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98

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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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到12月又是中国棋坛全面开花的一个时期，集中在这一时间段里的多项国际赛事的冠军被中国棋手收入了囊中。

时光出征日本又去韩国，首次拿下了丰田杯冠军。接着又拿下的韩亚银行visa杯冠军，去年这个奖杯被高永夏截了胡，今年他终于报了去年的一箭之仇，把高泡菜斩于马下，拿到了这个韩国主办的奖金最高的赛事冠军，财迷小猪包看着那五亿韩元的奖金支票，高兴得梨涡都无法收回去了。最重要的是，二十二岁时光九段成为了“十冠王”，又向他大满贯的目标近了一步。

俞亮也不甘示弱，在日本拿下了JR交通杯冠军，可惜在首届华为手机杯世界围棋锦标赛上负于许厚，让时光把冠军总数追平了，至此，双子星双双以是十个世界冠军奖杯的数目，并列成为中国获得冠军奖杯最多的棋手——中国围棋真是双星璀璨，照耀棋坛！

除了最强悍牛逼的双子星，与他们同辈的棋手也取得了傲人的成绩：洪河收获了他的第二个世界冠军奖杯、穆清春终于铁树开花，一举拿下富士通杯，较之时光、洪河、岳智他们几个，算是大器晚成了！

围甲最后一个阶段的赛事比完，已经快十二月中旬了，离学期考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比赛期间，虽说俞亮时光两人抽空也恶补功课，但是第一次要参加大学的学期考试，时光心里还是没有底，作为一个资深学渣，他在考试上唯一的辉煌就是褚嬴刚来到他身边那会儿，他开着挂数学考了两次班级第一，除此以外，考试成绩一言难尽，卷子上的题连看都看不懂，老师又不让提前交卷，他只好各种作妖打发时间，在语文作文纸的方格里和褚嬴下棋，画得卷子上密密麻麻的黑子和白子，妈妈还因此被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叫到学校去批了一顿。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我时长老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发怵的一样东西就是考试。唉，要是不考试也能大学毕业就好了！”

“不考试就不能认定学分，那你怎么毕业？”

时光叹气，无法回答，只有趴在床上哀怨地看着在收拾行李的俞亮。他们俩准备明天回学校上两个周的课以后参加学期考试，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就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完美的句号，那也要考试过了关才行啊！”猪包嘟嘴。

俞亮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坐到床上安慰为考试快愁秃了头的时光，“你不要怕，虽然这几个月我们没在学校上课，但是我们没有落下课程，张帅他们一直都在给我们发老师们的讲义。再说还有两个星期的上课时间，回了学校，还有学业助教帮我们，这学期的考试课程也不难，不用太担心啦！”

“俞亮，你是不知道，这个考试，让我比参加世界大赛的决赛还紧张！因为下棋我心里有底，可是读书考试，我从小到大都没底。唉，做一个学渣，真难！”

俞亮哭笑不得，“你既然这么怕考试，那我们退学算了，专注下棋。”

时光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那不行，连个大学毕业证拿不到而中途退学，我丢不起这人！”

“那就迎战吧，时长老，你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怕一个小小的学期考试吗？”

“哟呵，小俞老师是懂我的，既然你都这么鼓励我了，我就不畏艰险，砥砺前行吧！”

俞亮对他的态度甚为满意，奖励了一个亲吻后又继续收拾行李去了。

俞亮和时光的回归让张帅和曲小北高兴得在宿舍里跳成了蚂蚱，“亮哥，小光，你们不在的这两个多月，我和小北甭提有多寂寞了。人家宿舍都是齐齐整整的一家四口，就我们，两个留守儿童，无依无靠！”

时光笑他，“你少胡咧咧，我和俞亮不在，你们俩住两人间，研究生待遇，美呢吧？！”

“没良心的小猪崽，我们的真心究竟是错付了。”张帅感叹，作伤心状。

时光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盒子，塞到张帅和曲小北的怀里，“给，东京的秋叶原买的！”

张帅定睛一看，居然是他渴慕已久的一套日漫全集，高兴得抱着漫画跟珍宝似的，伸手重重地拍时光的肩膀，“不错，小光，算哥没有白疼你。”

时光抬脚就给他踹过去，“滚蛋，爸爸这么疼你，给你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居然还要占我便宜，你这个不孝之子！”

张帅灵活地躲开他的攻击，“哎，我只想当你哥，你却想做我爸爸，过分了哈，小光同学！”

俞亮看着时光和张帅插科打诨胡闹，问曲小北：“你们的讲义都在没有？借我们整理一下，查漏补缺。”

时光也不和张帅闹了，问他要讲义整理期末的复习资料去了。

时光非常庆幸当初选专业的时候报了历史，人文学科补起漏来相对容易，要是当初他们头脑一热，选的什么财金、金融，甚至是理工科类，这会儿只怕即使是拿出精卫填海的决心，也填不满他们缺课两个多月落下的亏空。

之后的两个周，俞亮和时光白天准时上课，晚上就泡在图书馆的自修室里恶补功课，真真是头悬梁锥刺股。系里给他俩安排的学业辅导员也竭尽所能的给他们提供帮助。经过十多天的奋力拼搏，小猪包终于不像刚回学校时那么对期末考试忐忑不安了。

“俞亮，我现在才发现，其实读书上学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嘛！”

“时光，你从前只是不用心学，不然以你的天赋和资质，清北都有可能。”

“去去去，你这又是情人眼里出天才。我发现你跟褚嬴一样，都觉得我天赋异禀，可是我自己压根儿感觉不到。”

俞亮叹气，“我是说真的！你认真对比一下，下棋和读书，到底哪个更难？”

