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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17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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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参与的人数和日期，修儒说自己会坐公交车去岳飞溟的住处，欲星移和风逍遥开车接上飞渊和常欣，前往约定碰头的地点。
这还是风逍遥第一次见到常欣其人。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披肩的黑发前面剪出一道齐刘海，看起来像个乖乖女，和穿着鲜艳又戴着各种装饰张扬个性的飞渊简直不像同一代人。风逍遥原本对她作为巫女的能力还有些半信半疑，但亲眼看到绕在她肩上的一条半透明的小黑狐狸后，他便不得不信了。
两人上车后，常欣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风逍遥：“风先生和岳大哥是差不多的情况吧？”
风逍遥花了一秒钟时间想明白了“岳大哥”指的是岳灵休，做了肯定的回答。他们两个不光遭遇类似，甚至连魂都是被同一个人招回来的，只不过招魂复生留下的后遗症不同，也不知道该说是谁的状况更好一点。
到了地方停好车，修儒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风逍遥给还不认识的几个人互相引见，一行五人就上楼去，欲星移特意落后了几步走在最后面，与三个年轻人保持着半层楼的差距。风逍遥以为他不想和小辈抢楼梯，就在楼层中间的平台处站下来等他，用手背碰了碰欲星移的手背，小声问他：“怎么了？要给大家断后吗？”
“不是我不想跟上。”欲星移苦笑着抬眼望了望走在前面的年轻人，脚下快走了几步跟上他们，风逍遥就看见原本卧在常欣肩头的小狐狸一下子站了起来，全身的毛都竖着，尾巴也支了起来，面目凶狠地朝欲星移龇着牙，阻止他继续靠近。常欣拍了拍小狐狸的头安抚它，旁边的飞渊和修儒似乎毫不知情，看来只有风逍遥和欲星移能看得见。
“你看。”欲星移摊了摊手，又故意落到了后面。
风逍遥也拍了拍他的后背：“可能它对海鲜过敏。”
几个人爬到五楼，修儒事先已经和岳飞溟打好了招呼，因此十分顺利地进了门，但轮到风逍遥进去时，岳飞溟——或者说是虞女士——忽然掩上了门：“你留在外面。”
“喂！”风逍遥在外面敲门，“你又不怕邻居听见了是吗？你到底想不想听我说话？我是来帮你的，你就这么对待我！”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门缝里传来低沉的男声，“你只是想找回你的弟弟。”
“我是想找回弟弟，但我做的事不是在帮你升天吗？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你想永远就这么做一个孤魂野鬼，恨着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在人间不停地游荡下去吗？”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门被推开了。
修儒在沙发上给大家收拾出来了一些地方坐下，欲星移不能离常欣太近，就单独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工作间门口的过道上，虞女士则坐在客厅中央的人体模型前面，看上去像是一场庭审。
几乎所有相关人士都齐聚一堂，风逍遥开始讲述他找到的故事：
从前某地有一座城，守城的将领是一对夫妻，丈夫姓项，妻子姓虞，二人都能征善战，甚至妻子的武艺更高一筹，他们麾下的军队也忠心耿耿，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为虞夫人的武艺和豪迈气概所折服。如果生于治世，他们也许可以相守一生，但不幸天下大乱，周边的其它城镇都相继失守或是变节投降，只剩下他们这座城还在坚持。他们的城被敌军围了一个月，粮尽水绝，眼看城中百姓都要饿死，缺少粮草的军队也无法继续抵御敌人，等待王师救援更是遥遥无期，丈夫表示自己有心带一支精锐突围出城去求援，但又放不下身怀有孕卧床不起的妻子，不忍心离开，于是和妻子商量，如果敌军能同意进城后不伤平民，不如就开城降了吧。妻子闻言流了泪，说家国大义为重，岂能囿于儿女私情？如今我这身子无法上阵杀敌，还要拖累夫君，如此我就是这城里的罪人，如果夫君执意为我不肯出城，宁肯为私情置气节于不顾，我便只能以身殉国，断了你的念想。
“愿以我血铺平夫君前路，祝夫君顺利突围，早日搬得王师回城。”风逍遥的故事还没讲完，虞女士忽然开了口。她摸了摸实际上属于岳飞溟的脖子：“我……当时说了这句话，然后拔出床头的剑，自刎了。”
“然而在你死后，你的丈夫没有突围，而是马上举城投降，还把坚决追随你反对投降的下属都杀了，”风逍遥接着讲下去，“而且你盼望的救兵也不可能到来，当时的皇帝趁着战乱渡江南逃，你曾经坚守的地方其实已经被朝廷放弃了。你忠贞不二，宁折不弯，但你的国背叛了你，你的家也背叛了你，你尚未消散的魂魄由此产生了恨，又因为憎恨变成了厉鬼。”
虞女士若有所思：“我好像想起来了……原来我恨了几百年，就是在恨这些人。我不仅是在为自己恨，也是为那些因我枉死的将士和未出世的孩子在恨。”
“你当年恨过的那些人都已经入了土，你也可以放下了，”见虞女士似乎没有因回想起真相而获得解脱，风逍遥继续劝慰她，“而且你虽然枉死，但当地的百姓没有忘记你。虽然他们叫你‘项娘娘’，你的真名被遗忘了，但一直到今天都还有老人在给你烧纸，你和你的孩子都被人们奉为了神仙。你为那座城做出的所有贡献都没有白费，你可以放心上路了。”
