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相见欢

岁长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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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阿湘清亮的声音传来，叫破了这片刻的旖旎。温客行闻声笑着回头，又在看见曹蔚宁的一刻脸色变得阴沉。
他家的白菜还在跟着猪跑！
温客行丝毫没有自己这颗白菜也被拱走了的自觉。
“主人，这是谁呀？”阿湘看着叶白衣，她上次看见温客行，温客行还跟着周子舒呢，这个人她没见过。顾湘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周子舒的身影，“主人，那个痨病鬼呢？你不跟着他啦？”
温客行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顾湘“哎哟”一声躲到一边，曹蔚宁连忙伸手想替她揉揉，又迫于温客行要吃人的威压缩了回去，之前还能跟周子舒套个近乎，现在面对温客行一人，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温兄……”
温客行懒得理他，只冲着顾湘，“野丫头，我不跟着他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顾湘赶紧摆摆手，嘴里暗暗嘀咕，“怎么会有意见呢……他不在挺好的，从来也不给主人好脸色看。”
叶白衣在一旁轻笑出声，明显看得出来温客行非常宠溺这丫头，这小丫头也不喜欢周子舒，他十分满意。顾湘被他的笑声吸引，“喂，你是主人新交的朋友吗？你叫什么？”
“阿湘。”温客行把人唤回来，“他是叶白衣，你叫他叶前辈就好。”
“叶前辈？”顾湘绕着叶白衣看了几圈，“他这看上去跟主人你也差不多大呢，怎么就是前辈了？不过……主人你的眼光可算好了一回了，这家伙比那个痨病鬼好看多了啊~”
顾湘眼看着就想上手摸摸，温客行眼疾手快地把她的手拍开，“别乱摸。”同时一个眼刀甩向叶白衣，一向洞察人心的叶白衣准确地接收了温客行的信息——堂堂剑仙，一个小丫头要摸你你怎么不躲开？
叶白衣摸摸下巴咂摸着，小蠢货这是吃他自家丫头的醋吗？吃醋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呢。叶白衣越想越开心，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主人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顾湘扁扁嘴躲到一旁，余光悄悄地偷看叶白衣，之前那个痨病鬼主人还让她摸了几下呢？叶白衣好笑地看着她，“你是小蠢货养大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他叫主人小蠢货！顾湘睁大了眼睛望了望温客行，发现温客行脸上并无生气的意思，顾湘暗暗咋舌，看来主人对这个叶前辈真不简单啊。于是顾湘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我叫顾湘，我从小就跟着主人了，是主人把我养大的。”
在鬼谷长大已是不易，温客行还养大了这么个小丫头，小丫头天真活泼，是被温客行宠得极好。叶白衣看向温客行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心疼，温客行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展扇子将他和叶白衣的脸挡住，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老怪物，以后你只许想我，不许再想你那蠢徒弟了。”
说的是最霸道的话，诉的是最柔软的心。温客行是担心叶白衣看见顾湘又会想起容炫而感到愧疚于他，叶白衣扭头啄了一口温客行的脸颊，“好，都听你的，只想你一个人。家里的醋缸小，尽量让夫人少酿些。”
温客行听出来了，他好心安慰，叶白衣竟然笑话他醋劲大，一掌已经拍过去了，“你说谁醋缸呢？”
叶白衣跳远了两步，在温客行手臂够不着的地方摇头晃脑地挑衅他。
等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谁™是你夫人！老妖怪你给我站住！”
顾湘眼睛滴溜溜地在温客行和叶白衣的身上逡巡，从未见过温客行如此鲜活，充满了人间的气息。眼看着温客行追着叶白衣飞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从没发现主人还有这么幼稚的样子呢？”

