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MP] One day in spring（现代au）

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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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从凌晨就开始了，下过雨，MP出门时街上湿漉漉的，空气里隐隐有一股潮湿的金属味。
他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起来干活，左边膝盖的伤还没好，上药处痒痒的，让他忍不住隔着纱布挠。
昨晚勉强陪情人看了两部枪版的热门恐怖电影，天快泛亮了对方才放过他。看得出是想哄他上床的，但他实在没心情。春困来临的日子他总想着是不是该甩掉情人，毕竟那人只会敷衍他和妻子离婚的事，把他当真的小孩，在他身上倾泻肉欲时有些粗暴。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有性幻想。想到这里他有点恶心，吐出漱口水含了一口新的。
雇主催得紧，打开手机二十多条短信，他一边刷牙一边埋着洗头，手软脖子酸的间隙腾出沾着泡沫的手删了所有信息。
春寒未退。他穿了外套，里面是短袖。衣服穿越少就越难藏住凶器，如果不是缺钱，他很少在春夏接活。真不知道情人节前后怎么那么多谋杀案要他犯，难道这是消费者的某种仪式感？
他向楼下花店的珍妮弗太太打招呼，向她要了几束玫瑰，行了贴面礼。她一直相信他是个孩子，每次都会笑着轻吻他的额头。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珍妮弗太太。”
“好的，我会给你留着曲奇的。”
临走前她坚持要在他短靴的鞋带里塞上花，认为这代表好运。他谢过这个老太太，走在路上胡乱想事情，一段路过后才发现自己忘了带伞。可能不是好兆头——杀手多少都有点迷信，就比如他绝不会从街边的梯子底下穿过。
他把玫瑰放进随身的帆布斜挎包里，花朵露在外面，伪装成去地铁卖花的人。手里湿冷，花柄却被握得温热。能衬他手的枪不多，大多数是女人用的，小巧而致命。枪就藏在花里。
随着人流进入地铁通道，尽量减少下梯时带给膝盖的拉扯，一步一步挪下去。干完这一票他就去休假。他已经是带伤工作了，刚好回头多敲雇主一笔钱。
想着即将到来的假期上班，就多少会有点敷衍以便尽快混过去。他决定直接在地铁站里谋杀雇主的丈夫。

