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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斯手捕捉计划
1
畴昔
2025/04/03 15:52
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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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斯手冬×主唱&节奏吉他彰 是本人最最最喜欢的乐队paro，然而对乐队了解得很少，肯定会有不少错误敬请修正 拉磨中&修改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完坑，对现在写的这些也不甚满意 依旧含有捏造/私设/ooc/bug/错字请见谅 以下正文↓ “辛苦了——！”吉他手三苫稔把吉他小心地安放在包中，随后开始收拾起在地上乱七八糟地躺着的连接线。 “辛苦了——”东云彰人把自己吉他包的拉链拉好，拿过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液。 “今天的排练效果不错嘛，感觉打得很畅快。”鼓手稻垣航把鼓棒装进袋子里，然后看着面前的两人收拾着互相纠缠的线。 “真羡慕你这鼓手不用收线啊——”三苫感叹，“不过今天的排练确实很不错，彰人君的节奏吉他也逐渐熟练起来了呢。” “还是要感谢三苫前辈的教导。” “现在还和我这么客气干嘛？也是多亏你的节奏吉他我的编曲可以更加丰富了。对了，我们三人现在也算有一些配合了吧，是不是应该考虑下更严峻的问题？” “什么严峻的问题呢？”东云彰人总算把线缠好收起，装入袋中再束紧，发问后拿起矿泉瓶往嘴中灌着没那么凉的水。 “那当然是——”吉他手拖长着声音。 “找不到贝斯手。”鼓手默契地接上。 “哈哈还是你懂我啊！全校找遍了都找不到还没加乐队的贝斯手，这个世界能弹低音乐器的人就这么稀缺吗？” “那你还不如最开始就让节奏吉他同学去学贝斯。” “可是彰人君还要主唱欸，你应该懂边主唱边弹贝斯有多难吧？” “抱歉，不是很懂。” “啊啊所以说你们鼓手——不好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东云彰人在一旁偷笑，前辈们的关系好像一直都很不错呢。 说来还是有颇多感叹，自己从来没想过会加入这个乐队。 毕竟自己只是从国中开始在街上唱歌，进入大学后被舍友们撺掇着报了什么校园十佳歌手比赛，结果凭着多年歌唱经验意外获得了第一名。 在那之后他看见两位前辈冲过来，兴高采烈地问他能不能加入他们的乐队。 据说是因为自己唱的歌的风格和他们乐队想要做的风格很相近，吉他手说他听了几句就知道他绝对很适合在他们乐队唱歌所以急忙来邀请了。 东云彰人告诉他们在比赛上唱的歌是自己写的，于是这回不仅是吉他手感到惊叹，一旁被拉过来的鼓手脸上也展露出惊喜，说他写的曲非常不错，希望他能来乐队一起做音乐。 东云彰人问能否听听他们的音乐，于是吉他手掏出手机便开始播放。 一时东云彰人感到些许震撼，这就是乐器实录的魅力吗，听起来的表现力真的和自己音乐的合成乐器完全不同…… 不仅如此，配器的编排，和弦的切换，感觉颇多创新而不混乱，曲子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又很能调动情绪。 东云彰人觉得如果和他们交流或许真能做出更好的音乐，也能更多地磨练自己，于是握上了吉他手的手。 于是就这样进行了几次排练，三人乐队也算是张起小帆准备启航，技术高超的主音吉他手又问他有没有打算学点吉他？他想着可能也会对自己的作曲有帮助于是欣然同意，毕竟技多不压身嘛。 后来他就看到吉他手提着一把st过来，说这把先借你用，还解释了一番不是自己的淘汰品，只是目前更自己钟爱les paul。东云彰人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好好感激了愿意借自己乐器的前辈。 乐队稳稳地航行着，伴随着东云彰人的节奏吉他逐渐稳定，三人的配合与默契也渐渐培养起来，这样看来，现在没有贝斯手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啊，东云彰人想。 