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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佐助是哥哥的话
如果佐助是哥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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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战 “爸爸？” 横尸遍野，这是宇智波佐助对于战争的第一个印象。大家都在拿着武器互相残杀，直到只有一方存活才停止。 “佐助，这就是战争啊，即使是陌生人也会发生毫无意义的厮杀。” 父亲淡淡回应，好像还带有一丝嘲讽，但佐助并没在意，霎时间在他年幼的内心中只是冒出一个想法，对这世界的残酷规则感到心生寒意： 如果够强就行了吧？只有变强，只有变得比他们都厉害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二.弟弟 战争结束了，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木叶上下投入修复村落和缅怀烈士的日常中，佐助看着手中的手里剑，他还只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小孩子，如果遇到了下一次战争该怎么保护妈妈和爸爸呢？ 实在太慢了…… 最近一直忙于练习，父亲对此很高兴但母亲却更担忧孩子的身体。 “手上的伤还没好之前就先休息会吧。” “那怎么行！”佐助把鞋穿好准备出门，“我还离目标很远呢。” 美琴见他一副小大人模样不禁一笑：“佐助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因为……”佐助语塞，“因为想要保护你们啊。” “是这样吗？”美琴笑得更温柔了，抱住儿子，“那佐助要保护的人可要多一个了哦。” “诶？” “你要有个弟弟妹妹了。” 三.异才 “鼬……” 几个月后妈妈生下了弟弟，佐助看到熟睡的婴儿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放心吧，哥哥也会保护你的。” 时间过得很快，对于小孩子来说成长得更快。跟佐助小时候不同，鼬就连婴儿时期都格外省心，不哭不闹只会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们——再别说鼬长大了些就更乖巧听话了。美琴摸摸他的头，对父子俩说：“鼬马上就要去上学了，你们今天谁帮他练习？” 佐助望向不露任何情绪的弟弟，又看了看正欲放下报纸的爸爸，抢先一步：“我去好了，爸爸最近在警务队很忙，就让我去吧。” 话虽如此，鼬根本就不需要我指导吧？ 佐助站在他旁边看鼬将手里剑一个接一个地正中靶心，仿佛一点也不费功夫，不禁有些惊讶。 “上次爸爸教我的。”鼬练习完平静地告诉他，“我也有认真练习过。” “上次？”佐助记起，那也没过多久吧？他蹲下与弟弟平视，由衷感慨，“鼬果然是个天才啊。” “哥哥不也是天才吗？大家都这么说。” “嗯……”可是自己五岁时好像…… 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鼬的过人之处，宇智波的天才兄弟之名很快加上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标签，但是“天才”的名号已经伴随他够久了，暂且消失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是自己的家人。佐助深深记得，他努力不是为了这些外人所授的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毕竟，无论什么夸赞在战场上都一文不值。 “哥哥……” 佐助回头看，是鼬来了，他的表情却比平时多了份拘谨。 “怎么了？” “对不起。”鼬开口却是道歉，“让你难堪了，我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原来是因为那个吗？佐助突然轻笑一声：“没关系，你可是我唯一的兄弟啊，我怎么会生气呢。”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丢脸。” “我知道。”佐助摸摸他的头，“我还知道鼬肯定会超过我的。” 鼬却笑起来：“不会啊，我觉得哥哥就是最好的老师了。” “是吗？” “是啊。” 四.忍者学校 再然后，鼬去忍者学校上学，而成功通过中忍考试的佐助如他所愿地跟父亲一样加入了警务队。鼬似乎在学校过得不错，回家也会跟他聊聊当天发生的事，而今天提前结束任务的佐助决定去接他，看着以前只跟彼此相处的弟弟正在不远处和其他同学交谈，心中竟有股说不上来的惆怅。 “鼬。” 听到呼唤鼬转过身回应道：“哥哥！——抱歉，我要先回家了，明天再说吧。” 对此同学们则是很诧异：“诶，那个就是鼬君的哥哥吗？”“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今天怎么样？”