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06/机动]是你破绽太多了

[06/机动]是你破绽太多了

10

朝露映霞

2025/03/13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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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侄子冲锋在前，叔叔驻守后方的，即使他们的叔侄关系目前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光太郎刚要跟上，却被杰克抢先，“你们看好这家伙，我出去看看。”杰克伸手一拨，强行将推搡的人群分开一条道，很快消失在入口处。

光太郎想有样学样地把任务传给大卫，话还没出口，刚刚安分的家伙突然开始猛烈挣扎，像极了毒虫的戒断反应，腰背反撑到宛如鬼片里的奇行种现世，限制行动的手铐因拉扯开始变形，金属下的皮肤异样凹陷，微微血液渗出，仔细端详，灯光下明亮的金属延展处泛白，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然而手铐并没有因为变形丧失基本功能，反倒凹陷，死死卡住抽搐的手腕，东光太郎没见过这样的手铐，猜测大概是什么特殊金属，是DARPA针对这类情况设计的新家伙。

看着不大可能挣脱手铐，只是那丧失理智的模样，东光太郎不敢去赌撒手后会发生什么。

见大卫快要镇压不住，光太郎犹豫地看了眼外涌的人群。诸星零是M78星人，就算现在没法变身，自保能力也比普通人强，更何况杰克也跟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东光太郎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可能是杰克DARPA负责人的身份所连携的安抚效果。

短暂对比，东光太郎做出决断，他单膝跪压着嫌疑人的左肩，手放在对方额头下，试图控制不断撞击地板的头。“大卫，我左，你右！”大卫点头，用膝盖顶着右肩，双手用力按压嫌疑人青筋暴起的手腕。即便他们用尽力气，也没能将其限制住，只要有一丝空档，清脆的撞击声就不会停止。

让人面朝下总归不安全，大卫和东光太郎对视一眼，默契地将人翻过来，让他仰面平躺。

松松垮垮的兜帽顺势滑脱，陌生的面容裸露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东光太郎终于真正意义上地理解了诸星零刚刚的震惊和愤怒。年轻人干燥的皮肤皲裂成块，裂口处有着明显的血液干涸痕迹，仔细看仍然能见到血丝渗出，五官更是脱离了原本的位置，眼球异常向外突出，东光太郎甚至不清楚是灯光的映射，还是底端的眼白本就充血肿胀，双眼不正常的红让他心里一惊。见嫌疑人又要开始类似自残的挣扎，东光太郎配合大卫的动作，想稳定对方的头。

东光太郎能感受到皮肤下传来的细微搏动，松散的肉块在掌下移动，稍一用力，甚至能感到无数条蛆虫来回蠕动，下颌骨似乎在它应有的位置不断分离重组，然后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渐渐地，拉扯开的五官逐渐平复，只有细碎的血痕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摸着颈动脉，确定人是睡着了而不是心跳停止，东光太郎和大卫劲一松，瘫坐在一旁。嫌疑人挣扎的力道太大了，弄得他们除了出力还要顾及对方的生命安全，比起心灵上的疲劳，身体的劳累反倒不值一提。

“话说，在DARPA里，有没有外星人事件评级啊，我们刚刚那个算什么程度？”大卫揉动双手，和上次背对暗黑星人逃跑截然不同，那时他只用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心里反倒没什么压力。

“成功救下一个人，应该是S吧。”

这话不过是自我安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听到回答，大卫并不意外，东光太郎就是这样的性格。

整个舞池很安静，大卫能清楚听到自己活跃的心跳声，他扭动脖子放松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原本外涌的人群已经回来了大半，即使夜店的空间有限，还是以他们为圆心空出了一个极宽的安全带，警惕地看着他们，低头小声地说着什么。每个人都会自保，大卫能理解，可围着危险源自保，那可真是闻所未闻，除非外面比这里更危险。

