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 - 【微凯伽/军械库群像】蛇仓队长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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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黄瓜

2024/11/20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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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发布于2020-08-20，泽塔大全集伽古拉小说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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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周中一日。
上班，打卡，到岗，更衣。按部就班开始一天的安排。
入了夏，进入梅雨季节，近些天降雨频繁。怪兽们和人们都相对减少了外出活动，各自窝在遮风挡雨的小空间勉强过活——雨天出行实在不便，大部分陆生怪兽也不想趟一身子泥沙就为了点儿吃喝，索性找个干净避风避雨的位置呼呼大睡。现阶段，对于陆生怪兽的监控数值和实时录像全部指向了“稳定可控”的范围，只要人类不刻意进行大型活动惊扰对方，或许整个梅雨季节期间都并不需要担心这些陆生怪兽是否会侵袭人类的生存空间。
不过呢，就算雨季怪兽和星人的活动减少，也不等同于完全停止。水生怪兽们到了雨季反而更加活跃，积极开展活动：捕食、交配、筑巢……丰沛的雨水不仅增加了它们的栖息环境的整体水量，也相应地提升了清洁度，诸多优势环境条件也让它们的体表更好地实现了降温保湿，从而增加了它们外出活动的时间和影响到的区域。
监测系统为此每天要抓取和梳理成千上百条信息，结花也因为负责分析怪兽活动在这些天忙得堪称手舞足蹈——这里取字面意思，直观来看就是结花几乎每天都双臂挥舞开展业务且脚不沾地地奔走在各个岗位上，联合不同部门预测和制定应急方案，加班值班成了常态，有时候还要陪着蛇仓队长一起为判断失误或资源浪费登门谢罪，完全没有快乐可言。
然而常言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雨季的每一天，GAFJ各部门甚至其他组织机构不遗余力地配合军械库的计划和呼应，尽量做到快速出动，有呼必应。可即便如此，有些方面依然无法顾全，许多隐患和矛盾也因为不可抗力暂时无解。毕竟真正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怪兽们才不会和颜悦色提前跟地球人打商量，一个一个排着队主动提出自己的需求再等人类给出双赢方案它们立刻同意并执行。
怪兽一旦活跃起来往往是花样百出，乌龙迷惑行为和导致灾害的破坏行为交相袭来，再加上雨季出动难度加大，群众工作更难做，保养运营要砸更多的钱用于防锈和除湿……诸多负面因素交织在一起，不仅军械库一进入梅雨季节始终处于应接不暇、紧张万分的状态，那些随时听命行动的在现场或远程配合的其他部门以及组织成员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上周周末，又是一场连绵不断的大规模降雨。接到应急管理部门的援助要求，军械库留守人员于深夜紧急出动，驾驶乌英达姆立刻赶往山区协助转移受泥石流和山洪影响，被困于家中的山村民众。在转移集中安置民众的应急设备时因为雨势过大，视野受限，乌英达姆在作业过程中不小心踩踏到了在村落旁边山谷中沉睡的不动怪兽，法奥林加。一时间搞得驾驶员，怪兽，雨中的人类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法奥林加本性温和，清醒后也没有攻击的意图，倒是被不断试图接近自己的乌英达姆吓得不轻。不得已，驾驶员也只能退避三舍，优先选择安抚怪兽的情绪。
驾驶员驱动乌英达姆高举双臂并释放自家研制的怪兽安定信息素，法奥林加见乌英达姆并无敌意，而且信息素也起了作用，便退回了山谷继续沉眠。
不知不觉间，降雨已经结束。乌英达姆立刻回到原本的工作中，不料因为安抚怪兽的操作损失了近40%的电力，不得已只能提前结束自己被安排负责的部分，返回基地充电。前后耽误了四个小时，转移工作一直被拖到了天亮才算基本完成。
然而政府的表彰未到，栗山长官的批评先打了个照面。理由也很简单：虽然在这次应急救援工作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是乌英达姆在和法奥林加接触时，过度紧张的法奥林加碰撞山体，造成了山体滑坡，直接对临近居民和救援队造成了负面影响。归根结底，这属于军械库的工作失误，再怎么解释和道歉也无法推脱必须承担的责任。

“非常抱歉，是我管理不当。稍后我会立刻组织全体作战班的成员召开反省会，强调工作作风和纪律，避免今后的工作中再出现类似的失误。还请长官放心。”

