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Oph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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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专业的）专业名词皆为杜撰，不必考究；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有微调，其余预警见首篇。
观看过程中请随时准备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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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常机密工作结束后雷伊听了这场闹剧，面色凝重地走回办公室。但后来卡修斯说到魔域人洗劫了食堂，比较开朗的那位眉飞色舞地跟大伙讲了一顿魔域餐桌礼仪后大家都仿佛冰释前嫌时，雷教授明显放心不少，但依然有阴霾在眉间盘踞。
尽管从昏暗的会议室出来之后诺伊尔就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轻松模样，卡修斯还是在饭桌上表达了歉意。“我觉得很有必要，毕竟是我们误会在先。”
“你没跟他们站在一起，为什么替他们道歉。”诺伊尔从手边的餐具分出心来搭他话，“别在意。我想这里的各位要是去了魔域，也会是这种待遇。”
卡修斯没太看重这句话。直到后来诺伊尔用完了晚餐，愉悦地对他的同事们说：
“真希望各位都能来一趟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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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可以是一个美好的早晨。繁重的工作都已在昨晚结束，如无意外卡修斯可以度过一个忙碌之外的周一。也是在多巴胺辛勤劳作之下，卡修斯认为该思考一下以后。跟布莱克的关系老藏着掖着也不是事，但众多顾虑总能在每一场思想斗争中取得胜利。
有声震动让他从沉思中惊醒。那块曾躺在一群教员的“供奉”之下的平板告诉他有人来消息时，卡修斯下意识以为是谱尼或者校董会等顶头上司，打开一看虚惊一场。魔域人认为七天太短暂，疲于修改默认设置，却用心从输入法里凑出了一串常人无法理解的符号。
但他是谁，他是大学时期的风云人物卡修斯。他的记忆中列有这些符号的归属及组合规律，瞬间理解了对方所要传达的讯息——
卡修斯从整洁的办公桌上嗡地支棱起来。
短信里说明了诺伊尔此时此刻所处的地理位置，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还顺带说了凯兮的。两人处在不同方位，是想说明什么？
兴许是发错了，可学校的平板默认通讯录里就没几个人的名字跟卡修斯有重音的。抑或有意为之？
该不会是想约我出去……？
同事从门外叫了卡修斯的名字。学生会今年的新成员意外碰翻了活动室的柜子，由此引发的技术问题和体力活——尤其是体力活，可能需要怀特助教帮把手。卡修斯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跟去，又想起这条含义复杂的短信。
要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他没再多想，抓起平板欻欻敲了“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以示拒绝，在同事的催促下匆匆出了门。
平板被晾在一边。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它忽然又亮起来，才来过消息的头像再度出现。这次的讯息变成了最为简单易懂的符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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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上课的满堂学生看着布莱克教授盯平板沉思片刻，随即把它扔在课桌上，问坐在第一排的积极分子昨天讲到哪了。
多稀奇啊。诺伊尔给他发消息。临时用户的初始头像，较为晦涩的魔域古语，大意是他现在正坐在战斗系C栋的阶梯教室里，而凯兮则待在缪斯的天蛇特设办公室。布莱克边写板书边回忆那个教室的日程，现在好像是劳克蒙德教授的单体战术讲座。
谱尼是当众允诺过两位客人有本校任何公开讲座的入场资格，但却为什么要向布莱克报告。
不是发错了，就是抽了什么疯。布莱克没太当回事，那小子爱去哪去哪，只要没违反什么国际规定和外交政令都与他无关。结果上课到半一个教员冲进来亮出自己的教师牌并宣布课程暂停五分钟。
布莱克问他怎么了。教员把他带到扩音器作用范围外，低声问他有没有看到两个魔域人的踪影。
布莱克想起昨天那场持续了大半天的可笑的误会，似乎明白了那条短信的意义所在，将它的内容原原本本复述给了教员。教员眉头一皱问他怎么知道的，布莱克缓缓移开视线，又点了点头。
