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城拟】船票

【城拟】三联

沧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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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

如果不是在前往海参崴的船上，他们也不会见面。
这班船从黑龙江出发，在海上漂流三天，次次爆满。游客攒动，羽连发现甲板有人在吐的时候内心动了一下，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哪知道对方居然真的会是沈翊新。
“好久……不见。”
他词穷了，心里无声质询。
“好久不见。”
显然，沈翊新也没想到是他。羽连在犹豫要不要找纸给他时，沈翊新低头自顾自擦了擦嘴，突然“哇”一下又吐了出来，积食遍地，船再晃一晃就要流到别处去了。看来这人天生旱鸭子，晕船的毛病一点没好。
这种情形下见面真是太尴尬了。
呕吐。前任。并且——
“小连，你在哪呢？”
羽连背后出现一个人。
“哎呀老沈！你在地上干哈呢？！”
那厢也找过来了——
还有各自的现任。

船继续前进，快要跨过国界线了。
经羽连介绍，他旁边这位不高但瘦，文弱戴眼镜长得有点黑的青年叫李联营，是羽连现在的男友兼同事，这次出国是要和他一起去俄罗斯考察项目。而不等沈翊新开口，廖晴自己介绍了自己，“我们是出去玩的！等老长时间了！”怕“陌生人”不知道，女郎对羽连和李联营表达了感谢，“这我对象，刚才谢谢你照顾他！”
“不客气姐，其实我们都认识。”
“哎妈！都认识吗？！（撞沈翊新）你咋不早说呢！”
没给羽连或是沈翊新机会，李联营慢慢推了下半沾雾气的眼镜，介绍道，“我们以前跟沈总合作过。”笑了笑。廖晴说我也跟他一个组的。
“那时候你（还）嗨没来。”
沈翊新有点不耐烦。羽连至始至终没则声，留给联营去沟通——他现在的男友是这样的，看起来慢条斯理好说话，其实句句在理踩紧要点，因此公司派他出去谈判着实能吓退不少对手，利用对方麻痹大意然后打出致命一击，屡试不爽。有羽连过硬的业务素质在旁李联营只会如趁东风，因此两人的上司也很看好他们。李联营很有风度，倒不如说知晓男朋友内心希望仪式感令他下足了功夫，所以总能给羽连一些惊喜。
夜幕降临，两派也结束了谈话，最不熟悉的人反倒聊得最多。半夜整条船都先后陷入睡眠，只有甲板依旧空着。被扫去的痕迹依旧残留肮脏气味，睡不着的人戴上耳机想去抽支烟，于是裹了条毛巾就走，察觉到甲板上有动静立即使他退了回去。

羽连早就明白现任和前任不能同日而语。
——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的意思是，李联营是前者。联营会记得羽连所有在意的时间点，甚至一一标注在手机，沈翊新在仪式感上可谓一窍不通。羽连和沈翊新相互折磨了很多年，从高中折磨到大学，于前年冬天彻底分手，将说过多次的诅咒落到实处。分手的时候羽连反应十分平淡，倒不如说他实在受够了，反倒是沈翊新快活了好几天，终于在某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在众兄弟的见证下失声痛哭开始给前任打电话。羽连平静地听完，无声地挂掉，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还好沈翊新识趣，喝得再高也没提复合——那是羽连的底线，分手之前他们就约定过要么不走这一步，一旦走出就不要再回头。终于还是走了，预料之中。对于羽连像长久的旅程散开雾气见到终点，对沈翊新则是如释重负。
至少开始是这样。
船终于到了。甫一靠岸羽连就拉着现任直奔目的地，司机已经在口岸等候他们多时。

李联营和羽连毕业于同一个学校和专业，在羽连和沈翊新在连沈异地的时候李联营在默默刷绩点攒学分，羽连头一次考研落榜那会他保送本校，因此比羽连先入职场，几乎和沈翊新同时——和从高中就兼职挣钱的沈翊新相比，他文静内敛，说话永远细声细气，只有在羽连旁边会中气十足又不显咄咄逼人。羽连之前没注意过联营，倒是李联营对他和沈翊新了如指掌，无奈地笑“想不知道都困难”。他更没见过李联营生气是什么样子，相反的，他和沈翊新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争得脸红脖子粗，手边任何东西都可以是武器。羽连经常在楼梯间打电话吵架吵得整栋宿舍都能听见，而作为报复，在朋友面前一向大方的沈翊新总是急于找各种理由远程干涉羽连的「人身自由」，上到搓澡下到旅游。沈翊新的哥们都知道他“讲义气”，但对羽连绝对称不上“重感情”，甚至如果是男朋友判卷很可能会给他判个负分——沈翊新相当看不起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男的，教育小弟都这样。所以他和羽连老是吵架。
羽连永远只有那几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你不来大连能去哪！（用吼的）”而沈翊新的回答永远是，“下次”“没空”以及“就在沈阳！！（同样吼的回敬）”
“我他妈不在沈阳还能在哪？！”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说啥？！你他妈说啥！！”
说了无数遍。当然羽连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对于羽连来说，“不到大连”等同于“不在乎我”。

