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铁九】阿嚏！捡到一只小狗？

透熏凉

2025/02/06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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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夏末秋初，天气虽然不比盛夏的炎热，但还是有些燥人。九灵睁开眼睛，用手遮住了正午的阳光。他喜欢在上午时偷偷溜到药王谷前门附近的树上挑个合适的地方补觉。中午的阳光正晒，金色撒到了九灵赤裸的腿上，燥热感传遍全身，唤醒了睡梦中的九灵。
“看来是时候去吃饭了。”九灵思索着，拿起身侧的魂灯召唤着修罗——往常修罗经常在附近走动提防潜在危险，九灵每次召唤都会很快返回，然后跟着九灵离开。
今天修罗似乎不太正常，九灵看着修罗远远的走向自己，同时回头望着什么，像是在防御。于是九灵拔腿走向了修罗，打算去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修罗，去吃f…”九灵没说完的话吞了下去。
眼前趴着一个少年，浑身是伤，脚上的鞋子丢了一只，似乎是被水流冲到了岸边。九灵蹲下看了看这个少年，用魂灯棍戳了戳少年的胳膊，眼看着少年没什么反应，九灵招呼修罗把他抱起，“又是一个可怜人。埋了他，我们去吃饭。”
好像是听到九灵的话那般，少年缩了缩身体，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修罗，微弱的呼吸着。
“嗯？活的？”
几日后。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陌生的房间，屋子里种着花花草草，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工具，花草很精神，可见主人细心的照料。他尝试着坐起身，身体的疼痛让他失败，又躺回了床上。
“醒了？”
视线内突然冒出一个紫色的人，少年吓了一跳，眼前人侧垂着长发，附身想要扶起自己，长发落在这人的胸前，少年这才发现此人穿着十分暴露，无奈自己没办法起身，只得红着耳朵任由九灵扶起自己。
“你怎么样？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你怎么会到药王谷的？”
“…”少年别过头，默不作声。
“难道是哑巴？唉，真是不走运。”九灵坐到床尾，背对着少年嘀咕。
“我不记得了…”少年红着眼睛，略带哭腔。
“你会说话啊！！”九灵的背影弹了一下，好像被少年突然发声吓了一跳。他转过身，看了看少年。少年骨架比较大，但是没有多少肉，看上去有些可怜。那张小脸稚气未脱，却也出现了一点少年该有的棱廓，现在正憋的通红。
“嗯…那就…叫啊…阿嚏！”
“阿缇？”
九灵抹了抹鼻子，抬头看到少年正认真的思考着什么——说实话他还没想好给少年起什么名字。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反而笑了：“怎么样？喜欢吗？”
少年笑了笑：“嗯！”
九灵又摸了摸少年的头，交代了几句，然后起身去屋外取来了无梦帮忙煎好的药，“喝吧，你还没好，需要再喝几次。”
少年欲抬手，却因为身体疼痛缩回了手。九灵见状叹了口气，圈住少年坐在床上，接过无梦的药，准备喂少年喝药。
距离太近了！！！少年如是想，但还是红着脸喝着九灵送来的药。
“好苦！”
“药哪有不苦的，你这小鬼真难伺候。”九灵无奈的调侃怀里的少年，朝无梦使了一个眼神。
少年闭眼喝完药后，吐着舌头想让苦味减淡一些，突然舌尖传来一股甜腻的味道，睁开眼看见了九灵手里的药碗换成了一块糖糕。他诧异的咬住糖糕，乖乖的吃着。
吃完糖糕，九灵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离开床铺去收拾药碗：“仅此一次，下次就不给你了，我还要吃呢。”
少年回味着糖糕的味道，心情很好：“谢谢大哥哥！！”
九灵笑叹：“我叫九灵…”抬腿迈出了房门。
“好的，九灵哥哥！”少年笑着喊道。
清洗着药碗，九灵的嘴角抬起，似乎养这样一个小鬼在自己身边也不是坏事。
照顾少年吃完饭后，九灵确认着少年已经睡着，拿起魂灯出了门。屋子在药王谷外围，是九灵为了方便偷懒偷偷建的，隐藏在树林里，不容易被发现。
他回到了药王谷，今天要去素问那里讨一些药。那小子每次都会黏在自己身上，但好在很听话，也不会过问太多九灵为什么要讨那么多药。
“师兄！你来啦！”素问远远看到九灵，从狐狸堆里站起朝他招手。
“哦哦，师弟你又在喂狐狸吗？”九灵弯腰摸了摸凑过来的狐狸，突然手被捉住，“师兄太偏心了！我也要摸摸头！”
