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败亦是得胜的战争

[偶像梦幻祭][凪茨+纯日和]私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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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dam预定连休的前一天，茨精神饱满地对前来吃晚饭的凪砂敬礼：“阁下！这是您假期里的零用钱，请合理规划使用！如果您有什么计划，例如出行、场地预约、人员的日程预约，请尽管吩咐鄙人，鄙人一定会及时为您做好准备！”
对此凪砂的回答是：“茨，我们来交往吧。”
“啊？”
凪砂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晚上想吃关东煮，以至于茨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什么问题。为了确认，他又问了一遍：“阁下您刚才说了什么？”
“茨，我们来交往吧。”
茨跳过了“阁下为什么会提这种问题”这种大概不会有解答的疑问，单纯对凪砂的提议表示了疑惑：“您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什么不满吗？”
“不满的话……算是有吧，”凪砂回答，“我想和茨更亲密一些。”
“请恕鄙人直言，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性价比最高的关系，更亲密或是更疏远都不能得到比现在更高的收益了。”
“可是感情不是利益，不应该这样计算它的价值……”凪砂垂下眉眼，露出失落的表情，“我们不可以更亲密一些吗？”
“如果您希望的话当然可以！”茨马上摆出一副笑脸，“那么请恕鄙人不才，根据阁下的愿望，从现在开始鄙人就是您的恋人了。”
“茨是因为我期望这样才同意和我交往的吗？”凪砂问，“茨自己的想法呢？”
“鄙人的想法就是以最有效的方式实现您的愿望，维持我们合作关系的稳固。”
“那茨自己的感情呢？”凪砂直视着茨眯起的眼睛，凌厉的目光像是要扒开茨的眼皮，穿透他的双眼刺入他心里，“我爱着茨，茨也同样爱着我吗？”
茨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爱阁下这种问题，说到底，虽然在心中对爱抱有渴望，但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然而凪砂的问题确实让他陷入了困惑，当鲜少做梦的茨第三次从与阁下相关的噩梦中惊醒时，他起身套上衣服，抓起手机和钱包，连夜离开星奏馆，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了一片黑暗中。出租车司机在离开前还劝他说年轻人不要想不开，有什么事可以想办法解决，人生总会有转机，被他塞过去的钱堵住了嘴。孤单的车灯光渐行渐远后，路上就只剩下了茨一个人。
不远处墨汁般浓重粘稠的黑暗是夜里的天空与大海。天已经阴了一整天，夜间的天幕上也看不见星星，天、地、海与海边的山峦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茨头顶上方的一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在他脚下投下微弱的阴影。这片海域是茨在参加节目时偶然听见工作人员聊天得知的，这里景色宁静优美，沙滩细腻，又相对小众，即使是当红偶像出现在这儿也不会引起骚乱，他原本是想在有空的时候带阁下来这里看海的。
茨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早已到了后半夜，昨天刚刚答应与阁下交往的人现在却独自站在距离阁下几十公里外的海边。一般来说情侣，尤其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情侣，不是应该趁着假期甜甜蜜蜜地黏在一起吗？可自己却抛下了阁下，独自一人逃了出来。
是啊……放弃了直面阁下的诘问，我这是做了逃兵啊。

深夜的海边已经没有哪家酒店或旅馆前台还在营业，一时兴起连夜出逃的代价就是如果不想在涨潮时被人发现文艺地望着大海冻死，就只能去找一家随时可以自助办理入住的情侣酒店。茨用手机查着地图，沿路走进碰到的第一家还有空房的情侣酒店，开了一间全天房，将自己扔到巨大红丝绒蛋糕一样的圆形床上。
虽然经常被人视为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但茨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在星奏馆宿舍里的床也比别人的床更加狭窄且欠缺个性，只是制式行军床的翻版。他在此前的人生中还从未睡过圆形的床，也从未躺在过如此宽广的地方，身下的床单柔软地贴着皮肤，温暖得好似从未体会过的母亲的怀抱，他蜷缩在圆形床铺的正中心，像从一颗红色巨卵中孕育出的核。
