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桃】幸福演习

纸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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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头遥今年十七岁，是个小有名气的宝藏猎人，每回到公会去都会被大家团团围住。她喜爱夸奖喜爱热闹，但她知晓矜持，明白不应当骄傲。年轻美丽自有资本，站在人群中间浅盈盈一笑，第二天照片铁定传到报纸头条。
“诸位，最近可有难以征服的藏宝之地？”
人群左摇头，右摇头，顿了顿，终于有人颤巍巍举手。贼眉鼠眼的男子走出来：“嘿嘿，鬼头老师，您考虑来我们屠龙工作室发展吗？我们balabala……”没说完，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得不见人影。
鬼头遥是颗圆润明珠，佩戴在身上，彰显身份地位的象征，人人想要争抢。
令人感到满意的场景，但是争抢太过，也足以引起厌恶。鬼头遥随便找了个理由远离喧嚣纷争，挤到角落里缩起来，点一杯黄油啤酒慢悠悠地抿着喝，才不管外头为她打成什么样子。
酒保递给她一个眼神，她会意推开托盘，底下是一张纸条。

开始做宝藏猎人完全是兴趣使然，但真正开始声名大噪却是在被公会发掘为偶像典型之后。鬼头遥人称幸运女神的宠儿，总能“碰巧”遭遇难缠的魔兽，总能“碰巧”在打倒魔兽后发现隐藏的宝藏，总能“碰巧”在遇到同行的时候被推举为领头人。背后如果没有公会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做到。
被安排好的寻宝故事究竟有什么读的必要呢？她冷静地抽出宝剑，拍飞撞上来的低级魔兔。如果有只靠自己就做出来的成绩，那么不论要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管东管西了吧？我要谈恋爱，要把人生规划一一实现，我要获得自己的幸福，可不想再配合着公会那些老头老太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她来到纸条上记录的一处尚未被发掘过的藏宝地点，据说这里有一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人心的怪物。

桃井太郎住在洞穴深处的墙壁里，只从墙壁上一个圆圆小小的孔洞里露出一只眼睛。有人向他讨取了晾衣服不会皱的秘诀，也有人见过他之后心情莫名好起来不再寻死，当地关于他的传闻太多，稍微问一问就有一大堆。
好高调的怪物。鬼头遥皱皱鼻子，默默在心里堆砌怀疑。她抗拒着这种百里闻名的情况，太刻意，像作假。
但她还是进了洞穴寻找宝藏，也许除了桃井太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呢？
没有没有，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光秃秃一条甬道一直走到底，尽头就住着那个“传闻中的桃井太郎”啦。
她探头望过去的时候，孔洞里面的人露出一只眼睛和她打招呼。哇哦……她一下子就被那只明亮而充满惊喜的眼睛迷住了。

和桃井太郎谈论的过程就像谈恋爱，她觉得他无所不知。他知道世界是如何运转的，流星雨不会实现愿望，贝壳里的声音不是潮汐而是共振，帝国政府烂得透了。他晓得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也知道她的本心还没有受到污染。他鼓励她。
她爱上了他。
但是渐渐地她发现他对爱情懵懂而无知，于是想要把他拖出来，告诉他如果他出来的话他们就能获得幸福，但遭到了拒绝。
他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知道我究竟长什么样子，我却能把你看得很清楚。我只要待在这里面就会觉得很舒适了，如果到外面去，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我会立刻死掉的。但如果我一直待在这里，你看到我的时候，可以把我想得强大，也可以把我想得弱小；可以把我当成猎豹，也可以把我当成杂草……你就会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朋友。你只不过是无法获得我的爱，这样你也不满足吗。
可她不要这样的朋友，她只想要实现自己的幸福。她现在的幸福就是爱情，除了爱情她什么也不要了，不可以吗。她问：你可以实现我的幸福吗？
他回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对不起，我给不出来。
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还有我的爱。我要带着它去往远方，我在寻找藏宝的路上想起你时不再呼唤你“我的朋友”，而会称呼你“我的怀念”。翻找抽屉回想过去时，泛黄的纸页上找不到你的名字，我将依靠残留的泛黄的锯齿来寻找关于你的故事。也许是在壁炉前，摇椅上，在我即将睡着时，它会落到我的心脏上，轻如尘埃，拂之不去。
他笑了：那就是你的幸福啊，恭喜你。
她瞪着红红如兔子的眼眸，转身一去不回头。她必须要坚定，依旧昂首挺胸依旧高傲，一如来时的模样。

（完）
202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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