他反而问教员：“你有没有收到一条这样的信息……”
与布莱克的猜想一致，该讯息系群发消息。到了中午食堂人员流动高峰期，大部分教师都表示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少数进修过星际语言学的老师研究过魔域方面，明白大意并产生了与布莱克一样的困惑。其余不明所以的多数人则以为某外星系诈骗团伙已经猖獗到盯上了赫尔卡顶尖高校。
在学生会忙活了一上午的卡修斯有些信息滞后，来到食堂听大家激烈讨论的热门话题才后知后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端着餐盘走在去找布莱克一行人的路上，感觉脚底有些飘。
他很想冲回去拿平板把那条愚蠢的回复撤回。然而他知道于事无补，消息是清晨发的，人是立刻看到的，真相是正午让他发现的，生米都煮成稀饭了。
盖亚注意到卡修斯有些魂不守舍，觉得他也被所谓短信所扰。刚想出言打趣，卡修斯就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虚晃一枪。
最终怀特人问：“诺伊尔应该不会来食堂了吧？”
雷伊一挑眉：“有土豪报销，是我我就出去吃。”
“那就好。”
盖亚看着卡修斯诡异地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条短讯，雷伊作出猜想。或许是因为诺伊尔想证明身份：这是他亲自发出的消息，而不是别有用心者偷了他的平板。现在魔域那边关系紧张，特殊时期有这种防备也难怪。
而布莱克提出另一种可能：这只是一场成功的恶作剧，利用了两域的认知差异造成现在的局面。科技部门那几个愁眉苦脸的戴假发的年轻人就是他要的结果。
至于为什么跟全校教师实时通报行程，也许昨天校内星际审判把魔域人吓得不轻。
果不其然，全校的平板在下午两大节的课程容量中又收到了两条类似的短信。雷伊对魔域人无奈而疲惫的行为哭笑不得，让赶紧派个没课的去告诉他不必如此。
现在无奈而疲惫的变成了布莱克。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一节课表为空也会天降行程，只好依言走进最后一条里提及的大讲堂。此时正值饭点，人去堂空的教室被夕阳照得宛如金色大厅，诺伊尔依靠独特的发色在这样的环境里完美隐身，坐在靠窗的旮旯飞速写着什么。
布莱克凑近一看：“画的什么？”
魔域人浑身一震，警觉地停下笔打量来者：“你走路踮脚尖？”
格雷斯人没理会这个玩笑，仔细端详横条笔记本上凌乱的铅笔画：“史前鱼龙？我不记得菲尼克斯教授喜欢在讲座里穿插考古学。”
“不，他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诺伊尔说着，给所谓鱼龙的角涂了色。“说这是水系某个老师一亿年前的祖先。”
“然后你就画这个画了一整个讲座？”
“……他让我想起以前一个很无聊的老师。”
你也让我想起以前一个喜欢上课画画的吊车尾。布莱克无语地想，反正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们学校我的学生。
诺伊尔啪地合上本子。“这个点不去吃饭来这里干什么。可怜的老师，您晚上在这有课？”
“多谢关心我吃过了。领了系主任的命令来告诉你，停止给我们的老师发骚扰短信。”
“因为昨天的事我晚上睡不着。你们睡着了吗？”
“多谢关心睡着了——可以理解。但这也太夸张了。”
“不发可以。你们还会像之前那样让我们坐小板凳吗？”
“……应该不会。”
“应该？”
“你想要保证？”
“不不，只是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一次了。”
魔域人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那天一群人午饭也没吃午觉也没睡，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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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家的生活很幸福。他们唯一的孩子考上了帕诺最好的大学。第二年孩子他爸成功拿到了校门口的黄金地段摊位，章鱼烧的生意十分红火。
布鲁爹因此认识了许多名校教授。盖亚作为常客自然不必多说，每天只要来学校必然照顾生意。他们熟络到盖亚来到门口就能拿到老爹为他提前准备好的老套餐，还得多亏盖亚不是那种喜欢为早餐换花样的精致男人。
不过也有意外发生。比如，从某天起战斗系教授就从单人份变成了双人份。老爹在他这么点一周后问他另一份是不是带给朋友，盖亚听罢挠了挠头。
“带给一个不喜欢吃早餐的朋友。”
这脸红的头挠的难为情的。深谙世事的布鲁爹深沉地点点头，没说出他预设的答案。
再比如，这位常客今天太阳没升起就来到了锅炉前。
他行色匆匆，头发像章鱼丸子上撒的木鱼花，咯吱窝里夹着没拉上拉链的公文包，眼里爬满血丝，声音沙哑地问现在能不能点餐。
当然，当然可以。布鲁爹猜到今天又是有什么急事，热好了锅就给他紧急开做。
“两份？”
“对！”
一顿熟练的操作后布鲁爹目送常客百米冲刺进了校门口。边感叹生活不易边捞起水箱里的小章鱼。
“来喽……给你们都洗个澡。”
地下负一层的谱尼看着满座核心成员中唯一显眼的空位，狠压下拿钢笔头敲桌面的冲动。正准备拍案而起去外面给人电话催命，门口的电梯就亮起绿灯。
盖亚从旋转门现身，一脸幽怨满腹牢骚到了嘴边变成一句“大伙早”。
