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故人重逢

Ravine

2024/12/02 0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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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真君，祝你生日快乐。我觉得这份礼物你应该会喜欢。”慈狱政士郎卿手里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顶级和牛，“等会就请厨师把它煮了吧。虽然味道可能比不上外面专门做牛肉火锅的饭店，但也是我能找到最好的牛肉了。”
“我不想要这个。”一真转过身去，不去看慈狱卿的脸。此时他还只是大逆转屋刚入门的一介新造，但京城新贵慈狱卿对他关照非常。
慈狱卿受到了冷落，但他没有生气：“那么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一真君？只要有可能，我都尽力帮你找来。”
“我……”一真猛地转过来，眼里噙着泪水，“我只想要父亲回来！可我现在连从这里出去，祭拜我的父亲都做不到！”
慈狱卿叹了口气：“一真君，你也明白你父亲犯下了什么罪行……处决后将他还算体面地埋葬已经是极限了。”一真满是泪水地与慈狱卿怒目而视，吸了一下鼻子。见一真并不退让，慈狱卿垂下双眼，握紧拳头：“地藏菩萨们会庇护你和你的父亲。我将献上贡品，请求菩萨们一定要做到。当然我也会尽我所能把你从这里救出去……如果有朝一日我不能亲自带你去祭拜你的父亲，你就代我为地藏菩萨们放上贡品吧。”
……
“……一真，你的沉默是代表着拒绝，还是考虑？”慈狱问。见花魁久久不回答，慈狱叹了口气，脸上头一次流露出花魁从未见过的倦色。“你知道，我与沃尔特克斯之间必有一战。接下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慈狱转过身去，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头发上。“每一夜睡下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在下次太阳升起时醒来。为了让自己多活一个明天，就必须先下手为强。一真，我能预感到这是最后了，我们已经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如果我无法再来到大逆转屋，你一定会有危险。到那时候，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逃出吉原，履行我们曾经那个给地藏菩萨献上贡品的约定，替我向菩萨转达无法按时奉献的歉意。”

亚双义一真被一阵颠簸惊醒。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会再次梦到已经死去的慈狱政士郎。随即他浑身的疼痛紧追上来，从右臂到背部蔓延至全身，肌肉仿佛撕裂一般哀鸣着。
“亚双义，你醒了！”正上方是成步堂的脸。亚双义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成步堂赶忙按回去。“等等！别先起来，要不然你的伤口可能会裂开的。”
成步堂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熏得灰头土脸的，脸上被划破的一些小伤口现在已经凝结了。但所幸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亚双义低头看看自己，烧焦的衣服和自己的血污被火烤干粘在一起，结成触目惊心的一团，但也因此幸运地止住了伤口。
“我们这是在哪？”亚双义放弃了与自己因为疼痛而支离破碎的感官争斗，老老实实枕在成步堂的大腿上。
“我们正在赶去御琴羽医生那里的路上，他是夏洛克太夫的好朋友。”
“御琴羽？！”亚双义再次猛地起身，和成步堂的额头撞在一起，发出极响的咚声。
