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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知前线战地记者为您报告

duduladudi

2024/11/30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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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艾尔海森？”
被叫到的人没抬头，卡维也已经习惯了被男朋友选择性搭理，他把身体更大限度地延伸开来，躺在床上活像只巨大的金毛，金毛把脑袋埋在床上拱，从他自己的枕头拱到艾尔海森的枕头，一路往前拱得像一只巨大的毛毛虫，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身前的艾尔海森，对方还是没有看他一眼。
他有点郁闷，但更多的是愠怒——毕竟作为一个聪明的帅气的好心肠的善解人意的男朋友，他觉得自己被恋人忽略这件事十分不妙非常不妙，不妙到他忍不住再次开口。
“……其实我是一只金毛。”
艾尔海森皱了下眉，然后迅速抬起半边屁股——他的男朋友奋力往前拱，然后啃了个空，看起来更不爽了。
“我还不知道世界上会有喜欢啃人的金毛。”
卡维甚至还在拱，艾尔海森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熬夜画了工图，虽然现在正是晚上九点，而卡维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把自己关在书房，他的委托全部做完了，明天可以和艾尔海森一起放假，但他有理由怀疑正是前几天的熬夜让卡维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金毛，正被艾尔海森在心里编排的人又往前拱了点儿，艾尔海森继续挪屁股，卡维靠近一点他挪一点，两个人玩起幼稚的追逐游戏完全没有半点不适应的感觉，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争个你死我活的势头。
天哪他就像一只死活不肯给人摸的猫一样，卡维很不情愿地承认，到最后他只能停下。因为他有预感，要是他继续往前拱，那么他就会收到艾尔海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他今晚别想在恋人的房间里睡了。
于是艾尔海森重新拿起看到一半被打断的书，卡维继续把自己放在床上铺平，开始漫无目的地思考。
他的思维很快从今晚吃的那份理想状况跳到小梅是不是该上点机油了，尽管小梅很智能，它现在连充电都不需要卡维动手，一回家就乖乖飞到充电口，卡维还是会定期给它喂点机油喝，防止哪天走到沙漠小梅突然掉线，能不抡大剑还是偷点懒吧。
话说艾尔海森那个家伙——
想到这里连卡维自己都有点憋不住笑了，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思维兜兜转转总是会绕回他这位恋人身上。
艾尔海森好像看了他一眼，卡维全当做没注意，继续躺在床上放空脑袋，专心致志想艾尔海森。
我第一次和他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卡维给自己设了个难题，他翻了个身，眼睛不由自主盯着一边的艾尔海森，大脑继续想问题。
仔细想起来他第一次见艾尔海森的时候才七岁，任谁都不可能记得七岁的时候和玩伴的话吧？即使这个玩伴后来成了他的男朋友。
诶，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想这个问题，不是还有艾尔海森吗？
自知记忆力没那么好的卡维果断抬起头求助他的男朋友，这个问题确实奇怪，也没什么价值，但卡维就是很想看艾尔海森被问住的样子，说不定他还会因为这一个问题冥思苦想一晚上睡不着，第二天早上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装云淡风轻。
卡维被自己的想象笑到，于是他立刻看向床角另一个人。
“艾尔海森，小时候我和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不用想就知道这个问题太刁钻了，卡维看着艾尔海森愣了一秒，那双青橘色的眼里露出一点迷蒙的意味，他肯定回答不上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卡维本来想着要整蛊的心情突然黯淡下去，他连自己都没察觉地失落了一下，心说原来你也不知道啊，看来我俩连点珍贵的回忆都没有……
“是什么让宇宙变得如此无边无际浩瀚无垠？”
“啊？你说什么？”
艾尔海森把手里的书关上，注视着卡维瞪得溜圆的红色瞳仁，把那句话复述了一遍。
“是什么让宇宙变得如此无边无际浩瀚无垠？”

