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心臟的距離

和心臟的距離

亞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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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粉色雨總隨著畢業季而來，伴著無盡思念與分離惆悵離開。
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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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喧鬧聲終於把一早來就趴下的男子喚醒，努力壓下起床氣的少年——應該稱呼為男子——揉了揉視線不太清明的眼，隨後就遭到不知名物品的冰涼貼貼攻擊，瞬時將睡意全數驅散。

「嗚啊！誰？」
「啊哈哈~別睡了小柳くん，青春時光都要被你睡完了喔~」
「切……」

本來就極愛捉弄他人的同桌拿著粉色魔爪襲擊他的臉頰，殘留在臉上的水珠順著臉部輪廓線流下，男子用袖子擦了擦臉，對上視線時餘光卻看到那瓶飲料從瓶罐流進面前人的喉嚨，和那隨著進食滾動的喉結，眼睛不自覺地飄離原本對上的眼。

「……不是要給我喝的啊？」
「嗯？你要的話拿去。」
「喔，謝謝。」

鋁製瓶罐被咔一聲放在桌上，並未多說什麼的紫髮男子很快的離開男子身邊，轉而去其他同學身旁社交，可能叫醒小柳這件事對他而言只是順便吧？也可能是惡趣味而已——小柳對那次次的捉弄行為不堪其擾，但熟知這是對方奇怪的友好表示的男子也無法阻止——或許連方才在他面前喝飲料也是故意的，不然自己也不會提出奇怪的要求，畢竟他不嗜甜。

「嘖……」
總有種煩躁、不，比較像是煩悶的複雜情緒無蹤的留在身邊，是因為等等要喝著對方喝過的飲料嗎？還是那虛假的淡薄微笑看起來太過刺眼？又或——

「哎呀真沒想到白狼到了思春期了。」
「……別瞎講。」
「不不，從在組織的時候你就喜歡章魚了吧？我和マナ看的很清楚喔。」

紅漿果色眼睛透露著狡黠的笑，順其自然的拉了身旁的椅子就坐在小柳旁邊，白狼也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些，一邊迴避伊波雷的視線一邊啜飲方才的魔爪。

「嘛嘛這不是很喜歡嗎？故意要和他間接接吻？」
「吵死了！」
「小柳狼你先把罐子放下別砸我，有戀愛經驗的我可是可以給你意見的喔！」
「……」

喜歡？他對那位比他年紀大了幾億倍的謊言癖章魚？怎麼聽都不像是暗殺者兼英雄的白狼應該面對的事務，但從伊波雷口中說出後又覺得不是不可能，自己那過於反常的情緒舉止或許是內心情感的反映吧。

姑且先聽聽看他們的說法和做法吧，如果是真的大不了把他們滅口。

那被一飲而盡的鋁罐被男子用單手捏爛，稱不上和善的笑顏終於在伊波的求饒下終於平復幾分，好不容易抓住狼把柄的男子乾笑幾聲，手揮了揮示意對方稍靠近一點。

「所以說，你喜歡ほしるべ哪裡啊？」

-02

「……」

小柳狼的怒火和燒紅的臉快要壓不住，光是提及那個話題就讓狼精神層面快支撐不住，原可以拿來冰鎮的罐子被自己捏的不成型。內心罵過對方無數次難聽話的男子將臉埋在自己的手掌中，再度冷靜下來後抬頭看到的卻多了一個人：緋八マナ ，21歲、隔壁班的「同學」、東邊英雄Oriens的開心果、伊波雷的相方兼交往對象正憋笑著看著他。

「你們倆是來炫耀的嗎？」
「最有戀愛和失戀——咳，經驗的人來幫你了喔小柳。」
「伊波你好過份w不要這樣說我啊喂w」

小柳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平常就十分要好的兩人貼貼，在看完打情罵俏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才做詢問。所以說你們打算怎麼幫我，其實幫不幫都無所謂的不是嗎？拋下可謂無奈的問題後後靠到椅背上——木質學校課桌椅坐起來不怎麼舒服，好在還有一根橫桿能夠倚靠著。男子將身體重心全數向後，頭在靠到木頭橫桿時向後仰去。

於是眼角出現了路過男子的一抹紫，伴著些聽不清的聊天歡笑和開門聲。

「這什麼，單戀的極致嗎マナ？連對方走過去都感覺的到？」
「是因為他是狼不是人吧？也可能只是湊巧啦，應該。」
「我有聽到喔。」
「咳，好啦，所以你要回答了沒？這樣我們才能幫你判斷病——咳，情況喔w」

