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内容
原创
二创
补给站
站点导航
补给站
创作中心
活动中心
文澜德旧站
注册
登陆
【牡丹莲】训诫
【牡丹莲】训诫
李乔
2025/01/20 14:57
大众
直系同辈
加载中……
王濠镜规规矩矩地在王耀面前跪下来，身上的西装还是今天下午那身，他最喜欢的、黑色的布料下藏着莲花暗纹，光线从上头流过时能隐约瞧见金线。王耀帮他熨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让王濠镜在牌桌上赚足了面子，然而现在王濠镜毫不心疼地跪在地上，直着身子等着王耀发落。 他知道自己今天玩得太过火，无论先生怎样处罚，王濠镜都会全盘接纳。 王耀是在替晓梅去拿干洗店的衣服时接到的电话。电话里的人声音急切，只草草说着什么澳先生筹码下得太大，只怕要崩盘。牌桌上的事情王耀不算太懂，但从对方的用词听来说不定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顾不上换一身能撑场子的衣服，王耀就套着一身灰色的卫衣，领着干洗店的纸袋，快马加鞭地往濠镜那里赶。 只是他站在门边的时候，王濠镜的牌局已经落下帷幕。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作为胜利者的王濠镜靠在牌桌边等待着荷官把对手带下去，点了支尼古丁安抚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作为牌桌的常客、赌场的管理者，他早以为自己已经对赌博一事祛魅，然而赌博是和毒品一般刺激勾人上瘾的东西，王濠镜太久没有这样激烈的感触，哪怕事件终了心脏还那样放纵地跳着。 浅灰色的烟气从燃起的火星处一点一点爬升，钻进王濠镜的肺里打了个转，最后被发干的嘴唇吐出，混进房间的铁锈味中。王濠镜抬起他琥珀色的眼眸，想从镜片的折射里看对手的下场，然而他的目光却正正撞上了几步之外与他相似的、含着愠怒的另一对琥珀色眼瞳——来自于他的兄长，王耀。 “王濠镜。”冷冰冰地三个字从拉着一张脸的王耀嘴里吐出。他环抱着双臂，手上的一个大纸袋摇摇晃晃地挂在他的小拇指上，脸色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雷暴，王濠镜毫不怀疑自己上手拧一拧就会滴出墨水来。 王濠镜顿时冒了一身冷汗。他记得自己分明嘱咐过今日之事不许告诉耀先生，但现在依旧被王耀抓了个现行。遭了，被先生抓到了，今晚可是在劫难逃了。无论如何王濠镜还是掐了烟，将火星子在烟灰缸里转了几圈摁灭，像个乖学生似的收敛起自己刚才大杀四方的那股劲，垂着脑袋仿佛一只温驯的小羊，跟在王耀后面走了。 要不是那通电话，我真要被王濠镜现在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骗过去了。王耀沉着脸想，他一向不大管王濠镜做赌博这行，毕竟澳门开设赌场可是合法合规的，只要王濠镜不做威胁性命的事，濠镜碰点灰色地带的生意，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下好嘛，王濠镜是真摸上王耀的逆鳞了——拿着性命去跟人家赌，随随便便就把生死压在一场牌上了。 王耀从休息室里拿出了上次留在这里的竹戒尺，往扶手椅上一靠，用戒尺尖点了点身前的地毯。王濠镜便乖顺地弯了双膝，跪在王耀跟前。王耀垂着头，低马尾斜斜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挂在胸前；二郎腿一翘，运动鞋的鞋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过王濠镜的西裤。戒尺抵在王濠镜的胸口，翻了个圈将他的领带挑出来，接着划过他的衬衫，最后停在他西装外套上。王耀不疾不徐地让戒尺拍在王濠镜身上，下手却不痛不痒，像是在他身上轻轻抓挠着。王濠镜感觉嘴巴发干，戒尺慢慢地在他身上滑动，不安带来地煎熬感让他浑身上下都不痛快，挠得他的心脏一点一点膨胀，甚至诞生出了轻微的期待。倒是比牌桌上更刺激……王濠镜抿抿唇，却不敢开口。在先生说话之前他是一个音节都不敢冒出来的，他拿不准王耀的主意，怕随意张口会火上浇油。 “好本事，真是好本事。”王耀气得发笑，戒尺尖沿着王濠镜的脖颈向上，滑过喉结，轻轻拍在他脸上，“真是好大的本事呀王濠镜！” 王濠镜只好说自己错了。其实一切都在濠镜的掌控之中，但落在王耀眼里就是有错的，濠镜无从辩解，更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也不管用，等待王耀发落、出了这口气，这事才能算完了。 要挨揍咯。 王濠镜眼睁睁地看着戒尺在自己的眼前抬起，然后落在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王耀叫他直起身子，把手伸出来：“哪只手赌的，自己拿出来。”