床铺以外的墙边搭着长长的衣架，上面衣服的套数大概超过了他出道以来穿过的所有打歌服，供客人使用的情趣用品里有男性后穴用的玩具，还有一根模仿荆棘的鞭子，外形很像他在仙境游戏时拿过的那一根。如果阁下也在这里，他倒是不介意在自己身上试验这些东西的功用，以满足阁下的好奇心，可是现在……他解开腰带将手伸进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做。
现在并没有做那种事的欲望，他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还是洗洗睡吧。
在缺乏自然光线提醒时间的特殊客房里，累了半夜的茨一直睡到了下午，醒来时胃里也已经饿得响个不停了。他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休假日里自然没有什么新的工作邮件，携手空间也已经关闭了消息提醒，从桌面图标上看不出有几条未读。他的手指在携手空间的图标上悬停了一会儿，最终没有点击下去。
会有人在想念自己吗？
自己认识的人——如果有人动了心思要来找自己的话——大概想破天也不会猜到自己正住在情侣酒店，这个藏身地可谓是绝妙，可他毕竟不想看见“当红偶像、Cos Pro副所长出入情侣酒店”的消息登上社交网络的娱乐新闻，于是茨还是预订了一家海滨的旅馆，在情侣酒店退了房，避人耳目地悄悄溜出去，转移了阵地。
偶像的休假日和一般的上班族、学生党并不重合，茨运气很好地订到了一家紧挨着沙滩的旅馆，坐在窗口就能迎着海风望见浅金色的沙滩、宁静的蓝色海洋与空中飞舞的海鸥。天已经放了晴，大海在阳光的映照下由近及远显现出从清澈到深邃的蓝。阁下曾对他说过喜欢海洋的深沉、宽广与神秘，还说海的颜色让他想起茨的眼睛，鄙人可并不神秘啊，茨趴在窗台上自言自语，我只是一个乏善可陈的、现在又当了逃兵的烂人罢了。
不知道阁下发现自己失踪了，会怎么想呢？原本准备做成今天早饭的材料还在冰箱里腌着呢。
一不注意居然又想起来阁下了，不是已经从阁下身边逃开了吗？干坐着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得找点别的事来做才行，茨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去浴池泡个澡吧？现在还太早了点。旅馆的晚饭？还没到开饭的时候。干脆睡一觉？已经连睡了十个小时，现在精神得很。阁下此刻在干什么呢？
一只海鸥落在他房间的窗台上，扑腾的翅膀掀翻了窗边座椅上的靠垫。靠垫顺着藤椅慢慢滑下去，盖住了又落到地面上的海鸥。你这不是作茧自缚吗，茨笑起来，笨东西。海鸥从靠垫底下挣脱出来，冲幸灾乐祸的茨叫了两嗓子，拍拍翅膀飞走了。
笑着笑着，笨拙地做着无用功的海鸥让茨想到了自己。昨晚最后一次醒来之前，梦里的他正站在厨房给阁下做饭，然而面前的炉灶不管怎么打都打不着火。他一次又一次地拧开旋钮，浅蓝色的火焰每一次都是刚刚点燃就马上熄灭，他再打开，火再熄灭，又打开，又熄灭，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茨失去了现实中的一切随机应变，只是执着于打火，焦急地，迫切地，为了为阁下做饭而不断重复地做着无用功，直到阁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茨已经没用了。我已经不需要茨了。”
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茨已经多年没有再体会过类似的恐惧，然而为什么会恐惧？自己是在害怕阁下吗？害怕不被阁下需要？但哪怕阁下厌倦了在舞台上作为搭档的自己，只要他们的契约还生效一天，阁下就会需要自己为他视为天职的事业修筑基石，眼下阁下的事业和自己的事业也都在蒸蒸日上，有什么好怕的呢？
难道恐惧的对象是某些更加虚无缥缈的……例如阁下所谓的，“属于茨自己的感情”。这时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种恐惧本身就是自己的感情。惧怕着被阁下抛弃的自己已经先一步抛弃了阁下，独自逃出来了。
被他抛下的阁下此刻又在做着什么呢？
不，不能继续想阁下了。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再怎么愧疚也无济于事，如果能因为这场风波与阁下分手，退回原来的距离，于茨自己的计划来说倒是一件好事。现在还有心思纠结谁抛弃谁肯定是因为睡饱了精力无处发泄，身体累了就不会再有闲心考虑感情，现在得想办法让自己劳累起来才行。
茨出了旅馆，来到海边的沙滩。天边的云彩已经泛了红，海滩上有几对情侣在拍照留念或是拎着鞋子踩水，夕阳的金辉仿佛阁下的目光铺洒在茨身上。不是决定了不再想阁下了吗？茨甩甩头，抛掉自己的思维定式，拔腿在傍晚的沙滩上奔跑起来。