2.
“是什么让宇宙变得如此无边无际浩瀚无垠？”
灰发小孩从书本上抬起头，光刺得他有点睁不开眼，面前人的身体正好给他挡了点光，他正对上对方赤红的眼睛，阳光从图书馆一角的窗外投射进来，照亮这个小小的角落。他轻声将这句话念出来，艾尔海森接上了后半句。
“因为人的眼能看见的并不多。”
对方似乎很自来熟，这个想法在艾尔海森第一次听见卡维开口说话时便一直缭绕在他的脑海里，最开始他还能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偶尔示意自己在听，后来他几乎是残忍地问卡维：“你没有自己的事吗？”
卡维愣了下，艾尔海森小小地深呼吸一口气，知道面前这个人也会和之前那些受不了他这冷淡性格的人一样迅速转头离开，或许还会有一句充满怒气的喊叫，艾尔海森并不在意这些，他深知天才都是孤独的，他们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你是在问我最近在做的课题吗？原来你对这个感兴趣，早说就好了，我可以和你讲讲！”
不对，这不太对劲。还没等艾尔海森开始思考对方是如何曲解自己意思的，卡维已经开始讲述他最近做的模型有多厉害，以及制作过程吃了多少苦头，他甚至伸出手给艾尔海森看，艾尔海森没忍住瞥了一眼，对方的十个指头上都裹上了绷带——等下，艾尔海森迅速收回目光，他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已经开始愿意听这个人所说的话，而不是单纯因为他根本没有给艾尔海森一个打断的机会。
于是艾尔海森选择用沉默回应卡维一切热情，他随手翻开手上的书，希望用这种方式告诉这个毫无边界感的人，自己此刻很希望他能闭嘴并离开。
他的做法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效果，因为对方很快真的如他所愿闭上了嘴，但他依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艾尔海森身边和他一起看起了他膝头的那本书——艾尔海森看了眼他的学院帽，是妙论派，而非明论派。
他们一直坐到图书馆的闭门时间，艾尔海森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被身边坐了一下午的人一把拉住，他皱着眉对上对方依旧笑得弯弯的眼睛，金发少年拉着他的手捏了下，然后问，你明天还会来，对吧？
明天这个时间我在写作业。
艾尔海森并不想和人建立起什么亲密的联系，他现在想做的只有离开，对方明显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只能讪讪地松开他的手，抓了把脑后精致的编发。
那我总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到时候我才找得到你啊。
艾尔海森。
他放下这四个字，然后迅速转头离开，只留下卡维一个人站在原地，还在回忆对方说的话。
等下，刚满七岁的小男孩站在原地，脸上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海瑟姆还是什么？

3.
“海瑟姆——”
说实话艾尔海森并不是很想知道卡维现在在搞什么，共同的假期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很难得，所以他不顾卡维的大声抗议，坚持要在这个阳光难得明媚的日子里大扫除。
卡维当即瘫倒在床上揽着他的腰不让人走，被艾尔海森一个无情的推拿给擒拿住了。
于是大建筑师被分到一块绝赞的抹布，艾尔海森踩着小板凳在客厅擦玻璃，隔三差五听见这家伙在书房大呼小叫“艾尔海森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小卡在艾尔海森脚边打转，闻言一人一猫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艾尔海森看着大建筑师抱着个什么东西从书房出来，卡维把那个木质相框递过来给他看，手指指着上面那个艾尔海森。
“那时候你才多大？五岁？六岁？”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卡维正揽着他的肩冲镜头笑，而他从小就不知道照相的时候该怎么做，只是绷着脸看镜头，明显偏大的学院袍穿在身上，像是个偷穿卡维衣服的小孩。
卡维对那张照片爱不释手，手指不停在那上面摩挲，尤其是艾尔海森那一部分。他抬起头看看现在的大海森，又看看照片上的小海森，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学弟小时候就超级可爱啊。”
艾尔海森抬了下眼皮，声音平平稳稳：“那现在呢？”
不得不说不愧是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他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卡维全知道，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看看艾尔海森又看看照片，像是在认认真真对照检查，想找出点能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
艾尔海森转头就走，被人再次拉着手逮回来，卡维捏着他的脸笑，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现在是满级可爱！”
油嘴滑舌，艾尔海森挣开这人的手回去擦那块玻璃，卡维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变红的耳尖，美滋滋地计划今晚要给艾尔海森点什么礼物——这段时间他们各忙各的工作，根本没时间和恋人好好亲近一下，小学弟今晚是肯定逃不过的。
他甚至开始思考该弄几次，耳边传来艾尔海森冷酷的声音：“你要是再不去打扫书房，以后工作回你自己房间，学长能力这么强，一定躺在床上就能画工图吧？”
可恶！卡维把刚在脑海里冒出的三次改为四次，他还不信，明天早上凌晨一点艾尔海森要是还能想到任何和工作或是书房有关的内容，都算他卡维的问题！
他愤愤地翻到照片的背面，余光瞟见一行小字，是他小时候的笔触。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第一个谜语是什么？”