蛇仓队长率先低头赔罪，队员们见状也立刻跟着道歉。
好容易送走了满脸纠结的栗山长官，蛇仓队长瞬间收起了满脸的歉意与悔悟，用力关上了门。
听到门扇闭合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诸位队员——特别是通宵工作也没落个好的驾驶员本人，遥辉直接切换成了欲哭无泪的表情，准备迎接新一轮精神上的狂风暴雨。

“遥辉。”果不其然，蛇仓队长门一关，立刻点名了昨晚的当事人。
“……在，呜呜……”遥辉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话了。
“昨晚你辛苦了，做得很好。不过下次再遇到任何紧急情况记得先通知我一声再出动，我会为你的行动负责，到时候咱们有难同当，真遇到解决不好的也能统一口径，话尽量往一处说，我给你在长官面前挡枪也容易一些。”
“……呃，是？？？”

遥辉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蛇仓脸上与自己交流的神色和语气虽然严肃，但丝毫不见批评和愤怒的色彩。
不仅如此，蛇仓清了清嗓子，看了窗外阴沉的灰色天空，视线扫向了另外两位女性队员。

“不仅是遥辉，洋子，结花，你们也都认真听着。我知道这些天大家都很辛苦。所以现在我对你们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困难时期务必做好自我管理。首先，在生活中要保证自己的饮食安全以及出行安全，不要因为外界因素影响自己的正常发挥。其次，在工作时时刻保持冷静，无论是否在岗，遇到情况务必加强沟通，团结一切力量，尽力完成本职工作。先做好自己，然后才有资格为民众提供最稳妥的保护，听明白了吗！”
“…是！”

雨季持续至今，面对面露难色、明显因为过度紧张和疲劳而不在状态的诸位下属，善解人意的蛇仓队长并没有进行施压或批评，反用肯定的态度直观表达了对作战部队的关怀。

“叶虎叔，你那边也是！叫整备班的兄弟们别太累！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尽早回家多休息！家里有需要照应的随时说话，能帮上忙的咱们也肯定尽力！”

说罢，蛇仓队长又拉开身旁的玻璃窗，与同样高强度连轴转的楼下整备班总负责人——叶虎叔也用吼的方式进行了直球交流。对此，整备班隔着玻璃一起吼了句超大声的“好嘞！谢谢队长关心！你们有事儿也随时说话！”作为回应。
满意地拉上玻璃窗，蛇仓又把视线转移回室内，对上了洋子反馈的“保证做到，请领导放心”的眼神时，蛇仓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不需要对洋子单独劝说，便把目光聚焦在了自己关注的重点人物上。

“你们既然都在我手下工作，我提出的要求你们也必须履行。都要记住，无论生活还是工作，必须坚持安全第一！健康第一！的原则！首先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其次才有资格为他人的生命负责！特别是你，结花！现在对你做出严重批评！以后不要再留在作战室里熬夜做分析和写检讨书了！夜班没轮到你的话务必回家保证充足睡眠，饭也要正正经经吃，工作遇到困难先问我的意见，不要什么都想着一个人承担——不准反驳！回话！”
“……是。”
“很好。”

看到经常和自己搭班工作的年轻科学家近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身体条件严重跟不上繁重的业务，蛇仓队长在处理结花的问题时更加慎重，以及强硬。
结花也确实有自己的难处：这半个月以来她一直依赖大量的咖啡因和能量棒逼迫自己高强度连续工作，连给自己打怪奇果汁的心思和时间都没有了，现在也是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又害怕出错，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胃病都得发作了。
见老大难的结花点头保证不会再勉强自己，捅了娄子的遥辉也松了一口气不再害怕自己好心做错事，冰雪聪明的洋子眼珠一转，开始思考自家作为应急行动的特殊单位，如果每个人都听领导的按时下班，那无人值守的作战室还怎么发挥应急动员的机能？
洋子刚想提问，抬起的疑惑眼神恰好撞上了蛇仓队长时常展露的亲切笑容。

“你们放心，我和长官打过招呼了，雨天出勤难度大，突发状况多，也别管值班表怎么拍了，这几天夜里统一由我来值班。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情报会先传到我手里，如果需要帮助我会联系你们。所以夜里如果没事儿，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调整调整，让自己别太累了。天塌了我也会跟你们一起扛，凡事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千万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队长……！！”

