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x你】告别

【白起x你】听见风·短篇合集

借天光

2024/12/26 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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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3.4k，刀刀刀刀子预警
·找手感中，可能ooc
·「对方哭泣才能离开的房间」

“白起？”
“......睡着了？”
“白起？”
白起在一声声呼唤中睁开眼。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入目都是模糊的一片。沉重的身体在呼吸间运转起来，像相机自动调整焦距一般，视野很快变得清晰起来。
熟悉的白墙泛着柔软的光，女孩正摸着他的额头，头顶是一片通透的黄——他正坐在恋语高中银杏树下的长椅上。
“醒啦？”女孩收回手，“我和宫老师讨论剧目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睡得这么沉？是不是上次的任务太累了？”
担忧充斥着女孩的眼，白起的视线瞬间有些模糊，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是有点累了。”
“要不要回家？等你下次休假的时候我们再出来也可以的。”女孩说。
“不用，”粗粝的五指握住女孩的手腕，“就这样呆一会就好。”
“好吧......”
见他没有同意取消行程的提议，女孩索性在他身边坐下。秋日暖洋洋的阳光穿过银杏树的繁密的枝叶，斑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张柔软的网。
女孩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哦，我也有些困了。”
“要睡一会吗？”白起问。
女孩靠过去，抱着白起的胳膊摇头：“不是很想睡，我们来说说话吧~你出任务的这一个月里恋语市发生了不少变化。”
白起的上一个任务时长长达一个月，因其机密性，任务期间白起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两个人太久没见面，一旦有了话头，女孩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从策划案的进度到楼下小卖部的饮料涨了一块钱，再到外景拍摄时探到一家很好吃的流动小摊，叽叽喳喳地像小鸟一样说个不停。
其实白起知道女孩口中的那些小变化。因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女孩会把他的聊天窗口当成树洞，每当她发现什么，就会给白起发消息。但他还是选择和往常一样默默地听她说话，也会附和一两句。
一阵微风路过，摇动一树金黄，一块光斑在女孩的脸侧游移，她本就明亮的眼被照得格外透彻，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
她迎着白起的视线，突然笑起来说：“这么干说着好没意思，走，我们去实地考察！”
也不管白起同不同意，女孩直接牵着白起的大手将他从座椅上拉起，大步朝校门口跑去。
恋语高中银杏树下的落叶是不扫的，薄薄的一层落叶被两人奔跑的脚步踏出错落的脆响，女孩的秀发随着她跑动的动作一前一后地摇晃。白起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在某个梦里，他也被女孩这么带着向前跑过。
　　
既然来了高中，自然要去小林面馆吃上一碗。两碗香气扑鼻的牛肉面被端上来，辣椒罐刚被白起拖出来又被女孩拖了回去，理由是白起身上的伤口才初步愈合，需要忌口。
吃完面出来，遇到一位翻墙出来的高中生正在仓皇地脱身上的校服外套。女孩问白起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偷偷翻墙出来上网，白起一脸正色地说未成年不能去网吧。
路过伤心凉粉的小摊子，女孩兴致勃勃地要打“复仇战”，说和白起在一起这么久吃辣的本事多少练出一些，然而战绩依旧是“吃得很伤心”。
来到警局门口，女孩笑着说第一次坐小黑的时候她被吓得不轻，心脏被狂飙的车速拉到喉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叫出来。白起了然地点头，坦言自己就是故意的。
两人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停停走走，把附近一起去过的地方又去了一遍。
女孩问白起，这种“记忆复写”的行为会不会让他觉得有些无聊，毕竟今天是难得的休假。
“不会无聊，”白起握着女孩的手说，“对我来说，这并不是用新的体验盖过旧的回忆，而是'伤心凉粉大挑战2.0'、‘小林面馆第五十二回合’。”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只要是和你一起，都会有新的体悟。”
　　
日暮西沉，两人一起乘上地铁，正好遇上合适的空位。
白起坐下后抬头扫了一眼站台表，下一站是人流量很大的站点。
很快，蜂拥的人群随着播报声涌上来，面前的过道和身边的位置被旁人占去，将车厢的灯光切割，投下麻木又沉默的阴影。女孩下意识地往白起身边贴了贴，白起往她的的方向支起身子给她借力。
车厢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路人压低的交谈声，混合列车前进的底噪和有规律地电子播报，莫名让人泛起困意。
女孩靠着白起的手臂打起盹来，白起顺势揽住她的肩，让她更往自己的怀里靠一些，还抬手将女孩耳朵上有些滑落的耳机复位——那是他的另一只耳机。
熟悉的旋律将他们从这拥挤的车厢中分离出来，画出一座只有他们二人的城池。
　　
面前的人群疏了又密，密了又疏，直到电子女声提示下一站就是本趟列车的终点站，女孩终于从浅梦中脱身，抬头对上那双一直看着自己的琥珀色瞳孔：“要走了吗？”
白起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浓厚的鼻音，音调也比平时低沉许多。几乎是同时地，两个人用力地握紧彼此。