4.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第一个谜语是什么？”
“是花啊是树啊，是藏在梦里的兰那罗，谜语躲在兰那罗手里的帕蒂莎兰，要用日落果来换！”
艾尔海森从人群中飞快地走过，身后还跟着一脸意犹未尽的卡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类似于编写儿歌的游戏在教令院风靡起来，同龄许多小孩都会在课间聚集起来玩这种游戏，孩子们编写的诗歌总是轻快的、美好的，卡维当然也很喜欢，但他没有见过他那不爱说话的同伴参加过这种游戏。
“试试嘛艾尔海森，”金发少年按住对方的肩膀，体型还没长到后来那么强壮的小孩被他按了个趔趄，身体被卡维往后拽，肩膀上的衣料也顺势滑落，偏偏罪魁祸首还笑得一脸兴奋，“我们也来玩嘛！”
艾尔海森动了动嘴，但在这之前他先一把把肩膀上被卡维压住的衣服扯了出来，薄薄的嘴唇里依旧只会吐出不讨人喜欢的话：
“无聊。”
其实你心里也很想玩的，不是吗？卡维早就摸清了这人的脾气，一言不发就要把他拉到寂静园的凉亭，这里少有人来，俨然成为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卡维照着其他孩子的做法，把艾尔海森的手轻轻握住，抬头望进那双清澈的眼。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第一个谜语是什么？”
艾尔海森的脸上仍然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卡维看见他眸子里的光却没停下闪动。
“你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时间太长，忘了。”
明明就是不想说嘛，卡维转过身要去掐他的痒痒肉，被艾尔海森扔了个警告的眼神。
于是他只能继续吭哧吭哧拖地，腰上的小狮子围裙不住地晃来晃去，和他现在这副气鼓鼓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你现在再说一个嘛，说不定和当时那个一样呢？”
“无聊，看来大建筑师也只会对小孩子的游戏感兴趣了。”
“艾尔海森你从小就这么没童心！”
“追求的事物不同。”
“那不行，”卡维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是从哪里来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一个度，“我不管，反正你要说一个！”
艾尔海森毫不客气地反问：“是吗？你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尊重前辈！”
“你有作为前辈的样子吗？”
“那你不尊重你的男朋友！”
这句话说得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艾尔海森移开视线，卡维看见他脑袋上那根呆毛晃了两晃，才惊觉这人在笑。好吧，卡维也半是郁闷半是好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睛，什么嘛，这人根本就是逗他玩呢。
“今天依旧让我的心神烦恼不已的源头是什么？”
“啊？”
“世界上第一个谜语。”
说完艾尔海森就提着水桶往洗衣房走，留卡维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他这句话的意思。