说着向那个空位走去。校长谱尼霸气质问为何迟到：“群里消息没看到还是怎么？盖亚，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大学生一样？”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是我有个意见。”落座后盖亚朝大校长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言辞恳切哀转久绝。“您以后能不能别半夜三点发公告？实在不行您早上给我打个电话我不就过来了吗？”
谱尼深吸一口气，缓和下严厉的目光。“上面的通知下得紧，我也做的不太周全。但你看这么多人就你一个晚点，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你自己？”
“……”
盖亚精神萎靡又大惊失色，环顾长桌上的众多同事。除却布莱克这种类夜行生物，就连卡修斯这样作息健康的年轻人都多少带了黑眼圈，女士们化了妆也难掩睡眠不足的困顿。
最后他瞪大双眼憋出一句泄气的疑惑：“……你们都不睡觉吗？”
谱尼拿激光笔点开大屏幕，表示是时候进入正题。众人被醒目红字扫空了劳累，职业病让一双双眼睛瞬间焕发光彩。
“我们同魔域的第一次谈判……不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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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把烫手山芋推给我的理由！”
散会后盖亚趴在桌子上困得不行，但全无睡意。会议之末谱尼将维护星际和平和两域和谐的重任交给了可靠但半死不活的战神，并借此机会强调了一遍得到魔域方面民众支持的重大意义。战神干瞪着眼看他讲完以后心底涌上一万句粗口，使出刮骨疗毒的憋劲才重新变回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盖亚转念一想。
这并非强制要求。
但谱尼拿捏人心是何等技高一筹。他没有说一定，没有说必须。他只是说：“如果做不到，无非是又一场生灵涂炭。”
这跟对盖亚下了生死状有什么区别？！
这胜似强制要求。
盖亚对着排空的课表，无缘无故后悔起来。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魔域人谈笑风生：谱尼这老家伙肯定该死的看在了眼里。但这可不是盖亚的错，他跟每个酣战过的对手都搂过，有的还合过影。这不能说明他跟每个对手关系都很好，好到能劝一个科技人才背井离乡为未来可能的敌对国打工
听着就离谱。但谁让他这一周都这么水逆，既然领命那就得认命，迎难而上才是战神的风格。他于是决定现在就去找诺伊尔和凯兮，刚踏出办公室门槛就迎面撞上个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是想什么来什么。爱笑的魔域人正好也在找他，开门见山地邀请第一天碰到的四个人共进晚餐。
不就是晚餐嘛，多大点事。正好盖亚缺个谈事的场合，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他刚想答应，诺伊尔又突然左看看右看看，鬼鬼祟祟把他拉到办公室走廊尽头。
“这件事别告诉谱尼噢。”
盖亚几乎要竖起耳朵。特殊时期这个条件让老战士警铃大作，但他确信魔域的客人对今早的地下会议一无所知。
有了那天下午的前车之鉴，他打算在胡思乱想前先问清楚：“为什么？”
“我们今晚就走。”
“走？去哪里？”
“回魔域。”
“啊？可是离说好的还差一天……”
“嘘！——”
他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说他老人家想留我们，那他还是别知道的好。”
“有什么话晚上说。”诺伊尔在这句话上恢复正常音量，把欲言又止的盖亚扔在原地，以躲避盖亚拳头的速度飞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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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亚模模糊糊地醒来已是下午。人还没完全清醒，那个倒霉任务已经先一步涌上脑海。
他想起身，就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要滑下去。条件反射地去抓发现是雷伊的外套。他在桌上趴了很久，手臂恢复知觉后只是酸麻地痛，很久才恢复如常。
雷伊提着热水壶走进来。“哟，起了。刚好是这个点，我们走吧。”
盖亚还没完全清醒，整个人犹在梦中。
“走？去哪？”
“魔域人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吗。”
“哦……等等，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叫我转告你们，可我甚至都——”
“那可能是人家不放心你，就给我们都发了短信。”
“……”
忐忑不安的不止盖亚一个。卡修斯顶着一万个不情愿被布莱克扯出来，他其实是打算好了缺席，但又不想跟布莱克分开。剧烈的思想斗争下他只得趁周围人少把昨天的糊涂行为一五一十给男友说了清楚。