毕竟还是暑假，下午排练完之后东云彰人在校外随处乱逛，久违地买了一杯黑糖珍珠奶茶，思考着今天探索这所大学周围的什么地方好呢，于是漫无目的地随心所欲地走着。 犄角旮旯，小路暗巷，这些让他感到大学外繁杂热闹的气氛之外的地方更让他感到放松，于是他走街串巷，力图走遍之前没走过的小路。 不知道是穿过了哪条小巷，他竟然听见了贝斯声。 不会是有人在弹棉花吧，他竟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但又在脑中给了有这样想法的自己一巴掌。 他把脚步放缓放轻，慢慢地向那乐声的源头走去。 他在这条小路上瞥见，另一条横过来的巷子里，有一个人正靠着墙根坐着，正在弹着贝斯。 他稍稍往前挪了点，看到他深蓝浅蓝的头发，看到他戴着的黑框眼镜，看到他正低着头紧盯着两手间的乐器，看到他整齐地打好领带的白衬衫。 他再往前悄悄走去，看到他的左手灵活地在弦上移动，右手有力地或用四指拨奏，或用拇指slap。仔细一听，他的贝斯音色好像比他之前用的合成器更为明亮，结合上出色的右手功底，让这段独奏变得更加吸引人。 东云彰人听过的贝斯不多，但作为半个外行人，他也觉得这段独奏悦耳好听，觉得这位贝斯手应该也是实力出众。 再听下去一段，东云彰人确认了，他绝对适合加入自己的乐队，自己也一定会想和这样的贝斯和上声音。 他再向前一步，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与墙根前坐着的贝斯手齐平，然后发出声音： “那个……请问一下，我对您的贝斯很感兴趣，可以和您聊聊吗？” 那人瞬间转过头来，透过眼镜和他对视着，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惊恐。 “抱歉……打扰到您练习了。”东云彰人补上这么一句，“但是，您的贝斯真的很好听！怎么说呢，我从来没听过这样迷人的贝斯……” 那人好像完全没注意他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把线整理好，又把贝斯装进琴包，然后拖着音箱跑走了。 东云彰人思考了几秒要不要追上去，对方看上去跑得没自己快，况且还背着琴拖着音箱，自己是肯定能追上的，只不过……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会更不能正常交流的吧。 这样遗憾地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啊”，感觉自己错失了为乐队拉入新成员的机会有点心情不快，于是干脆跑起来，跑过自己来时走过的各种各样的后街跑回校园。 他记得前辈说还会在练习的地方待一段时间找找编曲的灵感，所以又再次造访练习室。 “啊，彰人君你说在路边遇到了贝斯手？” “是的，我虽然并不是很了解贝斯，但听起来他的弹奏非常出色。” “这样啊，说来你遇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戴着眼镜？” “确实。” “是不是穿着白衬衫还打着领结？” “是这样……” “是不是头发是深蓝浅蓝的双色？” “确实是！但是前辈你下次能一句话把所有问句说完吗？” “那就能确定了，我们遇到的是同一个人。他的贝斯独奏相当精彩，貌似使用的甚至是无品贝斯。” “无品贝斯？” “就是没有品格。这样看来他的乐感应该相当好，不仅贝斯律动感很强，而且即使是用着无品乐器音准也很好。” “是这样啊……原来这么厉害啊。” “如果能把他拉进我们乐队当然是最好的了，所以彰人君你有采取行动吗，我当时听得入迷了所以好像忘了这事来着。” “前辈你……”东云彰人略叹一口气，“我倒是试着和他搭话了，结果他什么都没回应就跑走了。” “这样啊……”吉他手用手抵住下巴，略做深思状，“你没追上去吗？” “我想过，但就算追上去了他也不会答应的吧。” “那还真是遗憾……能弹无品贝斯的人真的很少见，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赋予我们的音乐更多可能性吧……” 果然很可惜啊……有什么办法能再见到他吗，东云彰人这样思索着。 和前辈说自己想去练练，然后背上前辈借给自己的吉他，再次告别前辈。