看着蛇仓队长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队员们深受感动，当即做出保证绝对服从命令，会认真过好自己生活，再认真在工作中履职尽责。尤其是结花，从小因为家庭原因鲜少感受到父爱的她红着眼睛，连连向蛇仓说着对不起和谢谢，蛇仓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主动递上纸巾抚慰着激动的结花。
久违的放松令年轻的队员们按照队长的要求，在休息时间认真充电，很快找回了饱满的状态。不仅工作更卖力，业余时间摆弄自己的兴趣爱好时也倍感充实。
而且蛇仓作为GAFJ的老兵和基层负责人，运筹帷幄确实很有一套，许多小问题在哪怕王牌机师的洋子手里也要折腾至少两小时，可蛇仓本人却往往能在接到紧急通知的半小时内稳妥处理大部分突发状况。栗山长官也没少因为蛇仓队长处事果断而被其他单位夸赞，近来表情和善了许多，甚至还自费给大家买了人手一份布丁作为奖励，号召大家多像蛇仓队长学担当和奉献，以及多和前辈取取经，争取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干实事儿”。
钱难挣，人难摆平，但布丁还是要吃的，哪怕布丁上寄托给自己的话语并不和善。不过大家再怎么年轻也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当面去发脾气抗议自己并没有失职，自然懂得一边大口摄取糖分一边把长官的唠叨左耳进右耳出。目击了全过程的上司蛇仓也没有特意说什么，只是叮嘱大家吃完甜食别忘记漱口和洗手。

然而，好景不长。好容易从重负中解脱出来的军械库众人面前又出现了全新的风险。
昨天白天平安无事，没有任何关于怪兽活动的警报，军械库留守基地的大家皆大欢喜。可到了深夜值班期间，凌晨2点15分，人和怪兽基本睡得正香的时候，在降雨量20毫米的中雨里，军械库AI竟作出警告提示并向管理层发出汇报，称监测到临近的人工水库发现了未登录数据库的飞行器，疑似新种地外智慧生命体来访地球，其来访目的不明，对于军械库AI发送的预设友好问候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发送问候之后，飞行器很快从监测雷达上消失了踪影，但在大气层中又捕捉不到任何不明飞行物飞行或离开地球的痕迹。AI由此分析认为飞行器并没有实际离开水库，高概率事件为对方拒绝同地球统治物种【人类】进行交流，并立即启动了隐形装置拒绝被人类的设备侦测到。其来访目的无从考证，GAFJ现有的尖端监查设备亦无法捕捉更多动态信息。
之所以AI将信息直接发给了管理层，是因为夜间值守人员对于此飞船的异常动态并未进行任何处理。然而这次失误令栗山长官大发雷霆，不为别的，是因为夜间值守人员正是军械库向来责任心重，尽职尽责的作战班负责人——蛇仓正太队长。
天阴得可怕，灰黑色的云团铺满了整个天空，仿佛一场巨大的阴谋在不断发酵。
栗山长官一早就来了，脸色比窗外的天空更加阴暗，高湿度低气压的气候条件更是令人感到窒息。
各个媒体平台都在强调今天还有强降雨，建议大家减少外出，出行尽量避开危险涉水地区。
可是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应急抢险紧急救援的人冲在第一线，军械库也不例外。
结花到岗打卡换过制服后便扒着电脑显示器埋头不停敲击键盘，一大早得知蛇仓队长无视了AI针对飞行器提出的调查关注要求，她便进入了半狂乱的状态，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像热血少年动画片里的女性角色那样翩然在键盘上飞舞，表情几近崩溃。
中央空调把温度精准控制在了26摄氏度，湿度50%，然而双眼超速横向左右平移的结花依然满头大汗，下眼睑和鼻头上沾满了晶莹的汗珠。

“……队长呢？”
“还没回来。凌晨他联系基地业务班说，发现屋顶有些点位漏雨，怕影响机器运转，先去帮忙和业务班的值班人员一起去做紧急维修了。然后等屋顶的问题处理好了以后，他们还打算做全楼的防水设计巡查，就怕哪儿因为下雨再有问题，耽误咱们正常触动。所以队长应该是打算在这些全部完成之后才会回来作。恐怕……长官会先行一步，过来伏击他吧。”