碰巧来商讨人事的雷伊趴在隔断上吃大瓜，听完和布莱克一起陷入了宇宙级死寂。
半分钟后雷主任端着保温杯往前门走。布莱克叫住他，事都没商量完你走什么。
“我出去笑会。”雷伊强作镇定，愣是没在卡修斯听力范围内笑出来。
布莱克眉头紧蹙。卡修斯误以为他也在飞速回忆一生中所有悲伤的事，失魂落魄地说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这出确实是够蠢的。
不想对方听了这话逐渐舒展了眉头，随后真的笑了出来。卡修斯于是也自嘲地展颜，他自己想想也觉如此。若非是他自己发的那条回复，他到了底下也会把这件事当成笑话。
布莱克搭上他的手。
“误会需要解决。”他的掌心冰凉而柔和，常年严肃的面孔上竟然有若隐若现的笑容。“去吧。去找他说清楚。如果你我之间发生误解，你也打算一直回避我么？”
卡修斯心下一动，反握住对方。“那、那我肯定会找你解释的！也一定会找你问清楚。但……那不是你，不是雷伊盖亚，那是个魔域人……”
“魔域人怎么了？就算他能够代表魔域，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再说，他若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用不了几天外交部的紧急通报就能飞遍凡域。”
“……倒不是担心他会生气。”卡修斯把头挠得跟心一样乱。“还有一些别的……”
布莱克刚想问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顾虑。此时雷伊折返回来，端着顺便接回来的热水，进门就对接上怀特助教那清澈而无辜的眼神。
他们都愣了几秒。随后雷伊差点把嘴里没来得及吞下去的水喷出来。
“对不起卡修斯真的对不起……”
雷伊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没笑完，并且在明天之前都不打算回来这里了。
“我怕的就是这个。”
卡修斯看着黄金刺猬头消失在门口，感到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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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熟悉的餐厅熟悉的座位熟悉的人。卡修斯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看到两个魔域人稳稳坐在座位上讨论着什么，后悔没在里面待久点。忽然想起来可以去给大家拿餐巾纸和饮料，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至少不要让他跟那个收到男友短信的单独待在一起。
他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往自助饮料机走，刚转身就被叫住。“卡修斯！这里！”
听起来没有什么恶意，兴许以为卡修斯忘了座位在哪。
布莱克说，要勇敢面对。卡修斯眼一闭心一横往回走，坚定得仿佛要英勇就义。坐下的那一刻在实战教学部多年练就的敏锐听力让他发现魔域姑娘在做深深深呼吸，抬头发现凯兮已经用纤细的手掌遮住了下半脸，然而上半脸依旧能够看出她似乎在忍耐什么。
诺伊尔作为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他出奇地平静，凑过去对她说了一句魔域话。卡修斯在心里翻译，那意思大概是问她要不要出去冷静冷静。
凯兮代替卡修斯去了自助饮料机。
得，这事大概率要在魔域传开，卡修斯当场丧失魔域通行权。
解释当然是要解释。就在卡修斯预备掏出打好的腹稿时，白发魔域人眨巴眨巴眼睛，不动声色地夺下了主动权。
“你男朋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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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修斯喷出一口老血。
“……啊？”
“既然如此，介意问一问吗？”诺伊尔坐在对面，一副要深挖八卦的架势，手边就差一本写满赫尔卡校区奇闻轶事的笔记本和一支趁手的钢笔。“我感觉没几个人知道。我今天中午还看见有人在给你写情书。”
事情偏离了自己的预想。思维敏捷的怀特天才陷入头脑风暴，他难道不该质疑这个无礼的凡域人为何无缘无故怀疑他的品行，为何给他发这样一条短信，仿佛他是个随地勾引有夫之夫的浪荡子弟？
卡修斯觉得自己才是更应该出去冷静的那一个。但现在凯兮估计待在自助饮料机那边不愿回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花几秒平复心情，理清思绪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可能这就是两域人的认知差异。好在对方并没有往坏处想，说明自己不必做多余的解释，以免节外生枝。
他决定先顺着对方的话走：“谁啊，老师还是学生？”
“都有。”
天才的头脑从风暴中脱离出来，又陷入家庭信箱爆满粉红信封和各种情人节玫瑰巧克力的无奈中。
“快说，到底是谁。”
“……”