實在不是很想面對一直在偷笑的兩人，但礙於那快要沒有的同期愛和內心的一絲好奇，小柳還是努力思考那隻虛言癖章魚為什麼能在自己心中佔那麼大的位子，起碼比他的睡眠還要重要一點。

外貌？長得清秀又有點像女生，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看起來很高冷，但笑起來很好看；性格？有時會故意裝作失憶或是當作沒聽見讓團員陷入一點小麻煩，但實際上很好相處；遊戲？並沒有特別厲害，真要說也只是能一起遊戲打通宵的夥伴；興趣？也沒有什麼共同點，但很多時候都挺聊得來的，不過到最後也會聊到壽司或是醬蟹之類的無意義話題。

……之後帶他去吃好了。

「等等啊狼……你想那麼久是在想要講什麼還是想不出來w」
「……再讓我想一下。」
「啊好w」

明明很多事和習慣並沒有交集，但在星導身邊總會有種莫名的安心感。或許是來自於年長者的氣質，幼稚中帶點沉穩，令人放鬆的語調和有著一百三十八億歲的睿智聲音不論是談論什麼聽起來都很舒服。對方也不會強迫自己附和，各自為講者和聆聽者的關係……

「和那傢伙相處起來很輕鬆。」

伊波和緋八忍不住在內心吐槽了下要判斷那隻章魚的真偽一點都不輕鬆，但想想面前的人是小柳狼就又覺得算了。

-03

「不過，這麼簡單的理由有需要想那麼久嗎w」
「你們兩個閉嘴。」
「www傲嬌。」

緋八和伊波笑到快吸不上氣，等了小柳那麼久卻憋出一個似乎稱不上喜歡原因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他們並不否認，畢竟星導的電波還是和很多人對得上，但對於長生——至少和人類相比十分長壽——的白狼而言或許是找到知音了吧？雖然還是有著相當多倍的年齡差距，那種孤寂無人懂的困擾是他們才會有的吧？

難怪會覺得輕鬆，他們倆才是能夠「長談」的真正對象，才是能倚靠的「人」。

「你們到底有沒有要幫，沒有就算了別說出去啊。」
「嗯……你要老套的方法還是迎合現在年輕人的？」
「……」

白狼難得猶豫，平時出任務總是一刀兩斷的他卻無法在感情方面做出抉擇：就連喜歡的原因都快搞不清、告白方法都拿不定、看見對方和他人談話卻講不上自己內心感受……小柳狼都忍不住在內心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對方。

或許是吧？也可能只是自己孤單久了有點缺愛而已。
但是，真的想把他拱手讓人或是和自己一樣孤寂一生嗎？
……

『青春時光都要被你睡完了喔~』
……說的也是，我對他而言也只是孩子罷了。

「那就迎合年輕人的吧，先說好，我不一定會在你們還活著的時候告白啊。」而且也不一定會告白，說不定隨隨便便的呼弄過去當作玩笑而已。

「欸？你的同期愛被狗吃了嗎還是你自己吃掉了？」
「你在罵我是狗嗎伊波雷？」
「你們小聲一點www」

被自家相方攔住的黑髮少年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變身拿出錘子敲人，對面的暗殺者也差點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說是同期還不如說是敵人，身為Oriens一員的黃髮男子由衷慶幸他們團員之間的相處沒有那麼火爆，Dytica中最穩定的居然還是面前這頭狼……

他們開會該不會都在打架吧？誰會贏啊？
-
噹噹噹 ——

被鐘聲喚回注意力和理智的三人趕緊回到各自的座位和班級，而話題的另一個主人公也在鐘聲結束前回到座位上，不過手中多了瓶飲料和一個粉嫩信封：瓶身還是看起來特別甜的那種，一看就是某個想要趁畢業前了去遺憾的人送的。

小柳狼覺得自己內心的雲霧更厚重了些，那種鬱悶和不知從何而來的疼痛感從五臟六腑到手指末端，不自覺地加大了握著筆的力道。

這就是網路上說的吃醋吧，果然自己還是喜歡星導的，他想。

-04

一直被丟在抽屜的手機在上課途中發出了不合時宜的嗚嗚震動聲，裡面同時傳來置頂紫色頭貼傳來的炫耀照片和伊波拉他進群組的訊息，小柳覺得自己額角突突跳了幾下，默默略過第一個訊息點了第二個。一通過邀請便是訊息量爆炸的砸蹦討論和莫名奇妙出現的赤城文打招呼，要不是秘密被脅迫在那兩人——現在是三人的手上，他恨不得拿刀背好好的毆打沒良心的同期，撥弄手機的手十分順便的點了聊天室勿擾。

