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赛迪】恋人相遇即是旅程终结

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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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窗外夕阳已经落下，点点星辰浮现在夜空中，像黑绸上洒落的银珠，稀疏的流星像是谁流下的眼泪，从天际划过。

赛罗沉默了许久，才安慰地说了一句，“别太自责了，莎莉，换我那时候也会和镜子做同样的事情。”女孩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只能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极力压抑着哭腔。

看着俩个小家伙陷入低沉，大古迟疑地问：“卷入时空乱流.……会怎么样？”

“运气好一点的也许能遇到别的平行世界入口，运气不好……加上随时可能跃进退回的自身时间不稳定，镜子可能会变成小孩子也有可能迅速老去，甚至到自己不存在的时间，总之……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赛罗摸上左手腕的帕拉吉手镯，自从那次帮助沙纪以后，宝石里的光芒已经沉寂太久了，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吗？赛罗不甘心，但他又能怎么做呢？别说穿越宇宙了，他连自己的本体都无法维持，长久地被困在地面上。

“这个手镯……”

“你看得见这个手镯？”赛罗一晃而过吃惊的神情，他举起手在大古面前晃了晃。

大古点头，“一直都看得见，它的损坏和你的力量失去是不是有关系？”

“诺亚——一个大神级别的奥特曼——给我的帕拉吉手镯，它能变成帕拉吉之盾，有穿越时空的力量。我当初会来这和没办法变身，就是因为它的损坏。”

“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

大古小心捧起赛罗伸来的手臂，掌心托起手腕，蓝宝石上的裂痕了无生气，就像第一次触碰那样，他的手指贴上了宝石，但这一次的触感却是冰凉的。

难道说光的力量也有用尽的一天？沙纪的方法好像只能让赛罗本人感觉舒服些，手镯没有半点复原的痕迹，传递过去的光像投进了一个无底洞，没有半点波澜。

荒地周围已经被TPC人员严密控制起来，无关人员不得进入。崛井拿来之前新制作的仪器测量各种数据再传送给总部交给野瑞处理。

“与预测一致，不出意外，这周末就是打门开启之时。”野瑞敲下键盘。

居间惠整理好新要上报的资料，正准备出办公室，就在门口撞上了一脸不善的吉冈长官。

“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啊，居间。”

队长捏紧了手里的资料，抬头落落大方地露出微笑，“不知道吉冈长官说的是什么。”

吉冈握着折扇敲打掌心，啪啪的响声忠实反应了主人的焦躁，“还能有谁，那个走后门新来的臭小子。别以为你和泽井能把一切捂得严严实实的。”

“原来你是说赛罗，”居间惠冷静看着面前的长官，“尽管他是大古队员的远房亲戚，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有能力胜任外勤人员一职。”

“别把胜利队太当自己家了，居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面收。”吉冈臭着脸，折扇更急促地拍打着掌心啪啪轻响。

“赛罗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吉冈长官，”居间惠深吸一口气，“有机会你们可以私下互相了解一下，虽然是外勤人员，但身为队长的我不接受您莫须有的对我队员的怀疑和诋毁。失礼了，我还有文件要交。”

吉冈没有答话，只不过脸色更黑了些，眼睛瞪得老大，略略思考后他还是收起折扇转身离开。

队长松了口气。要是让吉冈长官知道赛罗的真实身份那还真是大事不好了，幸好他的怀疑还只在队员的远方亲戚层面。看来有必要找时间和赛罗见个面好好谈谈了，居间惠想。

然而现在的赛罗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队长的谈话了。自从得知镜子出事以后，他就比平时沉默了许多，莎莉这边情况也只坏不好。

大古看着心神不宁的两人，摆出三杯茶，“明天晚上你们也来吧。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总比你们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的好。你们的朋友镜子骑士估计也不希望你们这样消沉。”

“谢谢你，大古桑。”莎莉手背擦了擦红着的眼角，大古给她递上纸巾。

“说得对，大古，镜子可是我们终极赛罗警备队的成员，他才不会这样轻易地认输！”

“……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学着坚强，”莎莉咬了咬发白的下唇，“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暂时让帕拉吉之盾恢复使用，不过明晚上去的话得麻烦大古桑帮我们打掩护了。到时候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赛罗，一定要成功。”

“什么办法？”两人异口同声。

“明晚上才能告诉你们。”莎莉摇摇头，她把额发拂到耳后，勉强打起精神，“在此之前我不能说。”

