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城耀】青春朱头少女不会梦到文艺面瘫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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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的白星

2024/12/30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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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弥漫着昏黄灯光，风扇在天花板上缓缓转动，嗡嗡作响。笔尖在纸张上摩擦，有沙沙声。朱耀星旁若无人地吃薯片。
咔嚓咔嚓，咔擦咔擦。周围同学有的被她吸引，有的皱起眉头。有人实在眼馋，壮着胆子戳了戳她的后背。
朱耀星不太耐烦地回头，腮边鼓起一大坨薯片还未来得及下咽。她闷闷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问：“干嘛啦？”

晚上八点四十，晚自习如火如荼。白岭站在教室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张便签，额头微微出汗。
他对着便签和门牌比对了三次：高一八班，没错。把头探入门框，满教室的啃薯片声扑面而来。

白岭：“……”
什么情况？他努力咽下一口唾沫，试图在嘈杂的环境中发出自己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找下你们班朱耀星同……”
他“学”的口型还没做，脸上被砸了一包番茄味薯片。充气包装袋 “啪” 的一声从他脸上弹开，落在地上，他被吓得一个激灵，剩下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少女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双手叉腰，见到他，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
“白岭？”朱耀星喊他。
“是、是我……”白岭小声回应，“你们班这是在做什么？”
朱耀星挠挠面颊，顺便把嘴边的薯片渣擦去：“吃薯片啊！我请客呢。还不捡起来？”

白岭愣了一会，才明白刚刚袭击他的薯片用意居然是款待，于是唯唯诺诺地弯腰把薯片捡起，“多谢了……那个，找你有事，我们出来说吧？”
朱耀星听到“有事”，眼睛顿时一亮，拉起白岭细瘦的胳膊就往外边走。白岭没料到她会如此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手里的便签也随之飘了出去。他手忙脚乱想去抓，却被朱耀星抢先一步拿到了。

这人毫无边界感，对着念出来——“高一三班，连荞莺，过稿……五班，过稿、过稿！八班，朱耀星，退稿？！！”

白岭哭丧着脸，急忙解释道：“唉、总之就是这样……对不起，名单都是我们社长定的！”
他甩锅甩得飞快，边想把便签夺回来，然而还是没来得及，朱耀星手指一捏，那张白副社长辛辛苦苦做的备忘录瞬间变成了废纸。

“凭什么？”朱耀星皱起眉，自己写文章时可是倾注了无数心血，翻了那么多书，熬了那么多夜，到底哪里不符合要求？是因为风格太独特、还是那狗屁社长根本不懂真正的文学？？

手里不停揉捏那张纸，她急切地问：“你们社长是谁？我去找。”
白岭看着朱耀星，心里暗暗叫苦，脑海浮现刘青城看到朱耀星稿子时的情景
——脸色瞬间变得像纸一样煞白，嘴唇颤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看到了极其糟糕的东西。
她厌恶地把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往旁边一扔，质问白岭这种稿子是怎么过初筛来到她这里的？

校园创办文学部，广纳各文学爱好者投稿，过稿可登上校园内部的半月刊，发行数量有限，但文章能登在人来人往的文艺长廊，可以算殊荣一件。

白岭不敢触她霉头，默默拿过文章看，只见开头写着：“我最喜欢的作家 x 冰曾说，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 往下看，“《格局》这本书曾经说过，思维决定出路，格局决定结局。” 
看到这儿，白岭就已经觉得头大了，后面的内容更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他心想，不管朱耀星文采如何，这种风格和刘青城想要的确实相差甚远。

刘青城大笔一挥，白岭被差遣去一个个送稿费。稿费一人三十块，很有仪式感地装进纸信封，他从高三送到高一，走到双腿打颤，面对愤怒的朱耀星有气无力地解释：“但我给你争取了一下……可以刊登在角落的[名人轶事]上，反正那里也没人看，不……我是说，那里比较符合你文字，这是稿费十元。“

朱耀星冷笑一声，拍开白岭的手，不屑地说：“你当我是为了钱来投稿的吗，整个学校谁不知道我不缺钱？我追求的是文学！你们社长究竟有没有品味？！“

白岭被拍得手背发红，他缩了缩手，又被朱耀星抓着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瞳孔快转成蚊香。
他在几乎口吐白沫的边缘，终于妥协了，结结巴巴地说：“……别、别晃了……我告诉你她在哪，不过你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求你了……”

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里面独坐的女生抬眼看来。
长而直的烟青色头发垂在肩头，肤色白，眼狭长，鼻梁上驾着一副无框眼镜，唇薄且淡。她腿上搭着一把吉他，长腿交叠，宽松校裤内露出很小一节纤细的脚腕。
刘青城看见朱耀星，面带疑惑地开口：“什么事？”

朱耀星先被她莫名其妙的气场吓退半步，回过神来，心里继续冷笑。

文学部部长？染一头绿毛在这里弹吉他，是要搞摇滚？总而言之，实在是德不配位……纪检部为什么没把她抓起来？
“你就是社长？”朱耀星站没站相地靠在门框，双手抱在胸前，“你把我的文章退稿了，我来找你讨说法。”
刘青城看起来对她完全没印象：“我一周能退稿上百篇，你谁？“