佐助牵着弟弟的手问道，心情莫名又好了不少。 “过得很好。”鼬还是一如既往的内敛，即使真有不顺心的小事也会选择直接略过，“但是……” “怎么了？”佐助看向他，这种情况可不常见。而鼬犹豫了片刻，最终告诉他：“我发现班上有个同学，其他同学都不待见他，不仅如此，整个村子的人似乎都不是很喜欢他。” “那可能的确是他的问题吧。”佐助心不在焉地回答。其他孩子？只要跟鼬没关系就行。 “可是，我觉得他没有做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的错事……未免也太可怜了。” 听到这话佐助便已经知晓他在想什么，对于自己极具同情心的弟弟感到无奈，索性停下脚步认真嘱咐道：“鼬，别跟他走得太近了。” “哥哥？”鼬惊讶地睁大眼睛。尽管有些不忍心破坏掉弟弟心中的善意，可佐助还是继续：“人们会因为你接近不受欢迎的人而一同讨厌你，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冒这种风险。你想结交朋友的话选择项很多，更重要的是同伴是自我实力的加法而不是减法，懂了吗？” “嗯……”鼬看向哥哥的眼睛，茫然地点头，“我知道了。” 佐助见他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叹口气，随后微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决定还是放过他：“不过鼬觉得开心的话就去做吧。” 五.开战 自从加入宇智波管理的木叶警务队后佐助逐渐从父亲那里得知木叶对于宇智波的提防和不公平待遇，族人长久以来的怨气积压终于在一场针对宇智波的会议后彻底爆发。佐助望向父亲紧皱的眉头，明白要做出这个决议并不轻松。 实际上他是无所谓的，如果是木叶对不起宇智波，那他不介意让木叶覆灭，除此之外跟他没有关系。 只不过…… “明天开始不要去学校了。” 佐助瞥了一眼钟表，与准时到家的弟弟说道。鼬疑惑地看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佐助打断：“就在家里学习，我会陪着你。”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外面实在太危险了，木叶与宇智波的关系已岌岌可危，战争几乎一触即发，在这之前家人的安全要得到保障。爸爸妈妈的话自己能保护自己，但鼬还太小了，就算比同龄人厉害也没办法独自在真正的战争中存活下来。 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快，更没想到是木叶先一步发起了袭击。 “呆在这里不要出声。” 实在是够糟糕的。佐助把鼬藏在之前看好的预备藏匿点，心中忍不住抱怨为何偏偏今晚父母不在家。 “哥哥！”鼬担心地抓住他的衣服阻止，佐助以为他害怕，笑了笑安慰道： “我马上就回来。” 如果知道爸爸在哪里的话，就可以带着鼬过去了。佐助跑出家门，抬头便看到巨大的尾兽在践踏村中心的建筑，四处燃起了余火。 看来爸爸成功了，九尾出来了，如此一来宇智波被突袭的劣势也被化解了，火影和上层恐怕还在忙着束缚九尾，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与落单族人解决了路上一部分还未撤离宇智波领地的木叶忍者们，佐助终于与父母汇合，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现在只要回去接到鼬就好了，在爸爸妈妈身边的话他就安全了。 “鼬，快出来吧。”一踏进家门佐助便急忙往里面跑，在意识到陌生的脚步声时差点来不及挡下一劈。 好大的劲儿。 佐助拉开距离紧盯对面的敌人，戴着面具如之前的家伙一样。 刀上没有血，他暗自松口气。 突然他听到另一个人的说话声，是在他的身后，狭窄的走廊里竟然有两个“根”。 身后那人看到佐助衣服上的族徽：“宇智波……明明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很可惜，但我们收到的命令是不留宇智波一个活口。” “……”佐助听后转身用写轮眼盯向他，语气低沉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外面有打斗声。鼬隔着墙都能清楚听到，就离这里不远，想必在客厅位置。他摩挲着身上唯一的手里剑，这是哥哥慌乱中塞给他防身用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武器。 但能在这里发生冲突的大机率是族人吧？要冒险去看看吗？万一还能帮到他呢？——可是，出去后反而被抓住了呢？哥哥让我不要乱跑，我应该听他的话。 动静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一想到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可能会有族人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失去性命，鼬还是下定决心握紧手里剑悄悄打开缝隙。 “哥哥？” 