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鲜花圣母

【北涉】星屑

怀刀

2024/12/07 01:25

加载中……

在冰鹰北斗三十六岁那年的一个寻常的上午。他像往常一样点开那个只有两人的聊天室。距离上次他点开这个页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倒不是他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了，主要原因是他最近在办理休假手续。名义上是休长假，但休假理由一栏写的是病假。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北斗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老实说，他不确定自己如果接受了这个意见还能不能出来。所以这段时间他把该交接的工作都处理好了。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他几乎不在基地出现。今天来单位还是为了借单位仪器在自己住院前给那台仿生人最后做一次测试。
点开那个页面的时候，北斗内心毫无波澜。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会下意识地去点开。屏幕闪了闪，弹出一条新消息。
那是一串由数字“1”与“0”组成的，完整的一段话。这是在此前北斗从未接收到过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串摩斯密码。北斗翻出摩斯密码对照表，开始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去拼。
“All……”北斗得到了第一个单词。以此确定了自己的思路是对的。涉采用了英文与二进制传递信息，是在这种信息极有可能被消耗的条件下最大可能可以传达到的一种方式。
“All is well。 I love you。”
北斗丢掉手里的铅笔。时隔十四年的眼泪，悄无声息地夺眶而出。
毫无新意，意料之中的一句话。确认你还活着，我花了整整十四年。北斗说不出任何话。他庆幸房间里只有自己，没有人会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
“Wataru……”北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音。
“Wataru……Wataru……”北斗的声音颤抖着再次重复了两遍。
为什么，你和我不能活在电影里。如果我们的生命是一部电影，那是不是只要我喊你三遍名字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北斗在基地的最后一天，下班前他去了组长办公室，在那张椅子上坐了很久。临走时他抬起桌面上的花盆，带走了那枚硬币。
住院观察这件事远远没有北斗想的那么轻松。在这之前北斗把这个词的重心放在前两个字上。想着住院不就是在那一躺，跟上班比起来简直是容易得不能更容易了。然而北斗大错特错了，住院观察是为了观察，没有病谁会来医院度假。北斗每天穿梭于各个科室中做检查。每当北斗拿到一张新的检查结果时都会感叹隔行如隔山。每一个字分开自己都认识，连起来简直就是一片天书。北斗把报告塞回到文件夹里。看不懂，认命了。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等医生回来吧。
在住院部当文盲的日子不太好受。这中间隔壁三组的游木真来看过他一次。北斗开玩笑地说这是三组长代表全组发来慰问。真吐槽说他这笑话好冷。
“不过北斗君。你真的不考虑去新地球那边吗？现在那边医疗条件要比我们这边好很多。就算你……”真支支吾吾，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无论如何在那边总会更舒服点。”真模糊地补全了后半句。
北斗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见真不知所措的样子，北斗反而坦然地笑了出来。
“不去了。我留在这就好。坦白讲，对于生死这种事我反而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比起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我要留在这里。”
真似乎还是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北斗继续说。
“等我不在了的那天，就把我的骨灰洒进海里吧。随便哪片海都好，游木，帮我找一片冰雪消融掉了的海就好。麻烦你了。”北斗微笑着，语气平静，就像在说着什么“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一般寻常的话那样。
北斗看见真的眼圈红了。想到对方是因为自己的话才露出这副表情的，便开口安慰到。
“别难过啊，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北斗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大概很无力，又补充了一句“游木要好好注意健康管理啊。”
深夜，独立病房的天花板。北斗睁着眼睛睡不着。北斗在想，熄了灯之后，医院里的天花板和自己家的也没什么两样，都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人类最早对于黑暗的感知来自夜与昼。黑夜降临，会给一切事物镀上一层黑色。地底城市看不见太阳，没有日夜之分，人们对于时间的感知全靠电子时钟。时钟跳转到“22：00”时，医院的住院部会熄灯。意味着夜色降临了。北斗想到地面上现在大概也是一样。夜幕降临，黑色的海平面冰冷且无边无际。他想，等自己死后，自己就会回到那里。海水是流动的，我剩余的灵魂随着洋流可以漂到任何地方。涉说的是对的，向大海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就像我们终有一天会重逢。