夕阳渐落，东云彰人在学校内漫步着，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感觉这里几乎只有他自己知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喜欢探索这些地方，于是打开琴包，插上监听耳机，拨起了弦。 毕竟自己负责的是节奏吉他，大多时候只需要弹奏和声，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辜负前辈的热情，况且他自己也想更多地了解吉他这个乐器一点。 拿出仍然是前辈借给自己的教程书，跟着上面的条目一条接一条地弹着，任何乐器的练习都是枯燥的，但最后能弹出流畅而悦耳的旋律时，对东云彰人来说就和在活动上唱出自己的歌声一样美妙。 果然音乐总是能抚平心情的啊，东云彰人练吉他的时候，感觉把所有事情都忘掉了，和练习唱歌的时候一样畅快，却又是不同的体验。 对了……又一条乐句被弹出之时，东云彰人突然想到什么。 他停下按弦拿拨片的左右手，在脑中完善着这一计划。 其名为——贝斯手捕捉计划。 计划先决条件1：自己必须有一定的吉他水平。 计划先决条件2：自己必须知道他经常在哪里弹贝斯。 计划实施方案：准备好小音箱，背上电吉他，去不知道哪条他可能会经常出没的小巷开弹！ 计划备选方案：其实直接去唱歌也并不是不行。 总而言之最后准备可能并不是很充分，东云彰人还是决定先去碰碰运气，即使现在自己的吉他水平还远不如他的贝斯水平，但还是找了个时间走到那条初次见到他的暗巷，将吉他接上音箱。 把这把双单双的st调到喜欢的档位，合适的音量，又打开了音箱内置的效果器，他随即弹出一些吉他手前辈写出的旋律来。 这条小巷貌似少有人至，东云彰人百无聊赖地弹了一段时间后开始自娱自乐起来，对着自己节奏吉他的曲谱开始弹唱。 忽地听见一阵脚步声，东云彰人微微抬起头，刚好和走到这条小巷的那人对视。 他背着琴包，眼镜下的眼眸不知是不安还是愤怒，这样俯视着东云彰人。 “抱歉……是不是影响到你练习了。” “你是上次的那个人？” 他竟然出声了，这让东云彰人吓了一跳。 看上次的反应，他以为这位贝斯手应该是比较害怕生人，但从他刚刚冰冷的语调来看，传达出来的并不是社交恐惧，而是生人勿近。 但随即那丝抗拒的气息又转化为了一些惊恐，东云彰人应答着“是的，如果你介意我在这里练习的话我可以换个位置的。”出于礼貌，这样回答着。 “没关系……”他的语气变得弱了许多，然后在他的身旁坐下，自顾自地打开了琴包。 东云彰人装作淡定地继续着正常练习，只是现在意外地不是很想再弹唱了，于是练起前辈写的新曲来。 不一会他就听到旁边传来贝斯的弹奏声，和上次一样，迷人又帅气的声音，仔细一听他的贝斯好像的确和自己所熟知的不同，在准确的节奏与音准之中好像更多了些从容和洒脱，虽然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合适。 眼偷偷朝他看去，左手的灵活程度给他带来看到三苫前辈的左手一样的震撼，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贝斯的确没有品格，更能看出他左手按弦饱含着力度。 啊……有这样的贝斯声在旁边，实在是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 不过自己可是要邀请他加入乐队的，练习上也应该拿出决心来！ 于是他握紧了拨片，在六根弦上让拨出的声音不断变得悦耳。 直到许久之后，他注意到旁边的贝斯手站起身，好像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那个……请问一下……”东云彰人再次准备发出邀请。 “什么事……？”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真是有点搞不懂这个人啊，但是，为了乐队的话……“请问你现在有加入乐队吗？” “没有。” “那你有这方面的意向吗？其实我们乐队正缺少贝斯手……我很喜欢你的贝斯，也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乐队！” “抱歉……”东云彰人看到他低下头，刘海微微遮住眼镜下的银灰色双眼。 “我不会……加入任何乐队的。”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要拖着音箱走开。 “为什么？”这次东云彰人拉住了他。 “因为……做不到。谢谢你喜欢我的贝斯。” 