鼬很快冷静下来保持安静，同时提心吊胆地观察正与两人战斗的佐助。尽管写轮眼对于这种情况的优势很大，可在有限的空间里实在难以避开全部攻击，而任何伤口都会或多或少影响体力的消耗。 这样拉锯战不行，如果能引他们离开房子或许还有办法。 佐助挡下其中一人的攻击，那人力气大得可怕，用双手都只能勉强撑住，实在无暇顾及来自侧面的奇袭。 “哥哥！” 突然一只手里剑命中另一个人的手臂，使他痛到中断了动作。佐助趁机跳开，转头正对上鼬的惊愕表情。他想，鼬的手里剑一向很准。 “原来还有个小鬼。”把手里剑从右臂拔出来的忍者冷淡开口，弯腰将没有退路的鼬揪出来，“谁教你的偷袭。” “放开他！” 鼬的表情没有任何害怕或紧张，即使刀锋近在咫尺也只是垂下了眼眸不言不语，可佐助觉得自己怒喊出的声音都在打颤，比刚才以一敌二的心境更加混乱，眩晕到几乎看不清现状。 “先解决一个好了。” “——鼬！” 高高举起的武器，上面即将沾满鲜血……谁的血？佐助呼吸一滞，在脑海里浮现出弟弟毫无生气地躺在血泊中的模样，那是他承诺过要保护的人，现在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了，连最重要的家人都无法守护。全身都如石化般冰冷，只有大脑和心脏热得发烫，但他已经察觉不到了。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秒，佐助紧盯敌人的脸导致分不清时间流逝，他早已冷汗浸湿衣领。 如果自己能救他就好了，如果自己有力量就好了，如果鼬因我而死的话…… 双眼猛地泛起刺痛，像这股念想生根了般让他牢记，血液从眼眶中溢出，伴随而来的还有凭空出现的黑色火焰，点燃了对面人的外衣。 “这是什么？”那人松开了鼬，试图扑灭越来越盛的大火，直到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倒在地上哀嚎至死。 “你做了什么！”另一人看到同伴毫无征兆的惨死顿时慌了手脚，边拿手中武器威慑边后退。佐助抱住跑过来的弟弟，转头重新盯向他，成功把那人吓走。 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沉默过后，鼬从他的怀里探出头，小心翼翼道：“哥哥，你的眼睛流血了。” “没关系，我们快走吧，爸爸妈妈要等急了。” “好。” 一路上鼬都听话地任由佐助算得上粗鲁地拉着，他还发现哥哥的语速似乎变快了许多，手也在微微颤抖。 六.离开木叶 战争终于结束了。 与此同时，宇智波必然不可能再留在木叶或火之国，剩余的族人开始了寻找驻扎地的旅途。 而木叶、宇智波领地，甚至是火之国其他地方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战争波及，尤其是木叶村内，已然半片废墟。 临走时鼬在木叶村旁的山头往下眺望，原本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区域已经躺满了还没来得及安置的尸体，一些可以看出身着统一的蓝色，远远望去色彩如星点。 “叔叔、阿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鼬皱眉问道，表情说不上来的哀伤。佐助动作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说出的话却很直白：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弱肉强食，人性使然，如果不够强的话只会被吞没。” 就像我若是没开眼的话就无法救你了。 可是鼬对这个观点深表遗憾：“……同样身为人却为了自身利益而互相胁迫。”他抬起头看向佐助，眸中有佐助不懂的怜悯和悲哀，“难道只能是这个样子吗？” “一向如此。”佐助回答。 “太可悲了。”鼬流下眼泪，滴落之时眼睛变为红色。 未来的路还很长，目前要赶的路也很长。今天应该是走不出森林了，姑且先休息一晚吧。 与父母告别后佐助回到弟弟旁边，却见鼬凝视着篝火一动不动，火光照到他的脸上映出橙红色。 “怎么还不睡？” 佐助问道，鼬转头看向他：“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佐助又问，鼬这次显得有些迟疑，半晌道：“还会发生这种事吗，在大家睡着的时候？” 佐助一顿，想起木叶突袭行动就是在午夜时分，想必也是为了打个措手不及——不过的确，若不是半夜，根本不会死这么多人。 佐助又看了看鼬的严肃表情，刚才的深沉很快化为乌有，他上前将弟弟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哄道： “睡吧，我会醒着。” 七.新的开始 继离开火之国后又去了许多地方，虽然那场战争使族人数量锐减，但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剩余的族人几乎都开了眼，在实力方面已与和平时期无法相比。更何况木叶暂时是没心思追查宇智波的出逃了，九尾暴走和宇智波的反击造成的损失使木叶和火之国正忙于内忧外患，边境线旁蠢蠢欲动的邻国想必比已经离开的宇智波更令火之国头疼。如此说来即使没成功也无妨，仅仅是那一次行动就足以破坏五大国之间微弱的平衡了。 