5.
“好啊，我看这个课题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到此为止吧！”
随着声音一起落下的是雪白的碎纸屑，艾尔海森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面前正在气头上的卡维。
很狼狈，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卡维都要狼狈。
那双红色的眼里只剩下失望和谴责，艾尔海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知论派三年级的教室里，他的教授正在清理自己的文件，见他过来也只是招招手，让他帮自己找东西。
他对这个每次都来得很早的学生有印象，沉默，擅长于思考，提出的观点也很值得人反复推敲，很多人把他们这样的人称为天才，也有人认为他们根本就是疯子。
艾尔海森把那张薄薄的文件拿出来，教授点点头，谢过了他的帮助。于是他转身回到座位上，将手里的书翻开，却发现自己无法将精力重新集中起来。
他能听见脑海里回荡着的卡维的声音，在他离开之前，那位富有理想主义的学长几乎落泪，他大声控诉着艾尔海森，艾尔海森无声地看着他的眼睛，看那赤红的颜色慢慢黯淡，然后他转过身。请翻到课本第五十七页，他听见教授这么说，思绪和目光重新回到课本上，很多学生称这一篇文章为“最古老的抒情文”，其他学生哈哈大笑，他们知道这不过是在拿它老套的故事与早已泛滥的写作手法开玩笑，艾尔海森并不觉得这篇文章有很高的实用价值，然后他看见那上面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有时人们会变得迟钝，甚至会因此伤害到他人？
卡维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金发少年正仰面躺倒在草坪上，懒洋洋地享受着春日的阳光，而艾尔海那个家伙却还在看书——他把他的书一把扯下来，然后枕上了他的膝盖。
我不知道，灰发小孩的声音很强硬，像是一只即将炸毛的小灰啾，把书还给我，卡维。
大一点的孩子并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于是两个人倒在草坪上掐着对方的痒痒肉不松手，彼此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卡维把书压在身下，想了想又连忙拿出来，用自己的衣服把书垫好。我可没给你把书弄脏哦，他听见对方笑眯眯地说，我可没伤害到你哦——
可是现在呢？现在的我，是不是很迟钝，甚至伤害了你？
他和卡维本该像两颗轨道不同的行星，他的恒星是理性，卡维的恒星是感性，他们不应该产生交集，至少他们身边的人都这么认为。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围绕理性运转的行星就一定不会偏向感性的轨道吗？
思考的间隙，他听见教授的声音：
“因为人的心对爱总是迟钝的。”

6.
在那次彻底决裂后，艾尔海森很少再看见卡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身边人都从各种蛛丝马迹里看出这两位的决裂，准确来说，是卡维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因为艾尔海森依旧和以前一样一个人独来独往，偶尔在走廊上，人们只能看见他步履匆匆的背影。
教授的话像是一根针，将他心底那点隐秘的部分扎开，气流缓缓漏了出来。他开始思考自己对于卡维这个人究竟抱有什么样的看法，卡维常说他这种人活该找不到朋友，但艾尔海森并不认为，卡维在自己的生命中只扮演了“朋友”这一个角色。
一开始的时候，卡维只是一个热情过了头的学长，在艾尔海森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闯入了他的生活，并占据一席之地。
他拉着艾尔海森一起吃饭，把最喜欢的玩偶送给他，在上课的时候把从小铺子上买来的糖偷偷塞进他的手心，还指指讲台上正在授课的教授，欲盖弥彰地把手指竖在嘴上。
后来卡维成了他人口中“艾尔海森唯一的朋友”，他们做什么都形影不离，即使今天的他们大吵了一架，把血留在对方的拳头上，第二天他们还是能别别扭扭地和好如初，卡维可以继续把头枕在艾尔海森的膝盖上，享受须弥四月温暖的阳光。
再然后就是他们的决裂，他转身离开那个房间，把卡维一个人留在那里。尽管艾尔海森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自己的思绪会在所难免地想到卡维。
无论什么时候，卡维的身份永远没有改变，始终是今天依旧让他的心神烦恼不已的源头。
但这一切，都是在他们彻底断绝之后，才被这位当事人想明白。
因为人的眼能看见的并不多。
因为人的心对爱总是迟钝的。
在这件事上，他这个学生并不聪明，甚至能被称得上是愚笨，他只能在一切结束后追溯起源，然后得出一个迟到的结论。但或是或非，如今早已无从明了，面对卡维给他留下的谜题，他只能满怀着笨拙的心情，追随着对方那头灿烂耀眼的金发，不断找寻答案。
他再次想起卡维曾问过他的一个问题：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第一个谜语是什么？
是爱。

