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汴州奇遇

【瓶邪】神烦公子无情客

Marfa

2024/11/21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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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正午，船靠汴州码头后，船工们要休整一天，图着方便，临走前让小花给他写了封信，吴邪带着张起灵住进了离码头不远的驿站。
驿站的人员看了眼吴邪身后的刀客，一袭黑珊瑚色锦服，看起来不像是家仆，开口问到：“吴公子，您身后这位是？”
吴邪早有准备，伸手扶到柜台上，两指从袖子里夹出一颗碎银，笑呵呵地回应：“这位是我家护卫，还望您多通融通融。”
那人不动声色，递过去木牌压住白花花的银子，手再收回来的时候桌上什么也没了。
“吴公子一人在外小心谨慎些是应该的，小人懂得。这是您的门牌，您给东边楼的仆从就行。”
汴州这几年发展的越发好些，比肩洛阳，这驿站的设置竟是比那洛阳的酒楼客栈都豪华，除了马房水池林子外，房间也大的多，一房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房间是个套间，吴邪本来想着里间的床大些，想让张起灵睡里边。
“不用，外间好防备。”
于是被干脆的拒绝了，里间外门无门，要进只能从外间进，张起灵担着护卫的工作住在外间也合情合理，吴邪拗不过他，便只得同意这分配。
“那小哥我去放行礼，你先去食楼点些你爱吃的菜吧。”
张起灵点头知意，到了食楼，小二便马上前来，引着去了二楼的小桌。
他对食物没有什么喜好，早已辟谷多年，为着配合他便一直吃个几口，便按着印象点了些吴邪吃过的菜。
“师公？”
张起灵抬头，右手边的桌边，走过来一位灰衣青年，左胯上挂着一把长刀。
“我是紫霞峰坐下的张千军万马啊，我小时候您还带过我拳法课呢！”
张起灵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呃，我过年时候不小心把窜天猴放到了藏宝阁顶？”
大年三十，藏宝阁顶楼差点着了火，张起灵抓到几个弟子，一人打了一板送到白云峰交给司阁。
“原来是你。”
眼见着张起灵眼中流露出不悦，张千军万马马上认罪：“师公赎罪!我已经受罚看了一个月祖坟了，我再也不敢了。”
吴邪正走上二楼，一眼便看见张起灵和一人交谈，忙走上前去。
“这位是？”他好奇出口。
张千军万马内心疑惑起来，师公竟然有友人？
“初次见面，我是——”
“师弟。”张起灵打断。
“什么？”
“我师弟，张千军万马。”
吴邪惊讶，竟然还能碰见小哥的同门师弟：“失敬失敬，原来是小哥的同门。难得一见，不如和我们一起同桌而坐？”
张千军万马看了眼师公，见张起灵没有看他，便笑呵呵地向吴邪行礼：“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吴邪，口天吴，邪不压正的邪。”
“‘无邪’？这倒是个正气的好名字，却又保有一番孩童纯真。”
吴邪笑着打趣：“那还是不如您这‘千军万马’气势足啊，一人成军，好不霸道。”
张千军万马的试探被对方伶牙俐齿地反击回来，师公坐在一旁倒是未有言语。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友人啊？
“哈哈，您说笑了，不知吴公子是如何认识师兄的，我在门派多年可从未见师兄和外人打过交道。”
外人？吴邪听见对方的重音心里膈应。
这人初来乍到，干嘛老是话里有刺，是觉得他面相看起来脾气好，所以好欺负？
“我和小哥在洛阳相识，于我有恩，我便重金聘请他随我到家乡杭州游历一番。”
小哥？！
张千军万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连掌门都只叫过师公尊称。
“是吗，我竟不知道师兄竟然喜欢游赏江南景色。我门派风景也算天下独一份，不知师兄去了能否入得了眼。”
吴邪捏着的杯子里茶水晃荡，皮笑肉不笑地回击：“山峰独景和江南水乡，各有千秋，小哥去了自会有分辨。”
张千军万马也上了头：“那长——啊！”话还没说完，便痛呼捂住了膝盖。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师弟，旧疾复发，郎中叮嘱，应少言少语。”
张千军万马缩着身子揉了揉被痛击的膝盖，低眉顺眼地回答：“是……师兄。”
吴邪本来正在气头上，看这人好像突发不适便又消了火来，连忙关心：“张公子面色通红，可是十分严重？”
张起灵代为回答：“不严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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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在接下来上了菜后，张千军万马虽然一会儿面色古怪，一会儿又正常一般，但言语上倒是不再夹着敌意，和吴邪也算得上同龄，也是游历过不少地方，聊得十分畅快，吴邪也就不计较他之前的行事了，好歹也是小哥的师弟。
吃完饭张千军万马就要告别离去，临走前给师公交代完出来都干了些什么，得了张起灵的同意终于松了口气，这期的考核就算通过了。
“师公，您为何要当这公子的护卫啊?”
怎么说张起灵也算是全无情派上下最我行我素，不爱与人打交道的一个，仗得就是他一身武艺，成为门派历来最年轻的一位峰主。
这般身份，别说掌门了，就连武林盟主都不一定请得动他。
“小二，你们这儿这桂花糕能打包吗？最好有食盒能装着。”
张起灵抬眼，吴邪正和那人商量着带包桂花糕回去，只是因为他吃了两块，比之前多了一个。
