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 [韩张]寒光热血

[韩张]寒光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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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剑卡

2025/01/1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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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为荣耀职业联赛第四赛季总冠军——霸图战队——送上冠军戒指！”

站在舞台中央的主持人从未想过，即使自己手握麦克风，音响也能以极佳的声效覆盖整个体育场，都要靠声嘶力竭地大吼，才能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从观众排山倒海的呐喊和欢呼中挤出一道缝来。

季冷一记惊为天人的舍身一击，一叶之秋身上喷溅而出的鲜血如呼啸而来的巨浪，摧枯拉朽地淹没了由嘉世统治了三年的王朝。

先前无人能破的局面，终于碎于霸图之手。

面容姣好的礼仪小姐捧着托盘走到颁奖台旁，六枚铂金戒指安静地躺在柔软的红色绒面上，冯宪君笑着，将它们逐一交到霸图战队六人手中。其余几人喜不自胜，将戒指套上了手指，互相比划欣赏着，张新杰虽面色平静一些，却也很快将戒指戴到了左手的食指上，反倒是队长韩文清在冯宪君离开后，还一动不动地盯着掌心那枚开口的圆环，毫无让梦想长于指间的意思。

如果有人能稍微从得到冠军的欢欣中脱出，略为冷静地看一眼韩文清，就会发现他的神色非但没有多么昂扬的喜悦，反而还掺杂着错愕与愠怒。以一般理性而言，即使是韩文清，此时的情绪也应该是纯粹而充盈的——这可是冠军，霸图磨难了整整三年未得的冠军，还有什么事情能在此时的喜悦上刻下哪怕一丝一毫的阴影？

张新杰当然是足够冷静、能够看清一切的那个人。他侧身，非常自然地拾起韩文清掌心的戒指，捏着他的手指，引他将手翻了个面，将那至高无上的象征套到了他的食指上。似是怕没替韩文清把戒指戴稳，张新杰又垂目捏着戒口将它压得更紧了些。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抬头对上韩文清视线：“队长，奖杯应该快来舞台上了，准备接吧。”

场馆里实在太过嘈杂，尽管他们离得很近，韩文清依旧听不太清张新杰在说什么。套上手指的戒指非但没让韩文清脸上那抹阴影散去，反而还让他眼中的怒气又盛一分，颇像被人硬压着头把项圈套上了脖子的野兽。

韩文清咬牙注视着张新杰，从第一牧师白净的指间抽回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

“接下来！请在场的所有人和所有观众一起见证！霸图战队将捧起总冠军奖杯！”

随着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呐喊，那沉甸甸的奖杯被送到了霸图六人面前。其他五人都没有动弹，韩文清从张新杰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奖杯，也没有立刻去接。

他扫过站在自己两侧的几人，低沉道：“一起。”

其他几人虽然听不清韩文清在说什么，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灿烂地笑着——就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张新杰都勾起了嘴角——伸出手去，与韩文清一起触到奖杯，而后将它高高托举到空中。

张新杰侧头，仰视着奖杯，以及那只稳稳托着它底座的、戴着冠军戒指的手。

众人欢呼着下台时，老板已经安排好了庆功宴的饭店。这一晚上注定是乱哄哄的吃喝玩闹，直接抱着奖杯过去显然不太妥当，韩文清向众人扬了扬下巴：“你们先去饭店，我和新杰把奖杯送回酒店就来。”

韩文清并没有事先知会张新杰，但张新杰对此丝毫不感意外，他知道送奖杯不过是个托辞，韩文清还有问题要单独问他，等不了一晚上，等不了一顿饭，甚至几乎等不了从体育馆回酒店的短短十分钟。

韩文清和张新杰是同住一个房间的。刷开房门后，韩文清就近把奖杯稳稳当当地放在了玄关，神色复杂地看着它。张新杰的眼神一秒都没有在奖杯上多停留，他径直走向窗边的沙发，端端正正坐下，视线没什么焦点地落向了前方。

他没有放空太久，穿着霸图红黑队服的高大身影很快出现在他视野里，一步一步向他靠拢，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在恰当的距离停下的意思。

韩文清居高临下俯视着张新杰，拳头带着风从他脸侧经过，凶狠地锤在沙发背上，砸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你什么意思？”韩文清冷冷问道。

张新杰仰头，淡然迎向韩文清利刃般的眼神，对盛于其中的茫然和怒意不为所动。他把手伸向身侧，握住韩文清的手腕，用了点力拉着那只从来不知何为退缩的手，把原本撑在自己脸侧的拳头举到了韩文清眼前。

先前由他亲手为韩文清戴上的冠军戒指，就这样赤裸裸地撞入韩文清眼底。

“这就是我的全部所想，也应该是你的全部所想。还是说，你认为有什么比这更重要，韩队？”张新杰极其平静。

韩文清睨着张新杰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回答得很迟缓，吐出口的字被他一个一个咬得快要碎掉:“没有。但这样的欺瞒，不要有下一次。”

韩文清想起季冷高高扬起的匕首上那抹寒光，想起从一叶之秋后心喷薄而出的热血。再怎么说赛场上的场面瞬息万变，这石破天惊的一幕都让所有人的时间因为震惊而停止，除了张新杰。解说的嘴都还没合拢，石不转的指令就已经刷了满屏，张新杰的情绪没有涟漪，思维没有停滞，他的运转流畅得像是已在心中把这件事的发生演练了千百遍。韩文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石不转的第一个指令也正是给他的，大漠孤烟没有任何犹豫，飞身跃向嘉世血量所剩无多的治疗。韩文清作出反应后，其他人也终于跟着回了神，剩下的事情其实已不需要张新杰再多指挥，任何有足够职业素养的人，在他快速的排布之后，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没有叶秋的比赛结束得毫无悬念，嘉世并非未尝败绩，但那些头像以如此溃不成军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灰下去，这是荣耀职业联赛开始以来的头一回。

“荣耀”图标弹出，张新杰摘了耳机，听着几乎穿透隔音玻璃的山呼海啸，闭眼靠上椅背。韩文清拧着眉头又看了一眼团队频道，看到了在一切开始前，石不转莫名其妙在团队频道打出的“2”。他在比赛中看到时，以为是张新杰情急下的误触，这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张新杰不可能有任何不精确的操作，尤其不可能在比赛中错发什么信息，那个不起眼的数字，意有所指。他转头想问张新杰，却被跳着叫着扑过来的霸图众人围了个结结实实。

他与队友共享着极致的喜悦，心尖却浸上了一丝寒意，以及随之而生的恼怒。

季冷的舍身一击是张新杰的安排，没有告知过他的、却以结果让他根本不可能不接受的安排。

韩文清不可能否认冠军高于一切，张新杰显然对这一点抱有无与伦比的信心，所以他能胆大妄为到背着韩文清搞这样的动作，又在万众瞩目之下亲手将那捆绑了束缚与理想的戒指套到他手指上，再在只有他们二人时，将它托到他眼前。

“我当然可以坦诚，韩队，那么下一次，你会同意我作出这样的安排吗？让高光时刻属于其他角色，而非大漠孤烟？”张新杰目光如炬。

“只要能赢。”韩文清被逼着给出了心甘情愿的承诺。

张新杰给了韩文清今晚第一个真挚的笑：“我们都赢了。”

他捏着那枚开口戒的戒口，将它压得更紧了些，像是驯兽师收紧了猛兽脖颈上的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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