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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8
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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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被俞亮吼了一通，正想还嘴吼回去，就见俞亮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时光吓得连心都不会跳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抱起俞亮，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俞亮，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懒师父走过去蹲下来拉起俞亮的一只手，食指和中指搭在了他手腕的脉搏上。 时光眼泪都下来了，望着怀里眼睛紧闭的俞亮，哭到：“懒师父，他怎么了？还有救吗？” 懒师父笑到：“施主不用着急，他只是忧惧过度，又一路奔波劳累，身心俱疲，加上他今日从午后到此刻应该是水米未进，所以低血糖晕倒了！” “那怎么办啊？” 懒师父像看傻子一样地瞅他，“赶快去后厨房，和一碗红糖水给他灌下去，再让师父给他做点吃的，今夜就在寺里好好歇一晚，明天就好了。” 时光忙把人交给懒师父，爬起来赶紧冲去后厨房找芸豆要了红糖和了一碗温水端回藏经阁，看懒师父给俞亮灌了下去。 懒师父看他一眼，“你还不去给他做饭？” “哦～，我这就去。” 他哪会做饭啊，只好赶着求芸豆师父教他，芸豆见他笨手笨脚的，连连叹气，接过菜刀锅铲来，三下两下就整出了两碗素菜和一碗面条。 时光赶紧用托盘端着回到藏经阁。 俞亮已经醒了，坐在蒲团上喘气，他饿了一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有些苍白。他人本来就瘦，折腾了这一天更是看起来憔悴得楚楚可怜。 时光有些心虚，他来兰因寺事发突然，压根儿没想到先跟俞亮打个招呼。 可是，他没想到俞亮会因为找不到他着急成这样！ “俞亮，你赶快先吃点东西吧！” 俞亮斜着眼睛看他，似乎还在生气，时光只好认怂，“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来这儿之前没给你打招呼，害你到处找我！” “时光，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不给我说一声就消失呢？” 他声音里的哭腔骤然让时光想起那年高中围棋联赛面对自己下得一塌糊涂的棋时，他也是这个腔调说——“时光，你太过分了！” 从九岁到现在，时光早已成为俞亮最重要的人了，对于时光来说，俞亮又何尝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呢？！ 一旁的懒师父笑到，“呵呵，有意思，你们俩这是执手相看泪眼呢？俞施主，你要怪他，也得先把饭吃了。再晕倒，就只有送医院了！” 时光赶紧把碗筷递到他手里，“对，懒师父说得对，你赶紧吃点东西，你这都饿了一天了。” 俞亮确实也饿坏了，接过碗筷来，风卷残云，把菜和面吃了个干干净净，力气终于恢复，脸色也渐渐红润回来了。 见他吃好了，时光赶紧接过碗筷来放回托盘里，对他到：“你和懒师父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把碗洗了。” 俞亮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倔强到：“不，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懒师父见状，赶紧把他俩往外轰，“你们都走吧，小僧要睡觉了。”说着，躺在棋桌旁边的席子上，舒服地打了一个哈欠，又对他俩说：“出去记得给我把门关上。” 时光只好和俞亮一起出来了，端着托盘回了后厨房。 时光拉过一把竹椅子让俞亮坐了，自己去水缸里打水到菜盆里洗碗。 俞亮看他蹲在地上洗碗的样子，知道他突然在端午节前跑到兰因寺，肯定事出有因，一定是与褚嬴有关——褚嬴究竟是谁？他和时光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年前褚嬴和父亲在网上对局之后，父亲突然宣布退役，而褚嬴则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在围达围棋网上的账号都注销了？时光颓废半年，与褚嬴有关吗？似乎端午节对时光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不是也与褚嬴有关？ 