看着结花欲哭无泪的反应，遥辉和洋子换好了衣服，从旁低声聊了起来。
洋子指了指室内的行程安排表，遥辉顺着洋子的手指看了过去——在蛇仓正太的那一栏的确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基地业务（楼体紧急维修协助·巡查），而队长本人的工位上除了司空见惯的可爱小盆栽，就只有半杯早已看不到热度的水，和同样潦草的字迹记录的漏水点位。看来他走得很急，平时爱用的修剪刀还扔在办公桌上。

“真是的！队长上周还那么郑重其事叫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好上班！可他自己怎么又犯糊涂！有不明飞船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及时应对！等一下肯定长官要来天雷滚滚大发雷霆连炸咱们了呀！！”

结花胡乱抓了一把沾在脸上的头发，以超高速在制作某种图表，还在以15秒为单位反复抓取异常报告坐标——水库的实时数据，似乎是在制作补救方案。
洋子和遥辉对视了一眼，也从左右两侧走近了结花，试图在高速运作的屏幕上捕捉尽可能多的信息，同时由衷地期盼着队长能在长官突袭之前回来作战室。
天公不作美，事又与愿违。三人刚到齐，楼道里紧跟着响起了沉重而响亮的皮鞋砸地的声音。这肯定不能是训练有素，身体素质极高且日常穿野战靴的蛇仓队长应有的脚步声。
随着皮鞋跺地的声音渐近，作战室的门也被用力拉开，门口出现的正是比窗外的乌云更漆黑的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蛇仓在吗？！”

栗山长官吼道，结花无暇应答，遥辉和洋子再次对视，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走廊的另一头响起了另一阵节奏感极强的脚步声，轻盈却不失分量，这个毫无疑问是蛇仓队长。
20秒后，提着水桶和抹布的蛇仓队长也出现在了门口。见到脸色发黑的栗山长官，他立刻缩了缩脖子，心虚但又有点儿不服气地走进了作战室。

“长官，您早……”
“早！早！你还有功夫出去闲逛呢？！夜里值班是不是也根本坐不住啊？不出门溜达溜达就难受是吧？！你拿着水桶是干什么去了？值夜班用得着桶吗？！”
“这……夜班期间我发现屋顶有些漏水，您也知道咱们的精密网络设备都放在顶层，所以我和值班的基地业务班的X君一起去楼顶紧急维修了，外出期间我的手机一直和AI保持数据交换，未出现任何特殊情况。我自认自己恪守岗位职责，如果您不信任我的工作落实情况，不妨查一下顶层和这里的监控，看看我究竟在值班期间是不是用水桶在处理滴漏的雨水？”
“好，查监控。查监控了又能如何！你人就是脱岗了！还是在有突发情况的时候脱岗！AI的信息里写的明明白白的，‘凌晨2:15，军械库基地收到不明飞行物情报，夜间执勤人员未作出及时处理！’这叫什么事儿！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其他支部的长官听说了，还有特意无视时差来嘲讽我的！机动部队的队长竟然玩忽职守，任凭来路不明的宇宙飞船降落和消除踪迹！到底昨晚脱岗去做了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万一真出了事，你就做好准备回你的北海道老家靠务农维生去吧！！”

面对栗山长官几乎是口不择言的咆哮，那边立正站好的蛇仓队长罕见地垂下了眉，表情难堪，语气相比平时弱了三分回话道：“……非常抱歉，在基地监测到不明飞船的那个时候……我去洗手间了。呃……大号。等我从洗手间回来想要处理信息的时候AI已经把信息打包发给上层了，然后您那边在阅读和审批之后，我这里没有权限再操作，就只能放置处理，可是一夜也没等到您的下一步要求……”
末了，蛇仓的声音和态度一样低了八度，：“那个……在洗手间收到通知时，我动作尽量快了……但是还是没赶上，对不起。”

听到这里，栗山长官瞪圆了略显浑浊的双眼，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似乎大脑在竭尽全力以陌生词汇分析和理解“大号”这个词表达的具体含义。
而蛇仓也因为这个难以启齿的理由表现得羞愧难当，那双明亮的眼睛压得老低，一直瞧着地面。在大家的印象里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低姿态的队长。
看到栗山长官迟疑又窘迫的反应，旁边的遥辉和结花按捺不住，率先下了场。

