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 [霸图中心]衣食住行

[霸图中心]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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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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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内的荣耀职业联盟成立之前，荣耀游戏官方已在公司所在的国家走通了职业联赛的路，所以他们开始在中国开拓职业联赛、招募联盟初创战队时，直接拋出了一套比较标准化的比赛体系，其中很重要的一条是，战队在线上的预选赛中得到名次、获得加入职业联盟的资格后，正式的赛季比赛必须在线下进行，以保证比赛的公平性。

此举说是重在竞技的公平性，其实也划出了战队在商业上的准入门槛，运营一个每周去外地比赛的职业战队不同于嘻嘻哈哈拉扯一个线上的六人队伍，它基本已算实体投资，再怎么丰俭由人，也是需要资金基础的，别的不说，光是赛季中六个人的吃住和每周往返的路费，对一般人而言，就已经是不小的开支了。

霸图老板有点钱，但不多，创业初期日子紧巴时，持家思路突出一个该省省该花花。训练室环境可以差点，但电脑必须全部顶配，外设也由队员挑他们最顺手的；出去比赛吃饭可以凑合，但路途不能过于奔波，高铁超过三个小时的距离，一概换飞机。初代队员们表示不必如此，高铁二等座也很好，能按时到就行，但老板不同意，说不能因为旅途劳累影响比赛状态。

战队第一个赛季的经营，几乎全靠各种人朴素的热爱在维系。四处找钱的老板，有口饭吃就行的队友，霸气雄图没日没夜为战队几人的装备——又尤其是为大漠孤烟——搞材料的公会成员，这一切韩文清都看在眼里。作为霸图无可争辩的当家选手，他知道自己在这条前方迷雾笼罩的路上承载了多少人的热望。“拿个冠军，文清”、“带我们拿个冠军，队长”、“给霸图拿个冠军，大漠”，老板、队友、公会朋友对他的期待和托付，在所有不曾化作言语的行动中表达得淋漓尽致。

每一个决定成为职业选手的人，都有一颗渴求冠军的心，但不是每一颗心都有勇气去背负由那么多人的金钱、时间与精力交织而成的期望，尤其是在冠军本身的价值与意义都还不甚明朗的时候。在这样的重量面前，韩文清没有过一丝一毫的退缩，他用他那颗有力搏动的心坚定地承接了这一切，在尚且蛮荒的路上，扯开荆棘，带着霸图无所畏惧地向前走去。

得益于荣耀联赛自带的商业性质，虽然霸图前三个赛季都与冠军失之交臂，但仍靠一场场比赛积累了人气，拿下了赞助，接到了代言。老板人很实在，战队宽裕之后，能省的也不省了，队伍第四赛季出去打第一场比赛时，以往的经济舱换成了头等舱。回霸图后韩文清对此奢侈行径略表异议，却被老板一句“咱配”给堵了回去。

“你就踏踏实实打比赛带队伍，别的啥也别操心。”老板挥挥手，“这场比赛张新杰和你们配合得挺好啊，感觉这小伙靠谱。”

韩文清点头:“他很不错。”

张新杰岂止很不错，他不错得在方方面面都大大超乎了韩文清的预料。外界普遍认为第四赛季的霸图开始表现出了一些理智与文明，这是这头凶兽一贯欠缺的气质，将它带给霸图的，无疑是那个新人牧师张新杰。媒体的点评轻飘如云，只有霸图自己的人知道，在这种看似和谐的律动背后，队伍中，又尤其是张新杰和韩文清这两个乍一看风格迥异的人之间，有怎样的碰撞撕扯，有何种见血的冲突，伤口又是如何在两人的互相影响中从汩汩流血到凝结愈合。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总之在季冷惊为天人的一击之后，霸图捧起了冠军奖杯。

冠军意味着很多，一颗骄傲的心，一段艰难的路，一切沉甸甸的寄托，都得到了最好的回应。除此之外，在回程的飞机上，韩文清在头等舱宽敞的座椅里想起老板那句“咱配”，头一次真正感到踏实。庆功宴办得很热闹，吃完饭后一群人又去KTV唱歌，众人兴高采烈到甚至敢起哄让韩文清来一首，韩文清试图推辞，头还没摇两下，老板已经行云流水地点了一首《海阔天空》并把麦塞到了他手里。

