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暗中深毒入骨髓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2/04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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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丘往行医市集采买药材回到罗浮官驿，甫一进下榻的三进小院，见到青丘卫指挥使坐在中庭大槐树下的石桌上，脸上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神情。

“来的正好。”见到幕僚，飞霄伸手招呼他近前些。“一起来听饮月君的趣闻轶事。”

椒丘奇怪道。“貘泽不是去丹鼎司找他的病案，莫非他生了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没有，宫闱密文勉强有一些。”貘泽冷冷地说。

“宫闱？”椒丘好奇。

“昨夜，饮月君同一个云骑在丹鼎司放案卷的书库里幽会。”貘泽大放厥词。

椒丘奇道。“从何说起。”

“他们二人勾肩拉手，不清不白，被我撞破后不久，那云骑背着饮月君出了太真丹室。”

“啧。”飞霄吹了口杯中的茶，两只耳朵支棱起来。

椒丘会意地追问，“你捡要紧之处禀报给指挥使大人。”

貘泽语气平淡地道。“属下到书库外时，原本想先蹲点摸清守夜侍卫的路径，不巧与一个云骑差点撞上，暂且隐藏在假山里。过了大约半炷香，迟迟不见云骑出院子，心里疑惑翻进去查看，从影子窥见有两人在屋内拉拉扯扯。”

“咳！”飞霄清了清嗓子问，“他二人说些什么。”

貘泽道，“说不久前在太卜司藏书阁见过，丹鼎司是第三次相见，似是云骑几次三番坏了另一人的要紧事。属下戳破窗纱窥探，房内另一人是生龙角的持明，正是龙尊本人，想看他夜探丹鼎司所谓何事，放了支迷烟。”

“然后呢？”

“屋里的云骑是个中好手，叫他二人闭气躲过。属下一时冒进，未等迷烟散尽就进入屋内，吃了饮月君一记掌风，与他二人缠斗，推倒书架才得以脱身。”

“哎。”椒丘叹气道，“貘泽啊貘泽，多年未见你吃瘪，看来罗浮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貘泽不理他，接着说。“没多久，那云骑就背着饮月君从书库里出来，两人一路如小儿斗嘴一般，打情骂俏地出了院子。”

“去哪儿了？”飞霄追问。

“属下不知。”貘泽回答，“属下见他们出来，回屋查找案卷去了。”

“哎。”银发的狐人将领遗憾地连连叹气。椒丘贴心地答说，“太真丹室后方有码头可通往鳞渊境入口，该是那个云骑送龙尊大人回家。”

“有趣的紧。”飞霄回味着貘泽的讲述，“我到罗浮后，丹枫明着称病避之不见，背地里却夜探丹鼎司和太卜司藏书阁，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属下去丹鼎司打听得知，昨夜守夜的云骑中，恰好有一人当日和饮月君一同落水，正是那个借称得主上保举的不速之客。”貘泽说。

“此事当真？他一路尾随龙尊，有何所图。”椒丘道，“主上”他转向飞霄，“罗浮人误以为他是我曜青所派，万一他图谋不轨，伤了龙尊，恐怕会引动两方得嫌隙。”

“事情没这么简单。”飞霄摇头，“此人疑点重重，在会盟之时蓄意接近饮月龙尊，依我看，要么是步离人探子，要么是罗浮内部不愿乐见盟约之人的手笔。仓促行事只会打草惊蛇。为今之计，继续将计就计，留意他动向。貘泽。”她吩咐，“这几日，你跟着那个云骑，看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若是他要对饮月君不利，务必出手阻止，不叫我曜青凭空背上一口黑锅。”

“属下明白。”

“说过这些。”椒丘问，“昨日去找的病案方子可有收获。”

貘泽摇摇头。

“属下在狼藉的书库里待了约莫半个时辰，并未找到任何与饮月君有关的记录。不久，有人点灯捉贼，属下因此逃入云华司鼎的房间躲避。”

“你向来出手必有所获。定是在司鼎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椒丘笑道。

貘泽点头，从怀里抽出一叠药方。

“属下在梁上待到丑时三刻，云华司鼎安睡前，打开过一个上锁的盒子检查，这些药方就是盒子里藏着的。”

“我看看。”

