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一百零一个瞬间

妙知前线战地记者为您报告

duduladudi

2025/02/12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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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就要搞带娃（？）
1.
如果再给我们伟大的妙论派之光一次机会，卡维发誓绝对不会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加入身边一众和他一样等着领气球的小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一米八二的身高在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四五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还因为……呃……
卡维看着天边正在慢慢落下的太阳，欲哭无泪。
还有谁记得他是在下午四点从公司出来的啊——
本着“埃贝卡和柯迪亚应该会喜欢气球”的想法，这个已经是两个五岁孩子的父亲的金发男人顶着店员异样的眼光，义无反顾加入了领气球大军，现在这么想来，要是艾尔海森和他一起，肯定又要说他把时间花费在无用的事情上，为了领两个气球而错过和家人一起坐在桌边喝热汤的机会……卡维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转身离开这个漫长的队伍。
这样的想法在他看见身后越来越长的队伍时被他讪讪地否决了，看来不仅是他一个人被店家的销售陷阱陷入了如此糟糕的境地，卡维甚至还能这么想着，来安慰一下自己那颗在初春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心。
不过艾尔海森今天怎么没给他打电话？
卡维在屏幕上摁了两下，眼睛紧紧盯在锁屏壁纸上那个端着蛋糕微笑的灰发男人身上。那是去年卡维过生日时他们一家四口一起照的照片，埃贝卡穿着卡维给她挑的新裙子坐在沙发上拍着手唱歌，关于那条裙子卡维和艾尔海森甚至还有过一次辩论，卡维觉得那条裙子优雅绚丽很适合他的宝贝女儿，而艾尔海森只是把他领到埃贝卡已经被十二条裙子撑到关不上门的衣柜前，指着那里面所有的裙子，有了两个小孩子之后艾尔海森不再和以前那样随时都能因为观点的不合和他迸裂出一场激烈的争吵，可是卡维还是听见了艾尔海森震耳欲聋的沉默。
柯迪亚完美继承了艾尔海森的灰发和卡维的红色眼睛，以及他母亲沉稳少言的性格。卡维曾经纳闷地看着保温箱里的两个小崽子——埃贝卡甚至享有专人照顾的服务，这孩子太能哭了，她一哭整个科室没有一个孩子能逃得过，卡维曾有幸见过所有护士在短短两分钟之内全体出动，然后在他看清她们出动的对象是他刚生下来还没多久的女儿时，他咧开的嘴角缓缓闭合了。
相比之下柯迪亚哭的次数太少了，少到卡维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小哑巴，艾尔海森在听见这句话时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让他不会说话就闭嘴，卡维能听得出来自己刚生产完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妻子已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于是他短暂地思考，决定用给浑身脱力的艾尔海森下厨做饭补充体力的方式向他赔罪。
“爸爸！那是爸爸！”
不用回头卡维也能听出埃贝卡的声音，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他们母亲的胳膊上，艾尔海森身上穿着卡维给他挑的工作套装，应该是刚下班就去幼儿园接两个小的回家，路上路过这里，看见了正苦哈哈站在人群里想给他们领免费气球的卡维。于是金发男人朝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用力挥手，成功收获艾尔海森疑惑的目光。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听不见艾尔海森在说什么，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艾尔海森似乎说了句麻烦之类的话，一分钟之后卡维的电话响了起来，通讯人的名字赫然写着艾尔海森。
“海瑟姆你先别急着说我！”卡维赶紧在对方出声之前为自己辩解，“这个很快的！真的！等我领到气球就过来和你们会合！”
“……”卡维不需要看就知道电话对面那个人此刻眼中强烈的不赞同，但他还是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埃贝卡在电话里叫爸爸，卡维兴奋地应了一声，听见小姑娘的大嗓门叽叽喳喳地等不及要和他说今天幼儿园里给柯迪亚表白的那个女生。
“她是黑色头发！而且她把情书塞给柯迪亚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老师也看见了！”
卡维用空出来的手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气球，示意自己需要两个，然后转过头继续听埃贝卡絮絮叨叨：“是吗？那柯迪亚说什么了？”
小姑娘有片刻的安静，然后卡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换了一个拿着手机的人，柯迪亚的声音闷闷地从听筒里传出来。
“柯迪亚什么也没说。”
他这个儿子真是把艾尔海森的性格继承了个遍，卡维想起当初和艾尔海森表白时对方什么也没说导致自己失眠多日辗转反侧只为弄明白艾尔海森到底喜不喜欢他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命题，深深叹息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估计会因为他儿子伤碎了心。
在他接过两个气球，转身准备往艾尔海森的方向走的时候，大建筑师突然迟钝地发现，好像比起那个现在顶多才五岁的小姑娘，曾经二十四岁因为艾尔海森夜不能寐第二天还要见甲方的自己更可怜。
2.
