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 难忘金肖 - 文岛 Wland

难忘金肖

初雪

飞天电波老头Arnold

2025/04/01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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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阳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了，可能是六年，也可能是十年，那年的第一场雪是比往年晚了些日子的。
刚下雪的时候，两个人在超市里还不知道。
肖张扬小声吹着口哨，从货架上拿下来一瓶饮料放进购物车里，又把手揣回兜里了。
倒不是因为冷，并且商场里暖气足得他刚刚热到想脱棉袄，脱了一半就在金木阳凝视的眼神里默默重新穿好——最后的抵抗是没拉上拉链。
肖张扬揣口袋就是纯纯懒得推购物车。
所以这个不怎么累但也说不上轻松的活就落到了金木阳手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肖张扬晃着头走在前面，路过酒货架时，还揣着兜微微弯腰去看酒瓶上的标签，带着若有若无的揶揄和感叹，“金老板推得好车掌得好舵。”
金木阳整理了一下围巾，顺便扶了扶眼镜，头都没抬。
肖张扬嘴贱的时候他一般冷处理。
要不然抓着机会了能被这小子拽着唠半宿。
金木阳推着车从肖张扬旁边走过去，顺便抬脚轻踢了一下还弯着腰看酒瓶的肖张扬的鞋：“别看了，走了。”
肖张扬小跑两步跟过来，抬眸瞟了一眼金木阳。
两个人四目相对。
金木阳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向了另一边的货架，没说话。
肖张扬皱着眉，目光追着他走到货架旁并一动不动杵着看价格，就知道这人又在使用心算大法研究哪个牌子的纸最划算了。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一起出门了。
前段时间的流感来势汹汹，肖张扬平时体质好没什么事，金木阳就没这么幸运了。
病了两周没怎么出门。
肖张扬最开始以为金木阳又感冒了，还嘲笑了他几天。
“不是吧你怎么搞的？感冒好了才几天？”
金木阳坐在办公室里咳嗽，耳边是肖张扬的嘀咕，吵得他脑子都晕乎，他清了清嗓子，闷着声说道：“你最好出去，别离我这么近，到时候传染你……”
“可别——”肖张扬拖长了音，靠着桌子笑容里带了些挑衅的得意，“我好多年没感冒了，肖哥五毒不侵。”
金木阳也没理他，由他去了。
劝不来犟驴。
“诶你怎么还又感冒了？我怎么记得好像前俩月还是什么时候，你也是咳了半个月的。”肖张扬顺手拿过来金木阳的茶杯，伸手接了杯热水给他放桌上了。
金木阳嗓子痛，更是不想开口，他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似乎这样能让嗓子好受点：“别贫了，该干嘛干嘛去，过两天不就好了。”
肖张扬对此深表质疑，说完了这句话就被赶出办公室了：“你两天能好？”
结果还真就没好。
而且还持续了两周，这两天才完全好了。
虽然病这么久最大的原因是流感，但肖张扬不得不思考这人为什么三天两头就是感冒发烧的。
金木阳拿了一提卷纸放进购物车里，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什么也不干，似乎还在发呆的肖张扬。
肖张扬突然开了口：“你明天跟我跑步去呗。”
金木阳眉头紧蹙，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反问道：“没空。”
“唉不是，我就觉得你作为一个青壮年，每天坐办公室也不动，是不是太缺乏锻炼了。”肖张扬顺手捞了一包湿巾，扔进购物车。
金木阳默默拿起来放回去，目光迅速扫过一排排标价签，拿了个更便宜的下来，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又不胖。”
肖张扬啧了一声，拿起刚刚金木阳扔进购物车的那一包，默默算了半天价格，最后以计算能力超载失败告终，他胡乱扔回去，打乱了金木阳购物车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商品。
“运动又不是只能用来减肥。”肖张扬皱着眉敲了敲购物车包了胶的扶手，“我感觉你三天两头被传染就是免疫力差。”
金木阳默默把自己的购物车重新摆整齐，那包湿巾严丝合缝插在了桶装酸奶旁边。
不等他开口，两个人推着车走到了收银台。
金木阳一边往收银员手里递东西，一边在口袋里拿出优惠券递过去，回头对着肖张扬说道：“大冬天出去跑步？”
肖张扬挪到出口等他，耸了耸肩：“我每天都跑啊，跑起来又不冷。”
拎着购物袋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飘了挺久了。
地上铺着薄薄的一层细雪，踩上去就能融化消失，肖张扬站在商场门口，用鞋尖划拉两下。
还好，不怎么滑，走回去应该没问题。
金木阳抬手望一眼路面，头也没回地用手背拍了一下肖张扬大敞着的羽绒服：“扣上。”
肖张扬老老实实把购物袋放在脚边，拉上拉链。
下午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雪，所以他们都没带伞，肖张扬低头拉着拉链，还在想待会回去会不会淋一头雪，就听见金木阳拎起来购物袋的动静。
金木阳把眼镜摘了放在口袋里，扬了扬下巴：“走呗？雪不怎么大。”
肖张扬忘性也大，打了个岔也就把刚刚说要一起跑步运动的事抛在脑后，稀里糊涂跟金木阳走回去了。
然后路上闲着无聊，借口要帮金木阳扫头顶的雪，趁机把冰凉的手顺着他围巾领口滑进去贴在脖子上，然后讨来了金木阳的一顿骂。
再后来……
跑没跑步也都记不清了，不过在那之后，金木阳确实也多少比以前运动得多了。
金木阳收回思绪，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抿了口酒
金鑫查封也过了半个多月了。
明明在那之后许多年也没怎么感冒过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忙碌过头，再加上顶了这么久的压力，金木阳少见地发了烧。
窗外淅淅沥沥飘着雨——从那天肖张扬输了开始，雨断断续续下到了今天，
肖张扬不在。
金木阳自嘲地笑了一声，要是在，肖张扬哪会忍得了自己病了还不吃药只喝酒。
他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肖张扬去了哪金木阳也不知道，既然要放他自由，那么去找当然也没必要。
鱼缸碎了，鱼当然也自由了。
窗外的雨声细碎，金木阳闭上眼睛，昏昏沉沉之际，想起了那场初雪。
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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