岳飞溟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风逍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屏息凝神地盯着他，等待女鬼的灵魂升天，等待与自己的弟弟重逢。
过了一分钟，又或许是两分钟，三分钟，岳飞溟终于动了动嘴，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又过了不知几分钟，风逍遥憋不住了，开口问道：“月？”
“月什么月，叫姐。”
功亏一篑，风逍遥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凉了。
“姐你怎么还在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
“正常来说，你了结了夙愿，是不是就应该放下执念，放过我弟弟，改去投胎转世了？”风逍遥悲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继续跟她讲道理，“姐你为孩子想想呢？就算你还想霸占我弟弟的身体，也总该给孩子一个转世投胎的机会吧？”
“啊？”对方一脸不解，“什么孩子？”
“你身上的孩子啊，”风逍遥回答，“你不是怀着孕死的吗？常欣说在月身上能看到一个女人的魂和一个男孩的魂，应该就是你和你的孩子吧？你死的时候一尸两命，孩子的魂跟你的魂在一起，之后又一起附到月身上，现在你们要投胎也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去，你不走，你的孩子也投不了胎吧？常欣，你看月身上现在还是有两个魂吗？”
“还是两个，”常欣点头，“不过……”
“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孩子的魂，”虞女士忽然笑了起来，“你只知道我死前因为怀孕卧床不起，但那时候我怀胎才只有三个月，我是因为妊娠反应太剧烈才只能卧床休息。我腹中的胎儿当时根本还没成型，连魂都没有就死了，你又怎么能知道他是个男的？”
“风先生，”常欣也在一旁提醒，“那个男孩的魂应该不是胎儿。他有这么高，看起来像是个小学生。”她说着用手比了一个高度。
这下风逍遥也懵了。男孩的魂魄不是虞女士的孩子，又会是谁？
“你能描述一下男孩长什么样吗？”欲星移问。常欣肩上的小狐狸又跳了起来，被她伸手按了回去。
“身高大概到这里……可能七八岁？从魂魄的色泽来看是个男孩，但看长相却像是女孩，头发也比一般的男孩长，这里扎了一条小辫子。仔细看看的话……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但他的长相和飞溟哥哥好像有几分相似。”
听着常欣的描述，风逍遥脑中浮现出一个渐渐清晰起来的形象，那是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当年被他拉着逃跑的那个十岁的岳飞溟。
“有可能有的人长大了，魂魄还停留在小时候，不再成长吗？”他问常欣。
“有些在童年或青少年时期受到过精神冲击的人身上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
“我觉得，你看到的那个男孩的魂，可能就是月本人，”风逍遥思索了一下，“虞姐，你附在月身上，难道是为了照顾他吗？”
“别找由头自我感动了，我是鬼，不是菩萨。”
“呃……我能说句话吗？”修儒举了一下手，“大哥他虽然性格有点孤僻，作息也不是很规律，但基本还是能作为一个成年人正常生活的。”
风逍遥忍不下去了，站起身几步跨过去捏住岳飞溟的肩膀：“你不是因为恨意难消无法投胎才留在这里，也不是看月可怜为了照顾他才留在他身上，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给不出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穷尽所有方法来消灭你，把我的弟弟夺回来。”
“把他夺回来之后呢？”虞女士抬起眼睛看向他，“所有人都希望他清醒，希望他亲自面对一切，可清楚地知道真相会让他快乐吗？我当初如果不是刚死就得知自己遭到了背叛，也许我就不会化为厉鬼，可以放心地去转世投胎了。人真的非清醒不可吗？你如果确实在乎他，你是希望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平安快乐地活着，还是非要逼他面对现实，每天看看你这个重影的哥哥？”
“啊？”风逍遥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叫重影的哥哥？”
“在我眼里你就是重影的，盯着看久了会有点头晕，所以我一直没怎么直接看你，”常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替虞女士做了回答，“我猜你大概是被人施了招魂的邪术，但施术时魂魄离体太久，虽然三魂七魄都成功找了回来，但无法与肉体完全融合，只是靠术法强行捆绑在一起，所以你的魂和你的人之间错开了一指多宽的距离，在阴阳眼中看起来就是重影。”
风逍遥比刚才更茫然了：“所以……月有阴阳眼？”
“可能是真的，”欲星移搭了腔，“刚才我说话的时候，你和他都是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常欣，飞渊和修儒则是到她抬手时才转过头看她，这说明你们都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飞渊问：“但你这么说，不是表示你也能看见常欣的守护灵？”