大古把已知的消息挑挑捡捡给队长汇报了上去，对于队长给的谈话的要求得推一推了，至少得过了明天。

“明晚上要熬夜，你俩还是早点休息。”大古拍拍一大一小的肩膀。

在大古监督下难得早早爬上床的赛罗今天反常地安静极了，背对着大古的背影坚硬又倔强。大古扳过他的肩膀，让人从背对自己到正对自己。少年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莹莹地闪着光。

“你看起来要哭了。”大古揉揉少年的脑袋。

“我没哭。”赛罗暗下眼睛，“我只是……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曾经我以为我已经变得很强了，但是事实上，离开了我一直依仗的力量和朋友们我什么都做不到……”

少年的心性倔强得令人心疼，他过早地习惯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足够成熟，显得不那么需要别人的关爱，平常大大咧咧的赛罗，却总能第一时间察觉朋友的心情，他在莎莉面前隐藏起了失去朋友的悲伤，只在大古面前才一副难受样。但大古知道这不是全部，在地球这段时间的不安、挫折感早已堆积在赛罗心头，他是一位年轻但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现在却犹如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受伤带来的自责和压力成倍增长，已经超过了赛罗平常能够自己消化掉的程度。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用把救世主的压力全压在自己身上，那不是你该承受的，没有谁天生就无所不能，在天空待久了偶尔也要留心看看地面。”大古舒展开温和笑颜，“有那么多和我一样力量微不足道的人类，但我们当中一样拥有能成为英雄守护好他人的人，像我们的居间惠队长，在她的指挥下，我们救下了多少人，拯救了多少生命，而她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重要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心，它决定了我们能做到何种程度。在这一点上你要相信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无论处于怎样的绝境，总能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你。你的勇敢，你的坚强，你的善良，就是你的强大之处，你是能给大家带来希望的光。”

大古捧起赛罗的脑袋，少年也定定地注视着他，好像想从大古的脸上确认些什么，但或许不用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大古坦然而坚定的目光就解释了一切。

“我可以亲你吗？”

“什么？”大古感觉自己听错了，但下一秒少年就猛然靠近，顶着对方惊讶的视线在大古脸上轻轻贴了一下，然后就跟兔子似的一下子往回缩了老远，背对着大古把自己蜷起来，脸埋进两臂之间，那反应比被亲的大古本人还快。

“赛罗？”这下只留下大古在原地疑惑了，赛罗只管闷头装睡，半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又在别扭个什么劲，大古还是往赛罗的角落挪了些，尽可能地靠近，他还记得沙纪提到的事情，但随着他的靠近赛罗背影明显僵硬了起来，大古只好放弃了伸手搂抱的姿势。

“晚安。”大古闭上眼睛前说道。

黑夜渐渐笼罩了大地，荒地上矗立着两人高的测量仪器，周围全是TPC人员搭起的帐篷和停留的车辆，最外围是警戒线，方圆十公里的民众已经被疏散了，动静引起嗅觉敏锐的媒体们凑了上来，为了把那些跑得比谁都快的记者挡在警戒线外当地的警力大部分被抽调到这儿。

胜利队队员的身份给了大古一行人很大便利，至少一直到测量仪器跟前没有什么阻碍。为了行动顺利，赛罗和莎莉甚至换上了TPC标准工作服。

这事儿大古还瞒着其他队友，除了只给过队长一份简略报告。直觉告诉大古这些宇宙人的事情人类最好不要掺和太多，至于自己……那是被强拉上贼船的，而且也多少算是个见证者。

仪器上的波段稳定地向后推移。和在现场的崛井打过招呼后，大古带着两人在仪器前注视前方被圈出来的那块地。

“那就是上次万圣节南瓜屋出现的位置。”崛井伸手一指，回头一脸苦恼的样子，“我说你带俩孩子来干嘛，这里很危险的。”

大古只好笑笑以孩子的好奇心的理由应付过去。崛井倒是没追究也没有打小报告，还负责地跟他们简单介绍了仪器的工作原理。

丽娜和新城驾驶着战机在上空盘旋以防止意外情况出现，剩下的队友基本上都留在指挥室默默注视着现场传来的视频。

时钟终于是走向了十二点，波段增幅暴涨，人们紧张地屏息睁大了眼。最中央的区域——那块被圈出来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圈七彩的光晕。

大古吃惊地回头想问问崛井，却发现他仍然半张着嘴一动不动。

“喂，崛井！”

