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存在的痕迹00-01

【须弥F4×空】纸莎草

悠悠疯火球

2025/06/03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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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记得自己和空是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才出发往沙漠里去的。赛诺先走了，留下他们俩人慢慢的往王宫的方向走去。那一天走到王宫外正好是傍晚，他第一次发现峡谷外面的沙漠在夕阳下是如此浪漫的玫瑰色，当然，如果他没有在这其中，看到一脚将他踢下悬崖的学弟的话。忍着一腔怒火的卡维，准备仗着自己认识了这里的法老，就敲起了报复对方的算盘，可还没等卡维想好法子，他身边的法老忽然开口向自己的学弟问候：“好久不见，艾尔海森。”

站在沙漠中，艾尔海森身后是王宫，他站在了一条必经之路上，自然不是和他面上那悠闲的表情一样，只是来这里看看落日的。卡维看不懂这个学弟，艾尔海森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年时，似乎叹了口气，径直朝他们二人走来。在卡维震惊的表情中单膝下跪，向着这位法老行了一礼：“王，一百二十七天未见。”他也等待了一百二十七天，依旧没有等到回去的消息，反而把他的学长，卡维的召唤了出来。

真是失败。

空扶他起来，看向身边的卡维，半眯着眼笑了起来：“干嘛这么惊讶的看着我们？卡维，你和艾尔海森说着同样的话。我猜你们认识的呀？”卡维揉了揉眼，怀疑是沙子把他眼睛吹花了，他竟然看到那个把他踹下悬崖的学弟，那个趾高气昂的家伙对着身边的小家伙卑躬屈膝？

简直！

不要太解气！！

“王，我不认识这个做事不动脑子的傻子。”艾尔海森架着手，对身边一脸怪笑的卡维不予理会。卡维心里憋屈连忙找空诉苦：“空，他可是当着好多人的面把我从祭坛上踹下去的。”空面露惊讶，看着面前不置可否的艾尔海森，有一瞬间的疑惑，可随即他又立马安慰卡维道：“没关系，我也被他欺负过，我比你惨多了，你不要和艾尔海森计较，他这是有个性的表现吧。”

“有个性？！”卡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觉得今天的所见所闻简直刷新了他对艾尔海森这个学弟的认知。“你以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没死，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不过是借助了早些时候部署好的藤网，减缓下落速度，让你只是骨头断了而已。”卡维听着艾尔海森的解释，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已经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断了骨头，等等，你们......合谋？！”

“不对，除了你们，还要有个会接骨头的人在下面。提纳里？你们三个合谋？为什么？”卡维的好奇心并不比寻常人少，艾尔海森不想开口，但他瞧见一旁同行的空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便出言制止卡维：“每个人都是因为不同的利益才会达成合作，涉及个人隐私的东西，你少打听。”他不给卡维继续纠缠的机会，牵过空的手就说道：“去看看你在沙地里种的植物吧，它们结果了。”事实证明，艾尔海森在经过了一百二十七天后，依旧能够清楚地拿捏空的注意，他从卡维身边牵走了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于落单的学长，艾尔海森没有叫上他一起的意象。卡维摸了摸脑袋，他后脑勺还有被奴隶顶着的时候留下的淤青，还挺疼的，他第一次来到沙漠，也不知道路，只好闭上嘴老老实实的跟在二人身后。

“喔！这是什么？地上的涂鸦吗？”

“是我把草插进土里，这样沙子就不会飞起来，是不是很像草方格？”

“那个大石板为什么摆在树底下，看起来是给牛喝水的槽啊？”

“是管子！我凿了几个口子，水就从那里流进土里。像不像滴灌？”

卡维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奇特的玩意儿，比方说很深的坑，里面有奴隶一桶一桶的往外面丢沙子......他还看到一排一排很整齐的奇怪蔬菜，没见过，但是看他们的果子有点眼熟，估计是哪一科目蔬菜的原始形态，他又蹲下身子打量着装在地上的草方格......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艾尔海森，你这是要在这里发家致富了吗？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教给了空？你就不怕......”后面考据资料要变天？

艾尔海森阴着脸，嘴角垮下来，一副相当不情愿的表情，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始作俑者：“我只是提了一嘴，他自己倒腾出来的。”卡维回忆了一番空在峡谷里用鳄鱼牙齿制作粗糙的齿耙的场景，那会儿他只觉得好笑，现在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工具，他一瞬间陷入沉默。

“抱歉，我好像没资格说你，我也不小心说了些现代的玩意儿给他听。”卡维彼时根本不知道这小家伙竟然是法老，一个王国中王的存在，他仰天呜呼：“完了完了，我直接告诉了法老，这传播速度有火车......额，有我跳崖那么快了。”卡维在注意到空那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修辞用到一半立马卡壳，换成了别的。艾尔海森似乎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他看着身边的法老，似乎多了些与寻常做学术时不大相同的表情。

卡维自然注意到了学弟的眼神，他只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些奇怪。那晚他在二人的带领下正式入驻王宫后，便偷偷找机会敲了敲学弟的房门。