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时光，可是却无法开口，时光不想说，他毫无办法，就像当初他追到十三中的图书馆，软硬兼施，连一向骄傲的尊严都放下了，只换来他一句——你等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俞亮终是忍了又忍，才把满腔的问题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怎么忍都忍不住的眼泪，滚滚落下…… 时光洗好碗，把水泼掉，回身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俞亮，一下子慌了，赶紧扑过去蹲到他的面前，他也弄不清俞亮痛心的点究竟在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好抱着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向他保证：“俞亮，你别难过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今后不管我上哪儿，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好不好？” 感觉到俞亮的情绪渐渐平复了，时光才放开他，站起身想去打盆水给他洗把脸，要走才发现手被他紧紧拉住。 时光只好又蹲下来，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俞亮，我去给你打点水，你好好洗洗，早点休息，懒师父说你忧惧过度，又奔波了一路，需要早点休息，你放心，我哪儿也不去，从今往后，也不会再不告而别了，其实，我也很害怕别人不告而别，所以，你放心吧！” 俞亮听了他的话，才默默地放开他的手，时光去僧房提来一壶开水，又拿来盆，给他倒了热水洗脸洗脚。 又是一年多前的那间僧房，时光照顾俞亮躺下，吹灭蜡烛，才去另一边睡下。 山寺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夏虫窸窸窣窣的鸣叫。 “时光”，俞亮在黑暗里叫他。 “嗯？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你以后要来兰因寺小住的话，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来！” 时光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以后还会来兰因寺小住？ 黑暗中又传来俞亮的声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我说过你还有我，我们是彼此围棋人生里最重要的人，请你不要忘记，好吗？” 时光的心一片酸软，傲娇如俞亮，从两人九岁相识起，他已经为自己哭了三次了，而且每一次都是自己惹得他哭的。 “今后再也不要看到他的眼泪了！”时光暗自想到，“嗯，好。” 过了一会儿，时光问他：“你今天怎么想到来兰因寺找我的？” “我下完比赛，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有接，后来直接就关机了。我没有办法，只好报警了，可是警察说要失踪24小时以上才给立案。” 时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惊叫到：“你还报警了？！” 原来当初乌鹭山上的那句玩笑——我真对你太重要了，是真的！ 俞亮不接他的话，继续说到：“后来我打了沈一朗的电话，他跟洪河在一起，洪河告诉我你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我没有跟洪河说我要来这儿啊？！” “是我后来根据洪河的话自己分析的，连沈一朗和洪河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说明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去的地方，那这个地方你肯定不止一次自己来过，我就想起了去年我来这里也曾遇到你一个人来这儿，找懒师父下一色棋的事。所以，我就来这儿碰碰运气。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你一定会在这儿，但是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你了！” 时光再次跟他保证，再也不会不打招呼就消失了。 “你今天太累了，早点睡吧！” “你后天才回去吗？” “嗯，明天我还想在山上待一天。” “那我留下来陪你，后天我们一块儿回方圆。” “你不回家陪俞老师他们过节吗？” “我爸妈不在家，去日本了。” “好，那你就留下来，我们一起给寺里干干活儿，再找师父们下几盘棋。” 时光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在黑暗里咯咯笑出声，“明天你可千万别把水桶和绳子一块儿扔进井里去了？” 俞亮：…… “咚～～”，时光睡梦里打了一个激灵，被寺里的晨钟惊醒，一下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僧房的屋顶。 他赶紧撑起身体看向对面，俞亮还在睡，还是那个端端正正的睡姿，平躺着，双手交握放在被子外面。 