作为拥有能够重击木叶的无法估计的力量，与火之国关系淡薄的一些国家肯定会暗自抛出橄榄枝，但即使是这样其忍者村也会对我们更加警惕，毕竟谁都会忌惮自己不可控制的力量，但无所谓了，等到那时选择权或许就不在他们身上了。 不过现在，先安顿下来吧，在这段日子里尽快让大家缓口气。 佐助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黑色眼睛逐渐变为万花筒写轮眼，他静静凝视着，用手抚上。 万花筒写轮眼……还是太少了，开万花筒的应该不到三成吧。一旦有了它，宇智波就会飞速变强，所以要更多点才行啊。 在他思考时，鼬走到一旁，却没有打扰他，迟些才犹豫不决地问： “哥哥，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佐助快速回答，放下手的同时眼睛恢复成黑色，霎时想起什么，略有埋怨道，“倒是你那时吓死我了，叫你藏着，突然跑出来干什么？” 面对他的斥责，鼬有点委屈：“因为哥哥要受伤了啊。” 佐助一愣，沉默片刻难以启齿：“是我不好。说要保护你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不料鼬却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 “那以后我们互相保护，我也有写轮眼了不是吗？肯定能帮到你的吧。” “鼬……”佐助伸手揽住年幼的弟弟，“鼬只要好好活着呆在我身边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吧，我会一直变强的，直到能继承父亲守护整个宇智波。 “哥哥不也是这样就满足了吗？可为什么……”鼬轻轻触碰佐助闭上的眼睛，回忆起从中流血的可怖模样，“眼睛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佐助淡淡一笑，“不，我很庆幸，因为有它我才能再见到你。” 后续： 鼬本不想多生是非，无奈那对母女已经紧紧攥住他的袖口。 “求求你放过我们！” 身穿粗麻常服的女人并不会任何忍术，她倒在不远处血泊中的丈夫和村友们也是。也许是恐惧、求生欲或母爱的原因，这位普通主妇竟敢主动上前乞求还未行动的敌人，甚至不顾正痛下杀手的其同伴。 她们仅是这个游历队伍中的一员，原来村庄的位置不幸在两大国之间，不仅生活条件简陋还要应付周边的山贼。村长本就对今年预备过冬的粮食产量感到万分堪忧，恰巧被外出归乡的友人告知近来位于火之国的木叶村正急切招引平民和忍者填充人口和调整经济，毕竟大家都知道战争带来的影响会波及许久。这显然是个机会，带领村民前往木叶不仅可以解除目前的御寒危机，更可以寻求长远的庇护，要知道，火之国不是小地方，更不是时时刻刻都欢迎外人加入。这是一个珍贵的机会，全村人谁都不愿错过。 ——所以全村人谁也没有活下来。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暂时歇脚处竟走来一位路过的忍者，那人一身黑衣，唯有眼睛诡异地泛红，对视片刻才放松警惕径直走来。闲聊中得知他只是一位探查周边情况的哨兵，听到了附近有动静才来看看。他的大部分同族都在不远处的驻扎地，但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无故伤害平民。 除了…… “对了，你们背着包袱带着孩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鼬抬头看向那片土地，已然被火焰和血海所吞噬。不，是愤怒，他盯着正用手里剑夺取人命的同伴想，这一切源自于大家对木叶的愤恨。 所以才会失去理智，所以才会“恨屋及乌”。 脚边匍匐的母亲因预见未来的遭遇而失控落泪，口中断断续续恳求的话语在这刻被附近哀嚎声所掩盖。鼬没有回应她的愿望，他知道即便如此也是无用的谎言，正如他的同族没有停下手中动作，至少现在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请放过我的孩子。” 那个女人擦干了泪水，绝望反而给她带回理智，她不明白这些手持武器的忍者为何要针对自己的伙伴，更想不通面前的凶手又迟迟未杀她的理由。仅仅几分钟内她便失去了乡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丈夫，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想，只求女儿能平安离开。 ——可惜这都事与愿违。 他的同胞从身后擦肩而过，带动一阵血腥味的微风，直至受害者的遗体前停下，将刚才投掷的忍具从她们的脖间拔出。 血流成河。他凝视着女人还未来得及闭合的眼睑想道，而对方只是满不在意地询问年少的同伴：“你在发什么呆呢？” 霎时间，鼬生起了欲回头遥望哥哥的想法，他不确定对方是否也在干着相同的事——也许更加冷酷，这道命令都是出自其手。但在意料之外的，他很轻易便找到了对方，正因对方也在毫不掩饰地看着自己。 佐助没有参与同族们的复仇狂欢，尽管他同样对敌人恨之入骨，可现在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是不远处弟弟略显落寞的背影。