“长官！人有三急！还请多些谅解！您给我们开会都因为便秘要求过会议延后进行，怎么可以因为上厕所耽误了几分钟就这么冲队长发脾气！再说了您既然知道信息文件发送给您了以后队长无权操作，又怎么能说队长不作为呢！这也太不讲理啦！！”遥辉从生活和人之常情两方面动之以情。
“长官请您放心！现在我已经到位了，我保证会尽力收集飞船的信息，现在已经初步设计了三个预案准备和队长沟通，我们会把可能存在的风险以及危害控制在最低范围内！还有监控我帮您调查过了，队长确实是在收到飞船情报的4分28秒之前出门的！楼道里的监控也基本能确定那个时间他真的在卫生间！您总不能要求我们不吃不喝不睡不上厕所始终盯着屏幕待命呀！！”结花则直接拿出平板点开刚刚赶工出来的无数表格和数据，还有明显是卫生间附近的监控截图，从业务工作上晓之以理。
“唉，长官用心良苦，一切都是为了民众的福利和安全考虑，我都明白。但是啊，但是！如果……GAFJ连自由如厕这么基础的人性化待遇都不能提供，那么我也只能和父亲沟通，申请调去更加尊重成员的基本需求的部门了。”大家闺秀洋子不善与人争执，直接掏出调职申请表，使用胁之以威大法向栗山长官抗议。
“你们……！！”栗山长官见小辈们各执己见果断抗议，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哦？长官您在啊？怎么样？要不要也来一杯整备班特别制作的浓缩咖啡？”两拨人马对峙时，叶虎叔拿着一个巨大的透明保温瓶上来了。保温瓶里装满了深褐色的液体，看来是叶虎叔提到的浓缩咖啡。
“叶虎叔……”蛇仓缩在门口，对后来者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嗯？怎么了阿蛇？你怎么不进屋？连着一周值夜班多辛苦啊，快进去坐下，尝尝我们整备班和基地业务班联合给你特制的这咖啡，保证提神醒脑！上次我们夜间紧急加班，给乌英达姆和金古桥做除湿防水涂装的时候你不也来帮忙了嘛，刚刚基地业务班的班长还说你又给帮着半夜来修屋顶，可得好好谢谢你！哎呀，平时都不见你怎么喝水上厕所，别再把肾和膀胱渴出来毛病！来来来，先来一杯尝尝味儿，好喝的话咱们也给长官分享一下，免得长官日理万机没空上厕所也憋出来毛病！”叶虎叔一反常态，提高了嗓门，完全无视了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手抓起蛇仓的袖子就把他往作战室中间拽，又大摇大摆在蛇仓的工位上打开保温瓶，将瓶中的液体倒入了蛇仓的马克杯中。
“尝尝！味道不会差的！咱们哥几个心意都在里面呢！”见蛇仓无动于衷，叶虎叔主动拿起马克杯塞进蛇仓手里，黑框老花镜别有意味地挑向了栗山长官。“长官！您来得正好！您也帮忙教训教训这小子！他简直不正常！哪儿有人一夜留守不吃不喝不拉的，哪儿需要帮忙就往哪儿跑，帮完忙还立刻往回跑不让人说知道的！咱基地这几天发现有地方漏雨，昨天夜里不是气象局发布了强降雨预警嘛，结果您猜怎么着？蛇仓这小子自己跑去基地业务班记了漏雨的点位，在值夜班的时候吭哧吭哧把全楼的漏雨点位全给修了！那边的班长早上一看监控全冥币啊了，拉着我说蛇仓利用夜班时间抢了他们的业务，非要道谢结果这小子还不承认是自己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听着沉稳内敛的叶虎叔这一通机关枪发言，栗山长官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带着嗡嗡作响，刚想反驳又看到三个年轻队员各自做好准备，坚决不肯让自己再批评蛇仓，一时间又急又气，胃病也适时发作，实在感觉不舒服（又发现自己的说辞不占理）只能主动投降，头也不回地溜出了作战室。