/哎呀說到最流行的隱諱告白不就是那個嗎，鈕扣w
/啊對對w鈕扣w
/欸居然要讓ロウくん用那麼年輕的方法這樣好嗎？他一百多歲了吧？
/www他自己要求的

小柳狼在內心暗自決定之後絕對要找他們三個算帳，之後把他們麥塊伺服器的下界合金和附魔甲偷走好了，嗯，事情過去之後再動工吧。

原想要在對話框內輸入內容的男子剛按下鍵盤，上方卻不斷彈出纏人的訊息——因為是章魚吧？就連內容也和對方平時說話的方式一樣難搞，瘋狂跳出的訊息令人煩躁，但礙於對方是那種不理會就會更煩人的類型，小柳不得不跳轉畫面至和星導的聊天室，隨之而來的是繼續轟炸的聊天串。

//小柳くん怎麼不理我
//吶吶吶明明拿著手機不是嗎？偷和女孩子聊天？
//好吧，看來我們為期一年的同期愛比不上這間學校裡面的一個女生
//好傷心喔~可能要你請我吃壽司才會好起來喔
//喂，真的不理我嗎？ほしるべ親要哭了喔？

從最上方的炫耀圖片——姑且先當作是如此——滑到最下面的訊息，毫無營養又毫無意義的內容只能說真不虧是星導晶，除了那張照片有點刺眼之外真沒什麼重要的事……粉色罐子和可愛的信封可能是故意要激他的吧，也可能只是和下面附註的文字一樣，是要請他幫忙喝掉的。

//別糟蹋別人的心意啊
//咦？那小柳くん就把她的心意連帶我的一起喝掉吧^^
//我不喜歡喝甜的
//那幹嘛搶我的魔爪，還我
//不要，而且我喝完了

小柳抬頭往自己斜前方的位子看，果然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紫髮男子在看向他的同時還不斷做著「壽司」的口型，像是鐵了心要叫他為逝去的魔爪賠罪。

//你要喝自己把女生送的那瓶喝了不就好了
//欸……不要，我現在只想要喝魔爪

無果的話題回到那瓶早已被丟到垃圾桶的魔爪，之後兩人也都沒有接下這個話題，索性關掉聊天室的小柳默默點開被他遺忘十多分鐘的群組，無限的@從上面刷到下面，其中聊天室還再多了一個隔壁班的宇佐美。

/@2434的狗 你們倆剛剛在幹嘛，眉目傳情？不需要鈕扣了？
/@rai 你們很吵，沒有
/@2434的狗 所以說需要我們嗎，等等下課來聊一下吧w
/@mana 去你們班

打完訊息的狼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癱在座位上，此時他只慶幸自己坐在較不顯眼的最後一排，而且畢業前都沒什麼課要上，不然Oriens和Dytica會全員留級吧？不、兩組的末子可能是唯二可以順利畢業的人，但攸關成績又是另一個大問題了。

-05

四十五分鐘後的第二次鐘聲終於響起，被叫醒的狼有些狼狽的被黑髮男子拎去隔壁班，展開笑靨的赤城和宇佐美將他領至班級的最後一排，一群人無視其他同學的疑惑視線來到了座位上。

「好了，來和情感諮商師聊聊鈕扣的故事吧。」
「啊，喔……」

「那什麼該死的尷尬www超像那什麼，交接儀式w」
「w真的。」

像是幼兒台大哥哥般拍著手講話的緋八和面對他還打著哈欠的狼沉默了一瞬，在宇佐美像雞的笑聲和伊波雷的惡魔笑聲中開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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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也不能算是傳說中啦，因為制服的第二顆鈕釦是其主人最常觸碰到的，而且也是離心臟最接近的一顆，所以會有男男女女在畢業前和自己的心上人交換鈕扣的傳統，其他鈕扣則是和其他朋友交換都可以，但第二顆是專屬於戀人的。

就這樣？所以同意換鈕扣就是同意交往？

沒錯，不過故事還有另一種版本就是了，也有人說是因為古代征戰時常常要出遠門，鈕扣有留在對方身邊的念想。

總覺得這個故事一點都不迎合年輕人啊？真的不是從很久以前就流傳的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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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比用SNS告白好多了吧？不覺得很浪漫嗎，交換各自距離心臟最接近的東西，就像是互相託付一樣。」

