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英】坠落

【法英】坠落

摇摆的鼠谨

2025/01/05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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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不知道有多遥远的以前，这个小岛还未统一，这片以工业著称的土地仍是一片葱绿和生机，他们也只是高卢和阿尔比恩。  “嘿，小不点，快下来！”  “为什么？”那时小小的阿尔比恩比高卢矮了整整一个头，眼里还是嫩绿色，十分讨喜，罗马将他带回来后也经常称赞。  被一双睁的大大的漂亮眼睛盯着，树下的银发少年抬着头，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这时的阿尔比恩一头茶棕色的毛十分蓬松，留的长度合适，被某个爱美人士编成了麻花辫，发尾就这么翘在一边，从正面都可以看见，倒是显得脸更圆了些。  “我接着你，小不点”高卢笑着将手抬起，长长的银白色秀发扎成辫子披在肩上，偶尔有几根反射着金光的发丝在空中随风飘荡，春风荡漾。  过了半分钟，终于意识到自己看入迷的阿尔比恩脸有些红，把嘴唇抿着，闭上眼，动作缓慢的在树上转了个身。  “哼！”树叶和树枝微微晃动，一只英格兰团子就背朝草地，脚踢着树蹦了下来，被等候多时的高卢闻闻接住，一把捞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脸使劲的贴着阿尔比恩的头摩擦，就是那个翘辫子实在是有些扎人，还怪刺挠的。  “1…2…3” 高卢在心里默默倒数。   在数到第四秒时，怀里的阿尔比恩恼羞成怒，红着一张水嫩的小脸狠狠的拽住自己眼前的长辫子往下扯，小短腿不断的扑腾着，法兰西差点没压住。  “好好好，我这就放你下来，野蛮的小不点！”在那双穿着布鞋的脚碰到松软的草地的那一刻，小英格兰整个人又被法兰西拎着手吊在了空中，并开始转圈。  真是没完了！  两个小屁孩就这么打闹着，跑着，跑离了那棵几千年后被战火焚蚀的树，却在中途被一颗小石子绊了一下，双双滚下来，直冲着山坡脚下那片清澈的小河，直到——  
     “扑通！”  英格兰只感觉浑身冰凉，刺骨的海水包裹着自己，睁开眼确实一片猩红，分不清是自己眼睛里的，还是这海水已经被染红，耳边还能依稀听到上空的轰鸣声。  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开始消散，英格兰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开着战斗机第四次被德国佬击落，只是这次没有直接消散，而是重伤后与飞机碎片分离，落入了海里，从高空重重跌进海水的冲击力和跳楼没什么区别，但已经开始化作光点的身体和特殊的体制让他硬生生抗了下去，毕竟是在海中醒来的，但身上的伤口接触到海水产生的撕心累肺的疼痛大部分也反噬到英格兰的身上，那种身不如死的感觉自开战以来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了。  身体再也动不起来，只能任由着它缓慢的沉入海底，窒息的痛苦也渐渐涌了上来，海水深处的气压也让英格兰痛苦的想要马上自我了结，好减轻痛苦。  
     明明开始消散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疼呢…  原来是心在痛，其实不止自己的心在痛，在这海峡的一岸，不知是自己左手边还是右手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片孤独的玫瑰岛上，自由的火种还在等着自己。  如此，再来不及多想，英格兰的身躯彻底消散，绿色的小光点却在海里停留了许久，像在陪着海里自己的勇士们和战机的残骸。 
     你们永眠于蔚蓝，而我将继续飞翔。  
     24小时已到，再次睁开眼，还是有些模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些无法描述的气味，实在不是一个接待病人的好地方，但一个独立的空间已经很难得了，慢慢的直起身，身边不似往常一样坐着London，这傻孩子自空战开始，就第一天见过一面，到现在还没出现，像个叛逆期的小孩一样，不想把自己狼狈脆弱的一面公之于众。  他又想起法兰西曾经一见到他和London在一起就会调侃的一句话
     “你们简直是亲生的，还真是哪哪都像”  
     说这话的那人此时就站在门口，只是被对着英格兰，夕阳的光逆着他的身体照进飞满烟尘的病房，却在英格兰的病床前堪堪止住脚步，就像光与影，法兰西是如何的骄傲和夺目，他生来就应身披阳光，而英格兰自己就属于暗夜和月光，孤独却不迷茫，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坚毅的心。  
