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k 03 所有人心中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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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出场的对手是第46组】

朱莉家中供奉着的祖先牌位承载了对新垣家历代先人的追念，但实际上她全家能够追溯其身份的祖先除去姓名已经不可考的了义真人之外，也就只有八个人而已。
她的外祖母出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那一年。在天皇宣布终战之前，驻岛的日本军人哄骗岛上的百姓“为天皇陛下尽忠”而自尽，没有主动自尽的则被逼着集体跳海。有些人藏在甘蔗田里，藏在芭蕉林里，藏在山洞里，藏在自己家的龟甲墓里，也被循着人类活动痕迹找来的日本兵拉出来，用枪顶着赶下了海。
外祖母的父母——应该称呼为朱莉的曾外租父母吧？但她从未和长辈一起生活过，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外祖父母，现在印象也已经不深了——也在那个行列之中。被迫蹈海的那天，他们带上了家中的三个儿女，三个孩子一路都吵吵闹闹的，快乐地绕在父母身边跑来跑去，只为了让自己家庭的队伍看起来人员饱满一些，好让驱赶他们的日本兵忽略掉其中少了两个人——家中年龄最小的儿子抱着刚满月的小女儿藏在甘蔗田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从田边走过，走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日本兵经过时，用枪尖的刺刀划拉着田里的甘蔗，但不足月份的甘蔗并不甜，因而没有被人尽数砍去，刺刀的砍伐停在了甘蔗田的边缘。外祖母最小的哥哥——大约应该叫朱莉的舅公——蜷缩着身子躲在甘蔗丛中，战战兢兢地捂着当时还是婴儿的妹妹的嘴。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那天外祖母竟然神奇地一声都没有哭，两个人就这么躲过了屠杀，侥幸活了下来。
然而那也只是一场生存斗争的开始。战后的饥荒年间，舅公把家中仅剩的番薯让给外祖母吃，自己因为吃苏铁的果实中毒死去了。从此新垣家族只剩下了外祖母-妈妈-朱莉的一脉单传，曾经名震琉球国，被派往大明参加圣杯战争的了义真人掌握的魔术也近乎失传，只余下外祖母哄妈妈玩与妈妈哄朱莉玩的一些小把戏。
飞机即将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朱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些事。
下飞机入关后，当地的同胞团体过来接机，带上朱莉一行三人驱车去了位于北京郊区的琉球国墓地。
踏上中国的土地让朱莉心中五味杂陈，这里既是曾经令她的祖先颜面尽失败战而归的伤心地，也有过去曾经庇护她的祖国免遭日本侵略的恩情，如今时过境迁，一度以父子相称的两国各自改变了容颜，而与经济凋敝的“冲绳”相比，从机场到墓地这一路上能够瞥见的一角北京却越发有现代都会的气象了。
在琉球国公墓前，朱莉、德太郎和与他们同行的同胞们设奠焚香，双手合十，以琉球古礼祭拜，祈祷这些生于岛国而长眠于斯的先灵永享安宁。临走时，朱莉特别向着林世功等为了救国捐躯的英雄之墓又鞠了一躬。
若你们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吧，她在心里说，我必将尽自己的全力夺取圣杯，让所有武器都化作乐器的愿望成为现实。
回到车上，朱莉看到没下车的Caster也在隔着车窗看那些坟墓。她总是高傲、坚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落寞。
“我被葬在了哪里呢？”朱莉听见她轻声自语。
“应该是在伊斯坦布尔吧。”德太郎在一旁回答，收获了Caster的一记白眼。
