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五】微量饮酒有益身心健康（下）

杨四面八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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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倒在电影室的沙发上，身上也没披被子，黑T恤大咧咧撩了一点起来，那罐只能说是含酒精饮料的东西掉在地上。跟着我一起进来那个逗比解释说他怕破坏现场所以没有动它——我讲起来一看，果葡糖浆是果酒含量的不知道多少倍，度数撑死也不上8°。

不过这家伙喝这种东西怎么醉的暂且不提。我飘了旁边一眼，还没开口那人却自己找补起来，说碰都碰不着五条先生他人，想换个地方让他躺着也做不到，术式之类更是完全没法近身，于是只能任他在原处躺着了——应该也没事的吧，最强诶。那人是这么说的，眼睛里是让我满脸黑线的敬畏。对无下限术式展露出敬佩是正常的，可在见过五条悟本人后还能发自内心保持这份敬意的案例我还是头一次见。

把那群一个劲留联系方式说什么以后赔偿的打发走，我回了电影室。灯调到最亮也只能评价为昏暗，这个房间没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传出来有点稀奇。

我尝试着坐上沙发边，然后失败了，最后退而求其次靠在了扶手上。这个位置原先是五条先生专属的。无下限术式运行的有点过激了，是那个原因吗？就算不是也应该差不多吧——我下意识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一点。无下限当然是看不到的，可别的方面应该不会一无所获吧，我这样想着。

确实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五条先生很奇怪的不是那种发酒疯的人，极罕见喝醉了酒也只是这样睡着，至少我所见过的两次是这样。漏出来的一截平摊光滑的小腹，平缓轻微的呼吸，架在鼻子上没有一点歪斜的长框墨镜，微微颤动的一小撮翘起的头发。如果五条先生是一个睡眠状态好的人，那他现在就和正常睡着没有区别。

恬静的，近在矩尺的呼吸，给人一种很乖的错觉。我敲了敲包在那头白毛外的无限，明知道不可能落到头上但还是不由自主放轻了力道，然而一点动静都没有。预料之中的事，可在下意识做好撸猫的准备后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失落，但又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一见到五条先生就不由自主懈怠下来了啊。我摇摇头，带点告诫意味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然后打开手机，在浏览器搜索框里打出字条。

【一月大的孕妇能喝10°以下含酒精饮料吗？】

不论从哪方面来讲，我最近都实在倒霉极了。五条悟，五条悟，五条悟，这三个字听起来就让人头疼。强大，稳重，固执，刁蛮而且无理。形容这位最强术师的词可以有很多，可我总结下来只有【麻烦】。

当然，没法否定的一点事，五条先生的诞生确实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的幸运。可对切实接触他的少数人来说，这实在是倒霉极了——这种夹着点幸运的倒霉劲儿于我而言是从六岁时开始的。随意，自我，放荡，其他多少受其恩惠的人可以稍微避开，倒霉的是我不能。五条先生自己也不在意的恩情和长辈关系暂且不提，当前他有更让人头疼的事需要考虑。

理论上讲，五条先生可以是我的养父，但“父亲”这个称呼我从没用在他身上过，一来是我的生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二来是五条先生是我见过最不像一位父亲的人。直到此时此刻，在相处十几年的背景下，我仍然难以想象这个人流露出真情实意的“爱”的样子。他拉几个后辈玩角色扮演时装成什么样子都像，只有在抽到爱情题材时会表现得像是二流歌舞剧。而当我向他指出这一点时，五条先生也只是摆摆手，然后说那种无聊的东西他才没看过。

平日里能见到五条先生眼睛的时候很少，记忆里从那次情人节后五条先生就开始把白绷带和墨镜交替着用。而在那些少数时候，我从没在他那双只有战斗用途的漂亮眼睛里看出来过类似爱的东西。父爱，亲情的爱，乃至恋人间的爱，全都没有。而五条先生眼里的人貌似只有值得培养的后辈和顽固讨厌的老头，校长和家入小姐是个例外。

就是这样一个人，上个星期天突然喊我去他当时出差地的一家电玩城说是有事情。相对重要的事情他会在电话里就说完，而简单的托些小事则会在莫名其妙的单方面聊天后带上那么一两句。考虑到以上这些，我最终决定买了车票。

我到的时候五条先生在抓娃娃，少见地戴着圆框墨镜。我问了他出门那副刚买的窄框哪去了，他眨眨眼说给摔坏了，还说一般的情景剧里出现这种场景都会失手打碎什么东西，然后一边投币一边叨叨他上一次戴圆框墨镜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之类。我没应声等他说正事，心说他那娃娃都是用无限作弊抓出来的怎么可能打破墨镜。旁边的一年级弯腰捡娃娃、塞进小推车里一气呵成。