发现车厢对面那个穿黑衬衫的漂亮男人，已经是下班之后了。
MP喜欢在地铁上观察别人，因此能发现不少有趣的事。比如捧着《如何成为同性恋》读的人；捏着一个里面蒸着水汽、插着几枝蔫巴的花的矿泉水瓶的人；读着报纸，不相信地铁播报，只相信自己时不时抬头看的站台图的人……而他相信坐他对面，用一枝玫瑰当书签的男人也是这样的家伙。
看不到是什么书，精装，没有书签带，难怪用玫瑰，倒是挺应景。
他最好不是单身，因为他喜欢抢别人的。
男人身边的人不是昏昏欲睡，就是报纸遮脸，也许是个好机会。庆幸自己没有懒，杀了人之后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好好检查了一遍，确认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才出去。
他装作若无其事，伸懒腰似的，伸直了腿出去，并相信自己今天这双用花装饰的靴子足够吸睛。他穿着宽松的短裤，不那么正襟危坐，而是有点散漫地略张着腿，如果那个男人注意到他的靴子，无论怎样都会看到他受伤的膝盖，接着柔软的腿，裤腿因为坐着而微微翘起，只要视线稍微低一点就能看进他的腹股沟。
奏效了。他的腿收回去之后，男人的眼睑微动，抬起来看了他这边一眼。他裸露的腿和假装无意露出的私密地带让对方立刻收回了这一瞥，有点慌张地落到别处，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跑去看了一眼即将到站的字幕，才埋头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好像要掩盖自己刚才不该留意的事。
这人就差像他曾经诱骗的那些西装男人一样，尴尬地咳嗽两声，再抖一下报纸了。这家伙不是坏人。他感到小腹和胃之间泛起酸来。
如果刚才男人顺势盯着他看，好像要说下一站我们找个地方玩玩，那他就会瞬间失去兴趣。如果他真的要带他去“玩”，那就会得到教训，并得到他“浪费了一张好脸”的评价。既然男人躲了，他就没必要装什么矜持，干脆撑着膝盖欣赏起他看书的样子来。
他想着对方是否需要戴眼镜。他鼻梁上没有长期戴眼镜的压痕，也许是隐形的，一天下来就会干涩，让他的眼睛不舒服，露出一点脆弱的样子去镜子前取下；有没有耳洞？喜欢在身上穿孔吗？有舌钉就好了，一定会很性感。
列车在减速，MP抓住了扶手，想趁着到站离开座位。再想入非非他会脸红，而男人收回视线后就没再看过他，只是翻过的这一页看得有点久。
他杀人时心跳不超过每分钟95下，和吃晚饭时一样平静，但之后看到漂亮的、不那么坏还有点礼貌和道德感的男人就不一样了。好想闻他的衬衫，射在上面。他看起来很爱干净。深色的衣服能让情色的痕迹更明显，那他会不会介意纵情时的放荡？
车到站了，男人没有下车的意思，MP趁着人流进入车厢，起身朝对面紧闭的门走去，靠在上面，一只脚向后蹬着。他原先的位置上挤落了几片花瓣，这提醒了他等下说什么。
他朝下看着男人的头顶，闻到一股淡淡的BlackDevil的味道。抽烟的。他能看到他的睫毛，并不弯翘，反而很直，轻轻扇动着。有耳洞，耳垂和耳廓上各有一个。如果对方会戴耳环，那他一定会在晨勃的时候试图讨欢，用舌尖穿过耳环的中间。
男人已经太久没翻页了，MP的小腹酸起来，咬着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想笑。他知道男人根本没在看书，也确信对方知道他在看他。
男人眼睫微动，看了一眼别的地方，感觉忍不住要逃了，MP趁机开口：“需要花吗，先生。”他明显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下意识转头看他了，反应过来忙说，“不，不我不需要……”男人起身的时候轻声说了谢谢，接着去了另一侧门边。
好吧。至少别让自己一副被甩了的样子。MP撇撇嘴，走向另一节车厢，夸张地表现出一瘸一拐的样子。假装脆弱能让对方因为拒绝自己感到愧疚。
他来到车厢连接处，演戏演全套，问了另一个人是否需要花，结果对方支起手掌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让他只好作罢，讪讪地背靠在原地。
男人在那边看了一眼车厢里的时间，一副已经忘记他的样子。
他要跟着他一起下车。

“我想换把枪……啊。”MP本来裸着身子蹲在高脚凳上给枪上油，被DN扔了一件衬衫在头上。
“换吧。”
“没想好要什么，得去试试。”他吸了吸鼻涕。春季鼻炎多发，所以他很少在这个时候接活。“女人枪总没错。”DN说。MP做了个鬼脸，“我还是有做帅气杀手的追求的……”他套上衬衫，举高手让袖子上去一点，埋头检查起扳机来。
“你已经很帅了，甜心。”DN端给他一杯热巧克力奶。“张嘴就哄我。”他不领情，擦拭枪身，朝枪口里吹气，“上次的事怎么样。”
“警察也知道那家伙早晚会惹上麻烦，就没怎么管。”DN在摆弄早餐，很少有的仪式感，他今天可能心情不错。
MP用指节擦过鼻子，放下腿，从凳子上下来喝了一口热奶。
要说接受DN介入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好处，那应该是自己过得明白多了。有早餐时间，还有晚饭吃——以前他只有宵夜，要么一天下来只有珍妮弗太太送的甜点。DN什么都会做，不止甜点，但不是经常，下厨是件麻烦事。有时候你能把什么事做好，并不代表你喜欢它。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DN察觉，他可能现在都被自己的前经纪人蒙在鼓里。我都不知道我还挺有钱的，他在收回本该自己持有的报酬后感叹。
他本来没有杀前经纪人的必要，只是临时起意。从保险柜里拿到装着自己这几年所赚的钱的箱子时，他就决定好下一个经纪人人选了。
说服DN上黑道意外的顺利，让他怀疑起自己看走了眼，居然觉得他是个好人。
MP在凳子上蹲得有点久，膝盖后面挤出了一片粉红色。他别过头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缓过神后对着DN扣动了几下扳机，很顺畅，像新的一样。“你怎么不装死！”他大惊失色，吸着鼻子，鼻塞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你有病是吧。”DN拿着平底锅从里面赶出煎蛋到他盘子里，“别把鼻涕弄袖子上。”他说。
“那上周接的活呢？”MP问。
“劝你推了，老板不爽快。”
“哦……有情况？”
“想要财产又念旧情。你别去。说不定他一害怕就找警察自首了。”
如果是前经纪人，肯定巴不得自己来者不拒。DN好挑剔。
他撇撇嘴，闻到熟食的味道，觉得很香。他用袖子擦了鼻涕，准备开动了。