大半夜不睡觉对研究所里泡咖啡的卡维来说是家常便饭，而重新以自由人的身份在王宫闲逛了一圈，卡维可是兴奋的睡不着了。“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我总觉得你对这里非常熟悉？”

“这儿没有具体的时间单位，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看着法老长高的。”

“哇，估计有好几年了。”卡维一边八卦，一边试探性的问了问艾尔海森一些关于回家的探索，他们彼此的话题并不重合，甚至很难找到共性，“唯一相同的难道是我们都是先出现在将军的奴隶堆里？”卡维觉得自己可能是相关史料读少了，可他的阅读障碍总是让他看书的时候头痒得要多长两个脑袋，这太难受了。

“我试过了，在法老消失的这些时间里，我把所有可能的方法都尝试了一遍。”

卡维渐渐品出了一点不对劲，他忍不住开口打断艾尔海森问道：“你，为什么要在他消失的时候尝试？”卡维的问题只是突然其意，他并不针对任何人，包括他的学弟，但是他从艾尔海森斜视窗户的眼神中品味出了他对这个问题的躲避态度，虽然还没到坐立不安，但是能看得出来他在避开将军让法老配合自己这件事情上的缄默。

就好像那是一个不能让将军，甚至其他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好吧，当我没问。”卡维觉得，自己的学弟在他团队里待了一段时间了，平时研究所里他是什么样的人，会怎么做事，自己还是猜的出来的。“你不干好事也不只一回了，但人品还算可靠。至少在这茹毛饮血的奴隶社会。”卡维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晚饭里那一大盆生牛奶，里面还带着牛血。那味道简直让从小吃精细食物的卡维差点晕过去。好在他和学弟坐在一桌，他们都拒绝了这别有特色的汤水，于是只吃了一些干粮，“你的三观，应该还是正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很庆幸这里虽然冒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你没吃饱了撑着自己去抢法老的位置玩。对了，你......应该不会想改朝换代吧？”卡维谨慎的问道。他可没忘记自己做的那奇怪的梦。“你的脑子摔坏了？”这是艾尔海森的回答。卡维虽然气他挖苦自己，但好歹心里宽慰了些。至少在艾尔海森主动提出要给法老主办生日的之前，卡维都坚定地相信这人不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生日！额，咳咳。我说，这不是这边的风俗习惯吧？”卡维有点心动，他其实很喜欢热闹。不过他最近经常和空一起去沙漠看星星。艾尔海森也坐在边上，空就在中间盘腿坐下，喜欢讲一些月亮与羔羊的故事，卡维听不懂也不好评价。而当故事听多了后，卡维又想打呵欠。空在一旁和艾尔海森玩奇怪的文字游戏，他想加入，但他又不比艾尔海森守口如瓶，总是差点蹦出几个空不知道的新奇玩意儿，惹得空一脸好奇求知的同时，他还收获了学弟的黑脸。

“你换个说法就行，重点是宴会。”

“哦哦，这个可以有！”过生日这种热闹，总算是合适他的了！

卡维出了个点子，他跟艾尔海森拍胸脯表示，他一定能说服空在几天后办宴会。理由吗？他早就想好了。“行，至少在这种事情上，你还是有点能力的。”卡维听着艾尔海森的阴阳怪气，心里有一辆小火车气得直冒烟，“过生日总要送礼物吧？你知道空喜欢什么吗？”

“当然，我设计好了。”

“哼哼，像你这种书呆子果然不会准备......你刚刚说什么？”卡维从靠墙的动作快步走上前，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他一把夺过艾尔海森手里的竹片，看着上面奇怪的文字，脸一黑，好半晌无语道：“原来看不懂的文字真的很像在爬的虫子。”

他正感慨着空的修辞生动形象，另一边艾尔海森就无语拿走了这份竹片拿走：“你别告诉我，空没和你说这个是他们的文字。”卡维一时语塞，他想了想，自己在草屋里确实没见过，但在学弟面前，他当然......当然得说他没见过。卡维认怂的摇了摇头，艾尔海森虽然觉得空没教卡维文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在意这个插曲，毕竟卡维有阅读障碍，现代的文字他读起来都要费时费力，他也不指望对方能迅速学会另一种抽象的文字。

“上一次分配物品的时候，我分到了一块不错的布料。想着你设计一款斗篷送给法老。我知道你擅长设计，但是样式不能超前。所以我翻阅了将军曾经出征的一些邻国的传统服饰，我会将这些念给你听，款式设计就交给你了。”

卡维真是难得能从自己同门学弟里听到这样好听的话，美学自然就要交给懂得美的人，比方说他卡维。卡维自信的前去找空，一边探讨穿衣风格，一边不忘怂恿法老主持宴会。

“大家一起吃饭？好呀，大家都是家人和朋友，我也应该介绍你和赛诺认识。”