託付終身、性命和鈕扣，或許對正常的高中生有點過於沉重且不切實際，但對於高風險職業的英雄可說是再適合不過——將身後交給對方，不顧一切的擊殺KOZAKA-C的事情雖已發生無數次，但說到最令人放心的並不是忍者或是機械師，而是那戰鬥能力較弱的星導晶。

永遠的無條件信任和交付，堅信著自己的隊友會拯救他，對於任何一位英雄——先略過他可能會拖後腿的可能性——都是能給予極大鼓勵的存在，恰到好處的支援和精準地定位工作，回想起戰鬥時分的男子開心的笑了笑，引來身旁一大群人的驚呼。

「是想到要怎麼告白了嗎ロウくん。」
「赤城文你很吵w大概是想到了。」
「哎呀我們西方的兩個老人終於要在一起了嗎，好感動。」
「搞得你好像是操心的家長一樣啊伊波雷w」

心臟啊，那用來當作幫浦運送血液，撐起整個身體氧氣循環的重要器官，同時也是暗殺者會刻意避開——畢竟太過明顯很容易被發現——的部位，用著一顆小小的扣子繫著，線牽啊牽著來到另一人的心上。

-06

小柳在回到班上時已經是體育課的開始，急急忙忙換上體育服拿上水壺的狼看了眼在門口等他的星導，暗自笑了笑才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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燠熱的體育課結束後是無聊的通識課程，所幸老師並沒有堅持授課，提出讓學生隨意的併桌聊天後便開始把專注放在手機上，而小柳心心念念的男子卻刻意的找到了他。換回襯衫的男子身上還留著方才體育課產生的薄汗，變得有些通透的衣服讓小柳默默別開了眼。

「吶，小柳くん什麼時候那麼高人氣了每節下課都沒空。」
「抱怨什麼w你是JK？」
「ほしるべ子好難過喔~小柳くん可能要幫ほしるべ子喝飲料才行喔~」

不像女孩子的嗲聲加上假的要命的哭聲讓小柳哭笑不得，而刻意夾起的嗓音卻引來某白毛忍者的注意，迅速從教室第一排移動至小柳所在的最後面，叢雲花月很快接下星導的話題，提出自己可以幫忙解決飲料的答案。

「可以嗎？那真是太好了，來——」
「啊，ほしるべ我幫你喝。」
「喂，小柳那是我的飲料你不要和我搶啊啊啊——」

忍者過大的嗓音引來了老師的關注，附帶一隻笑得猖狂的伊波雷來到後排的座位，提醒完三人現在是上課時間的老師便回到講台滑手機，留下Dytica四人大眼瞪小眼的團建。看起來像是成精棉花糖的忍者還在努力想用氣音吵架時卻被身旁的機械師架開，途中還一直以咳嗽聲打斷叢雲的話語，最後被黑髮男子拖走時還不忘伸手去拿那罐粉紅色的飲料瓶——於是叢雲花月的可憐小手被小柳狼啪的一聲打掉。

「飲料攻防戰贏家居然是小柳くん嗎？」
「只是因為一開始你就說要給我我才拿的。」
「是要感受到被搶走威脅才會行動的類型？」

剛把吸管插入瓶子的男子愣了一下。

差點被搶走的不只那瓶飲料吧，那封信封必定是告白信件，雖然星導看似已經把它拋在腦後，但說不定他已經打開看過還答——不，如果答應了就不會讓狼喝下飲料才對。那麼給小柳的理由是什麼，激將、提醒、惡趣味……

「怎麼又不喝了？不用勉強，大不了我自己處理。」
「……沒什麼。」

遲鈍，他人拼命對你示好卻只覺得是個麻煩，心意全當作燙手山芋急著解決掉。小柳在吸一大口飲料後，才發覺舌頭和心都疼的發麻。

-07

好不容易等到舌尖的甜味散去，星導已經玩完小柳掌機裡俄羅斯方塊好幾次。不知何時開始高高紮起的長髮掛在腦後晃啊晃的，在快要失敗時不斷發出痛苦的嗚咽聲，爾後又像是得救了般鬆了口氣。

「嗯？喝完了？」
「還沒，太甜了，真不懂怎麼會有人送。」
「別糟蹋別人的心意啊~」
「糟蹋的人是你。」

掌機裡的遊戲還在繼續，星導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小柳的問題——平時的角色配置可不是這樣，被晾在旁邊的男子頭一次意識到自己打遊戲時其他人的感想，狼在一把搶去遊戲機後順勢回收，書包在不久後便發出GameOver的提示音。