女孩开始絮絮叨叨地讲嘱咐的话，例如好好注意身体，别吃太多方便面，爱吃肉但是也要注意营养均衡，受伤要配合治疗，别硬撑。多依赖朋友，顾征唐朝陆一，还有别的同事，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你要走的路注定是风雨兼程，所以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
她一直在说，白起便一直听她说，沉默又眷恋地注视着身侧的倩影。
明明已经用力握紧她了，却还想再用力一点。又怕弄疼她，只好默默克制自己的欲望，还有心底的那阵反复上涌的酸楚。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白起就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至少不是他生活的那个世界。
因为他已经失去她整整一年了。
　　
女孩的离开很仓促，白起当时甚至不在她身边。
等他赶回恋语市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妥当，正等着他来送她最后一程。
　
这一年中生活得多痛彻心扉，方才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多欣喜若狂。
他能看到她，能触碰到她，能闻到她贴近时熟悉的体香，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喷出的气息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有那么一瞬间，白起觉得这里才是真实的，女孩的离去只是他在恋语高中的长椅上做的一个梦。
一个无比漫长又让人心如刀绞地噩梦。
　　
可理智始终拉着他。
白起每一次打开手机，看到聊天窗里那一条条与现实中同样的、自己没来得及回复的信息，只觉锥心之痛。
总有一些小细节在提醒他，这里不是他应该久留的世界。
　　
但人总是贪心的。
白起在心底许愿，许愿这个梦再长些，他想再陪她逛一会，想要再看她对自己笑一次，他希望这个梦长到能够就这样将他们错过的所有时间都补上。
　　
滚烫的湿意刚漫上白起的脸颊，就被女孩轻轻拂去。
“太难熬的话，”女孩一顿，“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白起抬手握住她细腻的手腕，再也控制不住心底沸腾的情绪：“你不就是怕我醒不过来，所以才来见我的吗？”
闻言，女孩双目微睁，随后眼眸迅速地湿润起来：“......我，我不是......”
“一年好长，我过得好难熬，下次别让我等这么久了。”白起蹭了蹭她的掌心，“我有时候会想，我都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了，你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又或者说，其实你已经来过了。是因为我没有好好生活，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没有和我见面。”
白起说着，轻轻捧起女孩的脸，抵上她的额头。女孩亦没有收回手，两个人互相捧着对方的脸颊，仿佛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眼底被浸透的爱意。而泪水早已从指缝中逃离，滴落在衣服布料上晕成小小一团，早就分不清是来自谁的。
“我以为你已经走入了新的开始，原来是......”
“是我，是我舍不得。”女孩抢过白起的话。
是她怕来了之后舍不得走，不甘心总是只能与他在梦中短暂相拥。她深知什么是饮鸩止渴，不想“梦”成为白起唯一的慰藉，成为他治疗伤痛的独特窗口。所以她做出“不见”的选择，又自顾自地替白起选。
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白起对她的爱意。
“也不知道我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女孩再一次拭去白起脸上的泪痕。
白起回以一抹苦笑，答案不言而喻。
　　
即将到站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将苦涩的气氛打断，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搭在对方脸上的手。
“先到这里吧。”女孩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挂满湿痕的脸，“我们的白指挥官要开始打不知道第几百次绝地求生了。”
“你一定要照顾好身体，我可不想来接你的时候，看到的是你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
白起看着她哭过后泛红又亮莹莹的眼，说：“你要来看我。”
“你不是知道的，”女孩被他撒娇的模样逗笑，“我一直在你身边。”
“恩。”白起低低地应着，宽厚而粗粝的大手再一次覆上女孩的手。
“于千千万万中。”
“于千千万万中。”
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下一秒，车厢内已经没有白起的身影。
地铁的车门打开，女孩深吸一口气，将肺腑中所有的酸涩化成一股叹息，起身走入车外的那一片纯白，直至被纯白吞没。
　　
休眠仓缓缓打开，顾征的紧张的脸出现在白起的视线中：“可算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起借着他的力坐起，细白色的导线从他身上脱落。
见他没接话，顾征着急地继续问：“身体怎么样？不会哪里出问题了吧？还认得出我吗？”
“顾征。”白起无奈地开口，声音出奇的哑。
“哦，还知道凶人，那应该没事。”顾征转身给他倒水，“睡了三个月，不知道指挥官这次带薪休假的体验如何？”
白起的目光落在自己虚握手上，默了好一会才答：“还不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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