椒丘接过他手里的药方，不一会儿就面露难色，眉头深深颦起，似是为难地将其余的几张方子一同拿出来对照，越看，脸色越是蹊跷。

“这方子不对劲？”飞霄问他。

椒丘将方子合起来，问貘泽说，“你是一字不落背下来的。”

“千真万确。有问题吗？”

椒丘摇头道，“这些方子各不相同，但无一不是医理颠倒错乱。成方的药材多属性相冲，有的消痈散结，有的收敛凝固，有的退热败火，有的温补培元，生生将良药变成毒药。即便是市井庸医，乡野大夫，也很难写出这样谋财害命的药方，它却出自云华司鼎手中。”

“你是说，云华司鼎的房间里藏着好些毒方？”飞霄将他手中的纸张接过来端详。

“并非如此。”椒丘摇头，“医者要用毒害人，有千种百种不易察觉的法子。可若说云华司鼎的药方要用来治病救人......”他叹气道，“那她所要救治的病人身患之症定然凶险至绝无仅有。除非服药之人奇经八脉逆行，又兼具深毒入骨难以拔除，否则，按这个药方，两三幅便要见阎王。”

“奇经八脉逆行？”飞霄问，“那如何活得成。”

“我亦不知。”椒丘如实说，“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云华司鼎手上便有这样的病人吧。”

穹如愿以偿调入太卜司，受青雀的照顾被分到执事官符玄手下当差。依照常理，云骑多做些看家护院的事务，不好贸然靠近藏书阁这等要地，偏巧竞天太卜不知给符玄布置了什么功课，需得查阅浩如烟海的书卷才能寻出解答之法。因此，院内除去必须的勤杂物，其余大部分卜者和云骑都领了书单，对着青雀的批注在书册上把所需文章的页码起始标记出来给符玄备用。遇着那些不得随意带走的书册，唯有常驻藏书阁抄录——这是个幸苦活儿，自然而然落在新来的穹头上。

“我怎么觉得你是骗我来干活的呢？”下职后，穹和青雀往金人巷杜氏茶庄吃茶。连日伏案书写叫他肩颈僵硬，头晕脑胀。手肘手腕更是因为使不惯罗浮书写用的毛笔酸痛的厉害。青雀道，“哪能啊，藏书阁是那么容易进的？你一个新来的云骑，身上还背着劣迹，要不是管事的大哥可怜我们符玄大人幸苦，你连藏书阁的门都摸不到。”

“我还得谢你不成？”穹无语凝噎。“竞天太卜到底给符玄大人安排的什么差事？我这几日尽抄的步离人的民歌童谣，神话故事，出口就是慈怀药王，差点被伍长听见了。”

“可不能乱叫。”青雀很有原则地说，“寿瘟祸祖就是寿瘟祸祖，叫错了当心有人索你去十王司。你要是真进幽囚狱，别说我，符玄大人也救不了你。”

“害。”穹说，“我看起来是那么笨的人？随口抱怨几句。”言语间，约着一起打牌的小天掌柜的锁了铺子前来碰头，三人和茶庄的杜老板相伴，准备去青雀的屋子开场，刚走到西南角门，一个相熟的云骑拿一封书信来找穹。

“穹兄弟。”他道，“可算找见你，下午有一封工造司的信件，吩咐说务必亲手交到你手中。”

“工造司？”穹摸不着头脑，“我一个工造司的匠人都不认识。”接过信封，用的上好蜡染青碧洒金纸，熏了莲花香，封面无题无款，只用朱红的笔画了一轮月亮。

穹登时拆开信封，躲到一旁看过。笑嘻嘻地将信和信封踹进衣服里。

“对不住了。青雀。”他对牌友说，“临时有事，你再叫个人哈。”不理身后三人的抱怨，脚底抹油赶去信里提及的地点赴约。

小院朱漆对开门，门边的紫藤树婷婷袅袅，风吹月落，散了星点的藤萝花瓣。

穹寻着地址找到门口，后知后觉意识到此处离他二人落水的河道不过百米。犹豫片刻敲响门扉，顷刻间，朱门洞开，应星沉着脸守在门口，宛如一尊煞神相。

“他在水榭里等你。”他说， “兵刃给我。”