7.
卡维撩开他头发的动作顿在原地，他有点不可思议地对上恋人那双青橘色的眼睛，艾尔海森正盯着他，瞳仁里映出卡维的倒影。
“海瑟姆……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的身上还留着卡维失控时咬出的印子，艾尔海森眨了下眼，对着卡维迷茫的神色，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是爱。”
“是什么让宇宙变得如此无边无际浩瀚无垠？”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的第一个谜语是什么？”
“今天依旧让我的心神烦恼不已的源头是什么？”
卡维定定地望着他看，艾尔海森身上还留着情事结束后的痕迹，放松得像只刚打完盹的大猫，卡维凑过去在恋人耳尖上留下一个吻。
“看来你已经找到答案了。”
某个天气还不算太热的夜晚，大书记官整理好一天的文件，卡在五点准时下了班。教令院里留下来加班的人还有很多，但艾尔海森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他只是戴好自己的耳机，思考今晚的晚餐是应该选择土豆船还是新开的那家炸角，以及炸角要吃什么馅。
他走到大巴扎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下，但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示他：进去看看吧，或许兰巴德烤鱼是个不错的选择，偶尔来一杯也不错。
于是他走了进去，这个点酒馆里的人在慢慢变多，老板似乎正忙着指挥员工，人们和朋友或是家人一起坐在桌边，欢声笑语不断传来，但这些落在艾尔海森的耳朵里都变成了一片寂静。
他看见了趴在桌上的卡维。对方手边已经摆上了几个空酒杯，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
艾尔海森静静地立在原地，注视那个已经完全醉倒了的身影。
酒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灯，暖黄的色调均匀地涂抹在两个人身周，对方只是趴在桌上小寐，没一会儿就醒来，艾尔海森看着他使劲揉自己的眼睛，突然明白了那个声音从何而来。
直到现在他还在装作不在意，连他自己的潜意识都在自欺欺人。即使是很想见对方，却还是会下意识用“解决晚餐”这种毫无道理的理由来哄骗自己走进酒馆。
艾尔海森一步一步走过去，阴影投在卡维脸上，金发青年看起来完全醉了，见人走过来也只是眯着眼睛，连聚焦都困难。他手边的空杯子被人拿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和记忆里相差不大的脸。
“你的理想实现得如何？”
卡维把艾尔海森揽在怀里靠着，那颗曾经被层层理性的伪装包裹着的心脏此时就隔着一层皮肉在他耳边跳动，他偏过头吻了那里，艾尔海森被他一头长发抵在皮肤上弄得发痒，刚要推开的手被卡维再次握住。
“不管是宇宙的真理还是古代文明，”大建筑师把唇对着恋人的耳朵往里面吹气，开始念起小时候他们在教令院曾一起读过无数次的那首诗，那时候的小灰啾和现在身前目光灼灼的恋人的身影逐渐合并在一起，卡维无端眼前模糊，几乎要流泪。
“其实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或许你也这么认为吧？
无论正确还是错误，
全都能一并接纳的魔法，
的的确确存在于，
曾与你一同迎来的清晨。”

8.
在很久以前，艾尔海森和卡维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顺着秋天须弥城的街道散步，从落日时分走到群星渐起，即使是处处透露着凉意的秋风也无法把两个人吹冷，卡维牵着艾尔海森的手，十根手指亲亲密密地缠在一起，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街头跑过两个穿着教令院学生服的小孩，长得高一点的那个拿着本书嘻嘻哈哈在前面跑，矮一点的小豆丁跑了几步就不跑了，估计也知道自己追不上他，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卡维拉着艾尔海森停下，看年龄大一点的那个有点慌乱地跑回来，被小一点的这个冷脸推开，不给碰不给抱，说什么都不行。
“对不起嘛……”大的那个明显着了慌，笨手笨脚要给他道歉，“我再也不拿你的书了好不好？你理理我你别不说话！”
小的这个像是故意要给他长点记性，依旧冷着脸转身不理他，大的那个寸步不离跟着他走，左边一句小学弟右边一句好孩子，羞得小孩转身给他身上砸了两拳，一大一小打打闹闹消失在巷尾，卡维就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把艾尔海森往自己这边带了点，偏过头亲一下在他额头，被艾尔海森一下拍开，卡维老实了没两分钟，继续往他身边凑。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那个失败的项目吗？”
“记得，”艾尔海森默不作声地勾了下卡维的小手指，又迅速放开，“毕竟当时卡维学长还哭了。”
“谁说我哭了？！”
艾尔海森看起来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卡维听见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双清澈的眼睛随即转向自己。
“那换个说法——‘那天你默默低头，眼中流出的碎片是什么？’”
他在引用那句诗，卡维这么想着，补上了后一句回应自己的恋人。
“那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悄然撩拨心弦的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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