看到狗了。九灵想着，还是抬手摸了摸素问的头，“我要的东西你备好了吗？”
“当然！可费了我一点功夫呢！”素问邀功的盯着九灵，“师姐差点就起疑心了，师兄你要的剂量也太大了。”
“抱歉。”九灵笑着拎起手里的酒，“上次溜出去买的，是你喜欢的那种竹酒。”
“哇！谢谢师兄！！”素问接过酒，笑着在九灵脸上点了一下。
“喂！你这小子怎么没大没小的！”九灵推开素问，抱怨着对方的举动。
素问吐了吐舌头，如果忽略他比九灵高半头的身高，确实还挺可爱的。
“对了，你这有没有改善药味的方子？”
“什么方子？”
“比如把药稍微变甜一点的。”
“怎么可能嘛！那可能会影响药效的。”
“也是啊…”
“我去给师兄拿药。”
素问转身去取了包裹，然后又拉着九灵小酌了半天，才放九灵离开。离开时，素问塞给九灵一个糕点配方，据说很甜，喝完药可以吃一点。天色见晚，九灵抬腿朝谷外走，去了最近的小镇买了些包子回家。
呃啊…好累，好想躺在床上睡一觉。迈着疲惫的脚步，九灵推开了门。
“九灵哥哥！！”那个少年正撑在床边，看到九灵回来开心的打着招呼。
“你怎么起来了，快坐下！”九灵见状，上前扶着少年坐在了桌边，“我带了包子回来，趁热吃。”
“嗯！”
吃过饭后，九灵安排少年喝完了药，又给少年身上的伤上了药，这才让修罗把少年放回了床。初秋的晚上总是微凉的，九灵躺在地上辗转反侧。他穿的九灵制服布料本就不多，加上床铺被占只能睡地上，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九灵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他屏息，想找准机会召唤药人。“哥哥…”少年半梦半醒的声音响起，九灵一瞬间解除了戒备，坐起身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干嘛？”
“哥哥睡在地上不好，能不能陪…来床上睡？”少年嘀咕着问。
“会挤到你的。”九灵欲转身躺下，衣服却被少年攥住。这小子，看着没几两肉，力气还不小。九灵动不了，只能叹口气，任由少年拽着自己朝床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冷了，但是九灵担心碰到少年的伤总是保持一个姿势睡，倒是这个小家伙，睡熟了就紧贴着九灵，让他动弹不得。
“早…”少年打着哈欠，看见了顶着黑眼圈的九灵吓了一跳，怯生生问：“对不起！我睡觉打扰到哥哥了吗？”
“没有。”九灵转身出去琢磨着从素问那里拿到的糕点方子，没有在意少年的愧疚和嘀咕。
“他身上好软…”少年嘀咕了一句，随后红着脸甩了甩头，躺回了被子里。

日子一天天的过，少年的伤早已恢复。九灵不打算让他往外跑，于是开始带些医书和画本给他。小家伙对医书并不感兴趣，每次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倒是对话本里的镇国将军很感兴趣，次次都要缠着九灵讲很久。九灵无奈，却又愧对于自己剥夺了少年的自由，只能依着少年。
几个月后，九灵在药王谷研习蛊术。“今天真的是个温和的日子”——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直到九灵和其他弟子走出药王谷，遇到了平日喜刁难九灵的对头。
“哟？今天真是晦气，居然遇到了万年吊车尾？”这位弟子嗤笑着开口。
“…”九灵翻了个白眼，并不打算和对方硬碰：“抱歉让一让，你挡到我了。”
“哎哎～不愧是吊车尾，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修为没什么进步，脾气倒是见长，都不尊敬师兄了。”眼前的弟子并不饶人，他上前一步，把九灵抵在了药王谷那块石碑上，“我到要看看，被我教训过后你还会不会这么有脾气。”
九灵召唤出修罗，摆出一副防御姿态，打算伺机逃跑。但是由于力量悬殊，他还是被对方的药人摁在了地上。
“你只会逃避吗？”眼前的弟子朝自己走来，嘴里念着：“遇到事情就逃避，所以你才会孤身一人。”
突然，弟子的后脑勺被石头崩了一下。
“谁！”他转身揉了揉后脑勺，指使女药人去巡查周围。突然，身后传来少年的痛呼。
少年偷偷溜出门，正巧遇到了被刁难的九灵，所以他学着话本里的招式，用石子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想趁其不备救下九灵，却不料药人没有痛觉，他也没有办法扒开药人压着九灵的胳膊，反而被药人甩出去摔倒。
“阿缇！”九灵见状，趁机召唤修罗，自己从药人身下脱了身，他奔向少年，气愤愧疚…还有什么感受，一瞬间涌上了心头。九灵怒瞪着那个弟子，召唤出无梦，从暗处打中了那个弟子。趁着对方倒地的时候，他抱起少年，匆匆跑回了院子。