双脚每一次踩在沙地上，蹬踏的力量都被松散的沙滩吸去几分，而且茨出来得匆忙，也没有带适宜运动的鞋子，穿着皮鞋奔跑在沙滩上，每一步都踏得迟缓而沉重。然而即使这样，他也没能成功将阁下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这就是阁下喜爱的大海，他想，如果现在在沙滩上拍照的人是阁下，夕阳和微风一定与他的银发十分相称。
不对，怎么又在想阁下了？为了挤掉脑中仅剩的想法，茨大声喊起在军事基地训练时跑步喊的口号，一直跑到自己口干舌燥，双腿也重得像灌了铅，才回旅馆吃了晚饭，泡了个澡，温暖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茨终于没有再梦见阁下。梦里他抱着一把射空了子弹的步枪，时而匍匐时而小跑地穿梭在弥漫着爆炸声与硝烟味的战场，脚下的积雪和冻土已经被血水染得通红，踉跄的脚步时不时地绊在被积雪掩盖的残破肢体上。
终于他发现了一条遮蔽在枯草丛后面的战壕，茨大喜过望，连忙滑进去，与此同时巨大的炮弹声在离他不远处炸响，雪粒、土块与残肢断臂自他头顶的空中飞过，茨缩进壕沟里，躲过了一劫。
这条战壕挖得很深，几乎足够幼小的茨在里面完全站起来，但他当然不是傻子，要想在战场上偷生，藏好自己才是要紧事。他顺着壕沟找了找，里面居然没有人，倒是找到了一个背包，一条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毯子，还有一条弹夹压满了子弹的新枪。战壕的前任主人怕不是头铁爬出去，成了弹片的牺牲品，真是傻子，茨得意地想着，背靠着壕沟坐下，把毯子裹在身上，打开背包翻找里面的物资。
真是天降的好运气，背包里有一个水壶，几块压缩干粮，甚至还有一个开始发皱的苹果和一板巧克力。茨警惕地嗅了嗅，舔了舔，然后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巧克力和苹果，用舌头贪婪地卷走指尖所剩不多的苹果汁液。水壶里不是水，一口喝下去嘴里胃里都火烧火燎地辣，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身上倒不觉得那么冷了。茨把食物、酒壶和步枪都踹在怀里，裹紧了毯子，心满意足地靠着土壁，在温暖、饱足与酒精的三重作用下昏昏欲睡。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上，已经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刻了，他想。
这时热浪卷起他的刘海与眼镜，他身下的战壕爆炸了。

三天休假中第二天的早晨，茨在旅馆的食堂里吃饭。隔着两张桌子远有一桌女孩，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只行李箱，不知道是刚入住还没放下行李，还是正准备退房走人。茨察觉到她们在偷看自己，几个女孩似乎还觉得自己藏得很隐蔽，但对茨来说她们偷偷摸摸又没能藏住的行为只能说是可笑。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明着过来搭话，茨就装作没有识破她们，毕竟偶像出门旅行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更何况是自己这种在组合里不起眼的人物，没被人认出来也并不稀奇。
然而茨还是失算了。几个女孩小声嘀咕了一阵，最终还是有一个红着脸起身走了过来，声如蚊蚋地开口：“请问您是Eden和Adam的茨大人吗？”
茨很想说我不是，但既然被人认出来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如抓住这个机会做一波宣传，于是摆出营业的笑脸：“哎呀，您真是好眼力！没想到鄙人这种掩盖在凪砂阁下和日和殿下光芒之下的小人物居然也能被您认出来，您一定是对我们相当关注了！真是令人感动！谢谢您的关注！请继续多多支持我们Eden！”
女孩被他行云流水的吹捧夸得脸更红了，眼睛里却亮闪闪地发着光：“不是的！凪大人和日和大人确实光彩夺目，但茨大人您自己也非常有魅力！我是您的粉丝！每次看到您在舞台上高贵的举手投足，我都不禁心生向往，您的访谈节目我也一期不落地都听了，只是听着您的声音，我就觉得生命充满了力量，您就是我人生中的光芒。虽然很突兀，虽然我明知道您大概不会同意，但我还是想把自己的感情传达给您——茨大人，我喜欢您！我想和您交往！”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人告白——茨想，不对，现在是第二次了。居然真地会有人爱上他收起獠牙在媒体面前营造出的人设，真是可笑又可悲的愚蠢。
“十分抱歉，请恕鄙人无法回应您的爱意，”茨露出符合偶像身份的温柔笑容，声音也配合着演出放得很轻，“未来您一定会遇到比鄙人更懂得珍惜您的好男人，请不要灰心。如果需要鄙人的帮助，Eden和Cos Pro的粉丝信箱永远向您敞开。”