“我只有在它释放敌意时才能看见，毕竟我是那股敌意指向的对象，”欲星移回答，“逍仔和虞女士都是随时都能看见吧？”
风逍遥点点头，虽然他并不具有普遍意义上的阴阳眼，但像常欣的守护灵这种程度的强大魂体还是可以看见的。岳飞溟抱起双臂，反问回来：“所以呢？”
月有阴阳眼这个令人震惊的新消息让风逍遥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往事。在他第一次从几个孩子的打骂下将岳飞溟解救出来时，当时的他是不是正在向半空中伸着手，像是要抓着什么东西站起来？某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是不是在仰着脸自言自语，最后对着没人的路口作了个揖，嘴里说着“恭送公主与驸马”？当时的风逍遥以为岳飞溟看多了古装剧，在扮演剧中的角色，后来也渐渐地不再自言自语或是突然说出奇怪的话，但在给村长守灵的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又无缘无故地对着门口挥了挥手，说了一声“父亲再见”？而他的父亲是葬礼的主持人，当时正在另一间屋子里和大人们议事，根本不在大门的那个方向。
岳飞溟的种种反常行为都被当时的风逍遥当做了小孩不懂事，现在想起来，那大约是因为他眼中看到的是和别人眼中不同的世界。
“所以……你在保护他，”风逍遥得出了结论，“但是为什么？”
既然岳飞溟从小就有阴阳眼，他从一开始就比所有人都看得更清楚，那又为什么会有“清醒”与“蒙在鼓里”的争论？
“他的记忆是缺失的，”虞女士回答，“他把大部分痛苦的记忆都忘了，现在的他又回到了学会伪装自己之前的时代。原子化生存的他即便仍然能看见鬼魂，也不会有机会意识到自己与别人的差异，他也不必意识到这一点。现在你还想夺回你的弟弟吗？”
风逍遥被问得泄了气。原本他就是不想给弟弟添麻烦，才打算只与月见上一面，确认月平安后就远离他的生活，现在得知了就连见面都会为弟弟增加烦恼，他心里不由地打了退堂鼓。他看了一眼修儒，毕竟最初是修儒提出的调查虞女士，修儒也是如今与月联系更紧密的那个人，是否要继续驱鬼也要参考修儒的意见。
修儒咬着嘴唇，低下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离他最近的常欣把手搭在他肩上，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时乖巧平静的表情：“谢谢姐姐对大哥的照顾。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修儒选择了维持现状。虽然与弟弟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让风逍遥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为了弟弟着想，他也不得不学着接受现实。
“以后我能不能偶尔来看看月……我是说看看虞姐你？”
虞女士这次点了头。
离开岳飞溟家的五个人各有各的心思。飞渊与风逍遥和常欣商量回家后该怎么向家里人交代岳飞溟的现状，常欣告诉风逍遥自己有个东西要给他，约好几天后再见一次面，修儒一个人默不作声，风逍遥拍拍他的脑袋，劝他想开些，至少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甚至稍微好转了一点点，欲星移当着三个小辈的面拥抱了风逍遥，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会有自己在他身边。风逍遥掏出酒壶，把一半的酒都洒在地上，抬起头望向楼群背后的天空。
天空晴朗无云，阳光热烈地洒在每个人身上，一群飞鸟从楼后的阴影里腾空而起，越过天幕，飞往人类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一对男女牵着孩子的手欢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往热闹的儿童园地，一辆快递车在不远处停下，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擦擦额上的汗水，抱起箱子消失在楼门中。不论用怎样的活法，所有人都仍然在努力地活着，不论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都还在如常地运转，无悲无喜，无乐无忧。
风逍遥朝天空举起酒壶：“敬这个世界，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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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欲]灵异侦探风逍遥6

[杏默]缺舟医生心理诊疗事件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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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欲+豪药+酒琴]灵异侦探风逍遥8

[酒琴+豪药+风欲]缺舟医生心理诊疗事件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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