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 【凯伽】争锋相对

【凯伽】争锋相对

03

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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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凯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第三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窗外望去。

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他的契约情人却迟迟不归，伽古拉或许不够坦率，但绝不是爽约之人，一桌新鲜出锅的食物正在慢慢变凉，但是加热的事情并不着急。

一种更鲜明的，如潮水一般的不安正在慢慢席卷上红凯的心头，他顺从自己的直觉，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皮衣，径直走出门外。

夜风袭袭，空气中泛着更深露重的微寒，但是这对无惧寒冷的奥特战士的影响不大，更何况在那座风雪呼啸的战士之巅上，他体会到更刺骨的寒冷，那才是能刮进人骨缝里的霜风，而曾经与他并肩的人，无论何种时刻，脸上都是那副风雪难侵的神情，那曾是他最坚固的道标……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伽古拉究竟为什么要和他缔下这个契约，蛇的心思很难猜透，但他骗不了自己，在对方说出当情人的那一刻，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红凯穿过人迹稀少的小路，前方不同寻常的安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越加快脚步，越能看到沥青路面的一些深壑——这不是人类所能造成了。

没作任何犹豫，红凯顺着痕迹拔步飞奔。

——

伽古拉看着眼前充能完毕的枪口，而后才是他面目狰狞的敌人。

蛇心剑早因之前的战斗而被脱手一旁，这把剑太负盛名了，和无幻魔人休戚与共，以至于会让大家们产生一个误识，那就是没有了蛇心剑，伽古拉就像拔了毒牙的蛇一样，不具有任何威胁，只能任人宰割。

伽古拉悄无声息地摸上了腰后的匕首。

他的敌人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而等攻击过后，等那一闪而过的警惕成为空隙，他大可将匕首送进达达的脖子里，宇宙人被杀就会死，这大概是他们都值得称道了一点了。

他等待着那个一击制胜的时刻，哪怕最先到来的会是子弹和剧痛，他也不会死的，与宿敌常年的对抗曾经助长了他的生命顽强，哪怕他们如今的关系已无法用两三句言语说明，这份顽强亦如。

他想着，他想着，他想着他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走进家门，对方脸上会露出的表情，禁不住露出笑……

他的笑意还未流露出来，那个身影的出现就比子弹离膛的速度更快，几乎是在火药爆鸣的加速声响起的那刻，在伽古拉眯起眼睛的同时，他面前投下了这道熟悉的身影，就对方一如既往的可靠，只见来人抬起臂阻挡下子弹，金属的碰撞引起火花四溅，但还没等他为其表现鼓掌，他就被人一手提起来，不顾他的意见就将他扛到了肩上，猛地跃出了对方的攻击圈。

一击不中，中途又突然出来人阻挠，显然是给达达火上浇油，他一边怒骂一边接连扣下扳机，子弹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倾泻而来，红凯罔顾伽古拉嘶嘶的抗议，带着肩膀上的蛇蹬上墙壁，等达达反应过来时，光之战士已经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旋身飞踢……

“真是帅气啊，英雄。”伽古拉在红凯的肩头阴阳怪气，红凯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小声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将人小心的往下放，伽古拉站在地面上，路都走不太直，却还要趁红凯在缴械的同时，伸脚去踹已经昏迷了的达达星人：

“啧，我们的大英雄还真是心慈手软，这般作恶的宇宙人都不痛下杀手，还真是令人感动啊～”伽古拉一边嗤笑，一边歪了歪头看向眼前的人，“你就不怕眼前的人醒过来，再来找我麻烦？”

“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的。”红凯拿起达达星人的武器，杀伤性极强的工具在他手里轻松被弯折扭曲成球形，他蹲下身，将这枚除了给主人心堵以外再无其他作用的球放在达达的脑袋边，“我等了很久，都不见你回来，就出来找一找。”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一……等等。

“契约情人？”伽古拉看向红凯，这句他都快遗忘了的，心血来潮时才提出的玩笑话，却让凯露出了笃定又自然的神情。

“嗯。”面前的帅哥自然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情人该做些什么，所以……”

“回家吃饭吗？”他真诚问道。

——

整个晚上都不太对劲。伽古拉想。

饭自然是没吃的，伽古拉的伤势不轻，斯迪夫恩星人的科技发达，攻击和防御装置多样，让他在挟持科学家时吃了不小的苦头，达达的突然反水他虽然有预料，但伤上加伤是在所难免的。

好在安全屋内各种医疗药物齐全，红凯作为曾经的医疗兵，连奥特把脉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简单的伤口包扎，他熟练地帮助伽古拉止血缠上绷带，拿出消炎药和止疼药，又去接了一杯温水。

消炎药伽古拉都吃了，止疼药他却怎么都不愿吃下，不仅如此，蛇甚至得意得看着医生苦恼得表情，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模样。红凯想了想下午看的人类连续剧，将药含在嘴里，低头吻上对方的嘴唇，趁着对方震惊地张开嘴把药送进蛇口。