韩文清唱完歌，在掌声中放下麦，默默走到沙发一角坐了下来。包厢里的音响很是给力，音乐的节拍让人几乎能在胸腔中感受到震动，韩文清在幽蓝昏暗的灯光下张开手，有些出神地凝视着被张新杰套上他手指的冠军戒指，然后握紧了拳。他垂下手，抬眼去寻张新杰，看到坐在沙发另一角的人正注视着他，也不知道已经盯了他多久。桌上象征性地开了几瓶啤酒，韩文清取了只玻璃杯，麦黄色的液体滚入其中，他在歌声和喧哗中远远朝对面的人略一点头，微一举杯，然后仰头干了那一晚上他喝过的唯一一口酒。张新杰坐得端端正正，回敬了一口柠檬水，虽然灯光昏暗，但韩文清确信他看到张新杰无声地朝自己笑了笑。

大家尽兴到疲乏之后便散了场，并非所有人都住队里，于是众人三三两两地询问着彼此的目的地，顺路的好凑一块打个车，凑来凑去，往霸图方向的车多出了两个人。

“你们先走，我和新杰一起。”韩文清并未征询张新杰的意见，直接就作了安排，张新杰在他身后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议。其他人很快上车离去，韩文清转过身，向侧边扬了扬下巴：“走走。”

张新杰迈步走到他身侧：“这里离战队有五公里。”

“走到哪算哪，累了打车。”韩文清不甚在意。

他们似乎该聊点什么，比如四年前霸图如何聚在一起，三年前他们多么不甘地被一叶之秋收走最后一滴血，两年前张新杰为何飞跃一千公里从内陆来到霸图训练营，一年前韩文清怎会让一个总在平静地挑战他权威的年轻人接过石不转，以及过去一年间所有剧烈的拉扯、暴力的制服与无声的融合。他们似乎该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边聊聊他们拿到冠军前走过的这些路，但谁也没有提起这样缥缈的话头。

“来两年了，逛完青岛了吗？”韩文清问。他知道张新杰得空会到处转转。

张新杰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后才开口：“没有走遍所有的地方，但大体逛过一遍了。”

“感觉如何？”韩文清尽起了迟来的地主之谊。

“宜居。火车站往东的观象路和往北的馆陶街建筑都很有特色。”张新杰认真点评道。

“很特色吗？”韩文清的语气中掺了点意外。

“队长家在那边？”张新杰反问。

“对，在市南区。”韩文清答道。

张新杰轻轻笑了笑：“那就不奇怪了，熟悉之处无风景，我原先也不觉得古城墙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韩文清若有所思：“所以海对你来说也是新鲜玩意。”

“嗯，看不厌。”张新杰点头同意，“鲁迅公园的礁石滩上看海很不错，人少。”

“真没少逛。” 韩文清向来朝下的嘴角出现了一点向上的弧度，一闪而过，“黄岛沙滩好，干净。去过了吗？”

张新杰摇头：“有点远。”

“明天有空吗？带你去看看？”韩文清又问，“我可以开家里的车，方便。”

张新杰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些声响，像是封住水面的坚冰在春天崩裂的动静，他和韩文清之间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他知道韩文清还是会在气头上骂他策应不及时，他也还是会在韩文清的气头上平静地问他为何与队伍脱节，但事情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韩文清看待他的眼光将不再是审视，他也无需再向韩文清证明什么，此前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是一致的目标，此后还会有越来越深的信任与托付，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那就麻烦队长带个路了。”

春去秋来，人聚人散，韩文清和张新杰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但霸图始终没能拿到第二个冠军。五七赛季魔术师从天上的星星变成托底的羽翼，两度掐碎没有血景的繁花；六赛季剑诅让冷冽的寒光亮于污秽的血雨之中，截杀了所有单打独斗的英雄；八赛季枪王寻得能解读他沉默的眼与口，枪林弹雨让豪门垄断碎裂得血肉模糊。时代似乎正无情地从老将们身上碾过，叶修守不住一叶之秋，韩文清卡不上完美的落点，张佳乐三亚退役，林敬言黯然噤声。黄金一代的最佳新秀比起初纪元的开拓者更明白风向的转变，张新杰站在更替的临界点，背后是固化的风格和锚定的习惯，面前是流向已不同于往日的浪潮，他大可接下高薪邀约，去走更易由他掌控方向的路，但他一秒都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他认为最赤诚炽烈的心不应当被人和时代辜负，他是牧师，他要为这样的心寻找光明所在的方向。