我想起来这届的一年级暂时只有一个因此总是被五条先生带着去出差，然后以找学生苗子为理由大大提高了出差的划水程度——不过也不至于这样吧？还有，这个学生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至于对五条先生如此毕恭毕敬啊……

简单想想还是觉得另有隐情。五条先生的划水仅限于没有接二连三任务的时候，这点没问题。但看他和学生一人叼一只冰棍的样子，实在是觉得不靠谱——他从没像今天一样如此明目张胆还专门叫我来，这一定和电话里说的事情有关。我知道这种时候催最强术师说正事是没用的，但又没法忍受在旁边干等着，在五条先生暂时把不知道对谁的絮叨念完后尽量委婉地开口问。

“所以……从你打电话到现在这几个小时，你和学弟一直待在这里?”

五条悟只是歪了歪头，嘴里的冰棍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轻快且让人火大的声音，回答说事情是他在开领域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他就给我发了电话顺便给学生补习了结界术的知识，并相当自豪自己的领域恰好没有屏蔽电波，在学弟面前不好对老师发火，于是我就问他为什么别的时候不好好做这样的时间规划。

当时的场景我记得清清楚楚。五条先生没有丝毫要回答那个问题的样子，示意正在旁边玩手机的一脸乖巧的学生把推车挪到隔壁的那台娃娃机，然后稍微俯下身一脸贱兮兮望着我：“阿——惠，这次居然没有一脸不耐烦问我叫你来做什么……我之前也有一个朋友和你这次的反应超像的，我想想，他之后说是在等我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然后被我打断了，让他不要扯远了再不说我就回去了。然后他终于磨磨蹭蹭地、笑嘻嘻且随意地在我面前挥了挥两条红杠的验孕棒。

我当时一下就把他嘴里的冰棍拽了出来。

即使是咒术师，即使是什么场面都经历过的特级术师也是有忍耐底线的，那个人被抢走冰棍后把验孕棒随手塞进口袋后若无其事打算接着投币就在我的底线之下。

往后大概就是我把显得格外自觉的五条先生拉出了电玩城，学弟像是被提前嘱咐过了，把娃娃全去换了积分，过了一会儿才抱着一大袋甜品赶上我和老师，望着我的眼神有点怪异。

在一家咖啡店坐下来，在我的眼神警告下五条先生只闷闷不乐点了一壶常温红茶，然后不停找服务员续加配茶的一小杯甜牛奶。

从五条先生颠三倒四的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唯一的有效信息是大概快一个月了。我第一次由衷感谢五条先生过度实践的教学方式——要不是他在本不必要展开领域的战斗中为了教学需要把眼罩摘了下来，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发现这个迟早被他玩没的孩子。

然后我又去问神色复杂的学弟。他的第一句话就险些让我两眼一黑——这个验孕棒甚至是在五条先生在情趣用品店满赠的赠品。

“所以，也有可能是质量不好的偏差吗？”我怀着最后一点希望不知道问谁，然后在旁边正发信息给家入小姐的五条先生彻底断绝了我这一点渺茫的想法。

“这可是我的六眼看到的哦，惠。”

把打电话的五条先生打发到店外，然后我想问表现出迟疑的学弟到底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结果还没等到我开口，栗色短发穿着五条定制款帽衫的年轻人先紧张兮兮地开口了。

“五，五条先生说，前辈您是他孩子的父亲…额，这样问好像不太礼貌所以非常抱歉……那个，您真的，是真的吗？”

见鬼，我和五条先生怎么可能是这种关系，因为要去掉开始那两个最真心的字，我在回答前迟疑了足以引起怀疑的一点时间，然后把思想尽力集中在谴责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对小孩子瞎说些什么上。

学弟的笑有点仓促，也可能是在帮忙掩饰在店门口往自己口袋里塞薄荷糖的五条老师。他接着说感觉五条老师还蛮喜欢前辈的，就请前辈你之后多多照顾老师了，毕竟他一个刚入学的三级待在现在的老师申报对老师有点不好。我对这个学弟的认真程度还是比较认可的，在震惊的情况下还能反应过来照顾人。

余光瞟到老师把台子上的糖拿完了，心满意足准备往桌子这边走，然后学弟叹口气，问我五条先生总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吗？