女孩的眼圈肉眼可见地渐渐红了。她抹去眼角的泪滴，对茨深深鞠了一躬：“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您不用担心，我没事。如果这样就被打击到一蹶不振，怎么能好意思说自己是永远积极向上的茨大人的粉丝呢！我会继续支持Adam和Eden的，哪怕对象不是我也没关系，请您也一定要找到属于您自己的幸福！”
茨笑着谢谢她的祝福，还额外送了女孩一个签名。悄悄跟在几个女孩身后确认她们退房离开了旅馆，茨才放下心来，回到房间百无聊赖地把自己扔到床上。
自己这种烂人居然也会被视为照亮别人生命的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是在那个女孩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本性，她恐怕要哭着骂自己恶心的人渣了，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愉快。可是阁下，已经了解了自己本性的阁下，又是怎么能将“爱”这个字眼对自己这种人渣说出口的呢？
而面对吐露爱语的阁下，当初的自己又为什么没有像拒绝那个女孩一样干脆地拒绝他？自己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放弃了决策权，把决定是否交往的权力全都交给了阁下，这不像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现在自己已经失踪了超过一天，阁下一个人能好好吃饭吗？他的头发会不会乱成一团？会不会因为不知道随着气温增减衣服而过热或是受寒？
茨摸出手机，看着仍然没有提示未读消息的携手空间图标，考虑要不要主动给纯发个消息让他帮忙照顾一下阁下。
不行，他又缩回手，如果现在联系别人，自己的行踪就很可能会暴露了，他现在还不想回去面对阁下和他们之间有始无终的情侣关系。而且纯和殿下最近气氛有点微妙，虽然他们两个的行为举止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两人之间的氛围确实产生了一些变化，像是有了什么共同的秘密，现在的纯恐怕已经不是战友了。
茨在床上翻了个身。能够堂而皇之逃避现实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天，明天退房后可以趁回去之前在附近的城市里转转，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出逃地点，特产是断不能买的。明天晚上要回星奏馆给阁下做饭？不，还是在事务所的办公室睡吧，后天阁下有单人工作，至少还能把尴尬的会面再往后推一天……说到底，也许阁下在自己失踪的这几天里已经找到了新的仆人，又或许他意识到了即使没有茨他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他或许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想到这里，茨躺不住了，翻身起来开始在屋里踱步。先不要想之后的事……今天做点什么？望着大海，悠闲地度过一整天？海浪、日光、鸟鸣与人们的谈笑声从窗外飘进来，像在引诱他加入它们快乐的行列。茨抓起窗边藤椅上的坐垫，不知所措地攥着，又无可奈何地扔向床上，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看海，看海，海有什么可看的呢？

休假的最后一天，无论如何都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
茨在房间里洗漱停当，准备去食堂吃个早饭顺便退房，一拉开屋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凪砂。
过于出乎意料的场景让茨一时没说上话来，过了几秒才问出声：“您怎么……”
被他让进房间的凪砂举起早班车的车票：“我用零花钱坐车来的。”
这时茨才注意到凪砂的辫子扎得不是很结实，两侧也各有几缕头发没有梳平，怕不是为了赶车特意早起，自己梳成了这样的。
阁下果然离了自己就不行，茨莫名地安下心来，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您怎么会知道鄙人在这里？”
“我很早就知道了哦，”凪砂微笑着拿出手机，打开社交网站的页面，“你看这对情侣在海边拍的视频，背景的海浪声里夹杂着远处一个微弱的人声，这是茨的声音对吧？”
视频里的声音几乎只有那对情侣和海浪，他是怎么听出来的？
像是猜到了茨的疑问，凪砂露出了略带得意的表情：“我的听力很好呢。”他又模仿着茨喊过的口号声念了两句：“是这样的口号，不是吗？”
确实是。当时以为沙滩上的人们只是在拍照，没注意到有人在拍视频，实在是失策。
