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游（二）

【散空】与星游

倦鸟归林

2025/03/12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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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是桓那兰那。

“我记得你写的是「往昔的桓那兰那」？”

流浪者抬头看了眼颜色朦胧起来的天空，注意力便又回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身上。

“没错，但在那之前，我认为先见识一下「桓那兰那」与「梦中的桓那兰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哦？”

空把手中老旧的诗琴收好，转过身来，异域装束的金发旅人十分和谐地融入了梦幻般的场景，就像是童话仙境中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弯弯的眉眼里仿佛沉淀了蜜糖，他向误入仙境的孩子伸出手，要为他指引通往乐园的道路。

流浪者几乎就要伸手去接受那份邀请，却被突然响起的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打断了。

“是那菈空！”

心中莫名不爽的人偶于是低头去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卷心菜一样的小东西，绿色的小精灵头上还戴着个蝴蝶结，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很高兴，但注意到人偶的视线又立刻吓得缩了起来。

“呀！没见过的那菈。噫……”

“兰帕卡提不用怕，他是我的朋友，是好那菈哦。”空弯下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墩墩桃递给兰帕卡提，“好久不见，你的哥哥们还在进行烹饪修行吗？”

“兰帕卡提相信那菈空，也相信蓝色的那菈是好那菈，所以不害怕了。”旅行者的声音格外温柔，令人不自觉放松，兰帕卡提不再发抖，鼓起勇气仰起头看向他旁边的人。

流浪者看着一句话就被哄好的小精灵挑了挑眉。

他当然知道这些卷心菜一样的小东西是草神的眷属，之前在森林里也见过几次，它们很怕人，往往刚被注意到就躲起来了——不过他在森林里休息的时候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只悄悄冒出来看他，或许是受了小吉祥草王的命令吧。

只是没想到，空会和草神的眷属关系这么好。

倒也不奇怪，旅行者一向讨人喜欢。

“上一次见到那菈空，是在无忧节，这次再见，还不够日落果成熟，并不算久。不过兰帕卡提的哥哥们已经离开桓那兰那了，为了能够做出那菈的「快乐的味道」。”

“等到它们回来的时候，就能和那菈空还有派蒙分享「快乐的味道」。”

兰帕卡提说话的时候，两只小手也在比划，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极了。好久没见到兰那罗们的空再见到兰帕卡提这副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这样啊，那就祝它们修行顺利。”空到底是没有笑出声，绷着笑脸回道。

“这次派蒙没有和那菈空在一起吗？”

空又和兰帕卡提聊了几句兰茶荼它们的事后便准备告别，小小的兰那罗却突然提出了疑问。

“因为这次是我给旁边这位‘蓝色的那菈’做向导，派蒙要休息，就没有来。”空指了指旁边一言不发的流浪者。

被突然拉进话题的人偶没有错过旅行者眼底的狡黠，他轻哼一声，却没有否认。

“「向导」？所以那菈空这次说话很多，也是因为做「向导」吗？兰帕卡提明白了。”

“嗯……也不能说不对，毕竟向导是负责引路、指引方向的人，自然话就多了。”

空和兰帕卡提道完别，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往旁边一看，却发现流浪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这些小东西真的有家族和性别概念吗？”流浪者想到便问了，毕竟现在空是他的“向导”，有责任为他解惑，不是吗？

“这个啊……”空带着他继续往前走，思绪却不可避免地陷入回忆，“是因为它们以前见过我妹妹。 ”

“？”

“荧当时好像和它们说了很多我们兄妹的事……后来它们就开始模仿起来扮演兄妹了，不过哥哥妹妹的角色都是自己选的。在兰那罗的观念里，这只是对重要的人的称呼罢了。”空说到这里，忽然看了一眼流浪者，追忆的神色被流浪者熟悉的狡黠代替。

“说起来，兰帕卡提之前也当过‘哥哥’呢。”

流浪者面无表情，空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失望地叹气：“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你既然都说了角色是它们自己选的，那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流浪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需要惊讶。

“派蒙当时听到兰帕卡提这么说可是很吃惊的呢。”

“你把那个只知道吃的小东西和我相提并论？”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空无辜地眨眼，少年的面颊上还未褪去婴儿肥，眼型也偏圆，因而显得格外乖巧。

“啧。”

“哈哈，好了，不说这些。”空适时结束这个话题，“说起来，我一直觉得你现在的装扮和一个兰那罗很像。”

“哈？”

流浪者很快便见到了空口中和他很像的兰那罗。

沿着刚刚空弹琴的修梨薜那旁的路往有着幻梦之门的水池走，然后转向另一条路，走上一个缓坡，右边第一栋小房子前就站着一只蓝色的兰那罗，头上像蘑菇的伞盖一样的东西与流浪者的帽子确实有种奇妙的相似感。