从杀了第一个人，潜逃途中顺势成为职业杀手后他就过得轻松多了。他相信自己是个坏人，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做事不考虑后果。除了死亡，没什么后果值得他这样的人考虑。
MP跟在男人后面，在他选择走楼梯时登上扶手电梯，借此跑到他前面，在出站的路上走出一段后，回头反问男人为什么跟着他。
男人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我说过说我不需要。”他们停在通道边，MP趁机靠近，一只脚踩进男人的双脚之间，“我问你为什么跟着我。”他太想戏弄这个男人，想和湿着头发的他在浴室里亲热，和他抽同一支BlackDevil。他看到顺眼的人就容易心猿意马，前提是对方没急着败他的好感。
男人被他逼得有点烦躁，“我对你没兴趣，小子。”
“先生，我有驾照，我不是小子。”他会不会说脏话？漂亮男人会说点脏话也很性感。
“如果你卖花，去广场上，好吗？我帮不了你。”
如果是以前，他这会儿已经试着去碰对方的裤带了，但这次他格外耐心，就像喜欢的味道的维生素软糖会挑出来留到最后那样。
“我喜欢你。在地铁上就想这样了。”
“你——”男人觉得他不可理喻，“你就不能上街接客吗？”
“我喜欢你。”他靠上去，满意地感受男人并不粗暴的推拒。这次他把枪口抵上男人的腹部，故意让对方听到保险解除的声音。
男人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向下看去。MP用嘘声安抚他，抬头逼迫他的视线只能看向自己。
“嘿，别紧张。好吗？我不想上明天的报纸。”他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你也不想，嗯？”男人一定恨死他了，没关系，别人的感受并不在他的顾及选项里。他手上用了用力，“我可不推荐你来试试这是不是真家伙。”
男人这下自认倒霉，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被枪堵着，他一定会忍不住啧他一声。他望了一眼过往的人，发现除了他们飘忽的目光，根本没人察觉到他的处境。“好吧。”他艰难地投降。
MP咧嘴笑了。“那我们去喝一杯吧。”可别想把自己往警局带，“你会打台球吗？”

要找到目标并不难，他根据雇主提供的时间，和目标出门时的衣着样貌，很快就在检票处找到了他。
MP怀疑让自己一眼发现他的根本不是目标的棕色条纹西装，而是对方瓦亮的脑门。
如果条件允许，他会选择在人多的时候动手，最好足够拥挤。他曾经把找自己麻烦的人引进酒吧的舞池，在扭动的人群成为他们逃跑的障碍时突然回头，冲过去把刀具捅进对方的要害处。
不过这个目标似乎打算去一趟厕所。真烦。他无奈地跟上去。
洗手间里有一股刺鼻的清洁剂味，最后那一格隔间里隐隐有吵闹的音乐声，似乎是有人戴着头戴式耳机，音量开到了最大。
他假装进去洗手，从镜子里看着目标进了第二扇门，锁上了。他看了看隔间的尽头，又看了看洗手间门口——这家伙就不能选一个体面点的地方吗？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从墙上抽出纸巾来擦干手，对着镜子练习似的笑了两下。
微笑服务，他对自己说。
他转身朝第二个隔间走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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