“我问了弓弦君，这种口号确实是在你们曾经接受训练的军事基地里使用的口号，于是我就通过视频发布者提到的地点知道了茨在哪里呢，”凪砂继续讲述他的推理过程，“我还通过纯拜托Trickstar的真君根据地理定位搜索了在这附近发出的信息，查到一位粉丝说自己在旅馆见到了爱慕已久的偶像，鼓起勇气告白但被拒绝了。翻一翻那孩子的社交网络就能知道，她和我一样深爱着茨呢，她告白的对象应该也是茨吧。那位粉丝在社交网站上发布的照片里包含了住宿旅馆的房间，再通过与旅馆预订网站上图片的对比就能知道茨住在哪里了。”
这下好了，这回茨不仅没有成功地偷偷消失，反而弄得ES大楼里的人都知道了。
“您没有必要为鄙人这种人做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受宠若惊！”茨努力控制住已经快绷不住的面部表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您还不如给鄙人打个电话叫鄙人自己回去！或者干脆不要让鄙人知道这件事！那样至少还能让鄙人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对不起啊，茨，”凪砂道歉道，“不过茨是想从我身边逃开吧？发现茨失踪后，我思考了一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因为茨在逃避我，所以我如果太早出现在你面前，反而可能让你再次逃走，但我觉得如果这场在逃避之旅结束时我能来接你，茨应该会很高兴，所以我就来了。”
高兴吗？茨问自己。确实是高兴的，单是看见阁下这件事就已经足够令人欣喜，而看到阁下没能照顾好自己则是又让人高兴，又让人觉得他怎么能这么随便地对待自己宝贵的头发。
“所以，茨想清楚了吗？”凪砂问他，“茨需要用这几天时间来思考的问题——你自己的感情是什么？你爱我吗？”
“鄙人不知道，”茨泄气地摇头，“这几天鄙人不断地想起您，看到您时也确实感觉到了喜悦，但这究竟是否是爱，鄙人并不清楚。”
“不清楚也没关系哦。茨会为了我这样苦思冥想，又在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这么可爱的表情，大概这就是属于茨的爱的表现吧。”
“那您呢？您想清楚了没有？”茨反问过去，“这几天里您过得怎么样？没有憎恨弃您不顾的鄙人吗？如果鄙人……如果我不照顾您的生活，如果我对您来说毫无用处，您还会一样爱我吗？”
“哼哼……”
凪砂看着茨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您突然笑什么？”
“我自认为对茨已经足够了解，但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呢，”凪砂笑道，“茨身上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让我很好奇，我还想比现在更了解茨一些。”
“您都在说些什……”
“茨拒绝了粉丝的告白对吧？理由是什么？是因为粉丝不能带给你你想要的收益，因为你对粉丝没有足够的感情，还是因为粉丝爱上的只是你对外扮演出的形象，而不是真正的你自己？我喜欢茨，不是因为茨为我做了什么，而是因为我喜欢茨本身。活泼可爱的你，努力活着的你，争强好胜的你，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的你，一脸喜悦地对我阐述自己阴谋的你，全部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我的爱不是付给茨辛勤照料的酬劳，而是为了感谢茨以你原本的样子出现在我身边的谢礼，不论你做什么，不做什么，只要还是你，我对你的感情就不会改变。现在，我可以得到一个答复了吗？”
凪砂对茨张开双臂，这时他的胃部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紧接着茨的胃也叫了一声。
“茨，我饿了。”凪砂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姿势说。
“我们马上去吃饭。不过吃饭之前要先给您重新梳一下头发。”
“好。现在回去还早，吃完饭我想去看看海。”
“那我们坐晚班车回去。不，您想看海看到几点都可以，如果晚了，鄙人就叫司机来接。不过不能晚于九点，您明天还有工作。”
“我想看看这里有什么特产，给日和君、纯还有帮过我的人们带一些。”
“等下鄙人带您去商店街。”
“茨。”
凪砂还在张着手臂。茨看看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垂下双眼，投入凪砂的怀抱。鼻息间是阁下熟悉的气味，凪砂的手温柔地落在他头顶。
“我回来了，阁下。”
“茨，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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