车开进北京市区，入目是一派繁华景象。时近农历新年，大街小巷都被鲜艳的红色妆点，处处弥漫着欢庆的气氛，可路上身穿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却似乎并不参与分享城市的喜悦，他们偶尔短暂地停下脚步，被青黑环绕的双目无神地瞥上一眼，便低下头继续步履匆匆。
与街头寒风中燃烧的喜庆红色和盲目穿梭其中的打工人的阴沉相反，夜晚的live house里则呈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那大约是北京的另一面——热烈，青春，肆意，以及暂时还没有被工作和生活磨灭的人心。
上台前Caster突然说要征用朱莉的剑——因为听说中国的安检和监控都十分严密，她们这次来中国并没有带任何枪械，德太郎也没敢联系北京的魔术师协会询问哪里能买到制作枪械的材料——朱莉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三线里的木剑给了她，在剑柄上贴了一张金符。犹豫了一下之后，她又给了Caster一张火符，并叮嘱对方没事不要随便放火。Caster八成并没有把朱莉的忠告听进去，朱莉也没指望Caster能好好听御主的话。中国的警察办案能力不同于日本的警察，如果在这里闹出乱子，恐怕她们几个就要出不了海关，去不了下一站了，要是Caster真的乱来……朱莉摸了摸自己颈后的令咒。虽然令咒的位置和形状都令她感到厌恶，但这毕竟是她最能依靠的制衡Caster的手段了。
这次登台演出，朱莉簪了一朵明黄色的牡丹花。她没有选择自己的歌作为开场曲，而是首先唱了中国歌迷更为熟悉的《花》。歌曲音律婉转似流水，歌声如泣如诉，台下的观众也轻声跟着唱起来，有些在和朱莉一样使用日语，也有些在唱着中文版的歌词。虽然大家唱出的词句不尽相同，中文版的填词也并不像日文版那样悲伤，但在音乐的陪伴下，所有人都似乎跨越语言的障碍互相理解了彼此，在歌声中心绪合而为一，心中的花朵各自静谧开放。一曲结束后，朱莉深深地鞠躬感谢所有观众，才重新拨动三线，调动起乐队的情绪，唱起了欢快的歌。
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转瞬过去，朱莉唱完歌单上的最后一首歌，回到后台，听见台下观众热情的“安可”声。
Caster不在后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叫了她一声也没有回应。不会又在场外和哪个魔术师打起来了吧？朱莉心想，搞破坏可千万要避开监控啊，不然她们的圣杯战争之旅在到达圣杯降临地之前就要结束了。
等候在舞台入口处的德太郎向朱莉打了个手势询问她对回应安可声的打算，朱莉朝他点点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精神饱满地再次小跑上了台。
德太郎事先已经给了合作的北京本地乐队备选的安可曲目，朱莉的意思是让乐队随便选喜欢的曲子演奏，安可演出既是表达对观众的感谢，也是对乐队辛苦劳动的犒赏。朱莉再次返场时，乐队已经做好了选择，鼓手敲起鼓槌，乐声响起，朱莉用摇曳的脚步打着拍子，轻轻拨动三线，开始了加演。

最后一首加演曲目是朱莉最受好评的原创曲，观众们在台下跟着吹口哨，拍手，喊号，即使是在今天之前从未听过岛歌的观众，在经过了三个小时的音乐浸染后也已经学会了在朱莉抬手示意时跟着喊“咿呀撒撒”，会场内的氛围热诚而活跃，而在人群的深处，在瞪着黑眼圈、表情介于麻木与有点高兴之间的一对男女身后，隐匿了气息的Caster正在等待出手的时机。
Caster凭借自己娇小的身材藏身在人群中，被赋予了钢铁之利的木剑直指那位女性御主的后心，乐声临近收尾时的高潮就是她预计动手的时刻。然而命运似乎总要戏弄她的决心，令她的刺杀计划无果而终，给她即将成功的伟业续上一个悲剧的结尾。不幸的锁链从门口附近的吧台处开始，起先只是一位客人不小心弄洒了杯中的饮料，旁边的人向一侧躲开，却不小心撞到了第三个人的腰，被撞了腰的人“哎呦”一声崴了脚，情急之下搭上第四个人的肩膀，第四个人吓了一跳，连忙闪开时手撩到了第五个的屁股，第五个人叫着“变态”回身扇对方的巴掌，甩起的长发扫了第六人的脸，最后一人抬手去揉被抽疼的眼睛，那只手恰巧在Caster为了刺杀而解除灵体化的一刻穿过了她发辫扎成的圆环，拽得她身体一个趔趄，原本应该贯穿女性御主心脏的剑锋偏离了轨道，擦着她的腋下穿过，对方也因此注意到了Caster的动作，抬起胳膊，一个沉重得仿佛塞满了金块的电脑包竖在Caster面前，像一堵厚重的墙。