“各位，谢谢你们……”蛇仓见长官离去，放下盛满的马克杯，首先面带歉意地低下了头。
“哪里哪里，要说谢谢的是我们，平时你为大家做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用你的话说就是‘有事儿说话’，真有困难咱们肯定要互相帮助，一起去面对。如果你觉得多为我们付出是应该的，那反过来我们为你付出也是啊！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叶虎叔还没收起机关枪模式，用难得热情的微笑表达了对蛇仓的肯定。
即便如此，蛇仓队长还是坚持低头道谢。好容易送走了显然知情而故意半路杀出来的叶虎叔，端着马克杯久久没有下口的蛇仓再次发话：“你们能为我说话我很高兴，但诚如长官所言，昨夜我的工作确实也出现了失误。这样吧，咱们做个头脑风暴，10分钟后讨论一下飞船可能出现的行为模式和导致的后果。然后结花，你以不同的讨论结果为模型制定应对方案，然后咱们尽量按部就班行事，别再惹长官生气，就算真出现问题也能及时应对，好吧？”
“是。”队员们迅速做出了回应，从结花处提取到目前所有的资料，各自打开电脑或笔记本开始码字。
蛇仓本人则回到工位上，收起修剪刀，悄悄掩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10分钟后，众人围坐在一起，梳理着各自的思路，准备进行发言。
这种时候基本上都是结花最优先发表意见，在蛇仓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示意结花开始后，结花也清了清嗓子，重新抓了一把沾在脸上的头发，口若悬河道：“伴随降雨，不仅导致部分环境水量增加，另外还出现了气温骤降的现象，除去正常活跃的水生怪兽，可能会有以下几种寒冷环境生长的怪兽在相应的地区苏醒并开展活动——”

在结花有条不紊的说明下，遥辉和洋子时不时拿起笔来，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为自己的发言进行补充或删减；蛇仓队长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不时拿起笔写下几个关键词。

“还有一件事，虽然只是我个人的预测，但……”说着说着，结花瞪大了一对杏眼，惊愕的眼神直冲桌子对面，早已顾不上讲话。
见结花这幅异常的模样，遥辉和洋子急忙顺着结花的眼神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蛇仓队长不知何时维持着记笔记的姿势，竟在手拿文具的状态下闭上眼入睡了。
听着蛇仓队长鼻腔发出的沉缓的呼吸声，结花停止了发言，在洋子身边轻轻叹了一句“队长连轴转了一星期，只在休息的间隙补觉，一天连4小时的睡眠都没有……”。
洋子想起了这一周自己每天都能保证八小时的充足睡眠，以及上一周自己夜班时经常接到的明显处于慌乱状态下的求助电话，不禁在心中感叹队长实在了不起，谈笑间早已为自己阻挡了诸多困难。
“上周我因为法奥林加事件私下找队长道歉，结果队长不仅叫我别往心里去，还说最近困难比较多，叫我千万照顾好自己，没事儿多跟独自留在深间市的妈妈聊聊，她一个人在家肯定也会不安，也会挂念我……”遥辉心里憋不住话，直接就把上周两人之间发生的小插曲说了出来。
“所以我们也得继续努力啊，不能永远躲在队长的庇护下面。我们要比从前更努力，争取都做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士，时刻为民众贡献我们的力量。”洋子微微一笑，向结花和遥辉伸出了手。
三只年轻有力的手叠在一起，互相传递着热忱与温度。他们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个雨季中再次蜕变，成为更加值得信赖的，支撑这个世界的栋梁。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紧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
不仅如此，室内又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口琴声。

“队长的手机！”结花反应快，率先指向了不远处的工位。遥辉条件反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拿起了蛇仓队长放在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里却几乎不曾使用的手机。
处于来电状态的手机屏幕上没有显示来电号码，而联系人一栏简单标记着【对象GAI】几个字。
“音量！音量调低点儿！队长要醒！”洋子看着蛇仓的睫毛颤了几下，眉头紧锁，意识到手机铃声会打断蛇仓休息，立刻用拼命压低又反复提高的音量提示遥辉尽快处理手机的问题。
遥辉听了洋子的口令二话不说拼命摁住了音量减键不松手，而后来电铃声的口琴曲调迅速消失，很快被雨声完全掩盖。
哗哗作响的雨声伴随着雨滴拍打玻璃窗的啪嗒啪嗒充斥在瞬间安静的室内，年轻的三位队员伫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喘，眼睁睁地看着蛇仓的睫毛停止颤动，眉头又逐渐松弛，握笔的右手无意识间抬了起来，拄着右脸颊，方便蛇仓以更舒适的姿态入睡。这时三人才如释重负，抚着胸口，深深舒了一口气。