「北斗的信.其五」
涉
敬启
这大概是我能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此时此刻，我在地下军区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我想这是上天赋予将死之人的一种独特的能力。我很难说这是好是坏，但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或许在一百年以后，又或许是一千年以后。一百年很长吗？一千年很长吗？我想大概都不算长。只是我没有活过一百年，或许我并没有这个发言权。现在的我，连一年以后的事都很难想象。这半年来，我时常会觉得人只有在卧病在床时才能写诗。身体被困于一隅，但是大脑还在运转。我不能去任何地方，但我的思想却能飞得无穷的远。
我想，我们人类也不过是高级灵长类动物，生活在一颗小星球上，绕着一颗普通的恒星转动。我们生活的银河系之外还有上亿个星系。宇宙里银河也不过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溪。当群星数亿年前爆炸时，它们形成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我们所认知的一切都是星屑，我们也是星屑。我们的相遇，只是这宇宙中恒河沙数的可能性中的一种。我能够遇见你，已经是宇宙中的奇迹了。我想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对了，你的小把戏我早就发现了。那枚硬币被我带走了。你并没有想去刻意维护这个谎言吧。不然怎么会把它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但我从来没有因此怪过你，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更警惕一点呢。
前段时间，我去找高峯要了些水仙花的种子。等到地表温度再升高一点，北斗就会帮我把它们种在着陆场那里去。说句题外话，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还真是有点奇怪。但为了让他尽可能的像我，我并没有给他设置其他的名字。在你回来之前，他一直会替我照顾它们。我希望你回来时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梦想都实现了。在新地球上的孩子们都有着普通但幸福的青春。这是我们这几代人穷尽一生追寻的东西。我们付出的一切努力，连同我这短暂的一生都没有白费。听逆先说，等地球的环境再恢复一些，大概还要再等个十几年。我们曾经所在的基地会被改造成为青年科技教育基地。我们所做的一切会被铭记，而不是遗忘。等你回来时，也替我看看，看看这我们所期待的一切。真想与你一起亲眼见证啊。想来会有点嫉妒另一位北斗呢。你回来时一定还是那副年轻的容颜吧，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琦年玉貌。那时候另一位北斗会陪着你，就像我依旧在你身边。
最近我越来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前几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我的毕业典礼。想来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那天仪式结束，我一个人走在铺满樱花花瓣的路上，我希望你在，然后你就真的出现在我眼前。我想，那仅有一次的心想事成大概已经用掉了我余生的所有运气。
涉，我们无需见面，灵魂却站在一边。此时此刻，我的生命无限接近于无限。在更久更久的以后，久到我们都无法想象的未来。或许在几亿年后的某一天，我们所在的宇宙会再次重组，那时宇宙会坍缩的很小很小。那时，宇宙中的一切都在一起了。我和你，自然也在一起了。在这茫茫宇宙中，我们一定还能再次重逢。我相信。
最后，我爱你。永远。
敬上
贰壹陆零年柒月拾肆日
冰鹰北斗

