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使】茶余

【讯使】茶余

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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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使把公共休息区的储藏柜柜门拉开，不出意外，里面整整齐齐的罐头与速食类食品让他皱了皱眉头。关上柜门，他拉开一边的冰箱，只有少的可怜的几罐饮料孤苦伶仃地呆在上层。讯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走了自己早上放在冰箱里的麦芽饮品，一边拉开扣环一边叹了口气。
……是从谢拉格带来的最后一罐了啊。
“饿的话可以泡杯面吃哦。”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需要我帮你烧水吗？”
讯使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猎刀，差点没拿稳手上的易拉罐。博士是刚刚才来的，还是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他竟然完全没察觉。
“啊不用啦，其实也没有特别饿。”既然身在罗德岛，对博士抱有太多戒心就并非必要了。于是讯使悄悄放开了刀柄，和博士一样靠上流理台，小口啜饮着清凉的饮料，“不过总吃那些也不好，等有空的时候，在下来做点什么吃的吧？虽然比不上角峰大哥，但在下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
好歹也是能勉强哄住银灰老板与恩希亚小姐的胃了，如果是那位总是泡面咖啡对付过去一餐的博士应该没问题的吧。
穿着带兜帽长大衣的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个不深不浅的笑容：“抱歉啊，和谢拉格比起来，这里的食物可能有些……不太自然。”
“没关系的。”讯使表情轻松，“在下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再说有银灰老板的指派，在下现在全然听凭罗德岛——听凭博士您的差遣。”
博士又笑了，不同的是这次的笑容似乎亲近了些。
“知道啦，你和白雪是一个性质的嘛。以后这样的话可以少说点哦？每次都提醒我你们这些得力能干的好下属早就有主了，现在只不过是我这里一个合同工而已。”
说罢他将喝尽了的咖啡杯放进洗碗槽，有些倦怠地伸了个懒腰。
“喝啊——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也着实是缺人手。问问你们那边那位大总裁什么时候再安排些得力干将过来帮忙？”
讯使沉吟了一下，“角峰大哥过几天会护送恩希亚，就是崖心小姐来罗德岛治疗，时间不会超过一周。”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老板可能还有那么些要亲自过来常驻的意思。
“罗德岛的环境、医疗条件和战绩都已经通报与他，那么作为盟友，银灰先生有没有做出什么评价？”
“老板并未直接表态，但就他肯让崖心小姐离开谢拉格来罗德岛治疗的决策来看，他是非常认同罗德岛的。”
博士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看不出表情有多大的变化，讯使接着说：“就在下个人的所见所闻来说，自在下加入罗德岛后参与的每一场战斗，博士的指挥都完美无缺，对于干员能力的运用也都趋于极致。说实话，有几次在下也没想到自己能在那种场合下发挥出那样的作用，就像是……”他顿了一下，“就像是博士您比在下还要了解在下的实力一样。”
“了解干员的实力情况是我作为指挥者所必要做的功课嘛。”博士耸耸肩，“而且说我比你更了解你的实力……这点倒不见得，所谓完美的指挥，不过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误之后所累积起来的经验而已。”
“啊？”讯使愣住了，“博士您明明……从来没有失误过啊？”
“只是在你们眼中是这样而已。其实呢，有的时候会有人在战斗中死去，或者受了很严重的伤所有医疗人员都没有办法救回，或者被敌人出其不意的攻击轻易扯破了防线打乱了阵型……很多次，只是每次我把时间线回溯后重来，调整站位，替换人员，直到结局令人满意为止。”
博士说出这些话，仿佛就像是说了“啊我不想洗我的咖啡杯有没有人帮我洗一下”一样，平淡得令人其鸡皮疙瘩。他没有看向讯使，但却知道他一定已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所以……”
“是啊，所以其实罗德岛的大家已经在战场是牺牲过很多次了——因为我的指挥失误。有的时候你根本想不到我会犯些什么愚蠢的错误，而这些在战场上都只能用鲜血来弥补。你来了一个多星期，其实已经死过好多次了，记不清，总之，对不起。”
“不可能。”讯使睁着那双青绿色的眼睛笃定地说，“就算是在下也知道，拨弄时间这种事情不论是魔法还是法术都无法做到。您若是想让在下相信这个，倒还不如告诉在下您是从某种渠道得到了大家的各项准确能力数据……”
身着厚厚黑大衣的男子认真思考了两秒，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呢，这个说法倒还比较有说服力一些，毕竟深海色就真的能做到这点。”但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你不信也没关系，我就是知道你不会信才告诉你的。这种话我都不敢跟阿米娅和凯尔希说，就是怕她们真的信了。”
博士的语气又轻松愉快起来，“我就是想道个歉，毕竟有时候真的因为指挥失误……其他的事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抹掉算了。”
讯使还未能明白这些话语究竟是什么用意，博士突然转过身来直直地望着他。讯使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诡异眩晕感，仿佛地面正猛烈地向着一个不存在的角度倾斜过去。那双总是敛在兜帽之下的眼睛此时牢牢摄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感到自己仿佛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

“……就像是博士您比在下还要了解在下的实力一样。”
“了解干员的实力情况是我作为指挥者所必要做的功课嘛。”博士耸耸肩，“啊，刚刚阿米娅告诉我贸易站的月见夜已经结束工作了，催你去值班呢。”
“抱歉耽误了，我马上就去。”
讯使昂头喝干最后几口饮料，随手将易拉罐捏扁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转身朝外走去。博士转身打开了洗碗槽上方的水龙头，心里想着这样支走了他，咖啡杯果然还是要自己洗了。
可不料讯使走到门边却突然回过头来，冲着博士的背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温柔平和的声线说了一句：
“一直以来辛苦了，博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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