“兰利遮！”

空小跑两步迎上听见呼唤跳起来朝他招手的兰那罗：“好久不见！”

兰利遮看起来很高兴：“那菈空，兰利遮的朋友。在桓那兰那见到朋友，快乐。”

流浪者没有走近，停在了几步外，看着空又解释了一遍派蒙为什么不在，然后朝自己看过来。

“兰利遮你看，这个那菈和你一样是蓝色的呢。”金发的少年半跪在兰那罗旁边，虽然是在和地上的兰利遮说话，那双格外灵动的金瞳却直直盯着蓝色帽子的人偶，像只准备干坏事的得意洋洋的小猫。

“莫非你的心智在进入梦境的时候也一起丢掉了？”流浪者并没有因为空的调侃表露出害羞，抱着手臂好整以暇道。

“还是说你学着那个小家伙做向导连她那幼稚的心性也一起学来了？”

空等的就是他这句：“毕竟只有拥有童心的人才能看见兰那罗呢，你说是吧，阿帽同学？”

成功给流浪者下套的喜悦让金色的小狐狸笑弯了眼，流浪者几乎能看见他身后摇晃的大尾巴。

“嘁。”

像是被那热切的目光烫到，流浪者撇开了脸，但仍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他索性背过身去，以行动表达自己的想法。

空低头闷笑两声，见好就收，不再逗他，和兰利遮又说了几句话，便站了起来。

他可不能把工作对象气跑了。

“你原来还记得自己是向导？”平心而论，空并没有冷落他，相反还一直试图拉流浪者加入话题，可惜结果并未如他所愿。

空和这里的兰那罗们都很熟，有他在身边，原本怕人的兰那罗也都表达了亲近的意思，流浪者却不知道怎样和这些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小东西相处——有这样一群眷属，也难怪小吉祥草王会觉得他是个可用的力量了。

“兰那罗看待事物的视角很有趣，我觉得或许对你有帮助，才带你来这里的。”空走到他身边，“你不觉得它们说话方式很可爱吗？”

“看来你对它们很了解。”流浪者抱着手臂，点评道。

原来如此，空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了。但好心的旅行者并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一本封面和树皮一样的笔记本，递给了流浪者。

“那是我刚来须弥时发生的事了，这样说来还真是经历了许多呢。”空看着眼神流露出不解的流浪者，陷入怀念的声音变得低缓，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这本‘森林书’就是我跟派蒙与兰那罗们的冒险故事了，详细的你想听我可以以后给你讲，你可以先看看它。”

流浪者接过那本“森林书”，只拿在手里看了看，并没有翻开，他抬起头，直视着那双温和平静如阳光照射下的金色湖面的眼睛：“你要去哪里？”

“咦？我表现得很明显吗？”空再一次感叹人偶心思的敏锐，但他不准备多解释。

“好久没来桓那兰那了，我要去看看兰罗摩的屋子，帮他打扫一下。”空指了指对面一座建在高处的小房子。

“不会花很多时间，你待在这里等我就可……诶！”

“走吧。”流浪者眯起眼确认了一下空指的方向，把森林书揣进怀里，上前直接揽过空的腰就带着他飞了起来。

空吓得赶紧抱住流浪者的脖子：“那边有四叶印我可以自己上去……！”

“这样不是更快？”话音刚落，流浪者便抱着他落在了蛋形小房子前的露台上。

空一落地就迫不及待从流浪者怀里跳了出来，站稳后回身瞪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气势却短了一半：“你……好歹先打个招呼吧！”

“我刚才和你说了‘走吧’。”流浪者嘴角噙着笑，看得空更恼火了。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腰上被人摩挲了两下，激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就要直接跳开。

“这么低的警惕性，亏你能走过四国还安然无恙。”流浪者把他牢牢按在原地，另一只手仍然放在空的腰上，手指顺着马甲线往下划过，感受着掌下皮肤轻轻的颤栗。

空被过近的距离和人偶近在咫尺的呼吸逼得侧过脸，流浪者的摸索还在继续，轻佻又莫测的态度就好像下一秒会从那里一刀捅下。

流浪者许久没有展露的侵略性让空的神经突突地跳，大脑在不断向他发出预警……或许这就是他轻易把弱点暴露出来的代价。

流浪者还想说什么让这个总轻易相信别人的天真家伙长长记性，忽然注意到眼前泛起绯红的耳廓与脸颊，手掌下反馈而来的细腻触感让人偶终于察觉到气氛的暧昧。

感觉到压制着自己的力量有所松动，空立刻挣脱了流浪者的钳制，抬头想骂他两句却被人偶白皙的面庞上晕染的红堵住了喉咙，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算了，你自己找地方待着吧，站在这里别一会儿沾了满身灰又要说我。”空头一低就钻进了兰罗摩的屋子。