如果说羽连这次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人，斯文安静，和前任天差地别，沈翊新喜欢的人则多少有点共性，不如说他就是偏好那种类型——泼辣爽快。正中廖晴下怀，兼职摇滚歌手廖晴曾家世显赫，一头漂染红发，浓眉大眼，一双手修长如男性，拿得话筒摆得烤串，喜欢那种看起来就很男人的男人，当然先是人，再是男人。她威风凛凛地降临在沈翊新面前，以谈吐温柔的方式。但从某种层面来说，比起过度情绪化的前任，说一不二的廖晴更像沈翊新的「好哥们」，不过为了男朋友她也可以坚持扮演一下贤淑。
羽连知道沈翊新的现任在他们没分手之前就喜欢沈翊新很长时间了，他们一掰马上瞅准时机不失恰当地向表白，没过多久就听说在一起了。他没觉得什么，是他拒绝沈翊新在先，廖晴并不算横刀夺爱，他和她只是同一个人时间线上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罢了。而且羽连之所以答应和现任交往，与“报复”没有任何关系，那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李联营的告白在他意料之外。那时候羽连刚到公司没多久，因为人比较清秀又高冷，没有多少同事敢跟他搭话。据李联营自己表述，跟羽连告白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事”，也没想会成功。羽连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已经默默在他身边很久了，所以一开始没有答应而是犹豫了一段时间。而跟李联营在一起之后羽连的生活质量呈指数级上升，至少他再也不用跟钢铁肠子磨脾气了。

既然后来这么恨，当初又是怎么看对眼的呢？
羽连和沈翊新走近于一次晚自习。
那时候两人都参加艺考，沈翊新考播音羽连考编导，晚课老师组织大家在室外集中培训。路过操场水坑，漆黑没有任何星星。石头躺在夜空下干燥，沈翊新突然毫无征兆地对坑里的水“汪汪汪汪汪”，涟漪所到，对面的影子当时就笑了。
我在跟你打招呼呢。他煞有介事地说。
于是羽连也跟着“汪”了几声。
主角总是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在一起。
后来两人上了大学搭船去俄罗斯玩，也是这趟船。虽然他们因为水坑结识，交往中期羽连已经摸透了沈翊新对水性一窍不通，而他刚好生在海边。那天船还没开，两人在码头不记得因为什么吵了架，羽连说了句“我现在讨厌你坐我旁边了”，一脚就将还在懵比的人踹进了水里，那是沈翊新头一次真实地在死亡威胁下奋力求生。站在岸上居高临下，鲅鱼王子冷冷道，
“哥，败装了，这水根本淹不死人。”
旱鸭子停止了演绎，但嘴唇依旧哆嗦着说，
“啊？你…你不道浴缸也能淹死人吗？！”
他说得对，确实沈翊新不挣扎脚就能踩地了——看见他那副样子羽连就想笑，面上依旧冷漠，伸手去拉他，被沈翊新一把也拽进了水里。直到游轮工作人员将他俩捞起来，两个人还在为没把对方淹死殉情大打出手。羽连体质没有水性好打了个喷嚏，沈翊新才架着快冻死的自己把他拖上岸。上船后依旧谁也不理谁，羽连披着大浴巾到外面吹风，让阳光晒干发上的盐粒。游人从背后经过，他自顾自地晒头发，感觉有点冷，顾盼生辉，人群中升起袅袅香烟才发现沈翊新也在甲板上抽闷烟。
快过来哄我。羽连对另一头喊。
沈翊新不理他。
扯下毛巾，羽连快步走向他，并在只有一步远的地方把浴巾往沈翊新身上一扔。
有病啊。沈翊新说。
羽连钻进了毛巾。
后面就不说了吧。