鼬总是这样，自顾自想了很多却闭口不谈，从小到大都是——不，倒不如说小时候会好点，至少问了还有认真回复——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问他都不说了呢？也许是自父母离世时吧，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佐助不禁陷入回忆，以致于错过了对方对视时的犹豫表情，随后他看着弟弟平静地穿越人群走向自己，心中隐隐泛起的不安仿佛已经预示接下来的话题。 “一定要这样吗？”果不其然，佐助在心中娴熟地叹息道，等待自己的兄弟发出质问。但鼬仍紧盯刚才矗立的方向，避免被他人听到而语气更轻，继续，“赶尽杀绝？” 他终于忍不住叹出声，如同以往一样无可奈何：“你知道我不想的。”可惜面前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微小示好舒展神经，此刻正低着头用眼神扫过被溅上血渍的鞋边：“他们只是平民。” “木叶的平民。” 佐助指正道，生硬且不留余地，他本不想对待弟弟也像个上位者般咄咄逼人，无奈两人的交谈总会发展到这一步。 行吧，总比没话说要好。 “我们之前已经达成共识了不是吗？” 之前，指的是上一次随意提起还是草草了事的“谈心”？鼬不免腹诽，却把这些埋怨隐藏得很好，他暂时还没打算惹得对方不快，毕竟按照兄长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因此退让半分。他迟疑片刻，尽量随口道：“这样会有损声誉。” “这样会鼓舞士气！”佐助快速反驳，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弟弟，从他的视角只能俯视到对方被黑发挡住的侧脸，此刻正看似意志消沉地噤口不言，如往期的每次单独相处时一样。仅是一瞬间，他便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不加思索，对面前幼弟的心思明明可以更为委婉。 “他们的确是平民。”佐助移开视线低声承认道，却没有任何难以启齿的愧疚之情。不，不如说，他已经做好了觉悟。面对自己的族人、自己的族群那熊熊燃烧且愈演愈烈的复仇之心，舆论也好，思想也好，事情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偏离了正轨，现在多说什么只会适得其反。吞食一切的仇恨火苗被点燃后自然没办法再擅自熄灭，如果不让那厌恶恨意发泄，不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话，只会被这股疯狂反噬。 尽管鼬是个例外，是在这片仇恨焦土上一息尚存的理智，可正因如此才不受待见。如果不是父亲、不是家人在族群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恐怕早已被当作异端审判。我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护佑亲人的安全，为此放任自流又有何不可，期盼着复仇成功后能让族人们食饱餍足恢复理性，仔细想想这样才是最优解。 “但总有人不是。”他漠然地继续，“那些人，会在后来竭尽所能地报复我们。即使是你放了他们一马，到时候也没人会对你感恩戴德。” 仇恨就是这样的东西，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仅凭本能存活。 鼬垂下眸静静思索，在心中为这玻璃般脆弱的俗世升起一盏昏暗的哀恸。他想，这场你来我往的戏码迟早会使一切濒临崩溃。 仇恨就是这样的东西，我们只不过是被某些孤独的意志推搡着前行。 “我知道了……”鼬沉闷地回答。 “没关系，鼬，放心吧。”佐助顷刻细声安慰道，记忆里幼年时期所亲眼目睹的惨烈战场依旧令他惊怵难安，他绝对不想自己的同族落得如此下场，更不愿宠爱的弟弟再一次步入死亡边缘。他伸手体贴地轻抚对方的面颊，用平和的语气承诺，“我们会赢的，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可是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呢？又能由谁保护，又要如何度过难关？他们对于冲突的任何一方都只是……无谓的牺牲品吗，哥哥？ “对我来说，族人、家人，你才是最重要的。”佐助诚恳地坦白，轻轻搂住兄弟微颤的肩膀将年少者拉入怀中，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只此一次地卸下身为兄长的执拗，期盼与对方的关系能回到小时候般亲近，“我只有你，不要再怪我了，好吗？” “……我知道了，哥哥。” 鼬没有抬头回望那双同样血红的眼睛，只是重复应允道。 “行了，别再想了。”见状佐助终于松了口气，他打开怀抱，继续如从小到大般亲昵地抚摸弟弟的长发，替他将被风吹散的衣角合拢，体贴地允许对方远离这片所厌恶的屠杀场，“现在，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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