既然还没有暴露那就继续装下去。凡域人都不知道的事魔域人更没必要知道了。于是他咳几声回到正经的状态，义正言辞地更改了先前处心积虑打好的腹稿：“那个，你误会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群发，以为你想约我出去，才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你……”
“……”诺伊尔稍稍耷拉下眉毛，显得失望。
然后又捏起眉心，显得狐疑。“可你看起来是有对象的样子。”
你大学学的看相吧！卡修斯在心里大叫。目前他还没有露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强装也得装下去。
“臆断不能成为事实根据。”
“你要说事实根据，也可以有。”
怀特天才拿出看家演技：“说来听听？”
魔域人眯起眼睛，凑近他低声说：“……比如，你是我发出去那么多个里唯一回我的那个。”
卡修斯突然很想找条缝钻进去。
他接着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没有在跟谁……在收到表白的时候你也会用这个理由回绝吧？这样在大家眼里，你顶多是有个秘密情人……如此一往情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作无谓的尝试。”
“你们凡域有个说法，叫欲盖弥彰？”诺伊尔的头朝一旁歪了一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有，但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是大家都认识的人吧？这样你才会假装无事发生，他们才不会胡乱猜测，怀疑到ta的头上。”
绷不住了。卡修斯一拍脑袋，他怎么会忘了，眼前这个人可是驯服了学术论文的另一个布莱克。
诺伊尔手撑着脸在期待他的反应。怎么办，就这么告诉他吗？这魔域人看起来嘴不太严的样子，难保他回去之前不会把事情传开去。
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卡修斯不想大家知道得那么快，这样不仅谱尼要找他俩面谈，市局说不准也会找上门来。布莱克可不是以普通教师的身份来到这里的，一旦他们把这段关系追溯到布莱克的过去……
那就是数不尽的麻烦。
涉及布莱克的事他赌不起。好在此时盖亚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上端了一大盘自助的免费甜品，嘴里还叼着一片波浪刀切的懒龙果。
“卡修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不太明白怀特小伙眼里仿佛在比求救信号的眼神，嘴里混着果肉含糊不清地说。“技术科主任叫你回他电话。”
卡修斯见他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佯装手机没电要借盖亚的，把人拉到一边。见他真掏出板砖要借给自己，恨铁不成钢地重新给他塞回去，对人诉说了自己的困境。
盖亚一愣。
“可是他早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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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则幻觉’，也就是目标在子空间的映射中，对改变的物理法则产生适应而无法察觉的现象。这一假说，最早由耶里梅斯提出。”
魔域学者同大家正式见面早已是差不多一周前的事。因为能到场的人多数有专业知识加身，故而略去了非正式场合中冗余的理解性手法。
“基于此，我们设计作用方法：借助少数超能系的规模复制天赋，直接复制实验对象精神空间的部分内容，制造攻击所用的子空间。在保留其他属性的前提下，严格根据其认知，创造新的场景……”
昏昏欲睡的大多是学生。按理说，盖亚也该回到独属于实战老师的学生时代。但他分外精神：他深有体会，因为他就曾作为这许多个实验对象之一，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这项研究作出了莫大贡献。
有人举手提问。
“精神空间的观测存在诸多不确定性。您如何得知如此详细的实验情况？”
“因为我亲眼所见。”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盖亚会将那场幻觉视作真实，就是因为在“新的场景”之前，有一幕曾真实发生过。
那一天，盖亚终于记得把太阳眼镜塞进背包里。
卡修斯前不久还在庆幸一场狼狈的辩解得以避免，下一刻感觉自己遭到亲兄弟的背叛。他目瞪狗呆，空洞地看看盖亚，又空洞地看看诺伊尔。后者红目深邃，貌似纯良的笑意在卡修斯看来充满戏谑。
看上去嘴不严的魔域人，深沉地说：“我非常好奇你们两个南北极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
“……是啊，为什么呢。”
局外人盖亚毫不知情地吃着盘里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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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修斯手机没电是假，主任有事找他是真。
盖亚把他推出去，自己坐到好兄弟的屁股印上，盘子往中间一放问诺伊尔吃不吃。