地球历2160年，新地球历15年。
国家空间技术研究院，科研四组：量子通信与信息网络，组长：冰鹰北斗。病逝于第六病院。享年三十七岁。

也许是奥德修斯真的为自己带来了好运。总之，感谢上天，感谢奥德修斯。在日日树涉成功找到了那条可供穿梭的隧道时，他的各项物资与预期相比甚至还多了三个星期左右的余裕。为了庆祝自己提前完成任务，涉从冷库取了包果汁，插上吸管。接着，他回到驾驶席上，拉起油门杆。朝目标点位驶去。
对于超空间跃迁这件事。涉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先例。目前已有的一切研究都是建立在一种超理想化的假设之下的。而自己，也只是简单的做过几次推演。自己的飞船究竟能不能顺利通过，或者说如果自己的判断有误，导致飞船并没有移动回原始宇宙坐标点，而是跳转到了个随便什么别的空间，那自己又该怎么办。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涉几乎是心一横，把油门杆直接推到最顶端。一瞬间，涉的脑海里闪过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毫无逻辑的内容。比如“我好像并没有写遗书，不对，我写了遗书也没人会发现吧。”又比如“南瓜应该从航空餐食谱中被剔除。”然而实际上飞船的整个跃迁过程非常快，甚至不足一秒钟。导航系统自动切换回原始界面。代表五号舰体的红色光点闪了两下，变回了象征着安全的绿色。涉的目光转向显示屏，这才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感谢日日树涉！感谢奥德修斯！回到地球我要开香槟庆祝！”涉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此时此刻这么快过。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笑容无法抑制地绽放在他的脸上。然而激动过后，当他把手指移动到显示屏前的时候却停住了。
“现在的地球是哪一年？我该去哪？地球吗？地球还在吗？但是除了地球之外，也并没有任何已知的星球设有飞船着陆场。我好像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涉犹豫着，选择了“最短路径返航”模式。茫茫宇宙，自己好像再一次的成为了一座孤岛。
大约是地球终端系统早已更新换代。整个返航旅程中，涉都没有与地球取得任何的联系。这让涉对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变得忐忑起来。然而在这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涉有想到过，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地球大概会出现较大的与原有位置的偏离。但自己所接收到的实时概况图显示，地球此时正处于一个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的位置。那个位置就像是一切尚未发生过，在彗星撞击地面之前。涉感叹宇宙的神奇。与此同时，他愈加感到不安。地球从原有的点位回到目前点位大概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几十年？甚至一百年。我漂浮在宇宙中的那短短不到一年的时光，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涉不敢去想。
随着离地球的距离越近，涉的不安感就越强。直到他看见，那颗他熟悉的星球。那颗蓝色的星球。与灾难发生前无异的星球。主引擎熄火，轨道调整，进入大气层，减速装置展开，着陆腿展开，软着陆。
透过主视窗，涉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降落到了地面。更重要的是，眼前景色一片祥和。目所能及之处，到处都是黄色的水仙花。紧接着，飞船的四周围过来几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将四周拉起明黄色的警示带。涉看着他们所穿着的制服是完全陌生的浅灰色套装。警戒线外，更远处，是一大群看起来不过只有小学年龄的孩子。孩子们由几个穿着打扮像教师摸样的大人领导着维持秩序。其中一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对着涉的飞船抬起手。涉看向他，随后打开舱门。
舱门升起的那一刻，几个淘气的孩子趁着老师不注意迅速钻过了警示带。涉走下升降梯。短短几步的距离，他感受不到任何实感。脚下的合金板此时好像变成了一团棉花。涉分不清眼前的世界是陌生还是熟悉。他只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几个大胆的孩子围过来，瞪着星星般的眼睛仰起头看向他，争先恐后的向他发出问题。
“你是谁？”
“你身后的东西是飞船吗？”
“你是从宇宙来的吗？”
“为什么你的飞船和我们的不一样？”
面对这些连珠炮似的发问，涉一时间无所适从。身边的工作人员连忙围过来维持秩序。涉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离他最近的工作人员的身上，缓缓开口。
“现在是哪一年？”
“地球历2242年，新地球历100年。先生，请问您是……？”那人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到“恕我冒昧，先生。您的飞船看起来像是很老的型号，大概要有一百年了吧？您是否就是百年前人类探索宇宙与新地球时消失的五号舰呢？”
2242年？新地球历？很老的型号？一百年？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止运转了。过量的信息让他一时间难以消化。甚至已经让他忘记了回答那位工作人员的问题。
什么都没有了……不，什么都有。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就在你眼前，你看见了你最想看见的景象。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然而一切都是如此的空虚。眼前的景色如此的美丽，可我好像并不属于这里。我找回了我的一切，我失去了我的一切。回过神时，涉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远处人群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拨开人群向自己走来。泪水模糊了视线，涉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风衣，在这色彩明丽的景色中格外扎眼。对这个身影，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理智又在告诉自己，这里不应该有任何你所熟悉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
他看着那人抬起隔离带，躬下身，灵巧地钻了进来。接着那人走到自己的面前。那是一张涉再熟悉不过的脸。二十二岁的冰鹰北斗就站在他的面前。和自己离开地球那天一样。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他想，他吻过眼前这个人的脸颊，曾与他在黑暗的海水边许下最深刻的约定。然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真实的。在北斗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自己擦眼泪时，他看见北斗脖子上的一行条码。
