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樱花篇3）

【苍黑】病人

凌乱乱也想要星星啊

2024/11/16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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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永远记得那天，下着和电音被捡回来那天一样的大雨。
闪电划破天际，隆隆的雷声震得樱花内心发慌。
本该是安眠的时间，樱花却听到了痛苦的尖叫恸哭。
声音远远的闷闷的从木质地板的下方传来，樱花却仿佛要被这声音震碎耳膜。
她右眼突突地跳着，心没来由的一紧，脑海中浮现的全部都是那个孩子，算起来，自己已经将近三四个月没见过他了，往常运气好起码一个月还能见到一次。
樱花打开了房门，循着声音一步步走下了楼梯，来到了族长的房间门口。
愈发清晰的哭声使樱花在门口小声的呼唤了两声族长。
没有人应她，樱花攥了攥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拧开了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暴雨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窗户，闪电时不时照亮这间屋子。
哭声并未消失，樱花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电音的声音了，它隔着房间角落的门，清晰可辨。
樱花向那扇门走去，将它拉开来，眼前的景象伴随着哭声令樱花有些腿软。
她从不知道在胧的房间里还藏着这样的地方，房间正中那张包裹着皮革的铁质台子上方的刺眼光芒是这间屋子的全部光源，周围器械在光芒中反射出带着猩红的冷冽。
台子上被全身束缚的人正是电音，或许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哭声渐小，哑着嗓子呻吟着。
身后的房门被风推着砰地关上了，唤回了樱花的神智。
“电……音？”她抖着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她接近那张台子，最终她见到了她许久未见的孩子。
无名的怒火夹杂着冷意从心头涌起，将她禁锢在原地，移不开半分的视线。
电音被平放在这张单人的台子上，手脚被细软的皮带束着，挣动不得。
台子上方那只巨大无影灯的光打在他的身上，那件永远干净的白T恤染上大片血迹，在灯光中晃着樱花的眼。
“啪嗒，啪嗒。”
似乎是什么滴落在皮革台子上的声音，樱花视线上移，顺着空洞凹陷左眼框缓缓淌下的血迹沾染了那张总是沉默恬静的脸庞。
电音紧闭着右眼，痛苦的吸着气。
樱花颤抖的手贴在了电音的脸上，
“是谁……是族长做的……吗？”
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无边的冷意与愤使她本能的想吐。
下方的人并没有回应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环顾四周，这里原本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樱花并不懂治疗，但多年的任务经验还是令她选择迅速替电音止血包扎。
樱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镇定过，包扎中电音几乎要从台子上弹起，多亏了束缚带，包扎在樱花小心翼翼的操作中顺利完成。
“小电音……我这就放你下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去解开束缚带。
“我如果是你，这个时候是不会放开他的。”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
樱花回过身，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此时就站在来时的入口，手中轻轻捏着一个瓶子，球形的物品在其中浮沉。
听见来者的声音，身后的电音几乎是立即挣动起来，未完全解开的束带与铁质台子碰撞在一起。
“呜…胧…别过来……”
他口中低声说着求饶的话语，努力地想要远离这场噩梦。
樱花几乎是在他挣动的瞬间就回身飞快的解开了剩下的几个束带，将电音揽进自己怀里，一脸戒备的望着胧，语气冰冷，
“族长，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胧在看到樱花的动作后，脸色沉了下来
“樱花，放开我的艺术品。”他如是说着，既然已经被看到了秘密，胧显然并未打算继续掩饰了。
樱花周身环绕起一层冰雾，
“艺术品？电音对您来说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改造的艺术品吗？”显然她已无暇顾及自己对上胧可以获胜的可能性了。
“我并不认为你可以赢过我将他带走。”
胧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轻笑了一声便又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樱花，最早是你将这个孩子留在家族，我很感激你，但你是否对于我的艺术品有些过于的关注了呢？他是我捡回来的，没有我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野兽的口中了。所以，他是是属于我的，也只能属于我。”
他没有再看樱花，目光始终落在樱花怀中的电音身上。
他盯着从樱花怀中探出头的电音，看着他已被包扎好却依旧向外渗出血迹的左眼，目光沉溺温柔。
“啊……再看多少次也还是觉得，真美啊……”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冰晶划破空气冲着面门袭来，擦着胧的脸颊划过。
“够了，族长。这个孩子不是您用来满足欲望的工具！”
“我并不会畏惧与您一战！但有件事希望族长想清楚，虽然现在外面的雨声很大，但总会有人被动静吸引而来，到时候族长恐怕要面对的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樱花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胧，一手揽着电音，另一只抬起的手的手心中还悬浮着一枚锥形的冰晶。
胧抬手抹去了脸边的血迹，没有接话，房间隔绝了外面的雨声，空气安静了下来，两方僵持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赢了，樱花，我可以放他走，但请允许我替他处理好伤口。”
他指了指电音的左眼上已经被染红的绷带，笑得人畜无害。
“……可以。”
樱花想起自己那个并不能称得上是专业的包扎手法。
“你还真是……格外的喜欢他啊……”
胧向樱花的方向走来，落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
胧示意电音躺回台子上，
“会很痛，忍住，你也并不想我用束带吧？”
胧剪开他头上缠绕的绷带，低声说了一句。
电音明显瑟缩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真乖。”胧轻声笑了，他抚上他的脸，夸奖了一句。
若没有刚刚的经历，谁也不会知道面前这个透着深情的胧不堪的内心。
胧的动作轻柔专业，和胧相处了这么久，樱花还是第一次知道胧对医学颇有心得。
“好了。”胧摘掉手套，让开了身子示意樱花可以去看看。
“啊……谢谢。”既然已经不存在什么威胁，樱花还是很尊敬眼前这位家族族长的。
她走上前，附身去看，绷带缠绕的整整齐齐，血也似乎已经止住，胧还顺便替电音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
手法专业，动作细致让樱花心中也忍不住赞叹。
“电音，现在你仍旧希望离开吗？”
胧并未遵循承诺放他们离开而是低声询问着电音。
电音愣了一下，他抬头对上胧含着笑意的目光，又转头看看樱花。
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樱花姐……对不起……”
他并没有转身去看樱花诧异的表情，他一步一步走向胧的方向，最终被胧拢进了怀抱。
闹剧很快收场，可樱花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在台子上哀求颤抖的孩子最终为何选择了继续忍受。
只是第二天电音就消失了，彻彻底底的，从他们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家族里的人并不关心这个一开始就没有被接纳的孩子的死活，但从胧第二天阴沉的脸色看，电音应该是想以一种不牵连任何人的，意想不到的方式，逃跑了吧……
樱花看着家族庭院的木质长廊，斑驳的树影下已经不会再有那个孩子的身影了，樱花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家族，并在心底默默的祝愿。
跑吧，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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