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17

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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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凉爽，吹散了身体里的燥热。
陈家栋一路跑过去，森姆门前亮着灯，但大门紧闭，早已经打烊。
只有去后巷了。
路灯斜斜照进巷口，巷子里没有灯，但两侧间或有窗户亮着，透出的灯光同月光一并轻洒下来，虽有些昏暗却不至于漆黑一片。
陈家栋循着记忆里的方位仔细辨认，越往里面走，心里越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生怕忽然间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又怕当真撞上如梦中那般的场景……
下意识屏住呼吸迈出转角，一眼通透到底——没有人。
这口气才长长呼了出去。
江河的房间黑着灯，里面听不到半点动静，也不知是睡了还是不在……应该是睡了吧，就算阿强他们真想做什么也未必就选在今天。
陈家栋望着黑漆漆的窗户，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去确认一下，可万一被发现或是被人看到……
但来都来了，难道就这么回去？
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蹬壁上墙，手在外墙凸起的腰线上借力一按，窜上去抓住阳台栏杆轻巧地翻了进去，猫腰蹲在原处等了一会儿，屋内静悄悄未见动静，这才趋身贴到窗边，侧耳细听，一点声响也没有。可惜窗帘拉得密实，毫无间隙可以窥看，只得又移身门边，想试试从门板间的缝隙能不能看到里面，谁知手一按上去两块门板便微微错位，抓住把手试着一拉，竟真地拉开了。
门居然没锁。
顾不上多做考虑，陈家栋从门缝中望向屋内，被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光线，整个房间都浸在黑暗中，但还是可以看出床上平平整整空无一人。
江河不在！
刚松了一会儿的气再次提起来，陈家栋顿觉不好的预感怕是应了验，梦里的场景已然成真……
难道真是阿强把他约了出去……
还是因为其他事不在？
如果是别的原因还好，万一真是阿强他们……
陈家栋想起刺仔遇到江河的那个路口，若真是阿强很可能会约在同一个地方，毕竟他们都是外地人不熟悉这里，肯定会找一处相对隐秘安全的固定地点，依那路口通达的方向——码头深夜寂静无人，似乎可能性更大一些。
先去码头找，总好过在这里干等。
陈家栋手在护栏上一按，飞身跃下，稳稳落地直起身，眼睛霎时睁得老大，惊愕怔愣的表情与对面扶着墙的江河一般无异。
江河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乍然撞上从天而降的陈家栋，陈家栋也没想到江河会刚好这个时候回来，两人面对面相视而立仿佛凤记后巷中初见的一幕，只是这次想要转身落跑的人换成了陈家栋。
“我可以解释……”
可要怎样解释才能让“自己深更半夜从人家阳台上跳下来”这件事看起来比较合理呢……
陈家栋想挖个洞把自己就地给埋了。
江河默默看着他，等着。
仓促之间陈家栋实在编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含糊道：“我、我担心你……又遇到流氓……”
江河眼睛嘴巴一并张大，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也难怪他，陈家栋自己说完都觉着离谱，这怎么听都是极为拙劣的谎话……
“我昨天看到你衣服上……”陈家栋摸着后脖梗子别着脸，有些难以启齿。“怕你是被那些流氓要挟了，所以才坚持不让抓人。我知道你们跑单帮的要跟很多人打交道，难免遇到恶人，有时迫不得已只能忍气吞声，但怎么说我原来也是个警察，既然知道了……总不能当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不敢去看江河，没见到那双眼中神色变了又变。短暂的沉默之后，江河面上归于平静，像是轻轻呼了口气，淡声开口：“既然来了，就搭把手吧。”
这回换陈家栋睁大了眼，满脸不解。
江河走过来，仰起头望了望阳台又看向他：“陈警官这么热心，应该不介意给我垫下脚吧？”
陈家栋这才会过意，矮下身，叠起双掌摆好姿势：“来。”
江河二话不说踏住掌心借力一蹬，纵身跃起攀住围栏，脚下再一蹬墙，轻松翻上了阳台。陈家栋熟门熟路，也跟着又攀墙上去，见江河探出身伸下一只手，便抬臂抓住了，不想才隔了几分钟竟又回到相同的地方，而且还是和屋主一起。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门没有上锁，因为那本就是江河给自己留的门。
江河先进去开了灯，视线不着痕迹地在房间里扫过，脱下外衣走向衣柜，冲还站在门外的陈家栋和颜道：“还站在那儿干嘛，请进。”
陈家栋很少有如此窘迫的时候，进了屋两只手都有些不知该往哪儿放，只觉气氛尴尬得要命。
江河打开衣柜，边从上到下仔细观察里面每一个角落，边将衣服挂了进去，柜门一关，心底的疑问更多了。
如果是故意调开自己来找密码本，应该一早就找完离开了，不可能留到这么晚被自己撞见，更不会让陈家栋这样的新手来做。况且虽然夹在门缝的线头落了地，但房间各处包括衣柜里都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他这么晚跑来就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
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
陈家栋垂眼盯着江河裤子上的木屑灰尘，犹豫着开口：“我是不是来晚了？”声音听来有些懊恼还有些小心翼翼。
江河眸底稍沉，转过身：“不晚，刚刚不是还帮了我嘛。”
陈家栋撩起视线：“没我你也能上来。”既然留了门自然是早有计划，有没有自己没差别。
江河微微含笑：“起码省了不少力气。”
