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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魈】魈上仙：还不如业障缠身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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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缠道

2025/04/2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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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待意识到钟离方才那番话所代表的是何含义时，魈一双眼睛渐渐睁大了。

他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还是不知不觉中便业障缠身，以至于耳边又出现了谵语？可以普遍理性而论，总在他耳边说出谵语的应是业障所化的他自己才是，可从没有用过钟离先生的形象啊……

正在魈心里混乱，却是下意识抬起了头想要向他心中渊渟岳峙可靠非常的钟离先生寻求帮助——全忘了眼下的混乱心绪便是由这位先生给予的——时，转来时的面上仍带着清晰可见的无措的少年仙人便对上了一双微笑的眼睛。

此时那双眼里流光溢彩，更带着暖阳融雪一般的笑意，那眼尾的一抹丹朱更添了几分温度，再由那即使化身成为凡人钟离，在魈的眼中也仍然气宇轩扬得叫人心驰神往的俊美面容一衬，便是最为清冷的女子，怕也不禁要少女怀春。

这分明是会让人觉得温暖的美，偏生魈只觉得热得太过，叫他脸上烧灼一片，即便不揽镜自照，也知道定然通红一片了。

不行，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不论如何，这种事……这种事也太不敬先生了！

因此不自觉便移开了视线，想要换个话题的少年仙人便说道：“这、这应该不能算是坏话，钟离先生……”

“哦？”而钟离含笑的声音此时响起：“我虽不愿驳了上仙的心，但魈若转过头来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这话有误了。”

“啊？”魈下意识转头看向那墙上的篆字，果然见到上头已有一半被填充上金色了。这便表明了这奇奇怪怪的屋子已是认可了钟离先生方才说出的是对他的“坏话”，可是……可是……

那些话，怎么都不能算是坏话的吧？

“如何不能算？”钟离轻笑，于是魈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不自觉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钟离继续说道：“诸般缘故使我心中不平，情绪激荡，那些更是我真心实意，却不能为你所知的想法，如何不能算作坏话？”

魈上仙却实在有些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他薄薄的嘴唇开开合合，这样挣扎了半天，最终却只艰难迸出了个“不是”来。

情绪倒是激烈。

而钟离却只笑了笑，转而说道：“我这边已是成了，接下来，就要看上仙的了。”

魈不禁睁大了眼睛。

可饶是心头再是慌乱，钟离大人说的也在理。只等他这边说出三则与钟离大人相关的坏话来，他们才能从这莫名其妙便将他们锁住了的所在出去。因而魈勉强定了定心神，开始绞尽脑汁思索起来。

可这对他实在是太过艰难了，毕竟不论如何，不管仍是岩王帝君时还是作为钟离大人之后，在他眼里，那人便是完美的代名词，时常叫他自惭形秽，至于心生不满却是绝不可能，即便旁人质疑，他也只会质疑旁人智慧无法理解大人之用意，而若他自己想不透彻，那也只是他自己的原因，是他不够聪明，无法参透钟离大人所为的深意。

但这屋子显然不会容他继续这样想，想要能够从这里出去，就必须想出些所以然来。

魈绞尽脑汁，最终有些磕磕绊绊地，在钟离鼓励的温和目光下讷讷言道：“我……我……那个，钟离大人……在三碗不过港时与田先生谈得融洽，在和裕茶馆时与刘先生聊得相合，我却笨嘴拙腮，不知该与钟离大人说些什么才好……”

眼见着那字迹并未被色彩填充，魈咬了咬牙，干脆豁出去了，便说道：“况且，我也不愿钟离大人与我相处的时间被那些人挤占，明明是我与钟离大人出行……却为何还需钟离大人应付理会旁人！”

其实魈小小地作了个弊，毕竟钟离大人已经在前头给他打了个样，要是还不知道该如何说，这降魔大圣怕是个蠢笨至极，早该死在战场上的货色了。

“魈……”钟离却不知那一瞬间他的降魔大圣在想些什么，他只睁大了眼，真的惊讶了。

只是那惊讶却不是因为字迹被金色所填充，而是因为魈方才说出的那番话，那分明意有所指，而且……莫非……若当真如此，他可否认为是……

可魈却难得没有关注钟离的神情，他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这边已添了一部分的色彩，心头颇觉得受到激励。而这都是钟离大人的功劳……毕竟，他这番话，完全可以说是比照着钟离大人来说的。于是，魈深深吸了口气，打算再接再厉了。

万事开头难，有了这第一出，接下来的也就不难了。便听这气质清冷的少年仙人继续说道：“其二……其二，钟离大人现在虽会注视着我，但似乎，在钟离大人眼里我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

钟离忙道：“我并未……”

“有的，”魈神色坚定得仿佛千年前接受契约时，跪在他面前宣誓时那般，坚定道：“钟离大人，有的。”

接下来魈便将那些“证据”一一细数了：“我听旅行者提起过，他与你说起我时，你的第一反应便是‘归离原的少年仙人’。即便我已经两千余岁，可在钟离大人眼里，我仍是个孩子，对吧？”

钟离喟叹：“原来魈竟是因此不满……”