温客行追着叶白衣进了城，叶白衣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等着温客行，温客行追得猛收势不及，一头栽进了叶白衣怀里，叶白衣笑眯眯地接住他抱了个满怀。温客行揉着被撞疼的鼻梁，红着眼睛瞪了叶白衣一眼，“老怪物，你故意的！”
叶白衣忍着笑，双手圈着人朝自己的方向拢了拢，“那我放手？”
“不行！”温客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叶白衣的提议，搂住叶白衣的腰，埋头在叶白衣怀里蹭了蹭，“再抱会儿。”
叶白衣揉揉他的脑袋，“大庭广众的，温大善人不要面子了？”
温客行抱够了，得意地用扇尖一撩叶白衣下颌，“温大善人抱自己媳妇又不丢人。”
嚯，这小子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叶白衣指指远处的糖人摊，温客行追着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想起温客行酷爱吃糖，叶白衣问，“吃不吃糖人？” 
温客行眨眨眼睛——糖人是什么？他没吃过！
温客行站在糖人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摊主舀起糖稀，一气呵成在石板上浇出一只小老虎的外形，小铲再寥寥几笔，一只憨态可掬的老虎便跃然案上。糖稀很快凝结，摊主用小铲将糖人铲起，粘上竹签，一旁等待的稚子爱不释手，流着口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心满意足地走了。
叶白衣的衣袖被轻轻拽了拽，温客行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什么都能画出来吗？
叶白衣微笑着拉着温客行走上前，手端着温客行的脑袋，“老板，给我照着这个小蠢货画一个。”
摊主头一次看见谪仙似的人儿，盯着看傻了眼。温客行不满地拂开叶白衣的手，揪住叶白衣的脸，“不行，给我画这个老妖怪！”
叶白衣熟练地从温客行怀中掏了银子拍在桌上，一锤定音，“画两个糖人。”
摊主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行云流水地画出了两个小人，温客行一手接过一个，把两个小人放在一起，对着阳光笑眯眯地欣赏了一会儿，又把叶白衣那个糖人比到叶白衣脸侧，不由得称赞起来，“还挺像。”
叶白衣一把抢过温客行手里另一个糖人，摇了摇头，“没你好看。”嗷呜一口咬掉了糖人小温的脑袋。“叶白衣你大坏蛋！”温客行不甘示弱地咬掉了手里的小叶子半个身子，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还扬起下巴冲着叶白衣示威。忽地唇上一热，口中的糖被一条软舌卷走了半口。叶白衣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甜！”
温客行双耳红得要滴血，“混蛋，你抢我糖！”叶白衣又啃了一口小小温的身子，仰着头等他，“喏，还你一口。”
温客行啐了他一口，“老妖怪，你要不要脸！”

顾湘与曹蔚宁在后边追得辛苦，堪堪赶上了看两人互啃对方小糖人的画面，顾湘红着脸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漏了条缝，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
两人闹够了，温客行挑了个酒楼小憩，顾湘和曹蔚宁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方才落座，便被温客行一顿数落，“你怎么还和这傻子混在一起？”
顾湘吐舌冲他略了一声，“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是没跟那俩傻子混在一起了，只是又捡了个幼稚鬼！”
温客行也冲她吐舌，叶白衣忍俊不禁，不愧是温客行带大的小丫头，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叶白衣又摸了摸自己鬓边的头发，两只小崽子认识早的叫他老怪物，认识晚的说他幼稚鬼，难不成和温客行呆久了，他这百岁的老骨头也变年轻了么？

曹蔚宁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叶白衣，他在岳阳派的时候听说过，高崇用山河令请下来的剑仙传人，就叫叶白衣，身着一身白衣，背着一把重剑，只是在岳阳派门前出现过一回，当时他没在，也未曾有缘得见，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曹蔚宁期期艾艾地开口，“您就是长明山剑仙前辈的传人吗？”
温客行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真没眼力，他家老怪物怎么可能只是个剑仙传人呢？阿湘究竟看上这小子什么了啊？曹蔚宁在他心中又减了三十分。
叶白衣不置可否，放下茶杯看向曹蔚宁，“你叫什么名字？”
曹蔚宁连忙行礼，“在下清风剑派曹蔚宁，久仰剑仙传人大名……”话未说完便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你这是有伤未愈，先坐下吧。”叶白衣不咸不淡地回应了句，“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我之前是被桃红绿柳暗器所伤，余毒尚未全清。”曹蔚宁说着，又看向顾湘一眼，“还好有阿湘精心照顾，现在已无大碍，我只需要回到清风山慢慢拔除余毒便好了。”
温客行哼了一声，心里叹一句女大不中留，眼神如刀不知把曹蔚宁削出了几个洞。瞪了顾湘一眼，“顾湘，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精心照顾’这项技能啊？”
顾湘讪讪地把头埋进茶杯里不敢说话，温客行还是心软了，示意曹蔚宁把手伸出来给他把脉。叶白衣多年不下山，对当今的江湖事并不熟悉，问道，“桃红绿柳是什么人？”
说起桃红绿柳，顾湘就咬牙切齿，“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英雄大会那天，他们闯进岳阳派把高小怜掳走了，至今也不知所踪，不知道小怜姐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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