     法兰西转过身来，嘴角明明挂着微微的笑，原本那双特别且明亮的眼睛却透着丝丝悲伤，勾人的眼角也不再向上，微微下垂着，仿佛挂着不知是谁的心，沉重且哀伤。  
     “醒了”
     “嗯” 
     “走了，现在战势还是不容乐观，需要随时做好准备”  无需搀扶，英格兰过分苍白的手强忍着战争带来的那种贯穿全身的乏力感，镇定自若的走到法兰西身旁。
     “照例，目前的你不太......法国佬你本人就不用去了”  法兰西轻微的点头以示他明白，虽然还是很不甘心，但自己还在英格兰的土地上，勉强可以称之为“逃命”，更别提前两天自己......失控的事，酿成了大错，这样的危险分子不被伯明翰和苏格兰那几个关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心头立马涌上一股名为愧疚和羞耻的酸涩，出神在脑内思考过去，眼神也开始涣散，慢慢露出一个苦笑。  就是不知道英格兰有没有恨我，好吧，虽然他平时就是这种样子，看垃圾的眼神。短短几秒的时间，法国佬的脑子里想了很多，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直到英格兰再他身侧站定时，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多明显。 
     “还有事吗？”  
     “不，去吧”  英格兰看起来也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微微颔首，走了。 
     看着那人瘦弱的背影家渐渐缩小，法兰西才敢低声的说一句
     “累吗？”
     还有一句在心里喊了几百遍的“我爱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战争中的爱意，炮火中的真心，无需多言，也不只在言表，即使坠落在天际，那颗心却义无反顾的奔向你。 
     ……
     会议室旁，法兰西的休息室里，原本安静躺在沙发上的英格兰缓慢的睁开了眼，下意识揉了揉，才发现自己已经满眼泪水，看到了那些年真相中的真相，炮火和鲜血中的爱意，心情又如何能平静。  接着脑子和智商才慢慢回笼，想起了自己睡过去之前的事。  
     早上的联合国会议室，本就不太和谐的会议有了这两个老冤家显得更加渗人，像…冷战？  两位老冤家当然是英国佬和法国佬，昨晚两人工作加班到凌晨，双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那时这段时间最累的一天，坏情绪的积累也是达到了顶峰，激烈的争吵便在所难免，还时不时的翻翻旧账，便提到了不列颠空战，这好像是个敏感词。  
     “行了！英格兰！我受够了！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你清高，孤独，每一次都是我主动找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都任命的接着从树上落下来的你，从那以后一直都是他妈的这样！”
     法兰西实在忍无可忍，什么话都不过脑子，控制不住的只想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根本不在乎面前站在阳台上背对着自己的英格兰，他只是愤怒又无力，心里快被不知什么浑浊的东西撑爆，所以爆发只在一瞬间。  英格兰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出声，也来不及出声。  
     “我就是个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人，我只希望你能也尊重我！哪怕一下！现在是，空战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行，投身战争时那么决绝，那么孤独，把我抛在脑后，当成一个亡国废物，我是没事，可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也保护下自己的身体！
     这句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法兰西红着眼边说边大步走到阳台边，强硬的把英格兰扳过身面对着自己时，激烈扎心的发泄口突然被拧上了阀门。  
     英格兰不如往常的处事不惊，鲜少被掀起波澜的绿眼睛此时挣得异常的大，翠绿的瞳孔微微的颤抖着,还能看见似有似无的泪花，因过度劳累而显得更加苍白的薄唇微微张着。  