我毫不犹豫点了头，对他说五条先生就是这样的，和他待在一起一定要警惕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可我没有看着他的眼睛，而是盯着桌子上冒白气的从五条先生手里拿过来的冰饮料罐，然后开始思考我刚才有没有过顾虑，或者别的什么。

纠结了一会儿又坚定地想着我当时说的应该是真的。五条先生没有恋人，所以我和他当然不是这种关系。问题解决的速度之快让我感到蹊跷，好吧，这样听上去确实很像是自欺欺人。

我叹口气，开始试图从他那平摊光滑漏了一半的小腹上看出些什么。可我当然没有六眼那样高精度咒力检测仪之类的东西，因此什么都看不出来。

然后脑子里又跳出来了那个回答：怎么可能。这一个星期以来我都这样想。如果五条先生能听见的话，大概会故弄玄虚眨眨眼睛说小惠就是在和自己也相信的事实争辩哦——但是怎么可能。

不可能，因为我们上一次接触确确实实是在一个月以前，再之后就到了月末，也就是一个月之中的咒灵出现高峰期——所以我不可能是的，绝不可能。

这样想着，我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不是一个会逃避责任的人，而五条先生是一个完全不可能因为这个孩子向谁追责的人——那我到底是在否定什么？我为什么这几天一直不愿确定那个可能性的存在——？

我下意识把手搭在五条先生肚子上的那层无限，然后发现了那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答案。

我怕的不是我可能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而是这个孩子有可能是别人的。

相当简单的反推，而在我心里压了太久的这种可能性让我重心不稳险些从扶手上摔下来。这个可能性一显现出来就把我心底隐隐的不安转化成了现在近乎焦灼的没法忽视的火苗——五条先生从没对我说过他有在和除我以外的人交往，相对应的，他当然也没有说过仅我一个。

可我为什么要纠结这个？我想要冷静下来思考，可是过多自己涌出来的记忆把理智淹没，然后我想起来这样既不否认也不肯定的行事风格我只在五条先生身上见过，这和他的术式一样是“五条悟”的标志。

我突然明白了刚在心里那阵空落是怎么回事——上一次，以同样的站位，同样的人，而那时蓬松的白毛外没有包裹着无限，而津美纪在旁边着急忙慌地喊着要把五条先生送去医院。

柔软的，熟悉的，因为沾了甜品之类东西而带着点甜味的，此刻无法感受到因此显得更加美好的触感。

和墨镜下掩了一半的眼睛。

我早该想到的。母体有保护自己的本能，五条先生在醉酒后的无意识状态也不例外。

这种刻在生物基因里的生存本能大概是不会允许非父体的雄性个体接触孕体的。

我又低了头，感觉到理智渐渐浮了出来，可就是表现不出高兴。我开始告诫自己那是你的老师，师生是你们之间唯一确定的关系，这和老师其他的那么多学生是一样的，所以老师的私生活怎样你根本没必要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是联系家入小姐照顾当前尚有安全隐患的五条先生。

在那之后每一次回忆我都对那几秒的想法毫无印象。可能是一条条推翻了先前对自己的告诫，可能是被刚才那群人影响到有点场醉的症状，也有可能是根本什么都没想。总之，在时间不明状况也不明的情况下，我应该是喊了一声五条先生，然后吻上了他眼角上层的无限。

我更不可能知道五条先生那时是怎么醒的。听到了我的声音？或者那点微量酒精的麻痹效果终于失效了？总之，在时间不明状况也不明的情况下，五条先生稍稍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无下限关闭的瞬间我险些直接倒在他身上。

可老师没有直接睁开眼睛煞有介事喊我小惠或者调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我可以肯定他至少还醉着大半。醒不彻底的老师有一套自己的动作语言，而我现在勉强能看懂其中的一小部分——要抱抱是常有的，三秒内得不到回应就会像撒娇一样一遍遍念我的名字。

是把我认成别的什么人了吗？这样想着，可因为老师自己抱了上来所以暂时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这一点。他看上去还是更喜欢沙发扶手一点，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环住脖子抱着我倒在了稍有点硬的扶手上。醒着的五条先生尚且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醉着的更不必说，我的头压在薄薄一层海绵下的钢架，挪都挪不开。

五条先生还闭着眼睛，因为在沙发和我身上到处乱蹭把墨镜搞歪了。我下意识像平常一样摸了把白毛，又觉得完全没办法想象可能有别人对五条老师做这样的事。

五条老师的呼吸开始变得有点乱，把他自己脸上的一点碎发吹起来一点，但他显然还没醒过来。然后他把脸凑到我跟前，接近于无意识地、含含糊糊地嘟囔：“小惠…再亲我一下嘛，好不好…”

我大概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沉默地把他环在我身上的腿掰开，坚决地扒拉开我胳膊上的那只手，当即决定给家入小姐打电话，并且立刻马上把他摇醒。

END.

