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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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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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亮醒来了，昨晚这一觉睡得好香，连梦都没有做，他心里记挂着自己才刚刚交往的小男朋友，尽管实际上，人家时光还比他大差不多三个月，但是在心态上，他总觉得时光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朋友，需要他照顾，更需要他宠爱。

小朋友还没有醒，盖着自己的被子睡得正香，两条胳膊伸出了被子，睡衣袖子被撸了起来，露出两截又细又白，竟然还肉肉的手臂——真是神奇，时光身上总有一些相悖的美好统一在一起，比如，他男孩子气十足、又皮又闹，却又软萌可爱；他性格大大咧咧、神经大条，江雪明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愣是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小青梅的满腔心事，可是他又是细腻体贴的，能觉察到别人隐忍的无奈与悲苦——吴迪受困于有限的天赋放弃围棋，只有他理解，让大家不要再挽留；俞亮输棋痛哭，他会摘下身上比四驱车还贵重的电子表送给他让他别哭了……

俞亮的心都要被他可爱的小男友融化了，他凑过去，撑起上半身，从上方俯视睡着的时光——他闭着的眼睛显得睫毛更长更密，一夜的睡眠蒸腾得他的嘴唇更红，像一颗饱满的红色车厘子，诱惑着俞亮想要去咬一口。

俞亮没有犹豫，就这么做了，低头，张嘴将时光的嘴唇含住，用门牙轻轻咬。

时光在睡梦里吃了痛，忍不住哼唧出声，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俞亮正闭着眼睛吻自己！

时光连忙把他推开，害羞到，“你干嘛？一大早的，有瘾呐？”

令人沉醉的亲吻被迫中断，俞亮也不生气，盯着时光笑，“就是有瘾，而且还不想戒了，怎么样？”

时光内心崩溃，怎么早没发现这个人这么黏糊，原来的那些傲娇、冷漠、臭屁都跑到哪里去了？！

“行了你，俞老师和阿姨可是在家里呢，你可别太作了，被发现就死定了！”

俞亮笑了，“发现了我就对我爸妈承认我在和你谈恋爱。”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得像是说今天要和时光下棋一样简单。

“俞亮，你脑子抽抽了？你这是早恋加同性恋！俞老师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早吗？我们马上就满十七岁了”，俞亮问时光，想了想，又改口到：“好像是有点早，不过我们已经是职业棋手了，进入职场，就算是成年人，不应该算早恋！”

他说得振振有词，时光差一点就相信了他的魔鬼逻辑，又懒得和他掰扯，“歪理，行了，别磨叽，起床！今天厚哥回来了，我们俱乐部大家肯定要给他庆功，我得早点去。”

“那你们今天下了班是不是要搞庆功宴？”

“是啊，我们地方都订好了，就等厚哥回来！”

“那今天，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下棋了？”

时光崩溃到，“下棋跟谁不能下？你今天去俱乐部不练棋的？在队里有你师兄，回家了有俞老师，还都是九段的大师，不比和我下更有助益？！”

俞亮顿时委屈到，“时光，你懂我什么意思，和你下棋跟和师兄、和我爸是不一样的！”

时光何尝不懂他是舍不得和自己分开，哪怕是一分一秒，但是恋爱归恋爱，他们总有许多必须做的事情，只好安慰他到：“俞亮，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总有一些事必须要去做，是不是？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和我分开，但是我们都要适应，以后我们因为比赛、活动这些，分开是经常的事，你要学会适应。”

说完，时光主动搂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俞亮得到了奖励和安慰，也不计较今天不能在一块儿下棋的事了。

时光到俱乐部的时候，许厚已经到了，正被大家围着接受彩虹屁的吹捧，时光立刻挤到师哥面前，动用了脸部所有的肌肉齐心协力创造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来，“师哥，您终于载誉归来了！您这次为国争光辛苦了！恭喜师哥直升七段！”

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不喜欢被拍马屁，尤其是被时光这样长得可爱、又会来事，棋还下得倍儿棒的小孩儿拍马屁，简直是不要太受用！

