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羽】高级捡漏chapter 5

【拾羽】高级捡漏

第168朵嘟嘟莲

2024/12/02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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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因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甚至熟睡的那段时间转瞬即逝。当他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时，睡眠本来就浅的老家伙的睡意全无，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

是身边的这个年轻人翻了一下身，脑袋搭在了他的肩头，于是戴因被磕醒了，而凯亚那边呼吸还十分均匀。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将睡意全部驱散后，他慢慢坐起身子，无奈地盯着身边的这位“麻烦精”。在平日里的交谈中，他感觉凯亚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当他快要相信的时候，凯亚就马上告诉他“哈哈我是开玩笑的”。他就像一只胆子极大的小鸟，来回试探性地用它的喙啄弄野猫的尾巴，然后飞到高空嘲笑被气到炸毛的天敌。

他做这些的目的，按他的话来讲，就是“找乐子”。不管是不是他的本心，仅凭这句“找乐子”，他真的很擅长让人火大。但是，这家伙还管“售后”，用巧妙的语言和灵动的表情把人的火气压下去，也算是一种补偿。他有时也会陷入逻辑混乱中，也会踏进别人的语言陷阱。吃瘪后尴尬的动作，服软后逃避的语气，明明是属于胜利者的奖品，却让赢了的人不忍心继续刁难。

也许是被凯亚招惹得太多了，戴因今夜生出了许多想法。他对这个年轻人十分感兴趣，不仅是他的特殊瞳孔，还有他有趣的性格，跳脱的语言模式。戴因知道凯亚在自己这里放下了鱼钩，但他就是想知道咬上鱼钩的人会怎样。

把钓鱼的人拖下水，这算不算他喜欢的一种“乐子”？

凯亚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上方的寒意，微微蹙眉。戴因自然是看不见的，他此刻打算出门转一圈，趁着夜深人静，探查一下周围是否有其他可疑人员。把屁股从床上抬起来的时候，“吱呀”的声音让戴因顿了一下，他并不想把凯亚吵醒，于是他将动作放得更轻柔一点，绷着全身肌肉往上牵引。

“谢谢戴因先生的好意，不必这么小心，我已经醒了。”凯亚慵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每个音节却十分清楚，戴因猜测他正刻意张大嘴巴来脱离睡意的掌控。

戴因动作明显一顿：“吵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你还可以睡很久。”

“不用了，成年人嘛，被吵醒就不容易睡着了，我有时候也会起这么早换班，一直到天亮才从野外回来。”

“那你的工作可真是辛苦。”

“诶，为蒙德人民服务，怎么会辛苦呢，我可是尽职尽责人人喜爱的骑兵队长啊。”其实凯亚早就醒了，只不过他懒得解释。

戴因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开凯亚的话匣子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太喜欢听人说话，何况凯亚说的还是为七国之一“蒙德”人民服务的话，他听了心里有一团乱麻。凯亚明显地把自己归到“蒙德”那个“自由”的国度，可他这种自我调侃的语气，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暗怀鬼胎。

“三更半夜的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唉……”凯亚用着可怜巴巴的语气抱怨。

戴因听出他语气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认真解释道：“我打算去阿如村上方的石壁。嗯……你这么说，是怕黑吗？”

黑灯瞎火的只能看到凯亚身体的轮廓。他盘坐在床上，脊背倾斜，手臂支撑着他上半身的重量，就像一只小青蛙安静地觅食。戴因能够看出凯亚的脑袋歪了一下，不知道他在打探自己什么。

片刻后凯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戴因先生，你是真的正经啊。”

这哪是怕黑的样子啊，这小子分明又想着法子捉弄他。

看着捧腹的凯亚，戴因逼近，居高临下：“凯亚，我认为这种事情并不是很有趣。”

“啊，抱歉。”他一本正经的，语气中的调笑减弱了几分。几秒钟之后，他并未得到戴因的任何回应，戴因甚至没有挪动半步，就像愤怒的蟒蛇于黑暗中与敌人对峙，伺机而动。

于是凯亚开始反省：“对不起啊戴因先生，你的人格魅力已经到了我无法拒绝的地步！哎呀，好了好了戴因先生，我错了。”

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揽下错误，做出保证，这种被“狡诈”包裹的“乖巧”，既让人怜悯，又让人冒火。凯亚用着拙劣的演技接近他，挖苦他，算计他，在一切浮于表象前，迂回逃避，以“乐子”为保护伞，继续他那虚伪的表演。

戴因甚至想不明白凯亚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很想撬开他的嘴，让眼前之人老老实实吐出真情实感。但凯亚这个家伙又让人在无奈的情况下讨厌不起来，也许是因为来自同一国土的惺惺相惜，也许是因为他是旅行者的挚友，也许是因为自己产生了些许恻隐之心。

“唉，”戴因叹了口气，不忍心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倒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刚才是我的话说得重了些。”

“哦？”黑暗中的人脑袋一歪，“戴因先生没生气啊……”

戴因不搭理凯亚那茬，继续自己的思维：“身为坎瑞亚宫廷侍卫长，在一定意义上我当然不会敌视坎瑞亚后裔，但是‘亚尔伯里奇’与深渊教团的巨大阴谋，使我不得不防备你这位脱离‘组织’的‘亚尔伯里奇’。凯亚先生，希望你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怎么会呢。”凯亚笑着摆摆手，恣意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为了所谓的‘血缘关系’就去做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并且和深渊扯上关系的人吗。不过呢，如此良辰美景，再继续这种话题对我们的关系不太友好。不如就让我来给你讲述蒙德的美酒吧！”