“吴邪人很好。”张起灵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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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主人”的身份，吴邪走之前给张千军万马也捎了一包桂花糕。
二人站在一块目送着灰色的身影远去，吴邪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你可以不用理他的。”
“他是小哥你的亲戚吧。”吴邪转头笑着看向他，“虽然嘴巴一开始坏了点，但估计也是为了你好，我理解。”
“当然，我也不是没脾气。好友经常说我就算不当御史，去做个状师也饿不死。”
“可惜，”吴邪苦笑,“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张起灵侧眼看他：“你一定有自己的生财之道。”
吴邪乐了，伸手把手上的食盒递过去：“说得正中我心，来，奖励给辛苦的护卫。”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上回还剩下的奶糖放到张起灵手里：“还有这个，这回记得尝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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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吴邪的呼吸已经入眠，张起灵便回到床边，拿过草垫开始打坐。
无情心决总共有七诀，除了创此心绝的张家先祖，后来再没有人能达到圆满，五诀之上也十分晦涩难懂。
张起灵已是张家几百年以来的难得的天才，但最高也不过不到六诀，更不用说其他张家人，连活了有两百多年的铁壁峰长老也不过才堪过五诀。
近日，张起灵感觉到心诀隐隐有慢慢增长，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波动，但后来却发现增长虽小，但这么些日子积累下来，已经快要到了六决的基线，虽不懂为何增长，但不及时稳定心气的话，恐引得心魔嗅到端倪扰乱道心。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张起灵才睁开眼，活动了下筋骨便准备脱衣入眠。
刚掀开被褥，张起灵耳朵一动，伸手抽出桌上的长刀便直直飞扔出去，长刀竟直接穿过窗木，直听“叮”得一声，便有人痛声倒地。
门外的刺客虽及时用剑弹开，但那刀刃却一转直直插入他的肩膀，劈开皮肉，贯穿他的身体直接插入地板。
再抬头，便见身穿布袍的男子冷冷走到跟前，蹲下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提到眼前：“说。”
刺客知道自己任务失败，遇到了高人，狰狞着表情：“休想！”
张起灵目光一动，见那刺客似是看向里间，便心下了然：“不用了。”松手便回身进入房间。
刺客见事情败露，伸手想拔出肩膀插的长刀马上逃跑，却见那男子手持一把长锏走了出来。
刺客见到那长锏，害怕地张大了双眼，冷汗直出：“大侠！大侠饶命……我说，我说！”
比起肩膀上的伤，他更害怕自己的脑袋被活活敲碎！
张起灵听了，便手持长锏停在刺客跟前，那刺客见他没再动作，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工部，有人要吴邪，他的命，我、我、我也是拿钱、只要拿了他的令牌，就能回去、回去交差。”
“求求、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张起灵没有回话，低头看了眼刺客向下扣住的手，便开口：“说谎。”
“我没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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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翻了个身，迷糊中眼睛睁开一条缝，便听见床边有呼吸声，模糊中是那淡蓝色的身影。
“唔……小哥……你怎么不睡啊。”
张起灵坐在床边，没有收回自己被吴邪拽住的袖子。
吴邪感觉到自己额头有一只冰凉的手覆了上来，往下摸了摸他的脸，随后听见上头有人问他：“身体有不舒服吗？”
吴邪偏头蹭了蹭那微凉的掌心：“没有……”
张起灵愣神一瞬，马上收回手：“那就好。”
吴邪向上抬了抬头，模糊中看见张起灵的脸，便稍稍用力拽了他一下。
“今天也来梦里看我啊……”
张起灵没有防备，被趔趄着拽到吴邪身上，内心一慌，幸亏及时用胳膊撑在吴邪两边，这才没有直接贴上他的脸。
“吴邪，可以放开——”
张起灵偏头撑了一会儿，刚想叫吴邪松开环抱着自己腰的手，便听见他的呼吸恢复，再转头看，这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张起灵盯着吴邪熟睡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向后轻轻拨开腰上的胳膊，帮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回了外房。
他的心跳得有点快。
张起灵想了想，盘腿又坐回了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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