“阿缇！你今天为什么要偷偷溜出门！”九灵压抑着愤怒，尽量温柔的帮少年出血的后背擦药，“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么危险，要是！”
“可是哥哥，我很担心你…”少年略带委屈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九灵的话。
九灵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半。是啊，如果他可以正常生活，一定是个热血的少年吧…倒是自己为了不让他被人欺负而限制他出门权利的行为有些自私——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似乎委屈到小狗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少年平日里活泼开朗，九灵经常觉得他是一只小狗。谁会忍心小狗受委屈呢？
“今天谢谢你。”九灵叹息着，“但是，我也不希望阿缇受到伤害。”
“没关系的！我很强壮的！”听到九灵似乎消了气，少年开心极了，一下站起来想要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却扯到了伤口：“嘶…”
九灵看到少年元气满满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调侃道：“怎么？伤口疼了？”
“不！不疼！”少年强装镇定的回答。
“那…这里也不疼了？”九灵开玩笑的去戳刚刚贴好的伤口，少年瞬间抖了一下：“当然了！”
“嗯～看来阿缇真的是男子汉，那…怕不怕痒呢？”
听到这句话，少年立刻缩起来：“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奈何少年现在还光着膀子，九灵坏心眼的去抓少年腰部两侧，少年防不胜防，一笑，扯得伤口又疼了。少年一边往床边跑一边躲闪九灵的攻势，后背的伤口突然碰到床框，瞬间的疼痛让少年跌到了床上。九灵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也顺势倒在了床上。眼看着九灵的头要磕到床沿，少年伸手护住了九灵的头。
“哥哥？”
九灵很快反应过来，从少年身上弹起，双手撑在少年的两侧，想要起身。少年却是突然伸手圈住了九灵的背，然后拍了拍：“哥哥，你太没有防备了。”
“你小子，这么和你哥说话？？”九灵显然会错了意，以为少年在嘲讽自己武功差劲，“我可是九灵弟子，用魂灯的，武功差又怎样，内功不差就好。”
“是是是，哥哥最厉害。”少年松开双手，让九灵起身。但是哥哥，武功差没办法保护好想保护的人，少年如是想。
他在那些养伤的无聊日子里也打听过九灵过去的故事，他知道九灵一直因为幼时家里灭门的事故对自己耿耿于怀，九灵没办法原谅那个遇到危险逃走的自己。九灵限制自己出行，想必也是想保护自己。但是少年不想躲避着生活，他想保护好九灵。
3

两年后。
九灵睡醒没有见到身边的少年，他起身，衣服也来不及穿好便要冲出去寻找少年：“阿缇！！”
少年在院子里，身边躺着一个画本，似乎是拳法，少年则在一边研究画上的拳法。见到匆匆忙忙的九灵，少年吓得不知所措，连画本都忘了藏，站在原地喊了句哥哥。
“阿缇，你在干嘛？”焦急之后是恼怒，九灵揉着自己的头发，站到了少年面前。这些年，九灵把少年养的极好，他长得很快，已经高出九灵半头，正因如此，他的视角能看到九灵藏在睡袍里的皮肤。少年憋红了脸，扭过头不看九灵。
“你平时喜欢英雄故事就算了，现在这是要做什么？”九灵略带恼怒的声音传来。
少年想到上次见到出谷的其他弟子出言羞辱九灵，自己一时冲动和对方打作一团，受了伤的事情。从那次以后，九灵就禁止让少年舞刀弄枪，他担心刀剑无眼，少年会受伤，甚至失去性命。少年自知理亏，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你就这么喜欢当英雄吗？”九灵扶着额头，再次开口。
“对！我真的想当！！”少年红着脸回答。他想再强一些，再强一些，保护想保护的人。
九灵摇了摇头，丢下一句：“随便你”把少年关在了门外。
少年握了握拳，他第一次见哥哥那么生气。他只能跪在地上，等着哥哥原谅自己。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九灵穿戴整齐的打开了门：“去吃饭，我要出门，不要跟着我。”
少年起身，刚想道些什么，腿一软朝着九灵跌过去。九灵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情况，来不及召唤修罗，便直直被少年扑倒。