流浪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啧了一声，御起风元素力飞离这处似乎还存留着暧昧气息让人脸热的地方，落到了池塘边的木质露台上，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怀里掏出那本看起来十分有年头的笔记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的字迹与昨天才见过的同出一人之手，只是或许因为在记录旅行，比之前规整许多。

“从兰罗摩手中拿到了这本「森林书」，就用它来做这段时间在森林里冒险的记录吧。

“虽然很好奇那个「那菈法留纳」原本用它记录过什么故事，但依照兰拉迦的说法，「已经失落了」。

“顺便记录一点兰那罗的用词……”

流浪者此前并没有和兰那罗有过深入交流，只有纳西妲有事找他派兰那罗来通知的时候简短地对过话。但空说的没错，兰那罗的语言确实有趣——不过在流浪者看来，更有趣的或许是笔记的主人在括号里留下的吐槽。

“为了帮助拉娜，来到了桓那兰那，最终目的是取得惟耶之实。”

在第一部分的结尾，流浪者终于看到了空来到桓那兰那的原因。

……不意外，他总是因为帮助别人卷进各种事情里面，有时候别人没有求助他还要自己凑上去。流浪者的食指在“惟耶之实”四个字上点了一下，便继续往下看。

忽然，他眼神一凝，视线牢牢地锁在了一个熟悉的词语上。

“愚人众……”

眉眼昳丽的少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像是要用牙齿咬碎撕扯般从口中挤出一个名字：“多托雷……呵。”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须弥的愚人众只可能是听命于博士的。

被旅行者取名为“林中奇遇”的部分并没有详细描述冒险经过，最后只记录了这段冒险的结果。流浪者于是往后翻去，和前面是同样的口吻，条理清晰地记录了为取得惟耶之实需要做的事情和旅途的见闻，偶尔插一两句吐槽，或是对于这段经历的感受。

清风般洒脱的字迹偶尔会变得沉重，短短几个字便能体现出记录的主人当时心情的复杂，流浪者虽仍然不能知晓旅行者彼时经历的全貌，却能从中窥见名为“空”的少年不为人知的内心波动。

他不禁开始思考，空是否太过于信任他，以至于这种如同日记一般私密的东西都能随意拿给他看。

可脑海里的另一种声音在催促他继续看下去，从这文字中抽丝剥茧，找出隐藏在那位“救世主”完美外表下的脆弱之处。

——是了，人偶明悟过来。旅行者是这世上唯一记得他过去所有的见证者，他却对这位提瓦特之外的来客一无所知。

或者说，空几乎从不与人聊起自己的过去。偶尔有，也都是闲聊时提起与自己的妹妹相处的片段。

那位如今身处深渊的公主殿下，才是旅行者在提瓦特唯一的牵绊。

忽然一阵“波普波普”的奇怪声响打断了人偶滑向黑暗谷底的心绪，他拧着眉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只棕色的兰那罗走到了他的旁边。

这只兰那罗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反倒抬起手朝他挥了挥。它看起来像是兰那罗中的“老爷爷”，留着大胡子，拿着小拐杖，连颜色都如同枯叶一般。

“有事吗？”

“你好，蓝色的那菈，老身是兰拉迦。”

“欢迎来到「玛哈桓那兰那薜那」。”

有意思。流浪者挑眉看他。

“你不怕我？”

这还是第一个主动接近他的兰那罗，之前那些都要空介绍了才会放下戒备……虽然一句话就能对陌生人放下戒心也说不上有多警惕。

兰拉迦摇了摇头：“你是和那菈空一同进入桓那兰那的，那菈空是兰那罗的朋友，而你是那菈空的朋友，兰那罗明白这一点，就不会害怕。”

流浪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恐吓这些小东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既然这个名字出现在笔记第一页的兰那罗出现了，他就没理由放过。

“你……”流浪者张口的一瞬不知为何忽然顿住了，他放在笔记本纸面上的手下意识握紧，抚过那些书写的痕迹时却停了下来。

良久，他才接上了刚才的话。

“……空，他回来时怎么样？”

流浪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模糊的问话眼前的兰那罗可能理解不了，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然后试图重新组织语言去解释。