“呜啊，亚双义你不要那么激动！”成步堂揉着自己的额头，“呜呜……虽然我脑壳很铁，但来这么一下还是很痛啊。”
“抱歉抱歉。”亚双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急切地提高了声音，“夏洛克太夫，夏洛克太夫！这个御琴羽医生，全名是叫御琴羽悠仁吗？”
“来了，来了。”夏洛克太夫掀开隔开车厢前后的帘子，从马车前面探过头来，“你不用这么大声喊我也能听见，我这个年纪还没聋呢。”
亚双义不依不饶：“所以，是他吗？！你的友人是御琴羽悠仁吗？”
“你猜的没错，亚双义君。他的名字确实读作如此。精确地说，是一位侍医御琴羽医生。”夏洛克太夫说。随着马匹一声嘶鸣，马车止住了。“哟，我们到了。嘿咻！”他放下帘子，跳下了马车，“御琴羽——你的好搭档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我！”
“福尔摩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居然还穿得那么特别。”
亚双义催促成步堂赶紧掀开窗帘。成步堂看到一位髭须的绅士从诊所内迎了上来。夏洛克太夫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但绅士向后一步：“不对，不如说你又给我带来了什么麻烦？”
“啊哈哈哈哈！御琴羽，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啊。”夏洛克太夫笑着用力拍了拍御琴羽医生的背，医生被他拍得快弯下腰去，“你说的没错！我给你带来了几个伤员。一个医生缺少患者怎么行呢？”
“什么，伤员？”御琴羽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快步向马车走来，“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医生一把打开了车门。成步堂立马坐直了：“你、你好，御琴羽医生！”
“不必追求礼节。”御琴羽医生打量了一下成步堂，又蹲下来查看亚双义，眉头紧锁。他向马车外呼喊：“福尔摩斯！快拿担架过来，帮我把伤员抬进屋里。”
“……要成步堂君帮忙不就好了？他可没少胳膊少腿的。”夏洛克太夫拿着担架嘟嘟囔囔地走过来。
“他们都是伤员啊！”御琴羽医生把亚双义小心翼翼地抬出马车放在担架上，亚双义发出一两声低叫和抽气，额头沁出汗珠。医生和夏洛克太夫抬起担架，回头对成步堂说：“小伙子，还请你稍等一下。我们下一趟再来抬你。”
“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还能走！”成步堂说。一位身着袴裙的少女听见动静匆匆从室内奔来，将成步堂搀扶下车。“谢谢你，小姐。”成步堂向她道谢，“我叫成步堂龙之介。”
“小女名叫寿沙都。”少女回答。她扶着成步堂的肩膀十分有力，使成步堂没来由地觉得如果被这位少女过肩摔一下会很疼。
少女扶着成步堂进入诊所内，将他安置在一张病床上，又匆匆向御琴羽医生跑去。后者正在和夏洛克太夫围在亚双义的床榻边检查着。“父亲，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妙。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他已经昏厥了。必须立马进行手术！寿沙都，帮我准备一下器材。福尔摩斯，请你换身衣服，来当我的助手。”
成步堂眼见着自己的好友被推进了内室。御琴羽医生、夏洛克太夫和少女都进去了，留下他一人在手术室外面。御琴羽医生的指挥声时不时传出来，夹杂一些夏洛克太夫及少女的应答。可亚双义的声音始终没有传出来。他在马车上还一直若无其事地与成步堂对话，抬下马车的时候还会疼得出声，可此时却十分安静。成步堂不由地担心起亚双义的伤势来。他想要从病床上下来，前往内室亲眼确认好友的情况，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和双臂都如此无力，不能移动躯体分毫。成步堂只能像冲上沙滩的水母一样瘫在原地，忧心地数着脉搏的一分一秒。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漫长，疲惫最终袭击了成步堂，使他陷入充满忧虑的睡眠。当他醒来的时候，御琴羽医生正在用棉花清洁他脸上的伤口。亚双义已经被推出来了，就在他的旁边的病床上紧闭着双眼。成步堂赶紧询问：“我的好朋友！他没事吧？”