“你……”伽古拉被红凯的动作搞得舌头和脑子一起打结，他伸手指了对方半天，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电视上情人都这么喂药的，我看伽古拉半天不吃所以就照着做了，没想到还真吃了。”红凯看着乖乖吃药的人满意点头，而后收获了恼怒的蛇一个抱枕攻击。

药效很快上来，红凯把坐在沙发上开始迷糊的人扶了起来，让他上床去睡，路过厨房的时候，伽古拉侧头往里看了一眼，一桌子的菜肴丰盛，两对筷子摆在饭碗上，但是丝毫未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的确是升起了什么样的情绪，但也只是闪烁了一下，就很快被再度来袭的睡意所压倒。

他感觉自己躺在了床上，枕头的高度恰到好处，床铺软绵，好像白天被晒过，透出一股清冽的阳光的味道，沾血的外套在包扎时就脱下了，赤裸的皮肤和绷带一起被云朵般的织物包裹，又有人替他拉上了被子，在渐渐升起的暖意之中，无味的温暖慢慢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红凯坐在床边，看着在睡梦中仍然眉头紧皱的人，小心的伸出手，一点点替他揉开，直到伽古拉的表情终于和换下来，他叹了口气，默默地陪在对方身边，他现在的思绪纷飞，心乱如麻……

不久之前，光之国再度派来通信，告知了他斯迪夫恩星遭遇袭击，星球的科学家被绑走的消息，他迅速调查过了那位被绑的科学家的资料，试图弄清对方成为目标的原因。但奈何对方涉猎的领域很广，只有一则当地星球的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量子态研究取得新进展。

其中被表彰在研究中取得卓越贡献的科学家，正是不久之前被绑架的那一位，他曾在专访中提到过，如果量子态趋向于可控的话，那么量子本态炸弹的研制也将不再是荒谬的幻梦，但是迄今目前为止，量子本态炸弹的研制申请，仍然未被该星球的生命委员会批准通过。

‘最近行星侵略联盟有什么动静，你问这个干什么？行吧，我倒也能告诉你，就是……嘿嘿，我的收费也不贵，是吧，您给钱爽快，那我就直说了，他们想啊——造个大武器。’

‘什么大武器？’

‘这我们哪儿知道，但是听说是用来威胁光之国的，那肯定是个厉害玩应吧。’

回想着之前与线人的交谈，再结合报道所说的量子本态炸弹的研制受到生命委员会的阻拦，一旦量子本态炸弹成功研制，所威胁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宇宙的安全……

红凯坐在伽古拉的床边，窗外路灯盏的灯光打下，照映在他的脸上，行星侵略联盟的目的似乎已经很清楚了，现在对方绑架了斯迪夫恩星的科学家就是为了量子本态炸弹，伽古拉的受伤是否也与此有关，他不愿深想，看了眼安静休息的人，站起身，回到厨房，就着凉菜填饱了肚子，正打算再出门一趟的时候，卧室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呢喃声。

是伽古拉。

虽然拥有无幻魔人的强悍体魄，但受伤太重，吃过了消炎药依旧还是发了烧。

伽古拉的睡眠很浅，在高烧中又未醒来，显然是处于昏迷般的半梦半醒状态，红凯去卫生间找到毛巾，用冷水浸洗过叠成方块状，贴在对方的额头处，伽古拉的絮语不断，被额间冰凉一激，又要伸出手来抓他的手掌，红凯任由对方握着，听着蛇着说一些胡话，他叹了口气，伽古拉这个状态，看来今晚只能先照顾伤员，打探消息等天明时人状态稳点再去吧，还能给挑食的蛇做点容易消化的早餐，红凯心不在焉地想着，但是昏沉之中，从一片“凯……欧布……凯……”的混乱低语中，他却敏锐地发现了混杂进去的那个词：

“……本态……真见鬼……”

“你说什么，伽古拉？”

被他故意忽视的东西又一次摆在他的面前，作为行星侵略联盟的一员，伽古拉理应知道更多，他明明就是为此而来的，甚至与伽古拉的契约情人，也是以交换消息为代价，但……

量子本态炸弹所威胁的，不仅仅是一个宇宙，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他的感情，跟整个宇宙相比，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伽古拉。”红凯轻轻握了握伽古拉的手，他吐出每一个字都在他的喉咙里刮过一道，但是他还是又说，“伽古拉。”

“嗯……”高烧之人迷迷糊糊地应声，他仰头看着红凯，对他露出了笑来，“是凯啊，在呢在呢。”

自身的感情，和整个宇宙相比……

“你知道，量子本态炸弹的事情吗？”红凯的声音晦涩，“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吧。”

根本无足轻重……

……

红凯关上了房门。

他所听的确不为虚，这不仅仅是一个宇宙的事情，量子本态炸弹已经初具雏形，有了行星侵略联盟所胁迫的科学家加入，他们很快就能研制出货真价值的战争武器。

而在之后的计划中，他们会利用本态炸弹瞬间爆发扩散出的威力，打开与另一个宇宙间的通道，将外界的黑暗引入而来，壮大联盟的实力。

他要将自己所得知的一切向光之国汇报，让同僚们早做准备。

红凯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专注于正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在昏沉中再度睡去的伽古拉，在黑暗中骤然睁眼，眼中通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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