“啊！”女性御主低头看着她被割开的腋下，如果不是因为冬季穿得厚，她现在应该已经血流如注了，“这是我年会要穿的西装！”
女人的眉毛拧成了更紧的一团，Caster却没有闲心体谅打工人的悲喜，用灵体化摆脱了头部的束缚后，她再次出剑。剑尖刚刚擦到女人的皮肤时，她突然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全身僵住，鳞片般的黑色甲片从她身体的中部开始朝上下蔓延，她无神的眼睛只艰难地向旁边转动了一下，就被漆黑的鳞片覆盖过去，唯一标志她本人的特征只剩下了一头稀疏的短发，而先前站在她身边，同样头发稀疏、黑着眼圈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她刚刚提在手中的电脑包也不见了。
被黑色的“甲胄”吞噬后，眼前的女性御主似乎已经不能继续以人类的标准来评判了。面对难以用常识理解的对手，Caster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她马上稳住了自己。成就帝业之人怎能为这等凡俗震慑？那被铠甲包裹的女人再怎么超脱理性，颠覆常规，也不过只是个人类，而Caster自己理应成为人间的帝王，除真神以外，不该有任何人值得她屈膝退缩，现在她应做的不是后退，而是像历史上的历代霸主一样，用钢铁般的意志和手段横扫一切障碍，直至达成她的愿望。在这个过程中，舞台上的朱莉和乐队已经分别向观众鞠躬退场，眼见那个女性御主飘忽地随着散场的人流向外移动，Caster顾不上周围还有其他平民，抓紧机会将朱莉给的火符贴在了她身上。
黑色的火焰瞬间笼罩住女人，在黑暗的会场和漆黑铠甲的映衬下反而显得十分宁静，那女人也没有挣扎，也并不喊叫，她没有接触任何人，只是一边漂浮一边静静地燃烧。火焰渐渐蚕食了甲片的保护，露出藏在下面的人类躯体，然而能够烧穿铠甲的火焰却在接触到女人身体的时刻偃旗息鼓，不多时甚至完全熄灭了。
黑色的铠甲再次覆上女人的身躯，live house中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骚动，彼此笑谈着散出了大门，原本该是御主的女人显现出属于Berserker的失智与狂态，一改她先前那副生无可恋打工人的疲相， 透露出一种野兽般的战斗直觉。
她像狩猎中的兽类一样伏低躯体，借助live house中昏暗的环境隐匿自己，在暗处高速地移动。身在明处的Caster难以预料她会在哪个方向现身，只能举起木剑，横在身前警戒。
悄无声息地，一团黑影从Caster 背后冲出来，一双利爪要将她幼小的身躯撕成两半，Caster感受到杀气，急忙回身，木剑与漆黑的爪尖互相撞击，发出尖锐的铮鸣。
力量占优势的女人一只手抓住木剑锋利的剑身，另一只手掏向Caster的前胸。Caster抽剑后跳，女人的第二只手也随即跟上，Caster让向一侧，踩着女人伸出的手臂跳上她的背，骑在她脖子上，双手握住剑朝着她后脑的位置扎下去。
女人几乎全身都附着着坚硬的黑色铠甲，唯一保留了原本人体的后脑或许就是她的突破点，Caster举着剑要往下扎，女人马上倒在地上翻滚，将Caster和她手中的剑都甩了出去，木剑当啷一声击中舞台下的护栏，Caster则撞到了吧台上。
临时搁在吧台上的一个空啤酒瓶随着撞击的震动倒了下来，滚落到Caster身边。她的位置离舞台较远，只来得及抓住手边的酒瓶，就被再次冲上来的女人抓住。Caster借着两人之间的体型差抱住她的胳膊向上爬，躲开她的爪击，用力将酒瓶砸向她的后颈。酒瓶“哗”地碎裂，女人却毫发无伤。她甩动手臂试图摆脱Caster，又在地上滚动，Caster则像母兽怀中的小兽一样紧紧扒着她身上的铠甲不松手，两人互相角力着滚出了live house的大门。

