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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与魔法使

翻滚土豆

2025/06/04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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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丽的巫女只能活到20岁。
魔理沙是在人里突然听到了这条消息。原本博丽的巫女才刚刚解决完一次异变，大家都还喜气洋洋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用着一副惋惜的语气这样叹息道。
“巫女大人真是强大啊，可惜，博丽的巫女只能活到20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又一个谣言，或是某些不好笑的玩笑，但是当看到说话的那个人脸上错愕的表情，心里顿时莫名的慌张起来了。
“......你是说，博丽的巫女，灵梦她......只能活到20岁吗？”

博丽的巫女。强大而不受约束的存在，承担着稳定幻想乡的平衡的职责。
没有人追究过那般强大的实力究竟从何而来，也没有人奇怪过为什么作为人类却能够生来掌握飞行的能力。
但是，世间的道理不就是得到什么就会在哪方面失去什么吗？
如同诅咒一般，博丽的历届巫女向来只能活到20岁，或许是在生日当天，或许是在迈向21岁的前一天，更多的则是这一岁数的任意一天，仿佛蜡烛被吹灭似的突然失去了生命。
魔理沙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翻阅了无数书，询问了无数人和妖怪，最终带着疲惫屈从了这无可奈何的事实。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灵梦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异常，从来没有告诉她这个事实呢？
她想这或许是灵梦想要隐藏的事情，或许灵梦不希望自己知道，或许灵梦不在意，于是便也表现得毫无异样，只不过每天来神社的频率高了一些，留下来的时间，注视灵梦的时间更久了。
直到有一天，阳光明媚的一天，是个很适合睡午觉发呆或者躺在走廊上看书打发时间的日子。
灵梦和往常一样坐在神社的走廊上看着天空发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也许在等她？这样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自恋了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下一秒灵梦那明明像是没有注视到任何事物的眼眸动了动，直直地看向她。
“这么热的天，真亏你愿意过来啊。”
“是啊，毕竟来你这这里还可以喝到一口茶。”
别把我家神社当成茶水间啊。对方虽然那样说着，但还是把摆在身边的茶杯递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
茶已经放凉了，虽然不适合用来待客，却很适合这样一个炎热的天气。魔理沙一边抿着茶一边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对方轻轻“嗯”一声，依然看着天空，说她在想云朵摸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说不定会是湿漉漉的？”她那样笑道，面对那样的笑容，魔理沙只有扭开头，暗暗嘟哝。
“什么啊，你这家伙还真是悠闲，居然只是在考虑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魔理沙有摸到过吗？云。不管是像这样晴天的白云还是雨天的乌云，摸起来都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魔理沙闻言也和对方一起看向天空，她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我觉得那种东西大概率是摸不到的吧，毕竟只是水蒸气聚在一起而已。”
“是这样吗？”灵梦盯着她，看得她有点心里发毛，正当她想问干嘛啊的时候对方凑上来，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这也算是摸到了‘雾雨’吧。”
“......你讲冷笑话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魔理沙顿了顿，无奈道。
巫女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听到她这样说话也不生气，依然是“嗯”一声之后继续盯着天空发呆，也不挪回原来的位置，半个身子就这样靠过来抵住她的肩膀。
“喂。”魔理沙不满地用手肘撞撞这个人，“我要整理一下笔记。”
“又不影响。”
“你这家伙......”
她扭头再次想用肩膀把这个懒洋洋的巫女撞清醒一点，脸颊却蹭过对方的发旋，很温暖的，有种太阳的干燥气息存在，再者说，肩膀被恰当的重量压住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差。
魔理沙顿了顿，最后只是将肩膀微微调整到一个让两人都相对舒服的位置，目光挪回自己的笔记本上。
晴空万里，天上的云连一点厚重的阴影也看不见，洁白而轻盈地在遥远的天际漂浮。在这样干净明亮的天空下，哪怕是她也偶尔会抬头看看天空，走神着想神社这边似乎总是这样的好天气，这种时候，或许和灵梦在一起玩弹幕游戏会更适合。
相比之下记笔记或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没过多久她就开始觉得眼睛干涩得发痛，即使闭上眼睛揉揉眼皮也解决不了眼球深处那种肿胀的感觉。她对着笔记本上已经开始模糊的字迹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放弃继续写下去。
将注意力从笔记本上移开后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接着做什么好，无意间却注意到灵梦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了，表情相当放松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匀称，鼻翼轻轻翕动。
她注视着对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恍然察觉到那规律的跳动，是心脏的声音吗？是灵梦心脏跳动的声音吗？魔理沙记得之前曾在哪本书上看见过，当周围环境过于安静的时候，人是可以通过骨头间的震动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声。她一直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有点扯，直到今天才确认是真的，毕竟，自己的心跳在此刻是不可能如此平静而缓和地跳动的。
她凝神屏息，想要将这震动听得再仔细一点，再清楚一点，到底为什么想要这样做她自己也搞不懂，因为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心中的不舍已经怦然爆发，将要从心口溢出了。到底在不舍什么她也不明白，只知道想要一直这样和灵梦紧靠在一起，想要一直这样听着灵梦的心脏跳动，想要时间能够在这一刻暂停。
不知道过去多久，灵梦的脑袋轻微动了动，人似乎在慢慢从梦里脱离出来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往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却还是赖在那个位置不动弹。
你还要靠多久啊，我的肩膀都麻掉了，要是那么困的话干脆陪我来场弹幕游戏好了。
明明这样的话都涌到口中了，说出来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你的心跳听起来还真是平稳啊，靠着我睡觉有这么安心吗？”
她这样问道，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不少。
灵梦对她的问题没什么反应，既没有对于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提出质疑，也没有一点为难到别人的意识，只是像还没睡醒一样皱皱眉头又眨眨眼睛，过一会儿才没头没尾地回复她说因为这样靠着很舒服。再过了一会儿才仿佛终于理解到她在说什么，又回答说是呀，我的心脏向来有在好好工作，毕竟就像魔理沙之前说的一样，心跳要是总是起伏不定的话可不利于长寿。
长寿？灵梦最后一句话中的关键词仿佛一下子跳到魔理沙面前，大喇喇地展示着自身的存在。不对，这应当是一句很普通的很平常的玩笑话，她只要一笑置之就好了。理智是这样告诉她的，可是先前爆发出来的那些不舍又在这时将她团团围住，迫使她说出不理智的话。
一开始那声音还是很平静的，魔理沙听着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但这是不可能的，博丽的巫女向来只能活到20岁，你是不可能长寿的。等到灵梦以同样平静的口吻回复她是啊，但如果连一些预防措施都不做的话，没准20岁之前就会死掉了之后才突然爆发，语调豁然拔高，质问对方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不能够早点告诉她。
情绪的宣泄一旦破开一道口子便再也没法制止了。
她说自己甚至是从一个不认识的人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她说自己一开始甚至不愿意相信，因为你从来没提到过，她去翻了很多书问了很多人才意识到这并非空穴来风，她说自己自知道那天起就再也睡不好觉，她说……
她说不下去了，不仅因为哽塞，更因为灵梦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到没有一点多余情绪的表情看着她。
“真是的……幻想乡的大家还真是对你抱有了多余的好心呢。”
对方那样说道，叹了非常大一口气说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结果居然被所有人瞒到现在吗？
我应当知道这件事情吗？她想问，想抓住对方的肩膀逼迫那样平淡的神情破裂。就算那样，我也想要听到你亲口告诉我——
然而话语说不出口，从看到灵梦那毫不在意的表情起，她就已经成为了失去发言权的输家。
“博丽的巫女的确历代以来都只能活到20岁，是这样的没错，我在成为巫女前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还以为你肯定也会知道呢。”
灵梦两只手交错在一起，往后伸了一个很长的懒腰，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解释起来就太啰嗦了，你可以理解为是用寿命来换取强大的力量吧。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没和你说也只是觉得，说了的话你肯定会像这样朝我发一通脾气。”
“……”
她握紧身边的扫把，猛然站起。
“要走了吗？”
“……我回去了。”
看到对方确定没什么所谓的表情和语气，梗在喉中的话便再也无法说出口。