“外面怎么样了？”东光太郎明显也想到了这点，他逮住离得最近的人询问。

“应该是打起来了。”回答的人看着有些激动，他抬手比划道：“那个人和带着兜帽的家伙打得有来有回，突然从右边的大厦飘来一个机器人。”

“银色的，龙虾样外壳，层层叠叠的还怪好看的，好像就是上次推特上热传的机甲图，叫什么来着？忘了 。”

“然后那个壮个头，哗的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机甲穿上，挡在夜店门口，手一伸，我们也出不去了。”

那都不是他关心的内容，东光太郎着急地问，“那个年轻人呢？怎么样了。”

“不知道。”

“不知道？”

“看不到啊，而且……他们要是打起来，谁敢留在那里，不如回来躲着。”那人说着看向地上失去意识的家伙，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刚刚他也在舞池，可以说是近距离看到了撕咬脖子的场景，“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吸血鬼吗？”

东光太郎和大卫其实也不清楚，大卫当时虽然和暗黑星人打了照面，可他跑得当机立断，并没看到身体膨胀的家伙嗑药，他们只能通过这家伙身上的熟悉的蛋白和麻油焦味说：“可能磕了点……新鲜的东西。”

回答在情理之中，总比吸血鬼、外星人靠谱多了，众人理解地点头，也不再保持警惕的姿态，放松下来缓缓靠近。

人群流动制造出了很多细碎的声音，像玻璃珠滚过的清脆声在他的脚边停止，东光太郎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实验室的离心管，密封着绿色的不知名液体。里面黏稠的不透明液体泛着荧光，带着一种魅惑的危险感，东光太郎下意识拿起离心管端详，实在辨别不出，他试着询问周边的人：“这是你们的东西吗？”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重要。

在场的人纷纷摇头，也有想要认下的，在近距离看了嫌疑人模样后，后怕地退了几步，也摇头否定。既然都不是，东光太郎和大卫不约而同地看向昏迷中的嫌疑人。

这个东西相当危险，可能就是他们刚刚猜测的“药”，大卫想劝光太郎放下，或者拿一块布包着，谁知道这个玻璃管有没有漏，液体沾到皮肤会不会有危险。大卫的话还没说出口，东光太郎便紧握着神秘的东西往外跑去。

“光太郎！”大卫想跟上去，却又要顾着昏迷中的嫌疑人，万一醒来人跑了呢？他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别担心，我去看看！”

怎么可能不担心，掺和外面战局的，不说他们最了解诸星零的身份，已知身份和他们最接近的就是杰克，那也是军人、DARPA的主要负责人。普通人往外蹦跶，那纯属自找麻烦。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英雄情结，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山。

大卫随手抓了一个，“看住那个人，等事情结束了，可以找DARPA要赏金。”其实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杰克看着不像是小气的家伙，应该会给吧，大话说得快，内心却不安稳。

没有预想之中要看他证件的场景。以往DARPA总是叫嚣着要把科幻变成现实，但总归和普通人没多大关系，近期类似于电影特效的机甲出现，可以说让这个原本不算起眼的组织在某种程度上力压FBI，更别说这个组织本来就和某些著名外星人谣言相勾连。一听能拿赏金，被抓壮丁的年轻人那叫一个兴奋，很快应下，交代了一句有危险可以不用管晕着的家伙自己跑后，大卫这才放心离开。

东光太郎心急，很快跑到门口，只是并未出现他想象中烟雾满地、流弹四射打得热火朝天的场景，不算狭窄的巷道里，三方势力各自站在一起。

路人口中银白色的龙虾就站在屋顶，逆着光看不大清晰，东光太郎只能勉强辨别他旁边站着一个“同伙”，就是有些矮，不像是成年人。

“泰罗！”诸星零注意到了东光太郎，他甚至称呼都来不及换上人间体的名字，着急地阻止，“别出来！”

