04 - 【凯伽】争锋相对

【凯伽】争锋相对

04

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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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微光很快笼罩下来，天亮了。

伽古拉醒来的时候，第一眼是自己安全屋的天花板。

他艰难的坐起身，将头顶上的毛巾带落，归功于宇宙人强大的身体恢复速度，身上的伤口多半已经结痂了，开始隐隐发痒，他的头已经不疼了，只是隐约的昏沉，以至于等到他从床铺上抓起毛巾的时候，才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的红凯，对方也睡着了，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上半身伏在床面。

伽古拉拎起微湿的毛巾，下了床，这帅哥大概为了自己，一夜都没有休息，天明时才堪堪睡去。

他不想对红凯这种行为作以任何的评价，妈妈心的帅哥他真没见过几个，凯算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了，神有正义，也有私心，不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吗？

他没打算吵醒凯，但等他在床边找拖鞋的时候，凯还是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一睁眼就叫：“伽古拉。”

伽古拉没回答，红凯也见怪不怪，给对方拿了自己的拖鞋先穿，自己则光着脚，去鞋柜里再翻，一转头，伽古拉已经裸脚走出来了，不穿他的鞋，无法，红凯只得又给他拿了一双新的。

这回伽古拉穿上了，蛇往沙发上一坐，不知道又在生哪年哪月的闷气，等红凯倒了咖啡，煎了吐司和鸡蛋端过来，他握着叉子，一边咀嚼食物，一边直盯盯地瞪着红凯，红凯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先开了口：“伤，好点了吗？”

或许是昨晚询问一个高烧之人的乘虚而入，这帅哥今天的脾气好到不可思议，一直保持着一种愧疚的顺从，他不说，伽古拉却对此心知肚明，当下冷哼一声：“我已经履行了契约的义务，是不是该享受一下契约的权利？”

“伽古拉！”红凯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伽古拉看着开心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又冷哼了一声。

红凯看着还在低气压的蛇，思考了一下，试探的凑过来，伽古拉倒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没闪也没避，结果又被这帅哥当头印下一吻：“早安？”

伽古拉当即大怒而起：“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又要抽剑，但没找到，于是拎起手上的叉子和餐刀，凯及时侧头，就见一把餐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他的脸颊，钉死在身后的墙面上，他心惊胆战，又疑惑不解，以至被伽古拉满屋子的追杀时，这帅哥也很表现的很委屈：“伽古拉不是这个意思吗？”

他蹲头抱下，躲过飞来的靠枕：“小心伤口啊，伽古拉！”

整个早晨就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之中过去了，重伤初愈的宇宙蛇呼呼地喘气，精力旺盛的邪恶光之战士小心地凑过去，被对方一把抓住侧鬓，拉到自己的面前，伽古拉凑到他的耳边，毫无顾忌地倾吐出毒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凯？”

如果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受我提出的要求的话，何必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消息我可以给你，但你不可以从我这里要，美人计什么的忍辱负重的戏码，随便往自己的宿敌身上乱用的话，算什么光之战士啊。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红凯把话说得很坦然，他又转过头，用那双鹿一样的眼睛看他，“为什么要生气？不是伽古拉说的情人吗？”

为什么？！因为你这个混蛋把我当给光之国干活的工具使，因为你并不是真的想做这个情人！伽古拉内心攥拳，在心底把可恶至极的光之战士来回殴打了几遍之后，才获得了一丝平静，他推开面前的人，把他摁倒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对面带着茫然和求知欲的脸，忽然就笑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他问。

红凯点头。

伽古拉学着红凯之前的姿势凑上前，狠狠吻住了面前的人，不是之前喂药时的浅尝辄止，完全属于情人间的亲密，一开始是舌头的试探，在叩开对方的大门后邀对方共舞，这吻实在生涩，牙齿与舌头总在碰撞与打架，但不可否认都在对方的回应中沉沦。

“懂了吗，这才是情人间的亲吻，你那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这只是情人相处的第一步。”伽古拉整个人都坐在了红凯身上，将呼吸倾吐在凯的耳际：“身为情人，第一要务是负责暖床，不陪睡，怎么行呢？”

伽古拉笑着看着眼前的帅哥，等着眼前的人害羞到底落荒而逃，结果帅哥只是低头想了想，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抱了起来，而后将蛇塞回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也爬上了床，从后背抱住了石化的蛇。

“我知道了，伤还没好伽古拉你还是先好好休息，我在这陪着你。”红凯安抚似的拍了拍。

蛇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无奈光之战士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他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安逸时光。