东云彰人的手松开了他的衣角，他看着他拖着音箱，和上次一样地从巷那头离开，背影变得越来越小。 东云彰人好一会都愣在原地，然后突然回魂般地反应过来，也把自己的琴和线都收起，背上琴包往与他不同的方向走去。 “对方没有同意吗……” “嗯。”东云彰人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又扭开了一瓶矿泉水。 “真是可惜……明明实力那么足够的，话说为什么贝斯手就那么难找啊……”吉他手瘫在电脑椅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有什么办法把人家拉过来吗？” “稔你还在想什么啊，别人都那么干脆地拒绝了。” “不不，我说的是更强硬一点的办法，比如说我和彰人君前后包夹把他抓住再拉到这里来……” “但是东云刚刚说他说'不会加入任何乐队'啊，就算拉过来了，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吧。” “不，有可能他会被我们的音乐打动呢？”吉他手露出莫名的微笑。 “真是对自己的音乐有自信啊……”鼓手放下鼓棒擦了把汗。 “航你就没有自信吗？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种办法。而且我很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说自己做不到加入乐队。这点彰人君也是一样的吧？” “那倒确实……” “那么就决定了！我们要找准时机把稀有的贝斯手捕捉回来！”吉他手突然抱起吉他来了一段振奋人心的独奏。 “稔你这家伙……不要动不动就开始吉他独奏……”鼓手又拿起鼓棒，敲了两下鼓面以警示吉他手。 于是后来三苫稔和东云彰人一同走到那条小巷，还是像之前那样，东云彰人先在路边练习，三苫则在贝斯手离开的路线上等候。 东云彰人这次干脆站了起来，将电吉他挂在肩上，再次按节奏吉他的谱进行弹唱。 大概运气不错，不一会，贝斯手便再次从左上方的街道上走来。 而他之后会从右侧的巷间离开，刚好三苫前辈会在那里守候。 好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 “那个……稍微再打扰一下你可以吗？” 对方看上去有点不耐烦，“如果还是乐队的事情的话，就请你不要再来问我了。你可以在这里练习，但再问这件事的话我要另找别处了。” “确实是有关乐队的事，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说'做不到加入乐队'……！” 东云彰人一言未尽，贝斯手转身走入右侧的小巷，徒留黑色的贝斯包和被拖着的音箱占据东云彰人的视线。 东云彰人也行动起来，追着他的行径，眼前的人回头用眼神拒绝他，但东云彰人仍在紧跟，于是前面的人跑起来。 东云彰人叹了口气，唉，自己本来不想做这样的事的，随即也跑了起来。 提防着后面的东云彰人，贝斯手显然没注意到前方也有人伏击，随即三苫抓住他的手腕。 “你们……是一伙的？” 贝斯手想要挣脱，但是另一只手还牵着音箱，整个人身上的负担太多，好像不太能脱身。 况且东云彰人也跟了上来。 看来是毫无退路了。 “唉都是三苫前辈想出的馊主意，搞的我们好像犯罪团伙一样。” “这种细节待会再说吧，这位贝斯手你好！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乐队的！” “所以都说了我不会加入……” “总之先来我们的练习室看看吧！”三苫说着，拉着贝斯手往他们的学校方向走去。 东云彰人则是揉揉自己的刘海，真的像把别人拐走了一样…… 三人回到练习室，稻垣正练着自己喜欢的乐队的歌，他的鼓富有力量而节奏干脆，也在他们的乐队中提供着稳定的支持。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练习室！”三苫向被强行拉来的贝斯手介绍着，在他眼前展开的是一间小小的房间，堆着几箱矿泉水，放着几个谱架，地上散落着连接线，两个琴架上放着一把黑色的les paul和一把红色的st。 “真把人家拉过来了啊……”稻垣停止击鼓，放下鼓棒，“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给这位贝斯同学演奏一段我们的音乐吧！”三苫于是高兴地把自己的吉他抱起。 “失礼了，我并不是很感兴趣，况且我还赶时间，就先移步了。”贝斯手说着就要拐出这条通往练习室的路。 “等下！”这回是东云彰人叫住了他，而房间里的三苫好奇地看着突然出声的后辈。 “为什么说……'不会加入任何乐队' '做不到加入乐队'？” “关于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你有试过在乐队里演奏吗？” “说实话没有。” “那……现在就来试试吧。”东云彰人说着要帮他把贝斯包取下，而贝斯手努力抗衡着要把自己背上的东西拿下的力量。 “真的，乐队是……不一样的。”东云彰人看着他眼镜后的双眼，真挚地说出这句话。 贝斯手夺开东云彰人要取下包的背带的手，然后把包放下来。 “那……只试一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 尽管搞不太懂他给人感觉的气氛总是在改变，听到他的同意，东云彰人还是露出欣喜的微笑，而三苫也走来，把一直准备好的贝斯谱递给他。 他接过，眼眸打转着扫过谱子，“有多的谱架吗？” “有的，我去帮你装起来。”三苫回答。 “谢谢，麻烦了。” 待贝斯手也在练习室中取得一方立足之处，把线插上音箱，准备好之后，稻垣敲击四下鼓棒，随即开始了乐队的演奏。 开始是一系列锋利的鼓声，然后接上主音吉他抓耳的旋律，将乐曲激昂的色调铺开。 接着主唱开始主歌部分，东云彰人用略显温柔的唱腔，将故事于听众缓缓诉说，让刚刚前奏上升的情绪稍缓下来。 然后是预副歌，更加缓和下来的情绪，弱下来的鼓点，一切都在为之后的爆发做准备。 最后伴随吉他的旋律和骤响的鼓点，副歌开始爆发，东云彰人如呐喊般唱出歌词，赋予其以不一般的力量。 又一段主歌副歌结束，接下来的间奏部分分别有三种乐器的个人展示，三苫打了头阵快弹奏出漂亮的吉他旋律，接下来便是贝斯手。 冷静而干脆的声音传出，虽然他第一次看见这首歌的谱子，但却几无失误，一小段属于贝斯的旋律帅气地被演奏出来。 果然很厉害啊，东云彰人在心中想…… 接下来是稻垣的鼓，他自然也是轻车熟路，把繁杂的鼔镲排布利落敲响。 间奏结束，在预副歌的酝酿之后，最后一段副歌来到，在各类乐器如暴风雨般缜密而激烈的爆发中情绪升至顶点，东云彰人用清亮的高音，将一切宣告自己存在的歌词展露出来。 然后随着主唱将最后一句唱完，乐器也戛然而止，如暴风雨忽停，只在各处留下汹涌的水痕。 “哈……”东云彰人喘了口气，剩下的三位乐手也将手从乐器上移开。 “不觉得超级棒吗？”三苫激动地说着，“之前一直空缺着的贝斯都被补完了，感觉好爽！” “是呢，”稻垣也微笑着，“有贝斯在一起构筑节奏，感觉更安定了。” 最后是东云彰人对贝斯手说，“果然我很喜欢你的贝斯，在乐队里好像更有这种感觉了……”他捋捋自己的刘海，又擦了把汗，“抱歉我不是很会描述，就是觉得我们的音乐终于完整了……所以你愿意加入吗？” 贝斯手低着头，稍长的刘海又挡住脸的上段，留下一片阴影。 奇怪的气氛四起，不安的预感也在东云彰人心中显现。 “即使加入了乐队，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做下去……”他抬起头，黑框眼镜下的眼睛亮闪闪的，却又闪躲着。 “而且，这样的我，真的能加入乐队吗……？” “即使是初学者，愿意来了解贝斯，了解我们乐队，我们也会欢迎，”三苫平和地说，“况且你的贝斯技术很好，怎么不能呢？” “不……不是这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和我们说。”稻垣温柔地说。 “为什么不加入呢？我想和你组乐队……从最开始看到你的那一刻，就想和你一起演奏了……”东云彰人看着他的银灰色双眼说着，“刚刚跟着你的贝斯唱歌，真的非常畅快，所以说，以后能和我，和我们乐队一起演奏吗？”东云彰人伸出了手。 那人先是低下头，遮掩着自己的表情，然后抬起头，看着比自己略矮的东云彰人。 东云彰人看到他的双眸停止了闪躲，里面映出的是自己的绿色眼瞳，看到他的手颤颤巍巍地递过来，指尖与他的手相接。 东云彰人露出灿烂的微笑。 “今天的合奏，我很喜欢……谢谢你们邀请我加入。”在东云彰人的印象里他第一次露出微笑，用近乎感动的表情看着他。 “谢谢你愿意加入我们乐队，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青柳冬弥，”他顿了一下，竭力将自己的眼神对上东云彰人，补上一句“请多关照。”