“哼。”戴因知道凯亚又要开始了，他不打算再继续倾听，复杂地深吸一口气。

正当他即将站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人跪直身子，双手拉住戴因的胳膊，说了句无头无脑的话：“戴因先生，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所谓‘在你眼里’，便是我的主观看法，我的答案兴许会让你难过、欣喜、暴躁，但无论你产生哪种情感，都是我单方面的看法影响了你的心情，而你自己才有资格审视自己。我认为，我无法成为你的镜子。”

“戴因先生说话好难懂啊。”凯亚放松手劲，让戴因找到机会抽出去，“好吧，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就是一位人见人爱善良帅气的伟大的骑兵队长！是最优秀最自由地生长在鲜花与吹拂着蒲公英的风之间的最幸福的凯亚，哈哈哈。哎呀虽然这里这么黑，我还是感觉你满脸的怀疑与无奈，‘在半夜来一场歇斯底里的嚎哭’才是人生的常态嘛，虽然我没有哭就是了。”

他句句不离蒙德，但句中的疏离又让人无法忽视。他带着歆羡的目光，以最虔诚的态度对待那个“自由之城”，却不敢对“自由”做出任何回应。

这体现的是“坎瑞亚人”命运的普遍性。

只有坎瑞亚人才最懂坎瑞亚人。戴因突然也很可怜他，活在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那种窒息感会悄无声息地夺走他的全部生机。

凯亚打破短暂的宁静：“你不喜欢这个话题？那我们再换一个？”

“那你想谈什么？”

“比如维尔利小姐的委托。”

“确实应该再多了解一些雇主的要求。”

“是啊，”凯亚伸了个懒腰，整个身体砸到床上，“至少要先让维尔利小姐说真话呀。”

戴因陷入思考：“所以我认为现在探查一下是十分必要的。”

卧室又陷入一片死寂。

凯亚无奈地拍了拍床，示意戴因躺上来：“外面有许多镀金旅团和三十人团的人，村民们在夜晚警惕性也很高。而且我听说村子里有一位异瞳小姐，在保卫村子上毫不含糊。戴因先生就不要这么‘勤奋’了，最起码等天亮了再说嘛。我们再换个话题？”

凯亚算是明白了，戴因就跟个老头子一样无趣，跟他说话得耍点小心思才能把话题继续下去。但现在夜深人静的安眠时间里，动一下脑子都嫌累。他没打算得到戴因的回应，但是这“老头子”突然出声了。

“聊聊睡前的那对兄弟吧。”

凯亚惊讶地翻了个身，脑袋往戴因腿那边靠：“你原来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吗，比我还要露骨。”

“咳，”戴因正色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暂且不谈，我只听到他们口中对‘维尔利大哥’和‘科洛大哥’的遗憾。这里的‘维尔利大哥’是男性，先前我问过维尔利小姐，她说他并没有兄弟姐妹。而且……客厅里挂着一套镀金旅团的制服……”

“这件事你我也猜不透，干脆明天直接问问她好了。比起维尔利小姐的事，我对那两个兄弟的事情倒是颇有感触。”

凯亚非要挑着“暂且不谈”事情谈。

这引来了戴因十分无情的嘲讽：“凯亚先生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啊。”

“欸，这话说的，我对他们两个很是钦佩呢。他们冲破血脉与家庭条件的阻碍，毅然决然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比不敢面对感情的人强了太多。”

戴因点点头：“嗯。”

“嗯哼，”凯亚清哼一声，在黑暗中悄悄地移动，直到脑袋顶上戴因的大腿，“你睡着的时候好像做了什么梦，某个部位戳到我了，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吗？”

戴因起先并没有回过味来，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又开始转移话题了，转移了什么话题呢？迟钝的他张大了嘴，血液情不自禁地往上涌，烫得他都感觉自己在冒烟。作为坎瑞亚宫廷侍卫长，在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临危不乱，冷静地处理紧急事项。但是有关个人私欲的、压抑了那么久的，对他自己来说都很陌生。

他几乎想立刻就否认凯亚的说辞，但那兄弟俩办事的时候，他确实生出了些心思。现在也是……与旖旎之事仅一墙之隔，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作为侍卫的职业素养抑制住了这份意外的热流悸动。

但是凯亚不留余地的揭露让他不得不直面身体发生的反应，戴因如鲠在喉，此刻他非常希望凯亚仅仅是在开玩笑。

凯亚乘胜追击，把戴因的最后一丝希望毁了：“不相信？你是被我的脑袋磕醒的，这算是报复，在这之前，你就已经把我顶得睡不着觉了……”

戴因适应了周遭黑暗的环境，真真切切的实物下在黑暗的渲染里像是笼上一层薄纱。凯亚还躺在身边，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拱着自己的大腿。这样亲昵的动作使得戴因的大脑备受刺激，身体的反应逐渐变得更加清晰起来。本来就有苗头，再加上凯亚魅惑性的语言引导，一股躁动铺天盖地席卷全身。

“抱歉。”戴因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头，五官都愁得扭在一起，“凯亚先生，不好意思冒犯你了，我并没有不尊重你……”

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乱了阵脚的人总是会更容易攻陷。凯亚爬起来，弓着身子跪坐在戴因身边，他温柔地发出邀请：“互相帮助吗戴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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