对面那位抬起头看看别处，说不了。
他是说过今晚就走。盖亚想起早些时候的话。
盖亚当然没忘记谱尼给他的任务，心想尽力劝劝不了就算了，有些事不能强求。
于是他手忙脚乱稀里糊涂地开了头：“凯兮呢？”
“她去拿喝的。”见盖亚四处乱看，诺伊尔随意报了同伴的方位。
“你们真的不考虑留下？”见时间紧凑，盖亚试探着进入正题。
诺伊尔乐了：“我们不想的话，你们要没收通行证还是怎么？”
“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上头是真心想留你们。”盖亚在想些哄人开心的话，“你看你们得到的成果，还有实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实验。”
对方盯着盖亚看了一会，突兀地说：“要不我们比比，谁能说服谁吧。”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盖亚的说客身份，砍掉了多余的废话。盖亚来不及想他的那班车票是几点，现在只能争分夺秒。
“你说过，入侵别人的精神领域很危险。”
“……是，对于大多数我们这样的属性来说是这样。”
“赫尔卡在研发辅助器械，只为研究目的而减少进入领域带来的风险。”盖亚努力使措辞不会泄露国家机密，又足够诱人。“如果它能够完成，将是全宇宙首创。到时候我们观测精神空间将更加准确，不仅能够留下记录，研究人员也不会受困于对象的自卫意识。”
诺伊尔不为所动，视线移开又移回来。“……挺好，到时候你们可以去宇宙管理局整个专利什么的。”
这都拿不下你？盖亚不甘心：“你、难道没有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老布这样的高手都有被难倒过。”
对方若有所思：“……他的空间应该是多重？理论上，精神构造越复杂的主体越容易被自卫意识影响，他不被困住反而很难吧。”
“我们没在说他，我们在说你。”
“自卫意识吗，教科书上见过。”
“那你说的那么多个实验对象里，就没有一个实际表现过？”
盖亚刚说完，猛然想起自己也曾是实验对象之一。
“难得有外行想跟我讨论这类问题。”诺伊尔来了兴致，两只手搭上桌子叠在一起，让人觉得他瞬间蓄力了一场长篇大论。“这么说吧。你也说这种实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记得我那天说的强假设吗？”
他意指讲座当天的内容。盖亚毫不犹豫地说：不记得。
“强假设，一般是理想情况。你们的实战理论好像也说过，劳克蒙德前辈的单体战术？”
“这个我知道，‘一切战术理论建立在最佳状态下’。”
但任何人都无法作出保证。
——观测的前提，为绝对保证子空间的稳定和实验人员的安全，建立者（入侵者）不得进入空间内；次要，观测者（进入者）必须完全不受对象主体意识的任何影响。
“如果我们无法满足，也就无法得到这些数据——”
“怎么可能？如果强假设可以满足，它为什么还叫‘理想情况’？”
“概率很小，但不为零。”
“如果是这样，你还得为你的论述提供前提证明。”
“我提供了，但不是向你们。”
“……你们是怎么在星际平台发表的？”
“跟你交个底也不是不行。我们有两个版本的前提证明。”
一种是严格版，标准字号排了近三位数页码。考虑到可能涉密，也不满足星际平台文件大小限制，放在了本地，仅权限账号可见；另一种是“差异忽略不计”版，只有短短三页，大小和内容都过了审查，也被放在了准备好的讲稿中。
盖亚有些无语。“星际平台……为什么要限制文件大小？”
“……可能是怕网站崩溃吧。”
“这样一来你的实验就不可重复，你们会被平台罚得裤衩都不剩的。”
“怎么会呢。”诺伊尔笑了。“有两种方法可以避免更多的麻烦。第一，我向委员会展示我的精神空间，他们立刻会相信我的陈词——当然，对你们展示则不可能；第二，你们真的发明了能够最大程度减少映射干扰的器械，减去误差，可以得到与我完全一致的结果。”
他试图用我的话打败我。盖亚自认遇到对手：那更得全力以赴。
“那你们不肯留下是为什么？你看得到，凡域之广阔……资源丰盛，也更开放。”
“留在凡域？就现在的局面，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不可能，你当初就不会来这里。”
“……”
“我们能够给你们承诺，你们应邀留任后仍然可以回家。”盖亚试图模仿谱尼的外交腔调，“不论凡域的其他势力如何决策，赫尔卡都在积极寻求与魔域合作，在星际协会也有相当的影响力。你们作为魔域籍，只要做出成果，并有在这里任职满期的证明，我们可以为你们，甚至为魔域争取到世界的认可。”
“你或许以为，依靠外界获得的认可不够真实。可和平本就不是一个国度的事。”
诺伊尔没再说其他反驳的话。他在思考这些话，盖亚从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不论有什么绝对的理由都足以与之抗衡了吧。
一番斗争后诺伊尔呆住不动了。盖亚想着正是时候，对其发动了最后攻势。
“百利无一害，家和万事兴。怎么样你要不就——”
“道理我都懂，可是……”
他一脸凝重。

“可索伦森是我爸耶。”

(TBC……)

同样是“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别人：家人们谁懂啊，路过被塞一嘴狗粮好无助
……
诺：你这瓜保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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