演唱会散场后人在后台卸妆换衣服的朱莉察觉到了从Caster处传来的魔力波动，听见金属撞击声从后台出来看情况时，Caster已经和一团黑色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滚出了大门。朱莉听见大厅上方有人活动的声响，抬头看见能够总览大厅全貌的二楼马道上一个男人正在抱着电脑从地上站起来。但那可不是什么在live house里还孜孜不倦赶死线的打工人，虽然看起来神智足够清醒，但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Berserker。
朱莉没能完全理解现状，但也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眼见Berserker揣起电脑就要向下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估算了一下高度，就踩着舞台上的音箱攀上二楼马道的护栏，几个借力跃过栏杆，挡住Berserker的去路，一只手向口袋里摸到了一张金符。
Berserker没有发狂，他甚至都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而是一条腿踏上身旁的护栏，掀开刚刚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撴在自己大腿上，一只手飞速地敲击键盘打字，另一只手指着朱莉，大叫了一声：“新垣朱莉！我要把你变成我OC！”
朱莉只来得及瞥见电脑屏幕上隐约写着的些“易喻”、“利爪”、“将Caster撕成两半”一类的文字，手中的符咒还没能掏出来，就觉得自己全身失去了力气，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Berserker再次合上电脑，草草塞进电脑包里，挎起沉重的大包下了楼梯往门外跑。
Berserker正赶着去救他脱离了视线范围，因为无法掌握其状况而变得难以继续操控其行动的御主，跑到live house大门附近时，不期然与旁边冲出的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他很快便断定了对方并非出于无心，因为男人的目标十分明确指向了他手中的电脑。在突然的冲撞与抢夺之下，沉重的电脑包脱手飞出去，超出了Berserker可以轻易回收的范围。这让他有些错愕，对方明明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也不是从者或御主，很难预料到这个人会出来阻拦自己的行动。
现在方便打字的电脑被人抢走，Berserker也没有余暇用自己的宝具与一个除外表以外所有信息全是未知的男人周旋，还是御主要紧，于是他暂时放弃了拯救御主的工作用笔记本，越过男人快步奔向门外，急着用自己的双眼将外界的战况收入脑海。
Berserker的御主带着Caster滚出室外时，一轮下弦月已然升上中天，外面广场上原本成群自live house中逸散出来的人们脚步匆匆地去赶末班地铁，不多时就散尽了，广场上只余下缠绕在树木与屋檐上的红色春节灯饰与一座孤零零的钟楼，像一只巨大的白蜘蛛张开红色的网，等待过往的猎物入彀。
自从出了live house的大门，那位发狂的女性御主就不再做出有意图的攻击，而更像是凭着一股野性在四处游走，对Caster的敌意也主要体现在试图把她从自己身上弄下来。Caster用砸破的啤酒瓶当做刀子再次刺进女人的后颈，才发现她似乎确实是没有弱点——未覆盖黑色铠甲的后脑并非命门，而只是个装饰，甚至有可能是个引人攻击的诱饵，在Caster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就从女人身上被甩下来了。
如今Caster手上没有什么别的武器，就算有，普通的枪弹和火焰也不一定能攻得破女人穿着的那身铠甲。Caster看着女人像孤魂野鬼一样在空旷的广场上四处游荡冲撞，摸出了第二张火符。
那是她趁朱莉给她木剑和另一张火符时偷拿的。当然身为未来的皇帝，她的行为可不能叫做“偷”，这只是超额征用而已，懂得如何征收及运用臣民的财产也是帝王之术的一部分。既然魔术火焰能烧得掉女人身上的铠甲却烧不到她本人，那么如果点燃的不是她，就或许还有成功的机会。Caster看向广场地上的消火栓，拟定了新的计划。