——

没过几天，行星侵略联盟的上层们都知道了，伽古拉在自己的公寓里养了一个小情人。

无幻魔人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丈夫，按时上班回家，不参与任何酒局（虽然他以前也不参加），话语间总提到“我家那位”，“我家……”，一脸甜蜜的炫耀着，他罔顾所有的调侃，仍然我行我素，但越是这样，大家反而越是没人相信，背后都在说他其实把家里的那位小情人当成个小玩具，不然也不会这样大肆宣传，弱点和金子一样，都是要藏起来的，只有那些不在意的东西，才会铺陈告知出去，给大家留以茶余饭后的呷笑。

但是蛇被养的逐渐油光水滑，精气神十足，这也的确是事实，看来他家里的那位还是有些手艺在身上的，让说出“只擅长杀人不擅长生人”的冷酷雇佣兵也吃睡的开心。

但是这些乐子转瞬即逝，行星侵略联盟里的气氛凝重非凡，在不久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光之国突然加强了对他们的监视和逮捕，基本上只要是行星侵略联盟成员出现的地方，奥特战士就紧随其后，捣毁犯罪窝点，抓捕各种侵略团体不计其数，人人噤若寒蝉，苦不堪言。

老大下令加快量子本态炸弹的研发速度，上头开始不断施压，昨天还有个办事不力的同事刚刚被枪毙，一时之间，杀机像是乌云一样笼罩在整个联盟的头顶，让这帮恶徒们更加趋近于疯狂。

作为暗的反面，光之国的情况也并不算轻松。

许多年轻的战士在行星侵略联盟的反扑中受伤，他们的鏖战席卷过几个星球，虽然有奥特战士的保护，但是杀上头的邪恶宇宙人还是将数个文明卷入了战火之中，形式越发的紧急，欧布奥特曼支援了几场战斗，回去后，通讯中显现出的是另一位奥特兄弟。

“佐菲队长已外出执行任务。”赛文说，这位年长的前辈曾在姆鲁娜乌之战帮过欧布大忙，也曾在光之国指导过欧布战斗，对于欧布与伽古拉的纠葛多少也心知肚明，而现在，他面色凝重看着通讯设备中的奥特战士。

“我们已经掌握到明确的证据，伽古拉帮助行星侵略联盟，正在各地卷起战火，他是美菲拉斯锋利的刀刃。”赛文继续说：“我大致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所以并不想强迫你与他为敌，但宇宙警备队希望你能制止他的行为，不然作为黑暗势力的左膀右臂，恐怕他很快就会被针对逮捕，带往光之国进行审判。”

“我知道了，谢谢赛文前辈告诉我这些。”

他向水池中未洗的碗盏看过去了一眼，伽古拉带来的花正插在水瓶之中，在阳光下慢慢地枯萎，红凯对于情人之事一窍不通，伽古拉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也和他差不多，这段日子里，两个人就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吃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相拥而眠。但是这个安乐窝终究只是暂时的，问题就像是房间里的大象，外界的风雨不可能永远不侵蚀过来。

最近，伽古拉又一次变得神出鬼没，他很晚才回家，甚至是一连几天不回来，回来后也不吃晚饭，拉着红凯直接给予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之后就等着给他包扎，不说话，不回答任何问题，就那样阴沉沉地看着他。这种时候，红凯都能明确地感觉到，他们不再是契约情人，甚至不再是合租室友一样的关系——他们又是欧布奥特曼和无幻魔人了。

他知道，时间快到了。

能让赛文前辈特地给他提点，想必伽古拉已经让光之国很头疼了，所以，这大概就是最后通牒，碍于欧布，光之国对伽古拉一贯很宽容，而这份宽容是要以不能违背正义为根基的。

现在，时间到了。

红凯擦拭完最后一个碗，将碗筷整齐摆放后，脱下了围裙。

临出发前，他最后向屋内望了一眼，拿出欧布圣剑，飞向天空——

没再回头。

——

在即将前往另一艘星球的飞船上，无幻魔人笑得开心，他的同僚问他在听些什么，他就如实道来，说自己在听奥特战士们的秘密谈话，看他们打算如何对付自己，同僚以为他在开玩笑，很捧场地哈哈大笑。但是当他再看向伽古拉的时候，却被他目光中的凌厉和杀机惊得一吓。

总而言之，在同一时刻，奥特战士和邪恶宇宙人们，都统一到达了宇宙监狱878号。

伽古拉的任务是释放这里的囚犯们，而奥特战士则要起到阻拦的义务。

战争很快一触即发。

欧布赶到的时候，伽古拉正在杀人。

那是一位刚被他释放出来，又要向他冲去的囚犯，对方的手中拿着粗制滥造的钢棍，上面绑着半把剑刃，这样连锐利都算不上的武器，当然不是蛇心剑的对手，很快就被一刀捅入腹部，剑柄直直没入对方的皮肉之中，见红凯看过来，伽古拉特地回头笑了一下，猛然抽剑，一大捧血花溅了出来，给杀人者的脸上留下了一抹血色的长弧，而他还在笑，对着红凯所在的地方甩剑，将血珠也浸染到他的皮衣上去。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欧布？”蛇发出甜腻的嘶嘶声，一如他们对峙的每一次，侧了侧头，“总不会大老远来一趟，就是为了叫我回去吃饭？我还真是感动呢～”