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彰人君当时说的话，不觉得意外有点好笑吗？”一场同属一所大学的乐队三人聚餐上，三苫掩着笑说。 “是吗？”稻垣插上一句，“我倒是没注意。但是青柳的贝斯确实很厉害，很快就融入乐队了啊。” “就是说啊，彰人当时像动漫里经常出现的女子乐队直球告白一样。” “喂！三苫前辈你又在乱说什么！” “好啦好啦，”三苫拿起啤酒灌了一口，“还是要感谢你把冬弥君拉进来了啊。” 啊……冬弥，青柳冬弥。 东云彰人也举起啤酒杯，微微泯了一口，精酿啤酒的香气不同于普通罐装啤酒，是更为复杂的味道，也更适合在舌尖细细回味，感受气泡炸裂的阵阵舒爽。 是呢，在那以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那位贝斯手也干脆把贝斯放在他们的练习室，每天都和他们一起将乐声相合，没过多久乐队的歌的完成度就越来越高了。 “说来，冬弥君好像挺黏彰人君的啊？” 这也倒是。每次练习完告别的时候，能看到他在门外对自己露出小狗般恋恋不舍的眼神，残留着的视线有时让他心中意外浮现一丝不爽，但想到刚刚畅快淋漓的合奏瞬间又把这些抛至脑后，抱起自己的吉他再开始个人练习。 然后周末他也偶尔能来乐队的团建，但看样子还是有点怕生，总是和东云彰人走在一起，跟在两位前辈的后面。 “黏的话也说不上吧……？嘛倒是确实觉得他经常喜欢和我走在一起就是了。” “欸——我也想冬弥君多黏黏我啊——”三苫拖长着语调戏谑地说着。 东云彰人不知道为什么略微瞪了他一眼，“正是因为三苫前辈这种性格他才不会黏着你的吧。” “确实。”稻垣刚放下啤酒杯，用极为冷静的语调说着。 “欸——也没有那么糟糕吧——嘛先不开玩笑了，我想起来，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第一次live的事了？” “我们现在歌曲的完成度也很不错了，也可以考虑去历练一下了吧？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不错的livehouse，我也经常去那里看别的乐队来着。” “就是最后有个问题——”三苫卖着关子。 而东云彰人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赶快说出来。 “我们乐队——还没有名字啊。” 东云彰人用手撑起了头，眼神十分阴郁。 “这么细枝末节的问题还卖关子……”他吐槽。 “什么细枝末节啊！？这是很重要的好吗！乐队的名字很多时候可是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这点我倒是同意。”稻垣表了态。 “既然稻垣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给前辈道歉。”东云彰人把双手合十。 “喂，你这家伙只尊重那家伙是吧，明明都是你前辈——” 在这样一片欢乐的氛围中，三人又讨论了许多别的事，比如第一次的live上要唱什么歌，服装又该如何决定，票务份额如何处理，但始终没有讨论好乐队的名字是什么。 乐队的名字啊……东云彰人躺在宿舍的床上玩着手机，突然又想到这茬，他决定在line上问问青柳冬弥。 两位前辈不知道的是，私底下他和青柳冬弥也会在line上联系。 他了解到青柳冬弥和他同龄，也是大一，并且是上了大学才开始学习贝斯。也就是说，他学贝斯还不到一年。惊叹于他的技术进步之快的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能如此迅速地学习一种乐器，问了他很多却都没有得到回答。 天赋吗……还是什么。 说到天赋，那是他无数次怀疑过自己的事情。 从国中到高中，不知道被多少人鄙夷过，唾弃过，冷视过，他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有被称为“天赋”的东西？当与自己唱歌的伙伴都被前辈寄予厚望，都有自己突出的地方，他却被前辈评价说： “我想象不出你和他们同台的样子。” 真是差劲极了。 中学时老师让他们阅读名篇《山月记》，他看到李征说“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也曾想过自否真的本非美玉，而只是微不足道的瓦砾而已？ 但他更怕自己不刻苦琢磨，便真成了积灰的瓦砾，即便只是瓦砾，他也要把自己打磨得成为屋顶上最闪亮的那块。 