这一次离别便是长达数周的苦心钻研，魔理沙自己也清楚灵梦所说的都是事实，就算是将能够找到的文献翻遍，将或许知道详情的人都问个遍，得出的结论依然不变。 
博丽灵梦只能够活到20岁。 
她最后躺在自己杂乱的床铺上，即使没有刻意去想，脑子里也在不断重复重播着这段话。 
开什么玩笑啊。 
她咬紧牙齿，呜咽声几乎是从牙关中逃逸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啊······灵梦会死什么的，我才不能够接受······” 
“就知道你会这样想啊。” 
熟悉的声音几乎就在床边响起，她吃了一惊，朝声音的方位看去，灵梦趴在窗户上，施施然朝她挥了挥手。 
“······你已经变成鬼了吗？” 
“哎呀，人家明明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先我离去才对。” 
巫女从窗台上一撑，熟练地钻了进来，魔理沙看着她的动作，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再加上先前的话被听见的羞耻感。接下来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谁要你担心了？你还是先管好自己······” 
“那么晚才告诉你真相是我的不对，但是也不要自顾自就把别人当作那种随时不小心就会死掉的笨蛋吧？” 
灵梦语气强硬地打断她的话，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不相信的话，就打一场弹幕吧。” 
“……你不会那么简单就死掉吧。”看着那样的巫女，魔理沙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对方露出笑容，回敬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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