“我没带兵刃。”穹无辜地说。

应星不答，伸手在他腰间怀里摸索一番。

“别耍花招。”他警告穹。

我有什么花招可耍。穹被他的待客之道弄的有些不悦，想着他二人约我过来，明明是以多欺少，倒还怕他藏了武器。

抬头看，水榭的门开着，一卷翡翠珠帘艳艳地悬在门首，被烛火的暖光照的娇贵。穹走进明间，并不见丹枫的影子，只看到桌上摆着一盏热茶，一碟点心。

“你不喝茶么？”里屋一个声音问他。

穹循声转头，见到一张雕花的架子床，天青色的纱帐垂下来，把人影罩在后面。

“不太敢喝。”穹的心跳的快起来。目光游移的在纱帐和茶点之间交错。

“我在你心中是会借茶下毒的人？”丹枫的声音不太高兴。

“没有没有。”穹忙说，“就是，觉得这阵仗太大，怕是鸿门宴。”

“哼。”帐子里的人道，“你倒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喝就，喝嘛。”穹只好把盏里的热茶一饮而尽。“我喝完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伤了脚。”

“哦。”穹抓抓头发。“你脚好点儿了没？”

“没有。”丹枫不领情。

“时间是有点儿短。”穹犹豫着找了张椅子坐下，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还有点头晕。

“你这茶是不是？”他转头看着茶杯。

“放了点蒙汗药。”丹枫承认。“剂量不大，不过是叫你使不上力。”

“你？你怎么，你怎么能——”穹瞠目结舌，这和想的不怎么一样啊！

“这么无赖？”随着丹枫的声音，一柄寒气森然的宝剑从纱帐里刺出来，堪堪停在穹的颈部动脉上。

“罗浮素来讲究礼尚往来，阁下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阁下。你从实招来，为什么害我落水，跟着我到太卜司和太真丹室不算，还随意更改调令，跑去藏书阁守着我。你是什么底细，受何人指使？太卜司是罗浮要地，你用什么法子渗透的？”

“琼玉牌呗。”穹小声说。

“你说什么？”丹枫质问。

“没，我说，小心脚。”穹解释。

“休得油嘴滑舌。”丹枫手上一使力，剑锋几乎要龛进穹的皮肉里。

“哎呦疼疼疼。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这条命可是有大用处。”穹举起手投降，欲哭无泪看着丹枫，螺丝咕姆说的没错，他的行为非常暴力！

“我真的没跟着你，都是误会，我也不知怎么的，走哪儿你就到哪儿，要按你这么说，我不是也能说你跟着我吗？我一个小小云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能跟您过不去啊，是不是龙尊大人。”

“狡辩”丹枫逼近一步。“应星查的清清楚楚，你私下贿赂兵马司的吏目五十两银元调去太卜司，事情办妥的当晚就自请去丹鼎司顶班，恰与我相遇，还说不是故意。”

“自请？”穹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谁会主动加班啊，你这说的。我那是因为托人办事，结果对方提出要我帮他家里人顶个班。那我银子都给他了我能不去么？再说了，我怎么知道去丹鼎司能遇着你，你也没跟我说啊。”

他灵光一闪。

“对啊，你去丹鼎司和谁说了？你和谁说了找谁去，怎么能找我呢？我除了和街坊聊两句，上哪儿打听你的去向。”

“你自然还有同伙。”丹枫道。

“这，你不是查我了么，你都查我了你不知道我有没有同伙。你这查的什么呀。诶，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一说，你剑拿远点。”

“你既问心无愧，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我——你拿剑架着我，我心能不跳的快么？我说大人，我绝对没有恶意，最多就是——最多就是仰慕您的风采，所以在兵马司问了几句怎么才能成为鳞渊境的护卫，这总不至于算作奸犯科吧。”

“胡搅蛮缠。”丹枫收了剑，思唯着要拿眼前这个云骑怎么办，就听到应星在院子里高高叫了一声，“将军，将军怎么来了，龙尊大人刚刚歇息下。”

话音未落，抄手游廊里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丹枫脸色一变，转身收好剑，快步拉开床边一人高的螺钿柜子，将里面的锦被抱出来，催促穹道，

“快，快进去。 ”

“我这——”

穹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被丹枫半推半就的塞进柜子里，门将将关上，三个人前后脚进屋，停在燃着烛火的明间里。

“应星说你睡了。”一个沉稳地陌生声音道，“风寒露重，你不是伤风伤的厉害，还穿单衣在屋子里晃。”

