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指神+指卡]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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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的活动持续到了预期之外的第12天，上一次补给的物资中包含的食物已经所剩不多，好在路上捡到了用塑料布仔细裹好的一包MRE军粮，不知道是哪位拾荒者的遗物，饮用水则是已然耗尽，不得不使用地表的水源救急，路途中唯一的惊喜是在一天前遇见了独自执行任务的神威，他说着既然见面了就是缘分，草草向库洛姆打了个报告就暂缓了原定的计划，转而与灰鸦同行。
清理掉一片游荡的感染体后众人体力都见了底，近处也找不到建筑、树木之类的遮蔽物，就只能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稍作休息，等待下午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安置帐篷。露西亚和里在土坡上一边警戒周围一边调整机体状态，丽芙把过滤后的淡水烧开，将早已过期了几十年的MRE军粮撕开一包，总之煮在水里给它消消毒，指挥官背靠土坡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打开个人终端对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应用的战术和各名队员的表现进行简要的记录，神威跟着警戒了一会儿，被换下班来，就贴着指挥官坐在他身边，看他在终端上打字。他们脚边的地面上长着一小片匍匐着的绿色植物，柔弱的茎秆上顶着几朵明黄色的小花。
“指挥官，你在写什么？”神威问他。
“记录要点，”指挥官回答，“我不像你们记性那么好，现在如果不记下来，到了行动结束之后开讨论会时可能就忘了。”
神威想起库洛姆也曾经说过他应该在每次行动之后回顾总结一下自己的表现，突击鹰小队偶尔一起出动时库洛姆还会在事后给大家开反省会，只不过自己和万事都没有认真听过。想到这里，他随口问指挥官：“队长也跟我们说要时常反省自己，还会开会批评我们，你们在法奥斯都是这么学的吗？”
“啊，嗯，”指挥官应了一声，眼睛还在盯着终端，手指的敲击也没有停，“在行动中考察队员的能力，为他们提供改进建议确实是指挥官的职责，不过在灰鸦，这项活动是双向的，我在讨论会上点评他们的表现，他们也会给我提意见，每个人都互相批评，并各自做自我批评。你看他们三个现在一声不吭，可能都和我一样正在思考着刚才的战斗呢。”
神威抬头看向灰鸦的三个队员，丽芙还在煮着汤，里和露西亚时而看看周围，时而擦擦自己的武器，确实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几个人之间互相观察，互相注视，还能够一起讨论彼此身上的问题，神威想，是不是就能更加要好呢？指挥官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一旁轻轻说了一句：“如果神威想，这次也可以把你加入到讨论会里来。不过以后你最好自己也多注意观察、思考和总结，这样事后写任务报告也不会那么困难了。”
“嗯！好！我也想参与大家的活动！”神威笑着搂住指挥官的肩膀，两只眼睛不住地观察他手里的终端和头顶打绺的黑发之间露出的发旋。
他听见人类的胃部发出了一阵嗡鸣。
“还是构造体的身体好啊，不会被吃喝拉撒打断手头的事，”指挥官从外套里摸出一条压缩饼干，撕开袋子，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神威，“你吃吗？”
神威摇头：“我不用进食，指挥官你吃吧。”
灰鸦的物资已经所剩不多，指挥官在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补给的情况下给自己定下了一天两条压缩饼干的限量，要不是碰巧捡到那一包MRE，以他脆弱的人类身体恐怕都不知道还能撑几天，神威原本就对进食没什么执念，此时更不可能剥夺指挥官本就为数不多的口粮。丽芙看到指挥官拿出压缩饼干，叫了一声“指挥官，汤马上就好了”，指挥官朝她点点头，用嘴咬着压缩饼干的一头，继续在终端上打起字来。
他并非不饿，但一来手头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二来如果现在因为饿急了吃得太快，产生饱腹感的速度恐怕跟不上自己进食的速度，只会白白浪费食物，不如就吃得慢一些，兴许还能节省一点粮食。他做完记录，收起终端，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量轻了，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神威已经与自己隔开了一段距离，目光十分锐利地在盯着自己看，脸上一改平日里的喜笑颜开，而是皱着眉，只有一双眼睛紧紧地定格在自己嘴里叼着的压缩饼干上。