平心而论，为人父母这个词会让一个人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份责任的产生，一个孩子带给父母的改变是惊人的，他会渐渐强大起来，成为在孩子面前无所不能的人，也会逐渐变得弱小，为一些小事担惊受怕。
虽然艾尔海森的理性与冷静足以让他避免对一些小事担惊受怕的情况，但他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孩子逐渐长大之后，确实也有了能让他从内心深处赶到恐惧的事。
那就是让卡维带着两个孩子逛超市。
如果说年轻时的卡维对自己的理想热切至极以至于会不顾自己岌岌可危的经济状况贸然接下订单的行为对于艾尔海森来说是一种不必要的热情，那么这家伙在超市里带着两个孩子高速旋转扫荡的行为就不禁让艾尔海森开始怀疑他的大脑是否还处于清醒的状态。
当然，他的原话是：“如果你觉得你的大脑对你来说是没有必要存在的，你可以去签署捐赠书，这也是造福社会的一种。”
“你什么意思啊艾尔海森？“卡维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窝火，而艾尔海森只是抱着手臂看向他，那神情仿佛在说“看吧卡维，你已经连话都听不懂了”。
埃贝卡和柯迪亚站在旁边看着母亲对着父亲发火，如果忽视掉他们手上的点滴针的话这本应该是很平凡的一幕，但很遗憾，卡维给他们每个人买了三支冰淇淋的事实是无法被抹杀掉的，而在问起这么做的原因时，卡维心虚地把手伸到脑袋后面挠了两下。
“他们喜欢吃嘛……既然有钱那为什么不买……”
于是艾尔海森再也不敢放卡维一个人带着孩子去超市了，一家四口专门挑了个没工作的傍晚去逛超市，两个孩子都老老实实坐在两台购物车里，艾尔海森推着柯迪亚走在后面，前面是一路上都在不停叽叽喳喳的父女两人。
刚进超市的时候只有艾尔海森在入口处的柜台拿了瓶洗发水放进购物车，他和卡维一直选择把洗浴用品分开用——至少这也是避免争端的一种方式不是吗？其余三个人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然而直到他们走到食品区，艾尔海森才明白他这位丈夫无论在结婚前后都从未发生过多少改变，达成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初心不改。
简而言之，那就是他需要的孩子们肯定也需要，他不需要的孩子们也可能需要。
于是他决定都买。
这场疯狂的扫荡行动在艾尔海森忍无可忍逐渐拔高的声音中暂停，饶是冷淡如他也不禁带上了点怒气，他指着卡维那辆满满当当的购物车问：“你们谁想吃豆干？”
无人应答。
“你们谁想吃酥心糖？”
“艾尔海森那是他们新出的包装……呃，你继续。”
被瞪了一眼的卡维眼睁睁看着艾尔海森把那袋酥心糖拿出购物车，然后转向他刚放进去的曲奇。
“……或许你还记得家里那袋曲奇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艾尔海森尽量使自己在孩子面前看起来温和一点，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出言犀利把卡维扎个对穿，然而这点好不容易粉饰出来的太平还是在他看见卡维那三袋火锅底料的时候分崩离析，埃贝卡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角，试图用自己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翠绿眼睛唤醒艾尔海森心底那么一点点但聊胜于无的同情心。艾尔海森承认自己在某个瞬间真的很想发火，尤其是在他想起家里冰箱里还有五袋火锅底料而卡维根本不吃火锅这件事时。
按卡维的说法，他完全是为了防止妻儿在某个寒冷的冬夜被饿醒起床却吃不到一口热乎的火锅这种事情的发生，艾尔海森说去你的整个家里半夜会被饿醒的人只有熬夜画工图的你，而且除了提纳里和赛诺来的时候我们会吃火锅，你的两个孩子对这种食物的接受度都不高，你纯粹是瞎操心还乱花钱。
好犀利的言论，卡维几乎要倒地痛呼，艾尔海森你深深地伤透了我为了这个家庭而付出的一片苦心。
回答他的只有艾尔海森推着两辆购物车离开的车轮声。
3.