御琴羽医生微笑道：“我们已经帮他把烧伤和其他伤口都处理好了。他的身体很硬朗，应该不会有大碍。”
成步堂听了长吁一口气：“吓得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成步堂，你谋杀了慈狱政士郎还不满意，现在还要宣告我的死亡吗？”隔壁的床上传来悠悠的揶揄。亚双义睁开眼看着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亚双义，你醒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成步堂惊喜万分。
“我相信自己还没有那么柔弱。”
“哎呀哎呀，现在该来的都来、该醒的都醒了。是时候互相介绍认识一下了。”夏洛克太夫脱去口罩走来，点上了烟枪，“首先，为你们介绍御琴羽医生最好的搭档、京城最有名的古建筑研究者、前太子师夏洛克·福尔摩斯，同时也是大逆转屋的三头牌之一，‘世界第一的大明星’夏洛克太夫！就是我啦！”福尔摩斯煞有介事地举了个躬。
“夏洛克太夫……？！”前来送茶的少女差点把茶盘都打翻了，捂住了嘴。她定睛看了看福尔摩斯，脸忽然变得通红。“失礼了！”少女留下这样一句话，匆匆地逃进里屋。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少女心，海底针。大概是我这张脸实在太帅，把令爱吓到了吧？”
御琴羽医生微笑着说：“真奇怪，寿沙都往常不是这么羞赧的孩子。我是御琴羽悠仁，典药寮的侍医，同时正在筹备[notes=[宫内省互助诊所][宫内省互助诊所：现实世界中于公元1926年在赤坂开设，是宫内厅病院的前身。]]的建设。”
“这可是皇宫贵族和大臣们专享的高级诊所哦！”福尔摩斯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只是因为这些大人们都不怎么受伤，这里经常没人就诊，所以我才敢把你们带进来的。”
“是！在下……在下成步堂龙之介是也，现在初入政坛，矢志报国。”成步堂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说。
“哦哦！你就是成步堂君啊！最近经常听说你呢。”御琴羽医生说，“你作为官员，来这里就诊也不算什么不符合规定的事情嘛。不过你究竟上哪儿才受了这身伤呢？”
福尔摩斯吸了一口烟：“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亚双义直直地望着御琴羽医生：“我……我是亚双义一真。御琴羽先生，您还记得我吗？”这回轮到御琴羽医生惊讶得捂住嘴了。
“他就是亚双义家族留存于世的最后一人、亚双义玄真的独子——亚双义一真。”福尔摩斯吐出一口烟雾。
御琴羽医生跪坐在亚双义的床前，握紧他的手：“一真君，真的是你吗？我万万没有想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也随玄真一起……”
亚双义握住御琴羽医生的手：“是的，我还活着。十年前，我被慈狱政士郎秘密送进吉原，化名一真，因此保下一命。”
御琴羽医生用手帕拭泪：“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要是我早些知道你还活着就好了！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福尔摩斯吸了一口烟：“这还得怪你太洁身自好了，御琴羽。你从不去吉原的游屋玩耍。但凡你去过一次，或许早就认出吉原最有名的花魁一真了。”
“即便如此，御琴羽先生也是没法把我救出来的。”亚双义安慰御琴羽医生，“您不必觉得有所亏欠。”
成步堂举手：“我能提一个问题吗？”
“什么？”
成步堂有些不安，眼神游移着说：“亚双义和御琴羽医生是怎么认识的呢……能为我这个局外人说明一下吗？”