“虽然很对不起来电人，不过目前……就先让队长好好睡一觉吧。反正监控上咱们现在还在做讨论，也不怕长官来查。”洋子望着窗外洒落的瓢泼大雨，面上反而浮现了莫名的笑容。
“就算真有怪兽出来为非作歹，有咱们两个出阵，搭配结花的作战方案肯定也没问题！”遥辉对着放回抽屉的静音模式的手机比了个十字作为道歉，听着洋子的话又不禁露出了调皮而自信的笑容。
“啊！（小声）！你们看！飞船又主动现身了！”那边的结花还没来得及参与话题，便被监测系统抓取的数据所吸引，继而主动招呼两位驾驶员一起凑到屏幕面前。

屏幕上显示水库中有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散发热量并改变生体形态，在政府发布强降雨警告的同时彻底完成了形态变化。短短的30秒内，水库水面上浮现的巨大的卵状物质成长为了大概38M高的巨型生物。
大面积飘落的强降雨遮蔽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洋子和遥辉拿起头盔时刻准备听结花的口令出动，尽管他们知道，在如此极端的恶劣天气下开战，自己并不能占据任何优势。

“初步推断这是水生怪兽，飞船则属于操纵怪兽的地外智慧生物！尝试再次与对方进行友好问候！频段连接成功！已重新发送信息！”

听着结花因紧张而兴奋的声音，两名驾驶员握紧了拳，时刻准备出发，迎战屏幕上捕捉到的，状似传说中的河童的水生怪兽。
然而1分钟，2分钟，5分钟……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始终没有发来任何回复。倾盆之势的雨水泼在实时监控画面上，不断刺激着肾上腺素的生成。

“20分钟。这是应急预案的等候上限了。如果20分钟还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我会立刻出动，迎击敌人。遥辉，结花，你们到时候负责叫醒队长，说明情况，为我尽快争取出击时间。”洋子拿出了厚厚的手册，挑重点翻看后，尽可能小声地告知了二人自己准备采取的行动。
“明白……”作战班的班长洋子做出了冷静的判断，遥辉和结花没有反对的理由，各自点头。
“那么……倒计时开始。”说罢，洋子又望了一眼打盹的蛇仓队长，情不自禁地咬住了下唇。

在发送信息20分钟后，室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方才的滂沱大雨竟戛然而止，天空中乌云迅速散开，明媚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以及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的痕迹，然而作战室内没有人关心窗外的环境变化如何，他们盯着屏幕，时不时交换着眼神，激励彼此一定要想出最优方案。

“收到回信了！！现在我来阅读一下！！‘非常感谢你们，地球人。我的怪兽，苔佩特受意外影响提前进入了孵化期，为了保证它健康诞生下来，我必须找到一处有洁净水源的空间，所以才临时选择了降落在地球。现在苔佩特已经孵化成功，我们也将立即离开地球，返回母星开展新生活。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FROM苔佩特星人’？哈啊？‘追加：刚才的暴雨对公众服务机构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如条件允许，请尽快协助其他地球人共同治理水患，我们这些过客不会过多占用地球的公共资源’？？？”

就在洋子沉不住气，准备乘坐金古乔出击时，基地的电脑收到了这么一封用工整得体的日文回馈的文书。
结花逐字逐句地朗读出来后目瞪口呆，还来不及赶往现场，以晴朗的蔚蓝天空为背景的实时的监控画面上便显示圆形的飞船与河童造型的怪兽均已腾入布满洁白云朵的天空，向月球轨道开始飞行。

“……？我怎么睡着了？”那边眯着眼的蛇仓队长仿佛是被结花的声音吵醒的，一脸茫然的他看了看手底下的笔记本，又看了看神色各异的年轻队员们，不禁皱着眉歪了歪头，表示自己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事没事！我们在说雨过天晴，以后大家的生活会变得更好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洋子及时扔掉了头盔，满脸堆笑着掐了一把遥辉，并主动望向了窗外，试图让蛇仓队长不去关注大屏幕上的内容。
“对啊！雨停了！而且久违多日的太阳也出来了！大好事啊！只要不下雨，大家也不会遇到那么多麻烦，再说了，就算有再多困难，只要咱们都是一条心肯定也能一起克服！”遥辉吃了这一掐也反应过来了，带着苦哈哈的笑容把头盔藏在背后，和洋子一起展望了窗外无限美好的未来。
“是呀！队长！多亏了您帮忙抢修屋顶！今天机器们成功躲过了水难！运行得可好了！正好我也准备大干一票，这下就不用愁机器的状况啦！谢谢您，队长！”结花拿起了平板，打开诸多未完成的表格和文档，对蛇仓绽放了堪比阳光的笑。
“……是吗？那就太好了。”

