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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砂】出差
【理砂】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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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蜿蜒着黑色条纹的灰色仿木门被人打开，再合上，又轻轻上了锁。 真理医生将外套挂上衣帽架，随手打开了空调的开关。启动音响，房内的中央空调动了动扇叶，吹出了徐徐的凉风。 被擦的锃亮的皮鞋向前踏了几步又停下，脚尖转向玄关的置物柜。那里只有一个公文包孤零零地落在那。真理一挑眉，抬手把自己的那个也叠了上去。 其实他有点意外。因为那人很少先自己一步回来。 如果把真理的工作看作是定时定点上下班偶尔出个差，那砂金就是每天都在出差。还是远途的那种。 而又因为砂金工作的内容……资产回收嘛，掺到钱的事，多少都有些麻烦——更何况应酬的对象几乎都握了点权、有了些势，自以为颇有资本。所以不论于公于私，这位人都不会轻易松口。 于是应酬就变得冗长繁杂起来，以至赴约的那人常常在外逗留到深更半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家。 几步路的工夫，真理已经站在了床前。双人床上的白色被褥平整地铺着，还是没人入住时的模样——可见房间的两位住客谁也没抽出时间在那上面留下点什么痕迹。真理听着身后浴室中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慢条斯理地脱起了衣服。 雪白的床面被深蓝色的西服压出浅浅几道褶皱，阴影顺着褶皱滑进那几道缝隙，直到最后西服的主人将西服工工整整叠好拿起，放过衣服的那处雪白才勉强算是恢复了原样。 真理把叠好的西服外套放在床侧的小衣柜里，余光瞥见了些从浴室洒出来的灯光。真理抬眼去看。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沾了水的百叶窗或是百叶窗前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却没曾想他会看到附着厚重水汽的玻璃墙，以及玻璃窗后影影绰绰的身型。 真理顿住了。 “你这是什么癖好？洗澡不拉窗帘？” 玻璃后的人动作停了停，没作回答。 真理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 好吧，他大概知道那人想做什么了。 真理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袖子往上折了几下，站在原地看那人作妖。 夏季的夜晚总是闷热的，即便阵阵傍晚的凉风吹来，也吹不走令人烦躁的蝉鸣。马路上偶有几辆轿车闪过，破开空气的声音被风带到了窗前，却又被窗子隔绝在了外面，同那无休止的蝉鸣一起。 此时房间内的温度已经被空调拉低，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节点——有些凉，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冷。微凉的空气裹着真理有力的手臂，不断的消解着他从外沾染的燥热。 空调制冷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与浴室中传来的水声交叠，一起钻进了真理的耳朵。也多亏了隔音窗，除了这些细小的声音外，他听不到这个房间之外的任何声响。 那面附了水汽的玻璃墙后的身影停止了洗浴的动作，朝真理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抬起手，开始在玻璃上写写画画。真理看着砂金的手指起落，被抹掉水渍的地方拼成了三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他的名字。 砂金最后一笔落成，“拉帝奥”三个字的镜像赫然呈现在真理眼前，而这个名字的主人又死死盯着书写者的动作，看着他在那名字后面画了个俏皮可爱的小爱心。 真理额角轻抽了一下。他完全想象得到水雾之后，那人脸上几乎可以说是欠揍的表情。 “我没想到你已经无聊到了这种地步。” 玻璃后的砂金耸耸肩，依旧没回答，又继续去洗他的澡。 真理拿他没办法，就继续等他：等他出来，或者接着作妖。 玻璃上落成的那些字并不算很小，真理并不能忽视的掉它们，只能透过它们的笔画去观察藏在幕后的始作俑者。 说起来，那几个字也真是落了个好地方，从真理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得到浴室中人白皙又染了些粉色的肩膀，还隐隐约约看得到那人的锁骨。 真理静默的看了几秒，额角又抽了一下。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啧。麻烦的赌徒。 “无聊至极。” 真理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迈开步子走向了浴室门。 砂金见真理走了，抑制不住地笑了一下。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引人来开浴室的门。 砂金目光滑向浴室的门，只见那门把手转了一下，灰色边框的门便开了条小缝。 水滴顺着金色的发丝流下来，滴在砂金有些发粉的肩头。 他又赌赢了。 “拉帝奥，你这人进门怎么不……！” 砂金埋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来的真理抓住手压在那里玻璃墙上。 “闭嘴，赌徒。作戏的话就不用说了，真不希望我进来的话，为什么不把门反锁上。” 金发的青年被人拆了台也不急，反而笑吟吟地用另一只手去工面前人的脖颈。 “哎，教授，别生气嘛——先把我手给松开好不好？玻璃上还挺凉的。” 的确，浴室内的温度比浴室外要高出一些，只这一会儿光景，真理的鬓角就被水沾湿，衬衫包裹着的背部也冒出了一层薄汗，而砂金又刚洗了热水澡…… 真理按住砂金手腕的手松开了。 砂金“嘿嘿”笑了两声，正要说些什么，刚到嘴边的音节却变成了带着慌乱的惊呼：“嘶，好凉——教授你做什么？！” 真理的双手分别抄起砂金的膝弯，将他整个人托起来压在玻璃墙上，搞得砂金失去重心，只是胡乱搂住真理的脖子，同时挺直腰尽力去远离冰冷的玻璃。 只是这么一搞，真理的鼻尖就容易蹭到他的胸口。 “等、等下……拉帝奥！放我、下来！” 砂金的脊背被玻璃糊了一片冰凉，他被冰得难受，只能咬着牙发出微弱的抗议。 “其实你还挺期待的吧？” 真理说话间突出的热气落在砂金身上，后者被烫得一激灵。 但他并没开口否认。 “你又赢了。赌徒。所以我会如你所愿。” “唔……” 砂金喉咙里发出两声呜咽，又咬着牙道：“你总是什么都知道……” 这次换作真理不答。 浴室里的花洒还开着，热水淋了两人满身，也重新为浴室上了层氤氲热气。那面玻璃墙上也又一次盖上了水汽，两道身影在其后缠绵。 然而没被水汽遮盖掉的，是那个在后面画了小爱心的名字。 晨辉刚透过窗帘落进房内时，电话铃响了。 刚睡醒的真理医生挡着阳光，伸手去够砂金的手机。 他本打算直接挂掉这通清晨来电继续睡，但砂金给来电这人的备注让他不得不接——顶头上司。 真理清嗓的同时翻了个白眼，接听了电话。 “喂？砂金啊，你这次的任务指标……” “您好，我是砂金本次出差的搭档维里塔斯·拉帝奥。砂金暂时不在，有事我可以代为传达。”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随即语调恢复了原状：“原来是拉帝奥教授啊！没什么要紧事儿——砂金昨天的收尾工作完成得很好，上头决定给他放两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就麻烦你转告他了啊。” 说完，电话挂断了。 “两天假期啊……” 真理放下手机，转头去看身侧熟睡的砂金。 青年的金发被阳光镀了一层亮色，全然没了职场上的咄咄逼人，在他最信任的人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 真理在他有些红肿的眼角落下一吻，侧身将他圈在怀里，为他挡住钻进房间里的几束微光。 “辛苦你了，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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