这时东光太郎握着门把手已经打开了一条缝，一股熟悉的焦味顺着钻入的空气向他扑来，他想屏住呼吸，却也一个不慎，吸了一口，仅仅是一瞬，东光太郎觉得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黑白的色调，他肉眼所及之处，皆成了白纸上的黑色线条，它勾勒出诸星零慌乱的眉眼，嘴部的轮廓在张合之间不断扩大，遮盖侄子的面容，似乎是冲着他跑过来。东光太郎感到听力逐渐衰弱，他甚至不能确认，手上的东西是否还紧紧握着。

他疑惑地捏了捏，然后低头看向左手，鲜红的血液在黑白的世界里异常明显，随即它也变成了黏稠的黑色，然后简化成流动的黑色线条，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这样极端的五感消失很快来到尾声，就像是触底反弹一般，东光太郎很快觉得周边的世界都在放大，进入另一个极端。眼里的世界在放大，他能看到地砖上细微的石质纹理，能感受到石砖冰凉的温度，然后它逐步升温，越来越热，就像燃烧的火焰，爆裂的碎石声传至耳边。

东光太郎能听到外星人诧异地说：“怎么会这样，没听说这药有这个效果啊？”如在耳边呢喃。

效果？

身旁的玻璃因急剧上升的高温炸裂，东光太郎在碎裂的玻璃映射中看到现在自己的模样，炙热的火焰包裹全身，诸星零从碎裂的门跨了进来，不顾衣服被火焰灼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所有的神志仿佛和他的大脑被火焰隔断，东光太郎的大脑接收着诸星零跑到他身旁的讯息，他却做不出任何反馈，直到传说中的高级防火布料被高温灼烧卷边，他才反应过来，着急地想把诸星零往外推，诸星零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只是着急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东光太郎说不上来，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处于反应间期，无法处理所有信息。所有的触感、灼烧感乃至疼痛，都堆叠在一起，就等着他身体能力耗尽，一股脑地向他挤压而来。

诸星零看着大卫也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着急想要阻止，好在怀中的火焰亮度足够，阻拦了大卫前奔的步伐，他站在原地，明显是没反应过来。不靠近就行。

“啧，这么相亲相爱。”东光太郎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不如一起消失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东光太郎用力将侄子往旁边一推，迎面对上白炽光芒。

东光太郎被绚彩的光引领到一个新的世界，他的身体依旧被火焰包裹着，五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向他飞来，似乎在舒缓他身体里暴烈的火焰。熟悉的女性身影在远处再次出现，慈爱的声音在耳边低低说道：“奥特兄弟们哦，再次见证奥特兄弟的第六个弟弟，泰罗奥特曼诞生的姿态吧。”

“你们兄弟都是如此诞生的。”

右手摆出v字手势举过头顶，五道冰冰凉凉的光进入他的身体，安抚着四处乱窜的能量，然后，他仿佛来到了生命起源的奇点。

“看吧，奥特生命的诞生。”

“Ultraman Taro.”

他们融为一体。

东光太郎从未像现在这样，理解诸星零口中的另一个世界。泰罗温和地向他点头，然后控制他的身体，火焰消散，他身上的衣服烧得一干二净，东光太郎还没来得及因为身体的过度暴露脸红，泰罗已经抬手将弥漫在巷道里的不知名药雾清理干净，接着一道光线把仍在吱哇乱叫的外星人解决。

就像个奥特曼。

哦，他好像就是。东光太郎还没来得及兴奋，飘忽的神志突地被扯回身体，累积的痛苦倾泻而下，东光太郎承受不住地瘫倒在地，恍惚之间，银白色的机甲带着几分犹豫地向他飞来，然后被诸星零挡住。接下来发生什么，东光太郎就完全不知道了，等他清醒时，人已经躺在DARPA的病床上，而诸星零压在点滴的管道上睡得正香，顺着望去，治疗的液体真的一点也没往下滴。

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东光太郎有理由猜测，他睡这么久，一定是因为无效治疗导致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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