许厚乐得小眼睛都快眯得看不见了，拍着他的肩膀很是赞赏，“时光，不错，这回我们方圆建投大获全胜，你功不可没，这马上就是围甲第三轮了，怎么样？再上一次主将台，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许厚才刚拿到了中韩天元对抗赛的冠军直升了七段，全俱乐部谁能盖过师哥的风头去，再者，就棋力而言，时光还是知道自己和许厚有着不小的差距，他虽然天赋异禀，但是围棋从来都是拼天赋，也拼勤奋的运动项目——不经历风雨，是见不到彩虹的！

何况，时光深知：许厚，绝对也是天资卓绝的狠角色，弈江湖出过的那么多职业棋手，他是唯一一个拿到新人大满贯的，大老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带出了那么多优秀的职业棋手，每年定段赛预选赛开赛前，都是叫许厚去给大家加油鼓气，当然了，后来时光也经常接到这样的光荣使命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假以时日，许厚定是能与方绪并驾齐驱的棋坛中流砥柱，但是他比方绪要年轻五六岁，（师哥虽然样子长得着急了点，但是确实比绪哥年轻——时光语）职业生涯即将迎来一个上升期，拿世冠直升九段可以说是指日可待的事，他还入围了今年的秋兰杯和七星杯的复赛，就看今年下半年的状态了，能否拿到他的首世冠，许胖自己也充满了期待！

基于以上的种种考虑，时光还是决定做人要谦逊、低调，“师哥，虽然我也渴望做一个驰骋沙场的统帅，但是我终归是年轻，大赛经验不足，下一场对阵的又是去年的围甲冠军，我还是做回三台吧，咱们这支队伍，还得师哥来领导！”

许厚听了时光的话，高兴得小眼睛一个劲儿地挤着，“行，那这一次，师哥我就亲自挂帅出征，你任二台，春树三台，天赐四台，就这么定了。不过时光，下个月秋兰杯可就要开赛了，队里的事你给我醒着点，到时候我如果打进了决赛，记你一份功劳！”

“下个月围甲只有一场比赛，不用担心，我还有棋圣、名人和国手的头衔战要打，我们一起加油！”

“行，你呀，现在就是要多参加比赛，积累经验，刷积分，等明年，你可以参加的比赛就多了。”

“如果这一波儿比赛我能多赢几场，积分到了我就是二段了，明年我一定报名能参加的大赛。”

今天不能和时光一起下棋，也见不到他，明天他们俩各自要到俱乐部上班，白天肯定是见不着面的，要等到下班，一想到有差不多两天的时间见不着心爱的人，俞亮就有些闷闷不乐。

穆清春见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闷着头打谱，气场两米八，其他队友都不敢靠近，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怎么了？队长，和女朋友吵架了？还是时光不和你下棋了？”

穆清春这人有些铁头，又经常犯二，棋下得不错，可惜情商低的一比，也只有他敢触俞亮的霉头。

俞亮抬头，凉凉地看着他，突然歪唇一笑，“我们俩下一盘！”

一个多小时以后，穆清春迎来了他进入围达以来队内练习里最惨烈的一次失败，俞亮把他的子都快提没了，还不准他中盘认输，气得穆清春摔了椅子而去，周思远和徐栩然他们几个忍不住捂嘴偷笑。

俞亮血虐了穆清春一把，心里舒坦多了，继续练棋。

下午下班的时候，方绪来叫他，“小亮，老师今天叫我过去吃饭，我们一起走。”

回家的路上，俞亮突然对方绪说：“师兄，我想搬出来住，家离俱乐部太远，我现在没满十八岁，不能学驾照，上下班很不方便。”

方绪点头到：“是不太方便，每天上下班在路上要花费一个多小时，遇上早晚高峰还不止。那你是倾向于买房还是租房？”

“你觉得呢？”

“这几年方圆的房价有快速上涨的趋势，我倒觉得，如果可以，你还不如直接买房。”方绪凭着精明的商业头脑给师弟出了一个靠谱的主意。

“买房？我对房价、楼盘这些一窍不通的。”

“这些可以去了解，不用担心。你想要多大的房子？”