他和韩文清在赛后一起吃饭时几乎不会说话，饭后他们总会随意再逛逛，交流往往就发生在这难得闲散的漫步中。张新杰散步爱观察周围的环境，韩文清则目不斜视地只管往前，一通路走下来，张新杰眼里多出了许多东西，或许是门头有趣的店铺，或许是懒懒舔着爪子的肥猫，韩文清则只看到人行道上长着裂纹的石砖，或者在远处向彼此靠拢的行道树。路途上的沟通并不总是愉快的，尤其比赛打得不好时。韩文清说话充斥着直接的情绪，张新杰言语间则满是客观的冷淡，红灼的钢铁浸入没有涟漪的冷水，必定会激起刺耳的声响，然而这个过程看似激烈骇人，实则有益双方。只要冷却方式适宜，猝然浸入过冷水的钢铁会变得更硬更强，而承接这份灼热的介质之中，也会残留一丝余温。

张新杰的理智和冷静既让韩文清感到棘手，又让他走得极其放心。韩文清明白无论自己对不对——尽管他极少不对——其他队员都不会反驳他，他们不敢也不愿挑战他的地位。但张新杰不一样，对于韩文清的怒火，他既不反驳，也不接受，他根本就不关注韩文清的情绪如何，即使被喷到自己头上，他也不为所动，他只是安静地等韩文清发作完，然后精准地抹去情绪，拆解事实，分析情况，给出应对。

“这他妈怎么想的站得那么远，那个位置能摸到谁？”

“就在外围绕绕绕，绕那么久跟丢个人，绕了个球！”

“你怎么奶的，啊？我还有钢筋铁骨，你蓝多得没处用吗丢大治疗术给我？”

——“站位脱节，切入保守，技能误判。还有吗？没有的话，我讲我的判断。”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东城的胡同里，在武康路的梧桐树下，在西湖的荷叶旁，也在五四广场的海浪边。韩文清每次平静下来后再看向身边率先承接自己怒火的人，心里多少会有点过意不去，但让他开口道歉，他做不到，所幸张新杰看起来也根本不需要。原先别的队员听他这么一通骂，或是惶恐，或是自责，总之会被强烈的负面情绪淹没，很难再冷静地思考下去，而张新杰的脸上不会有一点多余的情绪，他像是自带过滤器，韩文清的愤怒与不满，好像根本无法传递到他心里，更别说激起什么涟漪。次数多了之后，韩文清在某些时刻觉得，自己在张新杰面前的怒火就是毫无意义的自讨没趣，他甚至偶尔感觉自己像个幼稚的小混蛋，被看着他大吵大闹的大人轻飘飘几句话就给打发得明明白白，这显然有些刺痛了他在霸图所占据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与重视，但与此同时他又无法拒绝这样一个能无视他的情绪的人，他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在他被单纯的愤怒驱使时让他停下来，那个人只会是张新杰，这给他内心最深处带来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由边界而起的安全感。

从第五赛季起，霸图除了韩文清和张新杰，班底几乎整个换了一通。在新来的队员们眼中，复盘时的韩文清已经够可怕了，他们着实想象不到，在没有张新杰之前，在没有人能让韩文清预先降一通温的时候，队里的复盘会是怎样的疾风骤雨。

韩文清自己也已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在队里正式复盘之前，先在随便哪条街上无所顾忌地向张新杰倾泻一通情绪。张新杰实在过于稳定，韩文清几乎认为这个人就是不会有负面情绪了，直到第六赛季张新杰因为他一句“比赛打成这样还吃得下？”而当众反驳了他的行事方式。在那之前，张新杰只会反驳他对战术的理解、对局势的分析，直接说你这人做事有问题，那是头一回。

那时韩文清幡然醒悟，张新杰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其次才具备一切性格特质，人不可能没有情绪。

他回想了一下这个活生生的人，以及霸图的其他人，这一路走来，承担了自己多少暴烈的倾灌。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个暴君。

张新杰都气得当众喷人了，这件事着实让韩文清反思了一下自己。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一贯能平静地对待自己的脾气的人，会突然冰冷而直接地指出这不对，他也抹不下面子开口去问，但他知道自己该作出一些改变了。张新杰说得字字在理，其他都可以不谈，光是过于激烈的情绪对精力的巨大消耗和对判断的影响，对职业选手而言，就已是极其高昂的成本。韩文清回想了一下，如果过去的自己能多一点冷静和迂回，是否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就可以作出更好的选择，是否第一个冠军就不会来得那么迟。违背天性很难，但如果这是前行路上必要的事情，韩文清就一定会去做。到第七赛季，张新杰开始感受到了韩文清的变化，平日交流时刻意而笨拙地压制下去的情绪姑且不论，至少奶他的时候，张新杰的心率略比往常低了一点，韩文清似乎不再把队员主动配合他视作天经地义，他开始配合其他人了。张新杰也没去问为什么，他只是在散步时告诉韩文清，这个赛季的团队粘合度比以前高了很多。