     那时的英格兰好像被一个十分尖锐的冰锥刺穿了那颗平静的心，连带着自己内心的痛处被狠狠刺中，鲜血止不住的低落，带着整个人坠入一个冰冷的世界，像是那时掉入海里的刺骨，但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重话的法兰西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不敢抬头，不敢对上那双眼睛，心里却还是生气，没有一个人开口。  似乎实在是沉默了太久，也可能是英格兰终于忍无可忍，恢复到平日里那副冷淡样子后慢慢退出法兰西的禁锢，在法兰西的不解又有些无措的注视下，在那双漂亮的异瞳的注视下，伸手慢慢摘下了左眼的金丝单片镜，用力抛向阳台的围栏外。法兰西也同时转过了头，瞪大了眼睛和英格兰一起目送那精致的小物件飞向远处的霓虹光影，再坠入黑暗，满眼的不可置信。  两人那时谁都说不上舒服，那只单片镜非凡深刻的意义注定了这不是场普通“战争”。  
     那是法兰西送给他的单片镜，在敦刻尔克大撤退时被德意志摧毁后的英格兰专注于战事，什么任务都能干，无瑕顾及自己的左眼失去眼镜后的世界是如何的模糊，也进一步损伤了那只自工业革命以来被污染反噬折磨的再也无法恢复的眼睛，直到不列颠空战结束，法兰西请了专业医师会诊后为他重新量身定制了一只金丝单片镜，并亲自给他带上，在这不久后，就被彻底卷入了精神不断变化和分裂的浪潮，直到自己光复，战争结束。  那只单片镜英格兰一带就又是几十年，直到这天晚上，两颗并不脆弱的心却如同那圆形的镜片，应声落地，碎成一地齑粉，轻薄的快要被生活和混乱的国际形式吹走。 
     法兰西最后阴沉着脸，摔了阳台的门走进了自己的那间房，并没发现自己意外把阳台的门锁上了，那两间房是美利坚担心他两吵架而准备的，但两个房间都是两米的豪华大床，但显然美国男孩的用心没有一个人get到。 
     昨晚的法兰西独自一人在两米的大床上失眠到天亮，什么都没干，明明注意到了英格兰一晚上没出门也没进隔壁的房间休息，心里还是堵着一团乌黑的棉花，不愿意出去看看。等到天已经微微亮，他静悄悄的离开公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去看英格兰在哪，直奔门外。  昨晚的英格兰在确认法兰西看不到他后卸力般顺着玻璃围栏坐到地上，一只腿伸直着，满心的疲惫和痛苦已经溢了出来，眼泪再没流过，盯着不远处高耸的写字楼，那里的灯还没熄，看着看着，睡意暂时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让自己的主人闭上了眼，失去支撑的身体慢慢侧倒在地上，就这么蜷缩在阳台的角落里度过了一晚上，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冷，直到—— 
     阳台推拉玻璃门的被撞破的声音忽然炸开
     “先生，快醒醒！” 
     这是......London的声音？  睁眼，London蹲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上，关切的望着自己，英格兰休息严重不足的身体和大脑说实话还有些宕机，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着London，才终于想起今天早上的会议，换了身衣服  看着若无其事的英格兰走进房间换衣服的London一脸懵，先生居然不知道阳台的门被某个混蛋锁了吗？估计是在阳台睡了一夜，左眼的眼镜又飞哪去了？平时宝贝的要死，死犟。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处理的两人的烂摊子和今早的事，London的脸色臭的能熏死一只法国青蛙，拿出手机不知给谁发了条消息。  
     关上车门，“London，能拜托你件私事吗？”在驾驶座上因为自家先生又因为各种借口不肯吃早饭而郁闷的London微微点头答应了。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今早的联合国五常会议，英格兰推门进入时发现按照老时间来的自己今天居然是最后一个，更奇怪的是，自己一进门，原本围在法兰西身边的其它三人立马散开了，不约而同的空出法兰西旁边的位子，给谁坐不言而喻。  那时的英格兰其实肠胃已经开始有点不对劲了，但为了自己的心理安全和法兰西的人生安全考虑，英格兰如往常一样选择性的忽视了早餐之神对他亵渎早饭而降下的神罚，露出一个礼貌又勾人的微笑走向目测离自己最近的联。把手搭在联的肩上，俯下身凑近他的脸颊，用着嘶哑低沉又迷人的嗓音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语气是少见的亲昵。  
     “非常抱歉我亲爱的，今天我能坐这个位置吗？这里空调底下比较凉快呢？”边说边快速的向正对面的法兰西瞥了一眼，哪来什么法国佬的脸，只有一张黑锅底，只是旁边坐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人罢了，和人呆久了，某个锅底倒真把自己当人了。  