时光穿上芸豆昨天给他们准备的僧衣，悄悄穿了僧鞋下床，溜出门去井边打水洗漱。 端午正值盛夏时节，清凉的井水扑在脸上，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时光把毛巾拧干，蒙在脸上。 “时施主，昨晚来的那个俞施主醒了，在到处找你呢！” 时光赶紧把毛巾拉下来，就看见芸豆端着一盆青翠的竹叶站在井边。 “我马上就回去。”时光慌忙往回跑。 芸豆在后面叫他，“施主，待会儿用过斋饭到厨房来帮忙包粽子。” 时光答应着往回跑了，刚到僧房门口就看见俞亮茫然地站在那里，赶紧叫他：“俞亮，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见时光回来，俞亮松了一口气，“我刚醒，你去哪儿了？” “我去洗漱了，走，我带你洗去。” 时光看见俞亮穿着僧衣僧鞋，和他平时衣着讲究的样子完全不同，除了有一头浓黑密实的秀发，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和尚，竟然又可爱还有点滑稽，便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拉过俞亮的手，两人站在一处，俞亮看见时光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心情没来由地高兴起来，把刚才起来没看见时光的恐慌都丢到了一边。 “吃完早饭，我们去厨房帮伙房师父和芸豆师父包粽子。” 俞亮笑得嘴角上扬，腮边露出深深的酒窝，看起来可爱得要命，时光忍不住扑到他面前揉了他的脸一通，“走吧，小俞老师。” 包粽子这种技术活，从小娇生惯养的双子星自然是不会的，他俩只好打下手给伙房师父和芸豆师父洗粽叶、淘糯米，旁边的几个小盆里有花生仁、板栗仁和蜜枣。 糯米泡上了，师父又让他俩劈柴，时光以前来兰因寺学棋时呆了半个多月，这些活儿早就轻车熟路了，俞亮却不行，他一个围棋世家的公子，从小那双手除了执棋以外，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最后只好站在一边看时光抡起斧头劈柴，一斧头下去，原木截从中间裂成两半——快、准、很！ 干完活儿，粽子也煮上了，两人才往藏经阁来找懒师父下棋。 懒和尚一如既往的躺在席子上睡回笼觉，时光喊了他半天都不应，最后喊得他心烦了，挥手打发他俩到：“小僧此时困倦得很，你们俩要是闲得慌，就把我这藏经阁彻底打扫一遍，顺便翻翻佛经静静心，省得整天啰噪我。”说完蒙头睡觉，不理他俩了。 时光只好和俞亮一起，打来一桶水，开始挨着擦拭放经卷的书架。 不一会儿，藏经阁里回响起了懒和尚的鼾声。 时光把经书抽出来一本一本挪开，认真擦架子上积灰的地方，一直到最后面的一排书架，时光抽出一本书，一下子被吸引住，这不是佛经，而是一本棋谱，封面的书名是毛笔写的，但字却是现代的简化字——《南梁无名氏弈局精选》！ 时光的心在看到书名时几乎要跳出胸腔，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棋谱，第一局对局的双方竟然是无名氏，另一个是小光，再看棋谱，时光顿时如五雷轰顶——这是他和何嘉嘉打赌失败跳湖，褚嬴重新回来后，他们俩下的第一局棋，时光绝对不会记错！ 时光急切地往后翻，又看到了无数盘他和褚嬴下的棋，除了他们俩，还有褚嬴和俞亮小时候下的那两局棋，新初段赛和俞晓暘的对局，下方第一行注明了白贴三又四分之三子，又起一行注明：黑倒贴十五目…… 是他，时光确定！ 懒和尚睡得正香，一下子被时光扑到身上摇醒，“师父，你醒醒，求你了！” 俞亮被时光吓了一跳，赶紧丢下抹布过来了。 “师父，这本棋谱哪来的？” 懒和尚接过来一看，“咦”了一声，“这本棋谱，我怎么此前没有见过？” 棋谱书页泛黄，有些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想是在这藏经阁里很长时间了！ “师父，这是他留下来的，对不对？这里面的无名氏，还有那本《南梁手抄棋谱大全》里和梁武帝有对局的那个无名氏，都是他，是不是？” 俞亮看着脸上汗水和泪水纵横交加的时光，从懒和尚的手里拿过棋谱来翻开看了几页，到了其中的一页棋谱那里，他一下子如遭雷击——对局的两个人一个是无名氏，另一个是小亮，记录的正是小时候他与时光下的第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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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162 终章
番外一 共郎长行
番外二 一时瑜亮？！
番外三 俞亮和糖豆
番外四 执子之手
番外五 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番外六 朋友一生一起走
番外七 他一定很爱他
番外八 双子星
番外九 铃儿响叮当
番外十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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