卡维听到赛诺两个字莫名寒颤，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的疙瘩，尴尬的绕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你可别，这宴会是为你准备的。”“为我准备的？为什么？”看着空迷惑的表情，卡维谨慎的斟酌用词道：“因为你长大了！”空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卡维动了动脑子，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长大了，就是你经过一系列事情后，开启了新生活。对，就像你从绿洲回到王宫，这就是你的新生活，为此，你应该为自己庆祝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大家一起吃顿晚饭！你要接受大家的礼物！最重要的是要一整天都开心！”

卡维磕磕绊绊解释完后，空终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他回握住卡维的手说道：“我们是一起走出绿洲的呀，那怎么是能我一个人过呢？卡维，我们一起长大吧！”

“一起？长大？”卡维被这话说的莫名脸上一红，他余光瞥见不远处假装看竹片的艾尔海森，咳了两声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后者心神领会，转头就去准备礼物去了。

生日会当晚，空收到了卡维亲手送出的礼物，作为回礼，空带着他翻墙跑出了王宫，“今天不和艾尔海森看星星了？”空将手指束在嘴前，示意卡维不要说话。卡维瞧着这番作态，好半晌才注意到空这是又学会了新的手势语，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唉。估计哪天看到空对着自己比出OK的手势，卡维都见怪不怪了。

“我之前在王宫里和艾尔海森一起种过花哦，很漂亮，不过后来为了种出能结果子吃的树，我只好把它们移到王宫外面了，偶尔会让提纳里带着我一起去看看花。”空牵着他的手翻过一处平平无奇的沙丘，他顺着划破落下，四周先是昏暗的，待月光倾泻在空金色的长发上，再如水流般倾覆在他手上如血珠一般红的玫瑰上，最纯粹的两种颜色在卡维眼中猛地撞在一起，他脑海中逐渐涌现出无数奇幻的画面，直到几步之外的少年捧起手里折下的玫瑰，不顾荆棘留下的伤痕，将缀这血珠的玫瑰送到他眼前。

“送给你，长大的礼物。”卡维看着眼前盛放的玫瑰，这些还没他拳头大的野生玫瑰，花其实没现代精心栽培的好看，有点瘦弱，向面前的少年。但那一朵朵花竟然比血还要红，浓烈的花香沾着血气，成倍的扩散在没有风声的沙丘背坡，卡维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在此刻分了神。他的脑子有些乱，他想说点什么，说什么好呢，说点玩笑话？说点认真的？说点什么......说不要这样认真的看着他，在这样的月色里，只有金色与红色，月光将白色的沙子软化成羔羊的毛，卡维忽然想起空时常唱起的那一首歌：“迷途的羔羊，在河流边凝望啊凝望，凝望着未知的远方......”如果羔羊不是月光而是脚下的沙子，那么沙子就是羔羊，沙子会在河边凝望的又是哪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卡维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应景了，空歪了歪脑袋，似乎不理解卡维为什么一动不动还突然骂自己？“卡维的眼睛很漂亮，像这些花一样。卡维有和我一样的金色头发，但是比我更像月亮，每次注视着你，都会让我想起月亮下的这些花。”空垂眸看着这些花朵，“其实我有这些花陪着就足够了。但卡维给我带来的快乐，是比我发现它们能在沙漠存活时的快乐还要多很多。”

卡维觉得自己身子在发抖，绝对是因为天气太冷，一定不是别的原因。瞧瞧，把他冷得眼睛都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空还要说些更超标的话之前，张开双臂将人和花抱在身前，“王，你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你把我说哭了。”卡维哑着嗓子，将唇凑到少年的耳廓，他呵出的热气吹软了一圈绒毛。“有吗？那，那我送你别的吧。”空并不解风情，卡维也没打算让这个时代的人听懂现代的情话，他张口咬住最上面的那一只花茎，轻轻用力，迫使打算放下花的少年重新捧着花看向他，“卡维，你的嘴流血了。”空看到了卡维要在尖刺上的唇，唇角带着血，也不知道是他手臂上的，还是卡维自己嘴边的，他伸手让松口。卡维的脸背向浩渺的星辰，月亮在他的后方，阴影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眼中的情绪，他松了嘴，忽然舔了口空手腕上被玫瑰花划破的伤口，原本快要收拢的皮肉又红了一块，像是落在上面吹不走的玫瑰花瓣。

“王，”空看着手腕上的红微微怔愣，待他回神，一个猝不及防的吻落在了他的唇间。他下意识地退后，想要拒绝，“请不要亲吻我，这是”规矩二字在卡维更加急促的追寻下吞入腹中，他后退的脚步被卡维按住，被迫仰着头，空看着卡维的双眼，胸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事实上，他也确实被夹在两人中间的荆棘刺到了。

如果第一次是偷袭，第二次是追击，那么第三次就是在负隅顽抗。空感受到卡维短暂离开了他的唇，他还想说些什么，卡维却先一步开口：“王，我在吻花。”卡维确实拿起了一朵被他们夹坏的玫瑰，那红艳欲滴的花瓣不过寥寥几片，孤零零的粘在飘摇的花蕊边，空一时哑然，卡维却将那枝玫瑰轻放在空微肿的唇上，玫瑰花的香气扑鼻，还带着一点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现在，花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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