还好坚持下来了。现在他才得以和青柳冬弥这样所谓“天才”在一起演奏。 他发出一条line，告诉了他今天和前辈们讨论的事情，他回复说live的事他还有些疑虑，可能要下次一起练习时再谈。 东云彰人急忙同意，又说关于乐队的名字，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个……我之前想过一些……但感觉不太好，东云愿意听吗？” 即使是同辈他还是叫着自己“东云”，明明自己已经对他叫名字了，或许是自己有点自来熟吧。 “你说吧，无论是怎样的我都不会介意的。”毕竟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文学素养啊。 “弧光……怎么样？” 弧光啊…… 自己并不知道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听起来大概是什么很强的光，“这个有什么含义吗？”如此向青柳冬弥发问。 “之前看到的，人物弧光……好像是指人物随着经历增多发生的变化和成长。这大概是我对自己的希望吧，希望能在这个乐队里感受到更多，能够成长……把自己的希望当做乐队的名字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这条消息好长啊，比他以往会发的都长。东云彰人这样想，他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吧。 “不会，我很喜欢。”毕竟我和他，拥有着同样的希望啊。 “弧光……”三苫故作深思状，“不错啊！这名字是冬弥君想出来的吗？” 他看向那边的青柳冬弥，他低着头弹着贝斯。 “是的，那天晚上我和冬弥在line上讨论的时候他说的。” “那就决定乐队是这个名字了吧？航亲应该也同意吧？” “'亲'又是什么啊……不过确实是好名字。” “冬弥也表个态吧，虽然名字就是你想的……”乐声仍未停止，东云彰人将视线投去。 他终于停下手上的弹奏，将头抬起，透过黑框眼镜有些呆滞地看着东云彰人。 “好……谢谢大家喜欢我取的名字。” “好耶！我宣布我们弧光乐队，正式成立！” “像小学生一样。”稻垣敲了两下鼓面。 “是啊，像小学生一样。”东云彰人附和。 后面的青柳冬弥偷偷笑了，东云彰人回头看去，也对他露出微笑。 “那么，接下来就来讨论live的事情吧！冬弥君说有一点疑虑……是什么呢？” “那个……我想知道，出演live的话，可以不露脸吗？” “欸？冬弥君是会害怕吗？” “倒也不是……只是有一点担忧。” “我想想啊……戴帽子和蒙面？应该可以做到遮起来吧。” 冬弥在担忧什么呢…… 说到这个东云彰人又想起来，青柳冬弥总是会像这样，莫名其妙地抛上来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对别人的疑问又不作任何解释。 到现在，自己也还是不知道他当时说的“做不到加入乐队”是为什么，再问他也不好意思了，毕竟最后还是加入了嘛。 为什么要蒙面，又在担忧什么呢？搞不明白，问他也没有用的吧。 “谢谢前辈。” “不用谢，我也不知道这些提议能不能用上，看起来可能会有点奇怪……话说彰人君你学学人家吧，那么有礼貌。” 东云彰人撇了他一眼。 “对对，还有乐队的审核，我们今天趁着有时间一起去趟livehouse吧。” 三苫很多时候是说干就干的人，他背上吉他，拉上拿着鼓棒的稻垣自己先一步走出练习室的门。 而后东云彰人走向青柳冬弥，不知为何伸出手去，“我们也走吧，冬弥。” 青柳冬弥点点头，开始整理贝斯的线，东云彰人也帮他把琴包拿来，然后青柳冬弥放下贝斯，看着蓝色琴体黑色琴板拼接的贝斯安静地躺在琴包里，东云彰人露出满足的微笑。 然后他也取过自己的琴包背上，牵上了青柳冬弥的手。 他看到银灰色的眼中透露出惊讶，他的嘴巴微张着，然后化为微微的笑意，顺着自己伸过的手走向前去。 “喂——彰人君，快跟上来——” “现在就来——”拉着青柳冬弥的手，他兴奋地走出练习室。 四人一同走在渐落的夕阳下，仍然前面是三苫和稻垣，后面是彰人和冬弥。 “冬弥是不是不能留得太晚来着？” “是的，我们学校在这块抓得还是蛮严的。” “不过只是审核一次，再讨论一下票务定额的事情，不会拖太久的。”三苫回头对他们说，“你俩原来还牵着手啊？” 青柳冬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东云彰人看着他感到疑惑，又瞪了一眼前面的前辈。 “好吧，今天就不打趣你俩了，待会审核加油吧——”三苫前辈转过头去，东云彰人叹了口气。 不一会就到了livehouse。外面有着出售酒水饮料的吧台和几张桌子，里面则是黑色的一片，舞台上的屏幕放着些乐队的宣传视频，变换的亮光照亮了内部，可以看到夹层的观众席。 四人踏进演出的地方，三苫和负责人打了招呼，稻垣便和工作人员一起开始组装套鼓，三苫也开始将吉他连上音箱。 东云彰人向工作人员询问了麦克风架的情况，然后将其安置至舞台中央。 青柳冬弥也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把贝斯接上，最终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将音乐奏响。 这还是青柳冬弥第一次站上livehouse的舞台，感觉和他所习惯的舞台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了。 台下并没有观众，有的只是带着审视目光的负责人和几个好奇的工作人员。 台上也只有他们四个人，自己在东云的左后方，望着他的背影。 这是青柳冬弥第一次和乐队一起演奏的时候的那首歌。 再听到还是感觉很震撼，也许一开始还好，自己也只是负责根音，东云也只是平和地唱着。 可是到副歌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绮丽的高音，如呐喊般刻进每个人的脑中，与呐喊不同的是有着深入人心的旋律。 不自觉地想要和上这歌声。右手不觉间更用力地拨弦，想跟他一起奏出音律。 到贝斯solo了，他的slap比之前更为纯熟，想到自己也在为他的歌声蓄势，就不禁想要更尽兴地，把自己的贝斯展现出来。 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地演奏乐器了。 他说得对，乐队……是不一样的。 在这样的感叹中，脸上不觉间染上笑容。乐声在高涨的情绪中渐渐停止，3分多钟的曲子比他想象得结束得早很多，可能是过于沉醉了吧。 台下的为数不多的听众鼓起了掌。 “怎么样？”三苫的发问中洋溢着一些自信。 “不愧是你的乐队啊，很不错。”负责人这样夸赞着。 “什么叫我的乐队啊，明明乐队是四个人共有的。” “你说得对。不过，除了你之外，其他三人都有登台的经验吗？看起来几乎不怯场。” “航可能没几次吧，最多是才艺表演那种我猜？不过他一直是这么冷静的。” “其实是有过的。稔你可能不知道，高中的时候也临时顶替过一些乐队的鼓手。” “这样啊——主唱的东云君是我在学校的歌唱比赛上发现的，不过之前有没有登台经验我不知道啦。” “虽然没有试过上台弹吉他，但确实是从国中开始就经常在livehouse演唱了。” “欸？从国中开始？！好厉害啊彰人君……” 负责人露出微笑，“明明是刚刚起步的乐队，但大家貌似都有一定经验呢，真是太好了。” “那边的贝斯手呢？” “啊，冬弥君的话，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了解他的经历。” “上台弹奏贝斯……这还是第一次。” 负责人表现得有点惊诧，“这样吗？一般来说不管多有实力的乐手，初次上台也会或多或少地紧张，但是你看起来并没有，却好像乐在其中呢——” “是……这样吗？” “我想你应该还是有上台经验的吧。” 东云彰人朝着负责人的方向好奇地看着望去，毕竟按他的说法他应该从未加入过乐队，这是第一次登台表演也不奇怪，但如果是有上台经验的话…… 那会是什么呢？真的很想知道，却还是觉得即使问了他也不会得到答复。 东云彰人感到反而是相处越久，在青柳冬弥身上缠绕的谜团仿佛越来越多，他不愿意透露的事情不断地堆积着，构成了在东云彰人眼中如推理题一般的事物。 他曾在脑中假想青柳冬弥是某国的间谍，而自己是侦探，要在种种微妙的话语中侦破他身份的真相，但很快又觉得这些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将这些想法从脑中摒弃。 所以说，要怎样才能让他自己开口说出来呢？ 自己这个侦探，当得很失败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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