大古伸手拽了拽他，毫无反应，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不仅如此，大古发现其他的人也和崛井一样定格了般待在原地，有个人的水杯还停留在了半空中，泼出来的水珠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完全静止悬空。

“时空裂缝造成的影响。”莎莉冷静地解释道，“我们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不受影响，但大古你……说实话我很意外。”

“你之前说的方法，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莎莉。”赛罗没有把莎莉的疑问放在心上，比起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生死未卜的镜子让他更为担忧。

莎莉转回脸点点头，脸色莫名苍白了些，“我的生命能量，能维持你的帕拉吉之盾。”

“你疯了吗！？”赛罗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当然还记得上一次莎莉的生命能量被利用来使用宇宙恐龙杰顿，还差点想和坏人自爆同归于尽，要不是镜子骑士拼命相救，莎莉当时就已经不行了。而现在莎莉要他用自己的生命作燃料去拯救镜子，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生命能量？”大古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赛罗的反应这么大，虽然这个词汇确实字面意义上让人感觉不安。

“她想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能量源撑起破损的帕拉吉之盾的消耗让我好去找镜子，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及时找到救回镜子，莎莉会被抽干生命死去。”

赛罗叹气。

“我求你了，赛罗。”莎莉抓住赛罗的手臂，满脸的恳求，“我们一族的生命能量很多，没关系的，只要能救回镜子。”

少年沉默着，莎莉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绝望的神情。一边是挚友，一边是挚友拼命救下的无辜生命，赛罗可以瞬间斩首一百只怪兽，但他迟迟无法判下朋友的死刑。如果仅仅是消耗他的生命，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但这次要让他背上他人的性命去战斗，那太沉重了，失败的代价压得年轻的奥特战士喘不过气。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时，藏进衣服里的火花棱镜突然烫得吓人，炙热的温度仿佛想要急切告诉大古一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突然冒出的一股冲动，大古伸手拍上赛罗的肩，“相信莎莉，还有，带上这个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递上了此刻疯狂闪着光的火花棱镜，犹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的光能，照得三人脸上都白得发光。

“这是？”

“光。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出发吧。”

赛罗憋着一肚子疑问，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关键是握在手里有种温暖的感觉，一直死寂的帕拉吉手镯有了些细微但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这股熟悉的感觉，久违地让赛罗想起初获帕拉吉时的自己，他现在在干什么！？迟疑的字眼不该出现在赛罗的字典里，十二分的行动力就是他最大的优势，他怎么会忘了！

尽管有一肚子疑问也只好等回来再问了，现在还有更紧要的事情。他紧皱眉头朝莎莉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莎莉，相信大古，相信自己。女孩伸手握住帕拉吉手镯，她皱着眉头极力忍耐疼痛，直到上面的第一格回满——仅仅是做到这一点莎莉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汗水沿额头淌下，脚步虚浮。

“我的生命能量和你的帕拉吉手镯连接到一起了，记住了，我的全部能量够你变身三次，接着我的生命就差不多走到尽头了。”莎莉虚弱地被大古搀扶着，咧嘴一笑，“最后保底的能量只够进行一次时空跳跃，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大古朝赛罗点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去吧，赛罗。”

手镯里冒出的眼镜贴上少年的脸，红蓝光芒闪过，大古第一次见到了赛罗的等人大小的真身。

和当初被发现时衣服的颜色一样，体色主红蓝两色，胸口覆盖至手臂的厚实锁甲，腰测简练的尖端交叉，线条凌厉的金色眼灯，流线型的两条冰斧。手镯化成了手上和肩膀上的银色装甲，把赛罗的比例拉得更加修长。除了眼灯凶恶了不少，其他怎么看怎么还是很赛罗，大古很自然地能对面前的陌生奥特曼产生面对赛罗时候的同样感觉，甚至想感叹一句，这才应该是赛罗原本的模样。

场地中央的光环有减弱的趋势，仪器上的频率却依旧往高处攀升。赛罗朝大古莎莉郑重点头，手里握着火花棱镜，他半蹲下身体，蓄力原地起跳，帕拉吉之盾展开，乳白色的光芒笼罩了赛罗的身体，他与银色的盾一同化作了一道白光径直冲进那道“门”。

仪器上的数值刚好到达临界点，然后突然归于平静。水杯坠地，水珠也尽数泼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阵疲惫带走了大古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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