“睡不着，起来转转。”丹枫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一个人吃茶，吃点心？”那人问。

“有何不可。”丹枫道，“将军所来为何，若是无甚大事，我现下要休息了。”

“云华。”那声音道，“你说。”

“龙尊大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声道，“今日晚间，灵砂来报说鳞渊境寻不着您，老身一时心焦，才劳动了将军，原是龙尊移居星槎海的私宅。实是老身的不是。”

“我看倒也未必。”将军道。“我早想问，究竟出了何事，这般任性的待在鳞渊境不出来，即便是那曜青的青丘卫脾气好，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会盟之事也再拖不得。今日，便当着我的面，叫云华给你看看，能否出席司晨宫的宫宴。”

“将军。”穹屏住呼吸，侧耳听见扑通一声，好似有人跪在了地上。

“此事都是老身之过，前些日子落水后，饮月君不知怎地身中一种稀奇的毒药，初时凶险异常，我等想尽办法才勉强救治，本来想上报您，谁知他体内原先的那股子病根儿竟然将毒药压住，渐渐大好。龙尊怕中毒之事影响到后续会盟的安排，又恐有贼人作乱，这才称病不出，依着老身的愚见，该是在追查下毒之人。”

“竟有此事？”将军大惊，道，“应星，你速速把镜流叫来，再去神策府传召军医，让他过来替龙尊把脉。”

“叫她做什么。”丹枫出言阻止。“本来可以小事化了，你叫她来，难道要大张旗鼓彻查一翻，抓几个人丢去幽囚狱里叫曜青看笑话？”

“此二事不可混为一谈，你身为罗浮龙尊，何人胆大包天，敢在神策府眼皮底下给你下毒。”

“便要混为一谈。”丹枫回答。“将军莫忘了，当日我是和飞霄指挥使保举的一名云骑同时落水，他安全无事，我却身中奇毒，此事传出去，民间风言风语，难免将两事牵扯，盟约如何收场。结盟一事乃是六御十王共议，于罗浮干系甚大，既下决断，就不可轻易怀疑盟友，背弃信约。”

屋内一阵沉默，似乎有个瞬间，穹感受到一阵严厉的目光落在柜子外。他大气也不敢出，想象着自己是一块沉在水底的石头，心里祈祷外面那位将军千万不要发现自己。

终于，神策府的军医被应星领进屋，替丹枫诊脉后，奏明道，“将军，确实如云华司鼎所言，饮月君体内有一股毒祸肆意流窜，全因为三年前留下的病症霸道强劲，把那毒祸压制住，一时看不出异样，就怕拖得久了，另有变数。”

“好地很。”将军道，“本座分明记得，朝堂上你的一位同僚说饮月君是感染了风寒。”

“这都是老身的过错。”云华道，“老身欺瞒将军，实在罪该万死。”

“丹枫。”将军问道，“你说怎么办？”

“先查清下毒之人，再将事情始末知会曜青使团。”饮月君回答。

“哎。”将军似是摇头，良久才道，“给你最后三天，三日之内没有结果，我便让镜流接手，将那个与你一同落水的云骑军关入幽囚狱由十王司审问。说到底，此事与飞霄保举的云骑脱不了干系，即便是步离人从中作梗，曜青也得给罗浮一个说法。”

穹提着心，听他们讨论自己的身份，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过。许久，外面的动静消散的干净，他才缓缓推开柜门钻出来。

丹枫窝着锦被躺在青纱帐里，看他出来，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

穹借着烛火看他，心想他确实脸色有些苍白。

“你——”他迟疑道，“你真中毒了？看不出来啊。”

想了想又道，“我不是曜青派来的人，你们搞错了。不过我也不是来害你的，我真没有给你下毒。要是我给你下毒，天上就落到雷劈死我。”

“赌咒发誓若有用，世间就没有那么多不平事了。”

丹枫恹恹地说。

“你的身份我早晚会查清楚，要真和你有关，幽囚狱十方地狱便是你的归宿。”

“我在你眼里这么像坏人？”穹有点难过。“三天是吧，我知道了。你等着，三天在之内，我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他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说，“你伤了脚，就别乱跑，不然，以后变成个瘸子龙尊怎么办？”

说完，不等丹枫开口，就冲明堂内的应星做了个鬼脸，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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