“你没事吧？”
出差回来，羽连不止一次问李联营。
没事啊。现任眨着眼睛说，“能有啥事，小连好爱担心。”
他踮起脚郑重地，乃至虔诚地吻了一下他。

距下船回国也过去一个季节了。
这些天李联营去南方出差，好像是福建还是香港。羽连没细问，没办法，这个年头只要上班任谁都要异地几天，虽然他讨厌异地，但和联营一起这种厌恶好像淡了一些，因此没表达过。李联营已经尽可能不出远门了，到羽连都劝他“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份上”，因为这关系联营的前途和业绩——李联营的家庭并不算优渥，他出身营口渔业，父母都在港口谋生，所以羽连降低了对仪式感的依赖，尽可能省去不必要的花销。他们一起最常的约会方式就是去李联营父母的港口帮忙晒鱼，这是联营唯一一次表达对男友的反对，但是羽连坚持，从李联营身上他学到喜欢不只是索取。他知道现任用胜负欲掩盖内心纤细，因为自己而勇敢。在李联营眼中，男友不仅情绪稳定，行事果断，甚至有些距离感。港口风很大，太阳毒辣，联营送过他很多隔离防晒，瓶子多到可以养各种各样的小鱼。羽连说要拿去做风铃，联营凝视着他，问，“为啥你觉得没必要了呢？”
“什么？”
“为爱的人牺牲不是必须的吗？”
为爱牺牲是必须吗——
“喜欢对方多一点，就会多吃点亏的。”
回完消息，羽连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这是街边一个普通餐吧，夏天卖啤酒冬天卖咖啡。刚分手他常来这里散心，静静的不被打扰。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事情没法跟联营讲，也许李联营心中的羽连是个漂亮但脆弱的琉璃盏，稍有不慎就坏了。沈翊新不一样——沈翊新是个破布篓子，啥事都能往里装，扎上一万刀都不会死，只是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啥。沈翊新虽然家境优渥，但是很早就同家里断了联系，一直靠自己生活，切断了不必要的情感需求，那对他来说是负担。
也许就是因为太能抗才玩脱了。
店外撑着凉棚，随机设了简易舞台邀请流浪歌手演唱——换言之，只要有乐器谁都可以。这座城市也曾被称作“北方香港”，直到浮光打断梦境。上上次他和沈翊新在这听《Right here waiting》，上次和李联营听《Say you say me》，和朋友一起跨年《友谊地久天长》——
这次老板邀请来的歌手齐耳短发，oversize夹克罩衬衫，看穿着不是北方人，口音也带白话还夹杂英文，应该是广东片区的。他唱了一曲非常符合其年代气质的中文歌，羽连本来要走了也不由得驻足。
「每个人 都想明白
谁是自己生命不该错过的真爱」
他听出来了，歌名叫《如果爱》。

沈翊新拉开地下室的门。
一把大提琴，不知尘封了多久。他去北京出差老是梦到它，沈翊新睡眠质量一等一，其实很少做梦。上次下船廖晴突然打了他一巴掌，沈翊新莫名其妙，她说看你快睡着了。他一直记得塞在阁楼老房间床下，一个少年沈翊新才会去的地方。工作以后他已许久不碰乐器了，这把老提琴算是家传，建交那会苏联友人赠送给老爷子的。沈翊新小时候踫过，地板上还有佛突留下的印痕，琴箱角落放着一堆石子忘了扔。上次来的是两个人，他随口说自己想开店，对方说“傻*！”，转头就查起了当地租金。今天他调整的时候，一个不慎，琴身就顺着佛突摔在了地上——
钢铁也会累么？
他将提琴靠在肩上重新扶起来，分明以前在大学还校音乐团的经常跟学校演出——怎么会忘记呢？沈翊新记得那场毕业大戏叫《大雪地》，前前后后排演了很多场，一抬手就能看见有人坐在台下眼里全是他。
过去了。
翻出拉杆，他细细抹上松香油如同抚摸情人的发。沈翊新会陪廖晴演出，会给女朋友送各种东西，尽管她多次表明“不需要！”——嗓门比他还大，倒显得沈翊新是她小弟。在这点上，廖晴有点像女版的「沈翊新」。廖晴送给过他一瓶护发精油，沈翊新放在旅行箱，每次出差就能用上。女朋友不大喜欢给他打电话，打也很快就说完。知道他会拉提琴，所以报名去学了手风琴。上次沈翊新给她送花，廖晴笑“整这玩意干啥？”不明所以还是很高兴，拉他去下馆子——廖晴很能喝，不是一般能喝。他看得出女朋友很努力地在扮演温柔大气又有条理的形象，廖晴以为他喜欢，对，沈翊新一开始也认为自己铁定喜欢。但是后来他就不知道了。他想廖晴不依赖他也可以过得很好，沈翊新所不能确定的是，依不依赖究竟是选择的，表现的，还是本就如此。
就算受伤，就算流泪……
旁边放着只没点的烟斗，沈翊新想抽，可想到如果火星落到大提琴上，过往的痕迹就一点不剩了。本来所剩无几，人对过去能依凭的只有记忆，那么，他为什么害怕？
抚问琴声。他试图找到答案，记忆随音符流过，汇成湖泊海洋，他第一次有记忆，第一次接触提琴，小学自己放学回家，中学首次发现父母争吵，高中决定独立生活，遇见羽连，他们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出去旅行，第一次接吻……
一个人出生，是为了和另一个人相遇吗？
「哥！」
沈翊新猛然回头，泪水无声掸过眼睑。
前任一哭现任必输是对感情的不负责任。
爱却总是在回忆里才那么明白。
收好琴，他关上门出去了。