咒术散步
Ⅰ

涩谷这边比起老家就业机会多，但由于人口密度与灵异事件密集程度成正比论，做我们这行的，胆子得大，好奇心得小，这是我工作多年得出的血泪教训。

就比如说今天我接待的两位怪里怪气的客人。年龄看不出差别，但莫名其妙在店里还戴着墨镜的那位着实高得惊人，最合理的猜测是高中的学长带学弟逃课来打游戏。我这样想着，然后戴墨镜的高中生一脸不容置疑地买了哗啦啦一大盆游戏币，然后来到了于他而言鹤立鸡群的娃娃机区。

发展到这里我只能说习惯就好，这里的怪人多了去了。让我奇怪的是那个人学弟对他学长过分尊敬的态度，而且他一个游戏币也没拿，就只是推了一个车子在旁边等着，乖巧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打击校园欺凌的漏网之鱼？我决定等会儿铤而走险打探他们是哪所学校的。

上述的这些都可以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个人不管怎么看都过于离谱的技术——一抓一个准我见过，跟在别人后面捡漏等紧抓我也见过，但这个家伙每个娃娃机只抓一次，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着娃娃的中心下爪，没有半吊子地乱摇也没有甩，可该松爪的时候钩子总能相当精准地勾到某一个小角，然后那个学弟一脸习以为常波澜不惊地把娃娃捡起来扔进推车。而下一个人闪着惊讶的眼神投币后理所当然地正常掉了。

以一个资深店员的经验发誓，那个人绝对没有紧爪！如果只是一两次我尚且能理解，但这家伙每一爪都是这样的情况！有的时候甚至什么都没勾到然后娃娃就以一种超乎物理概念的方式飞了出来！讲真的，除了超自然我没法用任何一种情况解释。

幸好这家伙动作很慢，抓一次后总要慢悠悠划拉几下手机，或者和旁边的学弟闲聊几句，没有任何一次例外。我甚至要怀疑他所拥有的能力是需要CD的。也幸好黑墨镜这人这么磨叽，要是引了太多人围观一定会被经理看到，然后我就难逃被说教的命运，即使我完全明白这个人能抓的起来和娃娃怎么摆毫无关系。

当我望着越堆越满的推车发愁时，一个看样子和他们同一所高校的黑头发学生进了店门，然后径直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这到底是什么学校，校服一片黑怎么想的）

我没听清那个冷着脸走进来的学生说了些什么，他进来后没过多久就动作粗暴地把戴墨镜那人拽了出去。难不成被校园欺凌的人我看错了？我这样想着，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稍有点遗憾没有制止一场近在眼前的欺凌。

然后那个学弟样子的高中生过来把娃娃存起来，我尽量表现得寻常问他是哪个高中的，放学怎么这么早，然后他稍微愣了一下笑得有点仓促，说他们学校不是涩谷这边的，今天组织研学，中午就解散了开始自由活动。

原来是这样啊。我有笑着问他学长是在哪里学的这么好的技术，抓得真好啊。然后他相当震惊地愣了一下，最后憋出一句那是他的老师。然后他默不作声把换的散装零食一股脑儿丢进袋子里，没再多看我就走了。

然后我只能望着他摞在桌子上还剩一大半的一篮游戏币发愁。

咒术散步二号
【就是别别扭扭的两只宝宝和一只小宝宝】

我沉住气，理智告诉自己老师不会有事，他自己承诺过会很轻松，但当那几个妇产科医生从严丝密缝的病房门带着奇怪神情走出来时，还是控制不住着急开口问：“五条先生他还好吗？”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那个护士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我刚想问她怎么回事然后里面传来砰砰的砸门声。

“喂！我什么都搞完了！为什么还把我关里面！闷两个星期我都要憋死了！”

我松一口气，心说幸好这几个医生都是高专打过招呼的窗，然后疲惫地对护士说请去开门，不然可能会被里面控糖两个月的老师弄坏门板。

穿着孕妇服的五条悟也不显胖，一见到我在护士的同意下小心翼翼走进来，喜笑颜开地说宝宝很丑但是很像我。

我习惯了他的说话风格，可那护士还是满脸尴尬说这个宝宝还是很可爱的，也确实很像父亲啊——我有点恼火又一时失语，旁边五条先生笑嘻嘻应和的话也让人火大，然后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是孩子的父亲，礼貌地请护士小姐先出去一下并承诺一会儿就走。