和艾尔海森那份时间短钱多还闲的工作比起来，卡维的职业多多少少有点不够看，虽然只要他想，他可以在房间里关上十天半个月，挣的钱或许会是艾尔海森的多少倍，但显然大建筑师并不是很想这么做，他本人的原话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享受和孩子们一起共度周末，适当给自己放个假会很有助于身心健康，艾尔海森略表赞同。
他们一贯的休闲方式是全家一起出门逛公园，在问起原因的时候，卡维摸着下巴说应该是因为公园里什么都有，就算是不用他们两个成年人在旁边看着，埃贝卡和柯迪亚自己也能玩个痛快。
卡维顺势往后倒下，艾尔海森任由着这人仰卧，把头垫在他的膝盖上。早在他们交往的时候卡维就很喜欢这么做，现在他们的孩子已经五岁了，卡维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靠在艾尔海森膝盖上看他的脸是一件很享受的事，艾尔海森说学长看的应该不只是我的脸吧？
卡维决定用脸红代替争辩。
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还很暖和，他们用一块巨大的野餐布垫在草地上，卡维偏过头就能碰到放在他旁边的草莓布丁，他说艾尔海森，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艾尔海森当然还记得，那是他们还在教令院当初级学员的时候，那段时间的他们都还很无忧无虑，卡维喜欢和这个话不多的知论派学弟一起吃午饭，每天中午他们都会偷偷跑到教令院没人的亭子，艾尔海森木着脸看卡维拉他的手，却从来没有甩开过。
刚开始的时候卡维还会担心艾尔海森会不会吃不饱，后来熟稔起来他比谁都不见外，艾尔海森手里的三明治上时常多出来一个牙印，他眼皮子一耷，咻一下把卡维夹在面包里的火腿快速抽走。
两个孩子跑累了就回来，艾尔海森不让他们去疯跑，至少也要休息一会儿再去。于是埃贝卡坐下来，缠着要卡维给他们讲故事，柯迪亚坐在她身边跑得脸通红，一双眼睛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卡维和艾尔海森交换一个眼神，故意卖关子给他们听：“爸爸想不出来该讲什么故事了……”
“爸爸！拜托嘛拜托嘛！柯迪亚也很想听！妈妈也很想听！”
柯迪亚坐在比他活泼不知道多少的妹妹旁边点点头，卡维看见他眼里亮晶晶闪着光，和曾经艾尔海森小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一样。他们都是没多少话、没多少表情的性格，但卡维永远能感受到他们外表下翻涌的爱意。于是他直起身子，把柯迪亚抱到自己腿上，埃贝卡趁机占领艾尔海森的怀里，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仰着头听卡维讲两个分别追求幸福与平静的孩子的故事——改编自他和艾尔海森从小到大一路走过来的事，艾尔海森只是慢慢勾起嘴角，给予身边这场盛大的春天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
卡维所说的故事他都知道，没有再听一次的必要，只不过他们都知道那两个曾经为了追逐幸福与平静的孩子最终的结局，他们都过上了幸福平静的生活，就像现在他们身处的这个春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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