她爬上附近的一棵树，以自己为诱饵引诱发狂的女人撞过来，自己算准时间逃开，趁机用破啤酒瓶割断悬挂在上面的灯饰，让缀着红灯笼、白雪花和金色“福”字的电线缠绕在女人身上，此后又爬上另一棵树，重复相同的流程，没过一会儿，女人身上就缠上了各色的电线，有些还在噼噼啪啪闪着火花。女人被电线编织成的蛛网固定在中心，正好与消防栓和钟楼的楼门构成三点一线。Caster在钟楼的墙上摘下消防用的水带，连接上消防栓，自己用背顶着消防栓抵消反作用力，利用水的压力将女人冲入了钟楼。
钟楼内充斥着水、雾与由水传导的电流，Caster将仅剩的火符贴在消防水带的喷嘴上，燃烧魔力形成的火焰连水柱都点燃了，燃烧不息的水把钟楼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蒸笼，这下就算火焰无法直接伤害到女人，钟楼内部的高温蒸汽也能把她藏在铠甲里的肉体蒸熟。Caster为了躲避自大门溢出的蒸汽而从钟楼旁边退开，这时从她背后的方向传来一个男声：“然而易喻并未如Caster所想地死于非命，片刻之后，她踏着月色，再次登场。”
“怎么了，我的朋友？”Berserker模仿女性的声音说道，“难道没有人要为我的到来而鼓掌吗？”
应着他的话音，钟楼一层至顶层的窗玻璃渐次碎裂，升腾的蒸汽模糊了钟楼上方的月影。在被蒸汽扭曲了的背景中，全身漆黑的女人从白茫茫的雾气中漂浮而出，宛如死神从天而降。
Berserker继续用话语讲述御主的行动，语气抑扬顿挫，情感充沛洋溢，丰富的面部表情与先前判若两人，像一位在舞台上独白的演员，只不过在场的“观众”都没有欣赏他表演的心思，Caster忙着与他指挥下的御主战斗，虽然有Berserker的话语作为提醒，让Caster得以“预测”女人的行动，但女人的行动速度之快几乎足以弥补话音与动作之间的时间差，也已经足够令Caster左支右绌，疲于应对，另一边看过了德太郎抢下来的电脑中文档的朱莉已经明白了Berserker用语言和文字控制御主战斗的实情，拾起剑追着Berserker来到广场上，试图直接阻止他继续发言。
Berserker闪转腾挪躲避朱莉的攻击，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指挥御主应付与Caster的战斗，中间还时不时地出言为朱莉分配几句台词，阻碍她的行动。朱莉在受控的影响下，出剑时而迟滞，时而直取Berserker那张说个不停的嘴，另一位御主与Caster的战斗也陷入了胶着，迟迟分不出胜负。朱莉见Caster似乎下定了决心，向着空中的下弦月举起一只手，高声喊道：“仁爱的父啊，请为您的女儿降下正义的铁骑！”
Caster显然还不知道Berserker可以通过掌握别人的信息为他人编制剧本从而控制其行动，眼下她是唯一还没受到Berserker控制，可以正常行动的人，一旦她解放宝具，暴露了真名，战况将急速向着Berserker主从一方倾斜，最糟糕的情况下或许Caster的宝具也会反过来作用在朱莉和她自己身上，所以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解放宝具，必须赶紧拦住她才行。
魔力传输的速度快于声音，朱莉焦急地在心中呼唤Caster赶快停下，但与此同时Caster已经开始了咏唱。
“在此称颂吾父的真名——”
仔细解释缘由再等待固执自负的Caster做出反应已然来不及，朱莉选择了见效最快的方式。后颈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Caster的咏唱瞬间哑了火。她转头看向刚刚用令咒阻止了她解放宝具的朱莉，朱莉的剑正在贴着Berserker的嘴角刺过去。
剑锋偏转方向横着削向Berserker时，男人的御主趁着Caster转移注意力的瞬间从她面前消失，又以极快的速度闪现在Berserker身后，伸长的爪子拦腰勾住他，将他带离了战场。
“再见了，小姐们，”清冷的夜风中只留下男人的声音，“愿你们的故事有个令人喜悦的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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