王濠镜不敢违抗，乖乖伸出手，如同水流般温和的眼神从镜片底下溜出来，带着些讨好、一副任君处置的听话样，黏糊糊地搭在王耀身上。他诚心诚意地认错，卖乖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王耀不买他的帐，对王濠镜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熟视无睹。 王耀抽下去的时候可没收力，唰地一下打在王濠镜的手板心。戒尺挥下时发出破空之声，疼痛从掌中心蔓延开，濠镜感觉整个手掌的血液都往板子接触的地方涌，一阵热辣辣的疼。可是王濠镜不敢出声，他清楚地知道，但凡他敢倒抽一口凉气、呼出一声痛，王耀便要勾起嘴角冷冰冰地吐出嘲讽：“不是好本事连命都往上搭吗，怎么这样就喊疼。”于是王濠镜便忍着，他的手指下意识要蜷起来，但也就那么一瞬，王濠镜理智回笼，收敛去了所有不上台面的把戏，重新将浮起痕迹的手掌展开来。 王耀显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他还要王濠镜一个手板心一个手板心的数。戒尺挥破空气一下一下落在上头，条状的红肿错落地在手上浮出来，红白相间的，看着叫人心疼。王濠镜多少年没跟小孩一般被人箍着打手心，他手心红得厉害，怕是之后有几日连牌都拿不稳了，但王耀还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没办法，谁让那是先生，是他哥王耀，干了出格的事要挨打也是正常。王濠镜一边数一边悄悄瞄王耀，后者的脸还是阴沉沉的，看来今天没法轻易了结咯！ 竹子戒尺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威力有多大。王濠镜知道王耀下手有轻重，但总是这样挨下去不是办法。不说旁人，单是叫平日里和这根戒尺关系最为亲密的王嘉龙看见了痕迹都要唏嘘，他瞧着先生眼睛里的怒意少了些许，才半是恳求地说道：“先生换地儿打，饶了濠镜这只手吧。” “换一只？”王耀笑得冷冰冰的，“要是输了是不是要用另一只手拿着枪崩自己脑袋？”王耀用戒尺敲敲他的脑袋，又打了一下他另一只手的手臂示意他拿出来：“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危险两个字不会写了？” “四下都是濠镜自己的人，出不了事的。”他应着伸出另一只手，嘴上不敢说别的，心里却祈祷王耀还没恼到要把他两只手都折腾坏的程度。王耀只是拿着戒尺的头，照着手掌心里的筋就是碾了几下：“还敢干这种事吗？” 王濠镜又是下意识要蜷起手，他这次倒没忍，就那么低低地发出一声微微打着颤的痛呼，气音一般：“不敢了，濠镜知道错。”他用视线去捉王耀的眼。王耀知道他这是在扮可怜呢！不过训诫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王耀的神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阴沉，只是眉毛还拧在一块，把戒尺收回怀中：“在这里跪到十二点钟再说。” 王濠镜抬头一看钟，指针笑嘻嘻地指向数字七，距离十二点钟还有五个小时，就算是铁膝盖也经不住这样折腾的。但他哪里敢再给自己讨空呀，只能就那样跪着，视线停留在王耀还没消掉怒气的眼睛上。濠镜的目从镜片里倒影出来，讨巧卖乖的眼神羽毛似的在王耀心口上轻轻挠。唉。王耀叹了口气，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时间过去了一两个小时左右，就叫王濠镜起来吃饭了。 王濠镜如蒙大赫，应了一声“好”，站起身来的时候摇摇晃晃。跪在地上这么长时间他的腿早就麻了，向前迈步的时候一个踉跄。好在王耀眼疾手快地伸手架住他，王濠镜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濠镜低眉耷目说什么又叫先生操心了，温驯得像是跛了脚的小羊。王耀看着他这副作态的模样哈了一声，只觉得心里堵了东西一般只能无语凝噎。濠镜总是说下次不敢了，下次不会了，但该干的时候又毫不拖泥带水。偏生濠镜爱在自己面前卖乖，闹得王耀头疼得很。 这是王濠镜惯用的手段，但王耀偏偏就吃这一套。还能怎么办呢，他还能怎么办呢！唉，算了算了，王濠镜少折腾点，王耀就阿弥陀佛了！ 王濠镜第二天往骰子场上一坐，左手拿起骰盅问道：“今天我是否有幸同诸位来一局？”众人应着好，好奇打探他为什么今天不上牌桌。王濠镜只是笑，没人知道他右手的黑手套下藏着被兄长折腾出来的、纵横交错的红痕。
6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牡丹莲】训诫
留言
加载中……
提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