“为什么……”涉没有接过那条手帕，只是失神地喃喃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说到最后，涉抬起眼，用满含泪水的眼睛望向面前的这个人。
“疑惑、怨念、不甘、痛苦、悲伤、震惊、难以相信、不愿接受……”仿生人北斗通过他的眼神分析着情绪。
“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做的有那么差吗……”北斗小声嘀咕着。
听到这句话，涉慢慢拧起了眉毛，那双紫色的眼睛里盛上几分更复杂的神色。
“愤怒？不，还是悲伤更多。”北斗的系统进一步分析着。
“涉，我知道你短时间内可能很难接受。没事的，你平安回来了就好。我会慢慢给你解释的。没事的，都没事的。都会好的……”
“冰鹰北斗，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北斗话没说完，就被涉愤怒的打断。猛的被叫到全名，北斗短暂的懵了一下。几十年前，那个真正的冰鹰北斗给他编入程序的时候对这一块所涉及到的少之又少。大概是由于那个真正的北斗被眼前人这样点到大名的情况少之又少。所以系统里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寥寥无几。
“对不起……”仿生人北斗抱歉地低下了头。
他看不见涉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的抽噎声越来越大，似乎是越来越难以抑制。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涉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
“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北斗连忙抬起头，试图补救道。
“果然是脑子只有一根筋的人做出来的仿生人，脑子也只有一根筋……”涉把头歪倒一旁，随便把视线落到脚边的什么花草上。
仿生人北斗却不知道是触发到了什么关键词，明明是一句抱怨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夸奖一般。那双刚刚还因失落而暗淡的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神采奕奕地看向涉。
还真是一模一样……涉看见北斗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深邃的蓝色里透着希望与喜悦的光。那是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自己对此再熟悉不过了。曾几何时，记忆中的北斗也是在用这样的眼神望向自己。好像是在说“我做的还不错吧，前辈夸我了。”涉刚刚才忍回去的泪水再次决堤。他冲北斗伸出一只手，向上摊开掌心。北斗心领神会，把刚刚没有送出去的手帕再次递到涉的手上。涉收起五指，小心翼翼地收下了。
“我会带你前往新地球。当然，如果你想留在这里的话也可以。现在这两颗星球都可以满足人类的生活所需。只是新地球那边的物质条件和基础建设可能要更好一点。这段时间你大概会很忙，体检，采访，还有关于你是怎么回来的……很多事都要去处理。当然，在这之前……”北斗停下脚步顿了顿。
涉好奇地看向他。
“我们先去海边吧。”北斗突然提议道。
涉看看他的眼睛，视线缓缓下移，停在了他的脖子上。
仿生人北斗有些心虚。这是刻在他系统最深处的指令。尽可能的要模仿“冰鹰北斗”，要做到成为“冰鹰北斗”。而脖子上的这一串用来区分人类与仿生人的条码则是自己最大的破绽。每当涉的视线落在这里时，他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不自在感。
“可以。”涉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北斗如蒙大赦，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却被涉抢了先。
“但是我不接受你是北斗。告诉我一个可以用来称呼你的其他名字。”
北斗迟疑了一会，缓缓开口。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告诉你的名字。我就是冰鹰北斗。虽然我是被设定成这样的，但是我想，是你心中的那个北斗，他希望我是北斗，或者说，希望我作为北斗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但你可以采用其他任意的名字叫我，我不会反对。”
涉没有表示出赞同或者反对。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继续默默向前走着。
一路上，仿生人北斗给他讲了这些年里发生的许多事情。涉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偶尔提出几个问题。像是听进去了，又像什么也没听进去。关于这种情况，是北斗早就预料到的，于是早早便在仿生人北斗的程序里写好了应对指令。
“你要看看他留给你的信吗？”仿生人北斗微笑着看向涉的眼睛。
听到这个代称，涉意识到他指的是那个真正的北斗，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鲜活的北斗。这让他难得提起了些许兴致，涉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夕阳的余晖降海面和沙滩都镀上了一层浓浓的金色。落日是如此的刺眼。涉坐在沙滩上，捧着北斗递给他的一块电子屏，读完了一封又一封或长或短的信。泪水打在电子屏上，上面的文字变得模糊，涉用衣袖将它擦掉。过一会眼泪又会再次落下。这就样循环往复。仿生人北斗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凑过来，为他擦掉脸上的泪。不远处几个女孩正对着大海拍着友情合影，女孩们大声喊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声音划破天际，传到涉的耳边。
“我们的梦想都实现了。”涉的泪水再次落下。落在了北斗所给他留的最后一封目前可公开的信上。
涉用食指反复戳着翻页键。屏幕上一次又一次弹出提示“已是最末页。”涉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只是重复着这个动作。就这样重复了好一会，他突然停下了。
“这些年，你寂寞吗？”
涉的声音很轻，被傍晚海风裹挟，听得不太真切。
北斗难以分辨涉口中的“你”是在指谁，自己还是那个已经离去多年的，真正的冰鹰北斗。于是他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自己，同时也是他认为真正的北斗会给出的答案。
“还好，一百年也不算很长。”

——FIN——
.这篇断断续续写了很久。水平有限，写的不好，但确实是我最想写的一篇。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感谢中国知网，感谢这个过程中鼓励我的朋友们，感谢一切。感谢北斗和涉。我很幸运，遇见了这对CP，我终于可以写下这个故事。
.人类群星闪耀时。

5.鲜花圣母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5.鲜花圣母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