没睁眼睛但不可能是蓝色的。胎毛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点炸起来的趋势，小小的手放在肚子上，很安静。

“只是黑色头发，哪里像我了啊老师……”我叹口气，觉得生下来之后反而更心累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黑色头发啊。”

“不会啦不会啦，”五条先生摆摆手，现出了认真思考的神情，“如果是杰投胎到我这里的话一定会带上他那个怪刘海的。小惠你可能不清楚，可是杰没有刘海的话就一点也不像杰啦！”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五条先生就眨巴着眼睛又开口问。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啊，小惠。”

如果让五条先生取名的话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东西啊……保险起见找个中规中矩的吧，我这样想，然后不大自信地开口。

“五条……苍？可以吗？”

五条先生嘟了嘴又问：“为什么不随惠的姓啊？”话说到一半就被我捂住了嘴。早就知道他要来这个，我语重心长地在他旁边念叨现在五条家和禅院家关系还不好，这个时候明目张胆产生联系很容易出乱子之类。然后五条先生也不否定，只是稍稍往我这边靠了一点。

我皱着眉想他又要干什么，然后有点惊讶地发现了一点奇怪——那双毫无遮掩的漂亮眼睛里有一点奇怪的东西。

“如果小惠不愿意的话，这个孩子就没父亲了哦。”

澄澈的、很少见人因此格外透亮明媚的湛蓝瞳孔一闪一闪。仍然是打趣的眼神，但莫名有一点陌生的，不可置信的东西。

我应该没愣多久，然后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我从那片比天空还纯净的蓝里看到了一点点，有且只有一点点的爱的苗头。

“好吧好吧老师……我做您孩子的养父，这样可以了吗？”

然后五条先生恢复了正常，嘟着嘴说这样我不就没人要了吗，然后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往我身上蹭，说什么刚生完孩子头好疼啊，呜呜呜想要小惠抱抱，我心说他刚才拍那几下门就得换。

“那就叫伏黑苍吧，我也改名叫伏…”

“绝对不行！”

我本来不想管他，但下半句一出我就差点两眼一黑——五条家再怎么纵容也不可能放任家主改姓啊！五条先生没有立刻回答，只眨着眼睛望我。语气确实有点不好，于是我带着点妥协放缓口气退一步补充道：“孩子姓伏黑可以，但是老师您绝对不行。”

然后笑嘻嘻好像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的五条先生得寸进尺抓我的手：“那小惠你随我姓五条？”

我叹口气，觉着让这种人为人父母还是太为难孩子了。

五条先生话题转换得相当自然，或者说他相当擅长前言不搭后语还不会冷场。

“小惠，不姓五条的话我要亲亲。 ”

上扬的开玩笑的语气。我实在不想搭理他，又想起来家入小姐说刚生产完情绪会比较不稳，于是我随便回了句：“刚才不是要抱吗？老师您还要养一段时间身体，我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好……”

“可是我下午还布置的有任务哦。”五条先生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样子，“小苍会有人来照顾的，但我养身体需要小惠的亲亲哦……抱抱也要！”

见我想拒绝的样子，五条先生终于是撇了嘴，委屈巴巴楚楚可怜装得越来越熟练了：“小惠，不亲亲抱抱就做亲子鉴定。”

这个家伙……我一口气没哽过来，觉得今天叹气过度肺有点受伤。以后一定要让老师什么时候打消这个念头……我这样想着，最终迫不得已按老师的意思抱了一下，在主动凑上来的嘴上蹭了一口。

“下午的任务我去吧，你休息一下，别吃那么多冰的。”

然后五条先生喜笑颜开地说小惠辛苦了记得买几箱甜品放在出租屋的冰箱里。

end.

小剧场

（高专）
（五条悟）“小苍，以后你也要来这个学校哦~”（那么大一个人抱猫的方式抱一只宝宝在空中飞来飞去）

（那么大一只咩咕咪在后面追）（大喊）“老师！不能这么抱！苍喘不上来气了！！！”

（夜蛾）（叹气）

（围观的悠仁对二年级四只）（惊）“苍不是老师的术式吗？叫他名字的时候不会很奇怪吗？”

“喔嘎嘎（木鱼花）”

“笨蛋不会起名。”

“阿悟一直喊苍的话怪瘆人的。”（熊猫挠头）

（咩咕咪）（冷脸）（思索把孩子藏哪才能不被老师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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