“伽古拉。”红凯说，那个居家时常带着嫌弃表情却口是心非的情人，逐渐和面前满脸血迹的雇佣兵重合，或许这也是他们的命运，相遇，合作，争斗，分道扬镳，所有的短暂的重聚的美好都会消失在对方如影随形的疯狂之中，就像是银河上空吞没星辰的黄金极光。

到了该举起剑的时候了，红凯想，快乐竟如此之短暂，以至于他现在似乎还沉浸在幻梦之中，握着圣剑的手微微颤抖，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真的到拔剑指向伽古拉的时刻，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伽古拉，我说过，如果你作恶，我一定会阻止你。”红凯直视着眼前的情人，想再努力一次，“契约依旧有效，现在还来得及，趁着还没有发生更恶劣的事，我可以跟光之国作保……我们，还可以回去。”

伽古拉就只是笑，他看着凯皮衣上滚下来的血球，滴落到地上，那是别人的血，似乎也沾染不上英雄的躯体，而从对方的眼中，他又看到了此刻的自己，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眼瞳中是毫不掩饰的癫狂。

他忽然感到一种厌倦。

这种厌倦已经有些时候了，从地球上开始，在魔格大蛇的咆哮声中，他伏在凯的肩头，仰头而流泪，那时什么都不真切，他脑海中的絮语似乎也停滞了一瞬，所以他帮助了凯，又选择了离开，凯说他的心中是有善的，为什么，明明嘴上说着“永远不原谅”的话，行动上却还要总是试图来抓他的手呢。

这样矛盾，这样矛盾的举止的话，即使是英雄，也不能被原谅啊！

他们冲向了彼此，圣剑和蛇心剑在一瞬的交错后骤然分开，血与汗狰狞了他的脸，他看向自己的光，也是看向了此生唯一的大敌：“可不要手下留情啊，凯！”

伽古拉一剑一剑的劈砍而来，眼中带着盛大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瞳中世界燃烧，整个监狱都在颤抖，那是被约束而至今又被释放了的怪兽的巨足又重新踏进了土地，红凯听到了宇宙的风声呼啸的声音，又听到了奥特战士的战吼，与怪兽交叠。

但是这一切都像是虚像，他和伽古拉脚踩着螺旋向上的楼梯，一边对抗一边向前，就像是此前与往后的几千年。而除了窗外光之战士闪烁不休的光线，唯一真切在眼前的事物，就只有眼前人的脸，他又在哭了，他又在笑了，似乎又回到了最为疯狂的时期，恒星的风即将刮过，所有的磁场即将紊乱，让此地彻底成为无天无地的宇宙孤岛，任由黑暗肆虐，由此，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责任一直在他的肩头，他不可能时时视而不见。

他的剑锋伴随着一拳直袭向伽古拉的胸口，那一拳的确落在了实地。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他们这种的宇宙人来说只是很疼的程度，但是伽古拉却像是被击中了柔软的肺腑一样，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后退了几步，重喘声终于无可抑制地吐出，吐息之间，伽古拉抬起头，脸色露出了极尽茫然的神情，似乎在为对方施加而来的痛苦感到意外。

痛苦不会消失，痛苦只会扩散，伽古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胸前的伤痂破损了一块，殷出弯月状的血迹来：“凯……”

红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接住虚弱的蛇，然而在靠近的刹那，就浑身僵硬起来，伽古拉一把扑进了他空门大敞的怀中，用这个类似于拥抱的动作，将自己的蛇心送入了他的胸口，剑尖从红凯的后背透出，刺破衣料，鲜血一下子浸染开来。

视野骤然炸开的通明白光之中，他感觉到伽古拉正凑到自己的耳旁。

“我也是个好演员吧，凯。”

伽古拉轻声说。

成为光之战士后，红凯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靠近，在躯体即将支撑不住溃散的意识，他似乎感受到了伽古拉印在额头的亲吻，他听到了伽古拉离开的脚步声，而后是年轻的战士的呼唤，似乎有许多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话语中夹杂着破碎的“银十字……”“来不及了……”“玛丽军团长……”这一切都笼罩在朦朦胧的雾里。

而恍惚的雾气之中，他又一次看到了梦境里盘踞的蛇，蛇躯庞大，宛如环绕世界的耶梦加得，兽抬头挺立起身子，竖着头颅，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冷血动物狭长的眼瞳中翻涌出错乱的色彩，最终它收起尖牙，将身躯环绕了过来，用尾巴尖推搡着他……直到送进自己冰冷的怀中……

一切再度归于一片孑然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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