蛇仓队长还有些懵圈，不过他看到年轻人们纷纷展露出充满希望的灿烂笑颜，也不再多说，走回自己的工位，喝下了那杯满怀感情与感谢的浓缩咖啡。
咖啡大约是故意冰镇过的，温度有些低，但咖啡自身的香醇伴随适度的苦涩与回甘，搭配上适合夏日的绝妙凉爽口感。这一切令蛇仓队长在揉着写满疲倦的眼睛的同时，展露了欣慰而安然的笑容。
窗外，明媚的阳光正普照着大地。

【完】

后记，或曰遥辉的一次情非所愿的私人电话窃听

强降雨结束，放晴的傍晚，遥辉主动提出要求，要为队长分担困难，今晚他要重新按照值班表回到夜班的岗位上来。
蛇仓队长没有特别反对，或许是连续一周多的高强度值守令他感到了疲累，或许是他也想尊重年轻队员们的想法，总之他对遥辉说了句“那就交给你了”，便在下班时第一个走向衣柜，换上私服准备下班。
遥辉想起蛇仓曾经抢修过屋顶的漏雨状况，不知怎的心血来潮，也想上去看看具体做得如何，便在大家离开基地后趁着天亮独自走到了天台上。
还没推开门，遥辉便听到天台上传来了一阵悠扬而又有些忧伤的口琴曲调。再定睛一看，本应下班第一个离开的蛇仓队长此时正站在天台上，手中握着那只遥辉亲自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

这么说，来电人还是那位【对象GAI】吗？遥辉看到这里，莫名燃起了八卦魂，蹑手蹑脚地蹭到了门边，把耳朵贴在了门缝上。这时候遥辉还只是单纯好奇，这位连正式姓名都没有的联系人，其名称一般写做对象外，在日语里取“不作为XX范畴内的存在”之意，又和蛇仓队长是什么关系呢？

“喂喂，是我。哈啊？不就是没接到你一通电话吗？至于这么紧张？工作啊，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无业游民？你打电话那时候雨那么大，我随时要冲上现场的人哪儿有工夫专门坐下等你电话？嗯？啊啊，你说那个苔佩特啊，嗯他没事。他的宠物也成功出来了。嗯，嗯…对了，我还得强调一下，我知道你喜欢狗拿耗子，但是啊，我不需要奉陪你的热心肠行为，下次不准再把这种破事儿推给我让我帮忙了！啊？谁和你关系好啊？你随便接下来的烫手山芋居然看都不看就抛给我，拿我当什么人了？是宠物护理师还是你的乙方服务专员？！开什么玩笑！你那些破烂谢礼我可不稀罕！实在太迷惑了！…滚滚滚！谁教你的这些屁话？去找别的女人说去，我可听不得这些！挂了！”

听到蛇仓队长堪称奇迹的高音量怒吼，遥辉惊觉事情的严重性可能不在他能承担的范畴内，为了自保，遥辉当即作出决定，头也不回地开溜！
结果第二天一早，刚下夜班准备进作战室放好小鲨鱼的遥辉就发现蛇仓队长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绷着脸在喝一瓶沾满水珠，一看就是冰得透心凉的弹珠汽水。
联系到之前提问过对于弹珠汽水的喜好问题，以及当时队长怅然若失的反应，决意不去故意踩雷的遥辉又抱紧了怀里的小鲨鱼，蹑手蹑脚地溜向了基地内的便利店，打算用一早新鲜出炉的的鸡蛋三明治为全新的一天做完美的开端。
至于那位神秘莫测的【对象GAI】以及他和蛇仓队长之间充满危险的对话，遥辉在拿到买三明治附赠的咖啡时早已忘了个干净。

【真·完】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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