原来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被喜欢的人永远不知道……
有人从身边经过，他试图辨认那些面孔，发现都是过客。没有他想找的人。水滴顺着鼻梁，脸颊，颈项滚落到地上消失，转过头音乐家已经鞠躬谢幕。他想上去找他说话，很奇怪，羽连很少想要主动接近一个人，不过今天他感觉如果他不说，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已经不见了，找不到了。他站在原地，遮住眼也挡不住水漫过眼睑落下，一个人抽抽搭搭地哭，此时才知道眼泪也为别人而流*，像那天李联营在海边紧抱他。过去羽连非常害怕独处，总希望有人可以一直陪在身边——分手时却一个人都没有。可能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你只有自己，人最终还是要面对自己。一些在羽连心中早已模糊的画面渐渐浮现，有人学狗叫逗他笑，有人无意说起自己喜欢什么，还有越来越明晰的——他靠在沈翊新身上，沈翊新正在抽烟，甲板上毛巾圈住两个人的呼吸。
这时有人朝店外泼水，水流冲走了昨日枯叶，落满沟渠。树叶顺水流到羽连脚边停泊，好似船只。
都是生命里温柔安排。
他想好了，不哭了。
这时街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没事吧？”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这是李联营头一次这样问羽连，之前一直是羽连问他这问题。他摇了摇头，李联营很细心，羽连知道，他会这样问，大概是看出了什么。
“有的话，一定要说明哦。”
“阿联……”
“逃避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他想起这种寒冷干燥的夜晚总是会发生很多事情。夜空中有烟花，今天是中秋节。他们继续往前走，李联营在前，羽连在后，直到羽连停下来。
“联营。”
他抬起头，目光矍铄，
“我有话对你说。”
“终于来了，”
李联营回过头，报以同样的目光，微笑道，
“我等这一刻好久了。”

沈翊新的反应则没有这么平静。
演奏间隙，他去后台找女朋友说有些话想对她说，声响太大只能耳语。周围人起哄，廖晴以为沈翊新又要送礼物，毕竟今天中秋节——她想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别整了，留下来吃饭不好吗？想了想还是决定温柔一点，她已经坚持很久没骂人了。
“晴……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女郎怔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僵硬。
要像个「男人」。
沈翊新硬着头皮说，“对不起，今天这时候告诉你，但是我想这件事越早说明越好，拖得越久越不利——”
廖晴反手就是一拳，打跑了所有的暗中围观。有血沫顺嘴角流下，沈翊新只是咳了两声，“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没能早点想清楚。”
“你还是，你还是……”
“你想怎样发泄都冲我。”
她突然哭起来，哭花了脸上的妆。这是沈翊新第一次看见廖晴哭，第一次看见女人哭，因此站在原地更加手足无措——廖晴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大气开朗的人，跟沈翊新的直肠子一脉相承。他原准备被廖晴打个半死，也应如此，她反复骂“姓沈的你这老王八犊子！混账东西！你憋以为老娘就很稀罕你！！”一拳一拳砸在心上却说不下去，因为沈翊新一动不动——想过抬起手臂，但他不能因同情和怜悯再犯同样的错误，从父母身上沈翊新知道爱不应该是伪装和欺骗。也许他不知道，她在自己背后也有敏感的时候。廖晴脸上闪了一下，瞬间又拾起凶狠的表情，
“…我让你死你现在能做到吗！”
她嘶声道。
“很难，不过可以试试。”
“混蛋！你什么都不懂！”
——去死吧你！女郎说完一把将他推在地扭头就跑，留下沈翊新坐在原地错愕，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廖晴。身后墙壁泼墨如蓝调，像折了一半的翅膀。他倚在墙上，被黄色和蓝色的灯光切割，忽然体会到当年羽连跟他说分手的心情。
他不温柔，他不大气，更称不上爽快和情绪有条理——
可他就是「他」。
遇见你之前，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啊。
直到你出现。

一周以后，羽连和李联营和平分手。
“我不能再耽误你了——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别这么说。”李联营很少犹豫，面上泛起一种可称悲哀的神色，
“连我都知道，爱情是最不讲条理的。”
他祝他一切都好。

又一张船票。
他也不知道故地重游是要做什么。来之前他请了假，既没有通知朋友也没有告诉家人，打算独自一人上船。人群熙攘中他觉得也许有人跟他有一样的想法，管他呢。找回来又做什么，吵一辈子架么？
而且路那么多，也不一定用坐船的，搭车一样可以到海参崴。
世界那么大，什么都可能发生。
似乎有人走过来了——
他登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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