小猪不假思索张口就答：“当然是读书更难，下围棋多有意思呀！我就算是下一天到晚的棋也不会觉得乏味疲惫。但是你让我做数学题或者看书，我半小时以内一准儿睡着！”

俞亮彻底无语，只好翻个白眼继续问他：“那为什么绝大多数的人选择读书参加高考，而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定段当职业棋手？”

小猪语塞，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还是无法回答俞亮的问题。

“绝大多数人选择的肯定是相对容易走的一条路，所以定段成为职业棋手比读书参加高考要难得多，懂吗？而你、我、我师兄、许厚师哥、包括洪河、沈一朗，甚至是穆清春、岳智这样拿过世界冠军的棋手，又是这群精英里的翘楚。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念不好书。当初你学习成绩不好，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是你压根儿不好好学！”

时光歪头想了一下，承认俞亮说得很有道理，又忍不住得意到：“嘿嘿，看来我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小天才。”

俞亮看着他的小天才脸上得意的笑容，真恨不能就地把他按在图书馆自修室的桌子上好好啃一顿。

他俩在图书馆安静的自修室里嘀嘀咕咕聊天，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惹得旁边的同学侧目，向他俩投来不满的眼神。有个男生终于忍不住，朝他俩抱怨到：“同学，能不能不要说话？！”

俞亮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们冒犯了，我们不说了。”

时光看着俞亮向对方道歉时礼貌歉意的笑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俞亮不解地看着他，时光只好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字：待会儿再说。

两人安静下来，继续复习。

晚上十点半，从图书馆出来，俞亮问他：“你刚才笑什么？”

时光忘记了刚才的公案，有些莫名，“我什么时候笑了？”

“刚才在自修室有人让我们别说话的时候。”

“嗷～，那事儿啊！”

时光被他提醒，此时已经出了图书馆，终于无所顾忌了，小猪包抱着肚子笑了个够，这才给他解释：“你刚才给人家道歉的时候，让我想起了那年在十三中的图书室，你来找我回去下棋，不管不顾的对我大吼大叫，人家旁边的同学也是善意的提醒你一句能不能小点声儿，你立马就吼回去了：不能！结果人家说你真没有教养，哈哈哈……”

俞亮被提起以往的糗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又不能拿时光怎么样，只好翻个白眼瞪他。

时光才不怕他这一套，得寸进尺的贴上来问他：“小俞老师，那天你那句话我一直没闹明白是啥意思。”

俞亮感受到他温软的身体靠近自己，忍不住伸手揽他的腰，妥协问到：“哪句话？”

“是不是我的原因，也是我说了算——就这句。我后来就很迷惑，那时候，咱俩的关系真算是地球的南北极，这样说不过分吧？你一看见我，恨不得也有一个《葫芦兄弟》里的千年蛇精一样的玉如意，吹一口气能把我原地冻死的那种，怎么我的事就是你说了算呢？”

俞亮脸红，时光缺席了北斗杯预选赛的第一场，他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家伙到底是要闹什么，便气冲冲地去十三中堵人，在图书室里看见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后脑勺。那天自己的一切言行真的就像是整个人被夺舍了一般，失了礼貌、分寸和教养，表现得像个野蛮的街头小混混，究竟是为什么呢？

如今回头去看，大概就是从很早开始，时光就是他围棋人生里不可缺少的另一半了，只是那时候，自己还不懂这种在意和偏执其实就是源于爱情，他那时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执着于围棋的脑子想不了这么复杂的情感，更何况还是这么离经叛道的情感！

只是在听说时光可能是因为“感情问题”不下棋的时候，俞亮下意识地就把时光的那个“感情问题”和自己联系在了一起！

在时光好奇又真诚的目光的审视下，俞亮还是坦诚相待，向他解释到：“围甲第二轮开始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们建投的三台换成了李春树，洪河走过去问他你为什么没有来，他说你们以前的三台是你，现在换成了他。我就想等着比完赛找许厚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在门边听到洪河跟许厚说你不来下棋是因为遇到了感情问题。我那时候不知道你的感情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就很生气你一直这么不负责任又任性，就发誓不再管你的事了。”

时光恍然大悟，“噢～，就是穆清春说你有毛病，因为你北斗杯给我报名，他还给你起了“时亮”这个绰号的事儿吧？”

俞亮有些羞耻，他为了时光自己打脸的事儿太多了，不过都没有被当着时光的面揭穿过，这会儿被他把当时就那么在意他的事儿串了起来，还是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继续给他解释：“我就是冥冥之中觉得你的感情问题应该与我有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何况，那时候我又不知道褚嬴的存在！”

时光笑了，去牵他被寒风吹得冰凉的手，俞亮这个痴呆。对感情就是这么一根筋，那么早就把一辈子锁定在了自己身上了，“所以，你才说出了那句话：是不是我的原因，也是我说了算！俞亮，你真的好霸道，你那时甚至都没有对我表示过丝毫的好感，不是好感，哪怕你能把我当一个跟岳智他们一样的正常人呢？那样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不至于会这么惊讶！一个人喜怒哀乐，怎么会由另一个人说了算！”

“你怎么可能和岳智他们一样，你在我这里一直是最特别的，那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这种霸道的占有其实就是源于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是爱情了！”

时光转身面对他，深冬校园的小道上，路灯昏暗的树影里，时光伸手捧住俞亮两边的脸颊，吻他冰冷的嘴唇，“你那么霸道，要决定我的喜怒哀乐，可是，我愿意，我就是喜欢这样霸道的你呀！”

俞亮不想再忍，反手扣住了时光的后脑勺……

远处宿舍大门还有三十分钟锁门的铃声响起，路上行人不多，也没有人会去注意路边树影下两个拥吻的男孩。

时光羽绒服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掏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对俞亮到：“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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