他原本想问的有很多，无论是空怎样知晓他的妹妹也曾来过桓那兰那，还是笔记中不曾道明的这趟旅途中的细节，他想要从这些过往里分析出旅行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好与自己亲眼见识过的空一一对照。仿佛这样才能确认这个他所认识的空是真实的，确认自己没有再遭受“背叛”。但最后话到了嘴边问出来的却是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的空是否感到疲惫、有没有伤得太重？

……不，他干嘛关心这家伙？空怎么样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流浪者自以为想通了关窍，便打算把眼前这个小家伙打发走，但兰拉迦已经看见了他手中的森林书，明白了他在问什么：“那菈空拿到惟耶之实之后就去找了那菈拉娜，老身不能离开桓那兰那的梦，所以不知道那菈空那时的情况。”

“几个太阳与月亮之后，那菈空又回到了桓那兰那，帮助其他的兰那罗。”

“这些故事，不应由老身去讲。蓝色的那菈为什么不去问那菈空呢？”

“那菈空虽然不爱说话，但他和那菈法留纳一样，愿意分享自己的故事。他们都是金灿灿的、像太阳一样温暖的那菈。”

流浪者听得头大，但勉强捋明白了兰拉迦和空相处不算多，瞬间觉得刚才纠结了半天的自己像个傻子——莫非这地方有什么特殊地脉效果能让人丢掉脑子吗？

那个家伙不知道和多少个兰那罗一起冒险过，他才懒得抓来一个个问，再说这些看见个人就吓得躲起来的小东西真的能搞明白人类吗？

他于是又低头去翻那本森林书，眼神凶狠得像是要用视线把薄薄的纸张盯穿，偏偏翻页的动作再轻柔不过，仿佛手里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兰拉迦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奇怪的那菈，就悄悄离开了。

——蓝色的那菈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但这是那菈之间的事情，就像得到了充足的水与养分的种子终有一天会发芽长大，那菈也会在某一天知道自己的心。

于是，蓝色的人偶独坐于池边阅读手中的笔记，他的神情逐渐归于平静，舒展开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并不知晓在无意识收敛了攻击性后，许多躲起来的兰那罗又悄悄冒出了头，胆子大些的还会靠近一点观察这个“有点凶的那菈”。

空从兰罗摩的屋子出来低头便看见这副画面，他叉着腰松了口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兰那罗的房子都很小，打扫并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但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让流浪者独处的机会，空便又坐下重读了一遍兰罗摩的日记，放纵自己在回忆之中沉浸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空看着围着人偶站了一圈的兰那罗，正心想着是不是该再给他点时间，就见那顶漂亮的大帽子突然转了一下，紧接着他便与那双堇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偷看被发现这种事是不会让身经百战的旅行者感到尴尬的。空只是朝流浪者点了点头，就展开风之翼从高处跳了下去，稳稳地滑翔到流浪者身边。

“你没有自己去转转吗？”空一边问一边接住他抛过来的森林书，收进背包里。

“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减少工作了？”

流浪者的回答丝毫不出意料，空在心底为自己对流浪者的了解叹了口气，没有选择去辩解，而是向他发出邀请：“那就请阿帽同学跟好我咯，桓那兰那之行现在继续！”

“你不如下次接委托时专门挑挑陪小孩儿玩的吧，我看你在这方面天赋异禀。”流浪者的嫌弃溢于言表，身体却十分诚实地跟上了空的脚步。

我这不就是在陪小孩儿玩嘛。

——这句话，空是不敢说出来的。

通向往昔的桓那兰那的路过于曲折，空本意是想直接带着流浪者用传送锚点过去，谁知一路上都表现得无所谓不关心的人偶却在这时表达了反对，固执地要求按照空当时的经历重走一遍。

空同意了。

于是流浪者见到了已经枯萎的最初的觉王树，见到了黄沙之下埋藏的遗迹，见到了画着金色兰那罗的壁画……最后，在一片死寂之中，他见到了一泓绿意中那棵新生的觉王树。

在走入中心区域之前，这片土地犹如它的名字，是“往昔”，是失落的记忆，因为没有其他生命存在而格外安静。

然而见到这棵并不高大、没有多少枝条的树时，流浪者感受到一股勃发的生机，感受到自然的呼唤，他站在生与死的分界点，注视着生命的源头。直到不知何时走到树边的金发少年向他招手，呼唤他的名字。

那是他重获新生之时得到的、第一个祝福。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空露出他和朋友们相处时常挂在脸上的笑，“这是兰罗摩。”

金发的少年偏了偏头，又对着身后的觉王树说道：“兰罗摩，我带新朋友来看你了！”

人偶在原地踯躅不前，直到空在觉王树旁席地而坐，拿出了诗琴，他才在琴声的催促下向他们走去。

在那简单而又明快的曲调中，他第一次听到了少年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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