“嘶……还不快起来？”少年猛然睁眼，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比自己小了一圈，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圈住当年那个人了。眼泪不听话的低落在九灵脸上，九灵看着这个把自己地咚的少年冲自己哭哭唧唧，叹了口气，召唤出修罗和无梦把两人扶起，然后离开了家。
药王谷内，南宫醉正在长廊散步。
“弟子见过大师兄。”
“哟，九末？今天舍得回谷里看看了？”南宫醉打趣着，拍了拍九灵的肩膀：“今天怎么没见你在家陪着那个小跟屁虫？”
九灵倒也没计较，南宫醉虽然看上去什么事都不愿意管，但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与其欲盖弥彰，不如全盘托出。
听完九灵的话，南宫醉耸了耸肩：“这件事，很难做啊。他毕竟不是药王谷的弟子，我可没那么大能力把他塞进铁卫营。”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南宫醉抿了抿唇，压下了嘴角的笑意，故作为难的说：“如果九末你能帮我做…”
“我会做的！”九灵抢先回答，九灵大师兄南宫醉喜欢偷懒，但是并不意味着会让别人做能力范围外的工作，他愿意用苦力换一次机会。
“哦？这么干脆？也好，你帮我做七日的工作，我就帮你去争取一下？”
一周……也好。九灵攥拳，下定了决心：“没问题！”
“成交。”南宫醉心情颇好的把工作交代给了九灵，“九末，话说在前，我可只能争取拜帖，能不能加入铁卫营，可就看小跟屁虫的本事了？”
九灵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只要一个机会。”正直忙时，九灵见到南宫醉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哭笑不得：“大师兄，你确定这是我要做的…”
“嗯？这是一半，”南宫醉笑眯眯的指了指地上，“另一半在这。”
九灵欲哭无泪。对于一个懒散惯的人来说处理完这些文件有些难，他后悔了。刚抬头要说什么，南宫醉已经不见了，门外弟子了他的带口信：“加油啊九末！我去帮你办事了！”
哪里是办事，明明是去偷懒了吧！！九灵内心狂啸，认命般坐下，开始翻看文件。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九灵伸了伸腰，门外天色暗下来，文件处理的进度倒也挺快。南宫醉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文件归类倒是做得齐全，这些工作看上去没什么难度。
九灵想起早上的少年，内心又是有些生气。他拜托修罗带上自己的信，让修罗回了家。
少年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天色都这么晚了，九灵还没回家，他很担心，却又不敢出门惹九灵生气，接到修罗带来的信件之后，少年有些失落：“修罗，哥哥是不是讨厌我，才不回家的？”
但是修罗怎么会回答他的话？少年擦了擦鼻子，勉强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会等他的。”修罗学着九灵的样子，拍了拍少年的头，随后站到了院子里。
五天过去，九灵盯着黑眼圈趴在了桌子上。这几天为了赶进度，他时常工作到很晚，而在今天，他总算处理完所有的文件工作，眼下只需要把九灵的药草送到素问那里就完成任务了。
九灵趴在文件堆里，生无可恋：“无梦…我好困…”无梦走过来，熟练的给九灵披上了毯子。九灵也是真的累到，很快睡沉了，直到中午才被摇醒。
来人是素问。他原本在医庐等着药草，但是过了约定时辰却迟迟不见南宫醉，于是抽午饭时间来寻人，却不想遇到了九灵。
“师兄！？”素问似乎很诧异。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九灵擦了擦口水，抬头问。
“午时了。”
“素问？！你怎么在这？”看清眼前人，九灵立刻坐好，尽量维持师兄的形象：“你是来拿药草的对吧？”
“这不重要，师兄你，是熬了好几天夜吗？”素问看着九灵的脸色，发问道：“你也是药王谷弟子，不可能不知道熬夜的危害吧？”
“啊哈哈哈哈哈…”九灵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我拜托南宫师兄办事，代价是帮他处理公务。”
处理公务？？素问满脑子问号，南宫的文案工作不可能这么多，于是他伸手翻看了一下，随后叹气道：“师兄你处理的这一堆，是过期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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