看看，这就是我们文学部部长对于文学的态度：粗鲁，粗心，毫不在意，看起来很会以公谋私，说不定刊物上那些文章背后的作者都和她有不可告人的裙带关系。
朱耀星：“呵呵……本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朱、耀、星。”
刘青城搭在琴弦上的手不明显地一顿。她想起来了，于是脸色往差劲的方向转变。但由于她本来就没给好脸，朱耀星并没有发现。

“你要什么说法？” 刘青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耐烦。
朱耀星路上已经冷静下来，寻思自己也算文化人，说话还是得怀柔一点。

“我就想问问你，”她耐着性子说，“抛开一切外在的、浮躁的、华而不实的东西，你对我的文章究竟看法如何？”
她前缀一大串，意在唤起劣迹斑斑（虽然都是她臆想的罪名，但这不重要）的文学部部长的良心。

刘青城随着她的问询，打量起面前陌生的女孩子：黑色茂盛的长发，边边角角翘起，脸上带着有钱人家那种令人恶心的神气，再往下，校服外套敞开，里面的红色衬衣紧紧勒出胸部和腰身的线条，尚不知晓这种走向的褶皱是否是有意为之。

总结下来，刘青城对她外在的、浮躁的、华而不实的脸和身材都毫无触动，所以她说：“很烂，烂得让人想吐。”

白岭第二十次假装不经意路过音乐教室，苦笑着和人打完招呼后，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桌椅被剧烈推动的声音。
他心里大叫不好，部长的脾气和力气不是盖的，朱耀星今天能否生还？他要去营救吗？当然不，这样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继桌椅声后传来一声惊叫，听起来十分惨烈。
叫声随后是啜泣。白岭手发抖，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察看：透过窗缝，看到朱耀星脸朝地趴在地上。
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刘青城还是稳稳坐在座位上，优雅地抱着那把吉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呃，所以怎么回事？白岭正思索，刘青城却不知道用那只眼睛看到他，冷冷开口：“别偷看了，进来。”

“部、部长……” 白岭战战兢兢地走进音乐教室。
“你那是什么眼神？” 刘青城扫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趴在地上惨叫的朱耀星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没打她。她自己莫名其妙地冲过来，然后就倒下了。”

白岭跟着看过去，朱耀星手捂着肚子，满头冷汗，牙关紧咬地开口：“我没事！”
“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关心你了吗？”刘青城扯了扯嘴角：“小学妹，文章写得烂还有救，脑子有病就真没救了。”
“你才脑子有病。”朱耀星奄奄一息地反驳，“……我是胃病。”

她痛苦地想，自己怎么就如此倒霉？为了文学梦想努力那么久，结果被退稿不说，还被社长如此羞辱，现在又胃病发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白岭看她这样，只好对刘青城说：“那、那……要不我送她去医务室吧……”
刘青城听到医务室，眉心下意识一拧，她对那里的校医没什么好感，虽然对地上这个莫名其妙的学妹也是。
但她还是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开口说：“算了，不用你管。”

刘青城放下吉他，撩了把长发，站起来。部长大人亭亭玉立，力拔山兮气盖世，单手把朱耀星从腹部那里捞了以来，然后在朱耀星仿佛受到二次伤害的叫声中，屈尊降贵地伸出另一只手捞住膝弯，朱耀星像只刚从水里被捞起来的活鱼一样扭，刘青城说：“再扭把你扔下去。”
“你扔啊。”朱耀星说。
刘青城真的往窗边走，看样子好像是认真的。朱耀星大惊失色，抓住她的衣襟求饶，受制于人不得不服，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忍！

刘青城中饱私囊，居然在文学部的活动室安置了一张床。朱耀星安详地蜷缩在床上，瞥到角落里还放着行李箱。
行李箱？难道刘青城住这里吗？

胃部又一阵绞痛，她丧失了思考的意识，直到有浅淡沉静的清香传过来。随后是药片被扔到床单上的声音。很模糊的动静，朱耀星迷茫地睁开眼。
刘青城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垂眸，睫毛淡淡的阴影洒在眼睑，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一杯冒起的热水。
“白岭从你书包里找的。”她说，“吃点？”

啊……怎么可以乱翻她的书包……朱耀星有点微弱的不满，哼哼唧唧半晌，最后被强行拖起来掰开嘴塞药片，然后是玻璃水杯的杯沿。她疑心刘青城想烫死她，结果水居然温度正好。

她认为这是文学部部长良知的体现，躺在床上沉思片刻，对着不远处刘青城写作业的背影呼唤。
“学姐？”
“说。”刘青城头也不回地应道。
“你真的有认真看过我的文章吗？我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
“……”
“学姐？”朱耀星泫然欲泣，“难道真的写得很差吗？不能吧，我熬了两个大夜！说不定我今天胃疼也是它害的！”
刘青城那边沉默得更久了。

“有一句话，我之前送给过一个人，现在我送给你。”
朱耀星精神一振，这开场，难道是传说中[前辈的指导]？原来刘青城扮演的是这种角色，早说呀！
“什么什么？”
“……没有天赋就不要硬写了。”

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晚自习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朱耀星的文学梦想，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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