     联为了感谢英格兰的肩部按摩放松服务，主动的跑到对面的空位坐下，默默忍受着身旁那双异瞳带刺的注视，镇定自若的开会。  
     早会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法英两人之间的原本浓郁的火药味逐渐变淡，英格兰眼皮压的有些低，眼里黯淡无光，连续几天的超负荷工作和昨晚的事让他身心俱疲，胃痛也逐渐强烈起来，即使快要受不了，额角慢慢开始渗出冷汗，英格兰也没有一点要趴着来缓解的意思，死犟。  自己的发言已经过了，英格兰索性不抬头看对面的东西，低头盯着手中的文件，，听着一个个议案一个个发言，伪装的很好，但对法兰西没有一丁点作用。  法兰西自他低下头开始就一直观察着，自己眼下的乌青也不淡，但状态肯定比对面那位好的多。英格兰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看着那样的英格兰，法兰西面色说不上好看。  
     哪里只是不好看，那关心简直要溢出来了，坐在英格兰旁边的瓷默默吐槽着，让后默默倒了一杯热茶推给英格兰，以为他又是单纯的没吃饭。  “谢谢”  。
     “嗯”这不是瓷第一次这么做了，平时会议结束后法兰西都会给他吃药，但现在这情况，要不还是以防万一先给London发个信息？  
     漫长的四小时终于过去，美俄联三人溜得最快，瓷小心的扶着浑身无力的英格兰往外走，被礼貌的拒绝后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因为他的状态实在不对劲，但这孩子要强，直接说出来还指不定要被他蛐蛐几句，只能一边聊着天，一边微低着头注意着，没看到英格兰身后法兰西紧紧的跟着，一言不发。  
     “对了，今天中秋节，晚上记得——英格兰！”
     话音未落，刚刚还在和自己正常搭话的那么大一个人便昏迷向后倒去，法兰西先瓷一步扶住了他。  “英格兰？怎么了？”焦急的语气再也掩盖不住什么。  
     “别担心，应该是没休息好，估计胃病也犯了，我刚才已经让London送药过来了。这两天你们工作也太超负荷了，尤其是英格兰，注意身体啊...”瓷的话语和行动总是如此温柔又靠谱。 
     顺理成章的，英格兰在法兰西的休息室就解释的通了。  视线环视一圈，在那片大落地窗前发现了背对着自己的法兰西，如同梦里的一样，身披阳光。  
     “醒了” 
     “嗯”  
     “有屁快放”
     “对不起，昨晚是我冲动了，这个——”法兰西刚要打开手中的小袋子，话说一半便被敲门声打断，
     “稍等”，开门过后的London见到法兰西直接上演笑容消失术，歪头望了望，手里握着个盒子就朝自家先生走去，微笑着递过那个精致的小礼盒，转身离开时又恢复了刚刚的表情，经过法兰西时恨不得踩他一脚来泄愤。  
     法兰西“......?”
     “那就......一起？”袋子里装着的是一只和昨天被丢掉的一模一样的单片镜，而London送过来的盒子里装着的则是一副银丝的蓝光眼镜，分别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法兰西率先将单片镜带上英格兰的左眼，就和几十年前一样，名为爱的传统得以延续。  英格兰也慢慢的为法兰西带上了那副自己为他量身定制的银丝镜，就和几十年前的法兰西一样，名为爱的信鸽冲破了禁锢的枷锁。 
     “喂，英国佬，我们这算和好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个英格兰主动的拥抱，越抱越紧，越陷越深，互相感受到对方真实的气息，内心是何等的安心和喜悦。 
     “既然这样，我们来好好的算算今天的账，嗯？亲爱的？”法兰西说完对着英格兰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环住英格兰的两只手开始解英格兰的长发带 。
     这个长度......正合适呢。  
     “不,呃肯定是误会......瓷的邀请我不能......唔！”英格兰察觉到不对劲，试图挣脱但失败后慌乱的找理由脱身，没等说完便被面前的人堵上了嘴，以及惩罚结束前最后的认错机会。 
     “不止哦—现在怎么不对着耳朵说话了，嗯？”
     直到英格兰涨红着脸快要窒息时，法兰西才不舍的松开嘴，此时的英格兰晕乎乎的，就这么趴在自己肩上，倒十分乖巧，但......他必须为上午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  看在中秋节的份上，今天...就双倍吧！   
     两具炙热的躯体交缠千年，爱恨缠绵，坠入更深的历史长河，落入更深的海洋。
     那坠落的你，我永远会接住，就像我永远爱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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