“如果是买，那选大一点的吧，我想要一个专门的棋室兼书房。”

“那就选140到170带三个或者四个卧室，两个卫生间的，以后拿来结婚用都没问题。”

“那这样大的房子现在总价要多少？”

“你想离俱乐部近，就得在中心街区，价格要贵一些，好一些的住宅均价在一万五左右，算下来要两百多万，可以贷款。”

“我回去跟爸妈商量一下。”

“好，老师和师母应该会赞成的，房子早买早好。”

方绪看了俞亮一眼，问他到：“小亮，和时光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俞亮语气轻快地回答师兄：“噢，我和时光已经在一起了！”

方绪差点没一头撞上前面一台路虎的车屁股，赶紧踩了刹车，“你说什么？”

俞亮转过头来看了师兄一眼，继续云淡风轻，“我说我和时光已经开始谈恋爱了，现在，我是他的男朋友！”

方绪瞳孔地震，“什么？你昨天不是才告诉我，你是前天才意识到自己喜欢时光的吗？怎么这么快，你就把人搞到手了？！”

“师兄，你怎么这么说，什么叫搞到手！我和时光是两情相悦，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是相爱了才决定在一起的！”

方绪对师弟的行动力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昨天他才苦闷于喜欢上了时光而无法启齿，今天就牵手成功皆大欢喜了，什么时候自己和白川也能这么干脆就好了！

“小亮，你买房子是想和时光住？”

俞亮点点头，“我想给时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和父母住在一起，总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师兄，所以我想找的房子，离围达近不近都没关系，离方圆建投一定要近，交通要便利，这样我每天送时光上班后我可以坐公交或者地铁。”

方绪不由得感慨：“小亮，你还是真的很爱时光啊！你们这才在一起多久，你就在想着要给他一个家了！”

俞亮笑了，有些羞涩又很幸福，“我是一个职业棋手，下棋布局时我往往都会去想几手、十几手甚至是几十手以后的棋形和盘面布局，我既然选择了和时光在一起，那我必须要为我们的以后考虑！”

方绪突然明白，为何他的师弟能够前天才醒悟自己爱上了时光，昨天就成功抱得美人归——他的这行动力，绝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简直是雷厉风行！

俞家晚饭的餐桌上，俞亮把想买房的想法对父母提了，俞晓暘点头到，“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家离你们俱乐部太远了，小亮每天在路上浪费的时间都够下一盘快棋了，如果住在市区，出行也很方便。”

明娴也说：“我也赞成小亮买房，这房子买了，以后结婚也可以做婚房。”

俞晓暘笑妻子，“你想得也太远了，小亮连十七岁都没满，恋爱都没谈，你就给他想结婚的事！”

方绪意味深长地看了俞亮一眼，“老师、师母，这些都以后再说，我认为现在买房是不错的选择，方圆的房价有上涨的趋势，早点出手总是好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房源我来找，包小亮满意。”

“确定了，就告诉我，我和你妈妈一直给你留着一笔钱，你这两年的比赛奖金、部分工资，还有分红都在我们这里，加起来也够买这套房了。”

俞亮赶紧放下筷子站起来，拒绝到：“爸，不行，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用我自己的就好了，剩下的贷款就行，我每个月还贷，压力也不会很大。”

俞晓暘摆摆手，不容质疑，“就这么定了，方绪，房子你去找，不用问我和你师母的意见，小亮满意就行。”

俞亮站在餐桌旁，看着父亲，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一度，他对父亲是不满的，父子之间隔阂很深，父亲去年和褚嬴网上对弈后不久宣布退役，倒是变得恬淡了许多，生活上也随意洒脱了不少，在这个家里生活这么多年，俞亮第一次享受到了和父母在一起的天伦之乐。

俞亮以为，这是因为俞晓暘变了，不再执着于棋盘上的输赢才将注意力转向生活，才学会去爱家人、爱生活。

然而，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父亲一直爱着自己，很久以前就在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了，父亲是一棵大树，一直静静地矗立在那儿，为儿子遮挡风雨！

“谢谢，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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