御琴羽医生起身，坐在床沿：“一真的父亲，亚双义玄真曾是我的好友。玄真、我和慈狱政士郎曾经是同一所私塾的同学和朋友。后来，我和玄真一同进京求学深造，慈狱则因家境无法支持学业，与我们分道扬镳。玄真在京城一番作为，成家立业；我也是一样。我算是看着一真君长大的。再后来，天皇大权初立，西南发生动乱，京城因此政局动荡。玄真担心一真君的安全，于是把一真君送到远离东京的乡下私塾读书。——话说回来，我听闻慈狱昨晚在酒席中遭人毒杀了。”
福尔摩斯说：“我们正是因为此事而来。在你眼前的正是畏罪潜逃的嫌疑人一号和嫌疑人二号。”
成步堂满头大汗：“夏洛克太夫……不，福尔摩斯先生，这个时候能不要再说笑了吗？我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到时候御琴羽医生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成步堂向御琴羽医生讲述了这短短一日之间发生的种种瞬息万变。御琴羽医生的表情在听到酒筵闹剧时惊讶，继而听到重获狩魔时凝重，听到疑案内幕时再是愤怒，最终听到火场逃生时忧虑重重。
“你们可真是福大命大！看来沃尔特克斯确实是动了杀心要铲除十年前所有与‘将军’案件有关的人物。”御琴羽医生脸上显露深深的痛苦和懊悔，“十年前的极密审判中，在各种看似确凿的证据和担忧自己会与‘将军’牵连的恐惧下，我有一瞬间也曾怀疑了玄真，最终没有替他奔走到底。这是我御琴羽悠仁一生的耻辱和遗憾。只是我没想到慈狱政士郎竟然是刺杀天皇的真凶。他竟欺骗了我这么多年！这使我想起来，他心中曾有很深的愧疚。玄真被处决后，慈狱一度失魂落魄。他曾找到我，语气近乎是忏悔。他说，自己犯下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却不知道怎么弥补。所以，他一定要成为国家最高位的长官，这样才能改变过去。将一真君保下……或许是出于他当时的愧疚和仅存的良心吧。慈狱立志爬到权力的至高点，则是为得到能帮一真赎身、翻盘‘将军’案的权力。”
成步堂若有所思：“对于沃尔特克斯来说，留下亚双义一命原本是风险极高的行动，但他竟然同意了慈狱的要求。有可能是慈狱在玄真先生死后反悔与他分道扬镳，加之持有亚双义文书为把柄，以此威胁沃尔特克斯才办到的。”
亚双义说：“即使慈狱事后心中有愧，但一切木已成舟。不知道沃尔特克斯与慈狱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威逼利诱，才使慈狱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当我刚被送进吉原的时候，慈狱对我确实十分诚恳，对父亲的死亡也有所牵挂。但是随着他的地位逐渐上升，我察觉到他的内心逐渐腐败，变成了我可憎的样子。虽然慈狱与沃尔特克斯一直相互斗争，但最终两人已经没有本质的差别。”
“哎，又是一颗被权力腐化的心灵，宫城内比比皆是。所幸典药寮的侍医们都无心政治，这里还算是一片远离纷争的净土。”御琴羽医生摇摇头，“沃尔特克斯或许会认为你们已经在大火中丧生，因此你们在诊所暂时是安全的。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养伤吧。”
“御琴羽先生，我有一件一定要去做的事情。”亚双义说，目光非常坚定，“请您务必帮助我。”
“是什么呢？”
“我想去墓前祭拜我的父亲。”
御琴羽医生有些吃惊，继而脸上露出了温柔而怜爱的表情，拍了拍亚双义的肩膀：“是呀。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机会好好和父亲道个别。我们应该向玄真道喜，告诉他你还活着。”
“还请您为墓园的地藏菩萨们也准备一份贡品。”亚双义说。
“没想到亚双义君那么贴心。”福尔摩斯说。
亚双义陷入沉思：“不……我刚刚想起来了，这或许是慈狱留下的遗嘱也说不定。我最后一次与活着的慈狱交谈，就是在他命令我对沃尔特克斯下毒的那一夜。他说，他与沃尔特克斯的争斗已经到了最后。如果他无法再来到大逆转屋，我一定会有危险。到那时候，无论如何我都要逃出吉原，履行那个给守护父亲的地藏们献上贡品的约定。早些年他曾经多次向我提起这件事，从他位居高位后就缄口不提，而死前他却再次强调了这个约定。”