陈家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明明自己偷窥被抓包，现在反倒是江河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且已经挑明自己知道他发生了那样的事，反应却如此平静，还能若无其事地与自己谈笑，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河瞧着他局促纠结的模样，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手臂微展：“先坐吧。”
陈家栋下意识道：“不了，我……我该回去了。”
“过门即是客，况且你还是因为担心我特地赶过来，怎么也要坐一坐喝口水再走。”
江河的笑容温温和和，却让陈家栋有种看不透的感觉，只得在沙发上坐了，两只手放在腿上无意识地搓弄，透着些不自在。
江河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轻声道：“不管怎样，谢谢你。”
陈家栋抬起脸，眼睛睁得老大。
“但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这件事就不要管了。”
陈家栋眸底的精光却更亮了，声音里是隐忍不住的愤怒：“今晚果然又是那些人？！”
江河禁不住苦笑。这个小警察，非要把话讲得这么清楚明白吗……
“这件事我自己能搞定，听我的，不要问，不要管。”说完又补上一句：“你也管不了。”
“可以找我大哥！”陈家栋冲口而出，紧跟着又道：“局长都得给他面子，他一定能管！”
江河凝眸观察着他，真诚的眼神不像作假。
看来，他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你大哥了。”江河说这话时甚至还带着微笑，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家栋腾地站起来：“这怎么是小事！”
江河被他吓得一愣，看他好像比自己还紧张在意，惊讶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越发觉得这个小警察跟王历文不像是同路人。
陈家栋自觉有些反应过度，但既不能说破内情又不能坐视不理，只得含糊着道：“你不反抗他们只会更得寸进尺，反正这件事我管定了，不用找我大哥，以后我就天天守在这儿，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
江河瞠眸：“你要住在这儿？”
陈家栋忙解释：“我在外面守在，保证不会打扰到你，如果他们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
“……”这未免也太热心太执着了点儿。
像是生怕江河仍觉自己能力不够，陈家栋又掏出党务调查科的证件：“这个应该还是能唬一唬人的。”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有没有这个根本不重要，不过明面儿上这个理由听起来倒也有些道理。
江河见他心意坚决，无奈叹笑了下，轻弯着眉眼道：“那你晚上打算守在门口还是窗户外面啊？”
陈家栋还未细想这些，一时答不上来：“我……”要怎么做才能既不让阿强起疑又不让江河起疑呢？
江河不禁莞尔：“别想了，床这么大，还怕睡不下吗？”
陈家栋意外：“你是说让我住你这儿？”
“你是为了我，哪有让你睡在外面的道理，”江河故意道，“怎么，难道你比较喜欢睡沙发？”
“当然不是！”话出了口才发觉反应大了些，看到江河眼底亮亮地笑起来，陈家栋摸着脖子微微窘迫道：“好。”
江河看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不过只有一床被子，先将就将就，大半夜的也不好去打扰老板娘。”
陈家栋却想到另一件事：“我在这儿会不会不太方便……”
见他目光闪躲欲言又止似地，江河脑筋转了转便明白过来，忽然也生出些不自在，以手挡嘴轻咳了下，故作轻松道：“不会，有浴室，很方便。”
陈家栋顺着江河所指看了一眼，这才躲着视线“哦”了声。
暖壶里提前备下了热水，江河顾忌着陈家栋在不敢弄出动静，忍着不适草草清洗完，打开门发现陈家栋已经睡下了，脸朝着窗窝在床边，留了大半张床和被子，不觉一笑。想想昨晚深夜住进陈家栋家，今天刚好调了个个儿，也是有趣。
只是此刻的陈家栋心境却与昨日大不相同，不止因白天听到的那些对话，更因来之前做的那个梦。
浴室的雕花玻璃门虽看不到里面却会透出晃动的光影，瞧得陈家栋心神不宁，只得早早躺下背过身，努力不去看不去想。可一合上眼梦中种种便历历在目，听着身后窸窣动静，江河掀被上床躺进来，明明隔了段距离，背上的肌肤却仿佛能透过衣料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空气中隐约有淡淡的皂香飘过，引人不知不觉心跳失序，脑海中浮想联翩泛生绮念……
不对劲儿……
陈家栋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儿，但又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唯有闭紧眼努力不去想，可越是这样那些画面就越是争着往脑袋里面挤，甚至还伴着清晰的触感和声音——
陈家栋猛地坐起来，吓了江河一跳。
“我……我还没洗……”
江河还以为什么事，松了口气：“没热水了，凑合一宿吧。”
“没事，我习惯洗凉水澡。”陈家栋甚至不敢与江河对视，掀了被子下地，踩上鞋就冲进浴室。
“那你先用我的毛巾……”没等江河起身说完，门已经关上了。
……不会感冒吧？
其实多了陈家栋在侧，江河也一样难以入眠，倒不是因他发现了那件事，而是他深夜突然跑来还说了那样一番话。
虽然他看上去很真诚不像是个会耍心机的人，但今夜的言行实在有些突兀，让人百思莫解，猜不透究竟有什么意图。若说是为了找个借口方便监视自己，又未免做得太直白了些，把自己看得这么紧，等于斩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岂非什么也得不到？王历文不会让他做这种蠢事。
他是真的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还是戏演得太好？
如果目的真如他所讲那么单纯，对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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