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72

落花斋

2025/03/09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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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黑瞎子进入厂房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外面蹲守的吴家伙计们等来了当家人，不过这次送吴当家过来的却是黎簇。
黎簇在年轻一辈中很有名头，他由吴当家亲自带回，又在潘爷手下学本事，虽然年纪小，但手黑心狠，很得年轻人们的认同。小年轻们围在一起，低声叫他黎哥，他叮嘱了伙计们几句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剩下的几人停在原地，纷纷看向中间站着的吴邪。吴邪一言不发，目光则投向了不远处黑暗中的工厂。

工厂内，电箱被击中后，黑暗只维持了十数秒，很快，备用电源自动开启，紧急照明灯跟着亮起来。
只是这样的光明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又是几声隐藏在混乱中的闷响，墙壁上的紧急灯应声而碎。光线再次消失，拥挤在一起的工人们乱作一团，桌子上的玻璃器皿和放置着苯丙胺溶液的搪瓷盆在混乱中被打翻在地，碎裂声惊起了更大的喧闹。黑瞎子在极暗淡的光线中缓缓举枪，猛然间他向旁边一拧身，一道厉风破空而至，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耳畔的不锈钢桶，巨大的声响在他耳朵里炸开，他心有余悸地瞥一眼，桶中央似乎嵌着一颗弹丸状的东西。
他想起来了，陈四的眼睛也不好，是个听风辩位的高手。他暗暗吐舌，心说这个老爷子果真老当益壮，年纪一大把了手上耳上的功夫一点没丢。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利落地翻身下来，身形快得犹如闪电，在种种制毒设备间穿行。他并不能看清每一处地方，全凭记忆抬手举枪，子弹射中一个个正在加热的反应瓶，爆炸声随之响起。气浪卷着黄白色的浓雾瞬间吞噬了狭小的操作间，惨叫声、重物落地声和接连细碎的炸裂声混杂在一起，像是人间炼狱，金属刺鼻的味道浓到了极点，面罩和防护服似乎在这一刻都没了作用。
黑瞎子率先冲出，将墙角立着的钢罐踢倒，堵塞住来路，又冲着堆放化工原料的角落连开数枪，点燃的化工品几乎将厂房的墙面炸塌。他不再留恋，立刻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去。

厂房外的夜风吹过，黑瞎子把面罩摘了随手扔到一边，墨镜架在了鼻梁骨上。他低头咳了几声，刺鼻的气味依旧萦绕着他，他看了看自己裸露的手背，上面被化学制剂溅到，起了一片灼热的燎泡。都是小问题，他想着，跟着抬手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没一会儿，借着暗淡的夜色，他看到吴家的几个伙计向着这边跑来。等一行人稍近一些，他便认出了最中间的吴邪，他扬起手夸张地挥一挥，小声喊，“小三爷。”
年轻的伙计们走近了才看清他，他冲后面指一指，“把门守住，来一个放一个，来一双送走一对。”
伙计们应声过去，留下了走在最后面的吴邪。
黑瞎子歪头笑一笑，冲吴邪张开双臂，他步伐轻快活泼，像是某种愉悦的舞步。他瞧着吴邪从怀里掏东西出来，有些好奇地看过去。那是一把手枪，并不是吴邪常用的那种，他眨眨眼，有点疑惑，眼看着吴邪冲他举起了枪，并没有开保险的动作，而是直接扣动了扳机。
在中枪的一瞬间，黑瞎子的大脑有了很短暂的空白，最初只是身体不受控的震颤，稍后几秒才有了灼烧般的剧痛。这种剧痛下，所有的疑惑和不解都化为了本能的求生欲，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下意识向后翻，几步便重新冲回了厂房内。
刺鼻的气味让他无法呼吸，视线也受到了阻碍，不过他习惯这种眼睛派不上用场的场合，全凭着记忆和对周围的感知在混乱的厂内穿行。左胸处的疼痛随着奔跑的动作加剧，他空出手按在上面感受了一下，不禁庆幸应该是肺部被打穿了，子弹没停留在体内真是天大的好事。他又分了一点神去想吴邪，方才未留意的细节变得清晰起来。胖子没在吴邪身边，很可能是出现了某种意外，惊变的时间太短，他并不能完全猜出是因为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逃出去，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寻找答案。
他在进来前就已经摸清了工厂的基本构造，和陈家的其他工厂一样，这里一定也有运货的暗道。他把外套扯下来捂住了口鼻，步伐放缓，再往里，地面上已经横了几具无法动弹的人体，空气中烧灼感愈发明显，这里似乎酝酿着下一轮剧烈的爆炸。黑瞎子在骤起的耳鸣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这并不是好兆头，黑瞎子想，他转过一个弯，从狭窄的通道往深处走，前面隐约有杂乱的脚步声，陈四如果没死在刚才的爆炸里，应该也是在往密道方向逃。
他仔细辨别声音，距离密道的入口不远了。然而就在此时，他感觉脚下的土地传来极度危险的震颤，这种震动来得太快太猛，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整个人便被骤然而至的爆炸吞没了。

厂房门里并没有人从里面逃出来，反而是有人重新钻了进去。守在门口的伙计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把视线集中在吴邪身上，却见吴邪一手拎着枪，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支型号很老的手机。他像是练习过千万次一般，机械性的抬手，按下通话键，冲着那头低声说了什么。
然而听筒的另一端并没有说话声，他有些疑惑，耳朵里听到了清晰的滴滴的电子音。
如果他此刻记忆正常，就会听出来，这是炸弹爆炸前的，最后警告。
短短数秒后，脚底的震动天崩地裂般席卷了整个厂区，腾起的巨大火光瞬间吞灭了所有人，天地间似乎都被这种骇人的爆炸震动了，余波传到了很远很远。

静城远郊的解宅内暗沉一片，解雨臣站在书房的窗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凝望远方。他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看着远方黑暗中起伏的山岚，放空自己。
手机的短讯打断了他的静思，他看了一眼，顺手把消息删除了。雪茄盒放在窗台上，他取了一只，慢慢闻，直到最后也没有点燃它。
他想，吴邪肯定是要难过一阵的，养只猫，养条狗，没了都要难过的。
伤心过后就好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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