虽然并不是不相信人的性格有许多侧面，但会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恐怕并不是神威，指挥官从嘴里取出被自己的口水沾湿了一头的压缩饼干，示意他：“你就是神威说的卡穆吧？你想吃东西吗？”
卡穆拧起眉毛，像是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指挥官从衣兜里又摸出另一条压缩饼干递给卡穆，对方却没有接。卡穆用下巴指了指他的手：“我要你吃过的那块。”
这算什么？难道卡穆喜欢间接接吻吗？指挥官看看他，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戏谑的神色，看来是认真的。于是他把手中沾了唾液的压缩饼干给了卡穆，自己撕开了另外一条。
“指挥官，你怎么……”丽芙端着煮好的汤过来，看到了指挥官“浪费食物”的场面，又看了看卡穆的表情，一脸欲言又止。他们的食物确实剩得不多了，就算加上捡到的军粮，最多也撑不过五天，这时把食物分给构造体吃无疑是极大的不智。
“没关系，丽芙。”指挥官摇摇头，示意丽芙不必担心。好在还有一点捡来的MRE可以煮汤，大不了多喝点水就是了。
指挥官为了减少粮食消耗，吃得很慢，卡穆也吃得仔细。他似乎并不在意压缩饼干上沾染的一点人类唾液，而是细细地咬，慢慢地咀嚼，像是在回味着什么一样。
“喜欢吃吗？”指挥官问他，也递给他一杯汤，卡穆仍然没有接，直到看见指挥官亲自喝了一口，才端到嘴边，贴着指挥官嘴唇碰过的位置喝了下去。
“不喜欢，”他回答，“没什么味道。”
“可是我看你吃得很认真。”
“不是喜欢。我从前就不喜欢吃这东西，”卡穆瞥了指挥官一眼，“只是想吃。”
卡穆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吃过压缩饼干吗？指挥官想，他还以为只有军人才会吃这东西。但能在相当早的批次被改造成构造体，想必卡穆为人时也经历过不少艰辛。他对卡穆笑笑，掰下自己将要咬到的一截压缩饼干递给他。
卡穆摆了摆手：“像你这样柔弱的人类身子，再不吃就要饿死了。”
这意思是劝指挥官自己吃了，于是他收回送出去的食物，继续配合着热汤，用门牙慢慢地啃食。
虽然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指挥官和卡穆还在并排坐着。卡穆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吃相，又低头看了看两人脚边的黄色小花，忽然说：“这种草可以吃，不过苦得要命，焯水之后勉强可以下咽。”
指挥官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那几朵小花。末世中人类为了艰难维生而互相争斗，植物却在被帕弥什病毒侵染过的土地上也仍然顽强地开着花，细长的明黄色花瓣在风中摇曳，为贫瘠的土地添加了一抹生气。看着它们，指挥官不由地觉得自己心中也重新生出了希望。他想对卡穆说，事情大概还没有那么糟糕，并且接下来的几天里如果食物耗尽，可能就需要仰仗卡穆对野菜的知识来为自己续命了，但当他的目光接触到身边的人时，他马上就意识到，神威回来了。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神威一脸茫然。
“没什么，”指挥官指指地上的小花，“据说这种植物可以吃，你要尝尝吗？”
“如果指挥官想让我尝尝的话，倒是没问题……”神威掐掉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立刻眉毛眼睛都皱到了一起：“好苦！”
军用构造体的味觉感受器功能并不强，即便这样神威还能感受到强烈的苦味，那人类吃下这种小草时的感觉可想而知。卡穆居然熟知这种植物的吃法，不知他从前做人时已经迫于生计吃过多少种野草了。
指挥官喝下自己杯子里剩余的汤，将自己的头与被苦得吐舌头的神威的头靠在一起，用抚摸安慰他，趁机在他舌头上咬了一口。确实苦得要命。
神威顾不上自己苦，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指挥官，你……”
指挥官笑笑：“多谢款待，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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