成步堂忖度着：“这会是慈狱留下的线索吗？他已经意识到了沃尔特克斯的步步紧逼，不会就这样静静地作为砧板上的鱼肉等待被沃尔特克斯宰割。”
“但愿如此。”
御琴羽医生说：“一真君，你放心好了。等你伤势好转一些，我们就去拜访玄真的墓地。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祭品，带上玄真喜欢的牛肉火锅去见他。”
亚双义郑重其事地点头，握紧了狩魔。

这天风和日丽，是适合郊游踏青的好日子，可是一行人没有这个心思。为了避人耳目，亚双义玄真的墓坐落在城外偏僻之处。墓园称不上豪华，但至少静谧整齐。墓园入口并排供奉着六尊地藏菩萨的雕像。它们伫立在此，守护着被抹去的亚双义家族。
亚双义拭去地藏头顶上的落叶，在每一尊雕像前放上一个苹果。“慈狱说过地藏菩萨一定会守护我和父亲，因此我要接替他向地藏们献上贡品。奥秘应当就在地藏像之中。”
“问题是，他所指的究竟是哪一座地藏像？”成步堂在地藏像前踱步。六尊石像的外型几乎没有分别，都以同样慈祥的面容微笑着。唯一的区别是它们手上拿着的物品不同，分别是莲花、锡杖、香炉、横幅、念珠和祈福珠。
御琴羽医生说：“听说六位地藏分别普渡着六道轮回中的亡灵，排列顺序依次为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道、天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被称为三恶道；修罗道、人道、天道则为三善道。慈狱会委托的是哪一位地藏呢？”
“既然它们长相并无分别，有没有可能和地藏手上的物品有关？”成步堂说。
“难道这些物品代表着一种字谜？”亚双义陷入思考，“成步堂，这个你最在行。”
“你真是强人所难。我实在是没有头绪……”
“呀哈哈！你们啊，终究是太年轻了。”福尔摩斯趴在每一尊地藏雕像上摸索研究，姿势堪称不敬，“想破脑袋都没有结果的时候，应该使用穷举法解决问题。把它们逐！个！击！破！”眼看福尔摩斯就要对着一尊石像使出直拳，成步堂不知道自己应该担心地藏菩萨还是担心福尔摩斯的拳头，抑或是福尔摩斯的脑子。但是福尔摩斯的拳头在击打到石像之前快速地变了方向，陡然下沉，转而搬起地藏像前盛放祭品的石盘。石盘移开，下方出现一个暗格。一节漆黑的木头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这样。”福尔摩斯得意地将木头拿出来。
御琴羽医生清点着地藏的个数：“这尊地藏所对应的是饿鬼道。相传，饿鬼道是人类在世间做出过很多贪财嫉妒和欺诈的事情后堕落的地方。”
福尔摩斯说：“哈！慈狱选择这尊地藏也算很有自知之明。”
成步堂探过去：“这就是慈狱政士郎唯一的遗物……看起来只是一块黑色的硬木。它的年代应该有些久远了。”
亚双义从福尔摩斯手里取过硬木仔细端详，说：“这节硬木，十年前慈狱天天把它带在身上，应该是他在军中用于震慑的惊堂木。将帅所用的惊堂木一般被称为‘虎威’。”
《虎威》长六寸、阔五寸、厚二寸又八。周身由黑漆包裹，因使用而略微磨损，六面皆没有任何纹饰或字迹。
“啊呀呀，又是一块漆黑的无字谜团。”福尔摩斯说。
御琴羽医生说：“我相信慈狱不会无故留下无用之物，还是将它妥善保管为妙。”
成步堂和福尔摩斯留在墓园门口，远远看着亚双义和御琴羽医生为玄真的墓碑浇水、擦拭、献花、供奉、点香。线香燃起，烟雾悠悠盘旋向上。御琴羽医生对墓碑说了一些话后鞠了一躬，留下亚双义，独自回到墓园口：“就让一真君和父亲好好独处一会儿吧。”三人心中暗合，转身隐藏在地藏像后面。寂静的墓园中，终于传来压抑了十年的悲拗哭声。
许久，亚双义走出了墓园，来到三人面前。他的眼睛还是红肿的，睫毛沾着未尽的泪水，但眼神坚毅。
“我，亚双义一真，回来了。”身着黑纹付羽织袴的青年说。“将军”案件十年之后，亚双义玄真的独子、亚双义家族的最后一人——亚双义一真告别过去的化名，重新登上历史的舞台。

*♫BGM:  亜双義一真 ~使命のサムラ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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