此时魈才忽然醒转一般，讷讷道：“其实不至于不满……”

“只是魈这话，却是有失偏颇了。”抬手制止了魈想要说话的动作，面上浮现了温和笑容的钟离继续说道：“但我确实并未将你看做没有长大的孩子，不如说，我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件事，将之记在心里。”

“……啊？”

钟离却是笑而不语，不在这一话题上停留了。

要他怎么说呢？从一开始，魈在他的心里就不是个孩子。

最初在梦之魔神的领地里见到的，是饱经磨难，如困兽一般，却有一双格外清亮透彻的眸子的金鹏夜叉；后来在璃月岩之魔神麾下见到的，是以相较于自己而言勾稚嫩娇小的身躯，协助众仙托举起璃月，也托举起他的金鹏大将；后来在望舒客栈见到的，则是隔绝世间，度百年孤独，却仍无怨无悔，坚守与他之间的契约的降魔大圣。

这样的金鹏，这样的魈，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孩子，没有孩子是他这样的。

相反，他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作为金鹏夜叉，魈远未成年，自己作为年长者需为他多多考虑才是……这样的想法，才能让那些自从卸下尘世执政之职以后便在胸中越发喧嚣的情绪被强自镇压下来。

但此番听到魈的话，即便是钟离也在那一时刻忍不住有了幻想。

莫非，魈其实也早已有意于他？

然不及他试探，魈的第三则不满便继续说了出来。因着有了前头那两回，再加上只消说完这个便可以出去，不必叫钟离大人困于此处了，魈的心情轻快许多，连带着声音里也带了一股轻快，那少年仙人便用显得清冷的声音，此时却染上了几分凡尘俗世意味的声音道：

“其三，钟离大人的尾巴……有时着实恼人了些。”

魈本想等着钟离大人将下文说出的，可等了一会儿，却见那人只是但笑不语，他便也明白钟离大人是不会继续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的了。魈并非善解人意的人，但在钟离面前他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因此，他从善如流顺了钟离大人的意，也好将第三个关于钟离大人的“坏话”说出，好让二人能早些出去。

只不知，听了他的话的钟离大人呆愣当场了。

“……？”

这回轮到钟离声音干涩地问询了：“魈，何出此言？”

于是魈便道：“钟离大人睡着时可能不知道，你的尾巴……其实睡迷糊时会自己出来，出来时……似是有缠人的习惯，而魈多时睡在钟离大人身侧，因而时不时便会被龙尾缠住……”

虽然不至于被缠到不能呼吸，并且能与钟离大人的尾巴接触对魈而言也是幸事一件，可架不住那尾巴全没有钟离大人的样子，不但半点不见稳重，撒娇蹭人撒泼捣乱无所不能，最让魈难以启齿的是，那尾巴还尤其、尤其爱往他的衣服里钻，缠在腰间，拍抚胸口，轻拂背部也就算了，这往裤子里钻算怎么回事？

尤其……尤其……

见着魈这一脸有口难言的模样，再加上他之前说出来的那些，钟离也知道自己睡着时，自己的尾巴大抵是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了。

思及此，钟离不由苦笑，常听堂主说猫和猫的尾巴是两种生物，而猫大概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尾巴的，却没想到龙的尾巴和龙也是两种生物……而他竟然真的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尾巴。

于是有口难言的不只是魈上仙，还多了一个又是惭愧又是惋惜的钟离先生。

好在即便心里尴尬也不曾缓了钟离先生的反应速度，只余光一瞟，他便微微笑了起来：“魈，门开了。”

“啊……是。”但紧接着，魈便垂头说道：“方才那些话……还请钟离大人恕罪。”

“何罪之有？魈与我说这些肺腑之言，我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怪罪？除非……”故意拖长了语调的钟离缓缓靠近，而魈便微微睁大了眼看那鎏金色的狭长凤目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魈的眼睫微动，几乎都能感觉到彼此睫毛相触的触感，叫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却听钟离轻缓地说了一句话出来，那气息吹拂在他的面上，叫他登时便面红耳赤了。

“除非……方才那些不过是为了出来的权宜之计，乃是谎言。”

“并非如此！”魈忙道：“虽、虽是大逆不道，不敬帝君，但魈绝不会对帝君撒谎！”

“原来如此……”钟离煞有介事地点头，稍稍退后了些，可就在魈尚不及辨别心中惋惜，只忍不住松了口气时，那张俊美得出奇的脸却又凑了过来，竟已是卸了伪装的摩拉克斯的脸，那更显得华贵的脸孔上带着明显的笑意，眼里却是认真极了，他轻声询道：“那么，那些话所代表的含义，我也可以当真吗？”

“钟、钟离大人……”这一声呼唤竟也因为忐忑带了些颤抖，可魈稍稍平复以后，便以极为坚定的神色点了头，正色道：“是。”

“我……心悦钟离大人。”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于如今的魈而言，七悲八苦从来与钟离大人息息相关，是因他而起。

而如今，魈才知道，自己竟也在无意间叫钟离大人品尝了个中滋味。

……实在是，不敬帝君。

便只能以身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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