“好事。”韩文清知道张新杰想说什么，“比赛时更多要靠你调动团队，奶位比输出看得清全局。”

团队。全局。张新杰差点想问韩文清怎么突然开了窍，明白荣耀早已不是一两个人的神级操作就能扛起团队的游戏了。

他没问，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说下一场比赛可能需要你在策应位置打得更多一点。

韩文清答听你指挥。

如果张新杰知道韩文清真正的改变源于自己那次生气的脱口而出，即使以他一贯没什么起伏的性格，大概也会感到哭笑不得了。他说的那些话确实是他一直所想，他本打算找个更得体的场合好好与韩文清沟通，让他气到完全不顾韩文清的面子直接当众说出口的原因是，韩文清居然在他计划好的放纵餐时间说他不该去吃东西。他很饿，还很馋，他必须吃，谁这时候拦他都别想有好下场。

到第八赛季时，韩文清的改变已不止体现在团队配合上了，技能使用上的细碎变化，已经明显到足以被叶修一眼看出来。他的确想改，状态下滑也让他不得不改，这时他更加承认张新杰从很早开始就是对的，人的精力和判断力弥足宝贵，着实不该浪费在不解决问题的情绪上。赛后的欺骗餐和街头闲游已到第五年，韩文清比早些年平静了许多，很少会在这时激烈地向张新杰倾倒情绪了。张新杰不再独自看路边的风景，他会把那些有意思的东西指给韩文清，韩文清的回应总是很简单，可能是点点头，可能是一声笑，但张新杰知道他都认真看了。

张佳乐和林敬言来霸图前，对韩文清的印象还很刻板，脾气暴躁，不好相处，揪着不对劈头盖脸就骂，来了之后他们发现事情已经并非如此。韩文清性格依旧直接，但称不上暴躁，秦牧云这种九赛季才出道的小辈，对他的畏惧甚至比不上当年的李艺博。张佳乐跟叶修聊起这事，叶修说人年纪大了是这样的，多少都会变得慈祥一点，张佳乐闻言笑得不行，说这什么鬼形容，你有本事试试他看到你能不能慈祥。

来霸图后，虽然比赛和训练都很繁忙，张佳乐和林敬言还是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抽空结伴在青岛四处转悠。他们想着本地人一切都熟悉，于是问韩文清哪些地方值得一看，韩文清想到当年张新杰那句熟悉之处无风景，让他们直接去问张新杰。

“这也归新杰管？副队工资多高啊干这么多活？”张佳乐玩笑道。

韩文清还真想了想张新杰的薪酬，肯定道：“是挺高。”

张新杰简单写了个清单给他们，说需要陪同的话可以叫上他和韩文清。他非常以己度人地认为两个奔三的成年人应该具有基本的信息检索能力，就没细讲注意事项，结果张佳乐和林敬言是一点不多搜，手一挥说放心吧我俩肯定走不丢，对着单子挑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就出了门。

他们先是穿着短袖在奥帆公园上了帆船，大夏天一不涂防晒，二不带伞穿冰袖，半个小时的游程之后，海风吹了个爽，胳膊也被晒成了黑白极为分明的两截。张佳乐晚上穿了个背心溜去休息室找零食，正好撞到韩文清，韩文清看着他的胳膊一扬眉：“新杰没告诉你坐帆船要防晒？”

“哎呀就是说啊，张副队怎么回事啊这都不告诉我和老林！”张佳乐满脸痛心疾首。

林敬言刚好也来拿饮料：“他好像让我们自己再搜搜攻略来着……”

“新杰的话没有一句是废话。”韩文清如是评价道。

张佳乐和林敬言吸取了一点教训，在第二次出门前搜了攻略。他们登上那条据说风景颇美的沿海公交线后，按攻略坐在了靠右的车窗边。大段贴着海的车程让两个难得见海的人大饱眼福，直呼这是这辈子坐过最划算的公交，但攻略上没说这公交班次少收车早，当他们在远离市区的景点发现已经没有回程车次、打车也很困难时，突然开始后悔当初那么笃定地告诉张新杰他们走不丢。

韩文清看到群里的消息后捏了捏眉心：“我去接他们。”

张新杰叹气：“一起吧。”

手机只剩一丁点儿电的张佳乐和林敬言坐上车后，连连表示多谢正副队的救命之恩。韩文清跟着导航开车返程，张新杰坐在副驾，一边侧头看着窗外，一边应着张佳乐和林敬言在后座兴奋的感慨。韩文清偏头看后视镜时，把视线多偏了一点，看了看张新杰的侧脸。

他回过头，专心盯着前方的路，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携手随行[1]。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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