「欸~因為看到我玩太好所以生氣了？」
「……我都玩到多少關了我有差嗎？」

說得也是。紫髮男子笑笑的拿走被對方嫌棄的飲料，在小柳震驚的神情下一飲而盡。在不遠處的伊波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途中還露出只有聽力好的狼聽見的邪惡笑聲。

「怎麼了？」
「……沒，今天有空嗎，放學或是回家後都可——」
「我今天有鑑定的工作喔，什麼事那麼突然？」
「……沒什麼。」

欲蓋彌彰。但星導並沒有要追究的意味，除了露出玩味笑容之外並沒有其他回應，小柳也只是忿忿地看了躲在人群中的伊波一眼，隨後就在為自己莽撞的詢問感到後悔：平常轉換話題的都是星導，而搶走物品的行為也常常是那隻章魚慣用的手法，在小柳無意間做出與平時自己大相逕庭的作為時，指使他的或許是內心那純粹的焦急與不安。

畢竟就連遲鈍的對方都發現自己是『要感受到被搶走威脅才會行動的類型』，就算「畢業」後還是要繼續在Dytica裡面工作還是會遇見，他不敢說自己還有勇氣用這種方式告白，更何況他也不想辜負同期們的期待。

「那你回家後衣服就先換下來吧，我洗。」

所以說要趁被畢業季感染的青春悸動才行，就算離那真正的青春已經過了百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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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的男子拾起平時並不熟悉的針線，客廳時不時傳出疼痛時會發出的嘶嘶聲，而那稍黯淡些的顏色終於在天黑前被放在衣服上。

-08

「咦？小柳くん的手怎麼纏繃帶了？」

平時練劍的帶繭指節全被白色的線帶綁著，在對方提問下蜷縮起來的手有些活動困難，想趕緊扯開話題的男子正打算快步離開，手卻被星導牽起——細長手指輕柔撫摸著被繃帶包起的部位，另一手則抓著小柳的手腕不讓逃走。蹙眉，然後是充滿疑惑的視線，被自己暗戀對象盯著看的感覺實在過於害臊，小柳說了句練劍受傷便甩開星導。

「欸~生氣了？」
「……下一節下課來找我一下。」
「好~」
默契十足的兩人誰也沒有多問，只留下看傻了的叢雲和佐伯和狂笑不止的宇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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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校門口走到學校主建築的路上，櫻花雨下個不停，各處充斥著浪漫氣息的校園裡，灰藍髮男子正猶豫著，在聊天室和星導約好在舊校舍的樓梯間後，隨便翹掉一堂課後便來到預定地點。

「加油啊小柳，你們一定會成的。」
「突然好不想告白，乾脆帶著喜歡進墳算了。」
「欸？ロウくん要像小狗一樣夾著尾巴逃跑了嗎？」
「誰要逃跑啊？而且我是狼不是狗好嗎赤城文！」

朝著手機收音孔大吼的小柳嘆了口氣，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原本已經擬定好計畫的男子卻慌了神，打開聊天室求援的結果是緋八的安慰和赤城的諷刺，雖然身旁人已經舉許多例證來證明他們已經越過那條線，但狼還是擔心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以及同期的過度解讀，說不定那隻章魚是百年、不，百億年份的神木也說不定。

「小柳くん。」
那熟悉的好聽嗓音卻在下課前響起，緩慢移動至他身邊的紫髮男子帶著早上還沒綁好的三股辮叫著他的名，一邊問著怎麼了一邊牽起小柳受傷的手查看。

「是有話想要和我說嗎？把我叫來那麼偏僻的地方。」
「……我們不是約下課？」
「我裝病跑出來了，而且翹課的小柳くん沒資格說我。」

默契的無言顯得特別尷尬，但那雨總隨著畢業季而來，伴著無盡思念與分離惆悵離開。
或許結果註定就是如此吧？見不到那人伴在身邊的模樣。

「要交換鈕扣嗎？你知道吧，畢業傳統。」終究說不出口，想要第二顆鈕釦這種話。
「可以啊。」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吧，之後就要回正職了。」
在心中罵了自己不知多少次的男子終於拾起勇氣看向自己的暗戀對象，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看似揶揄的笑。

「小柳くん好遜w」
「蛤？」
「你偷偷換了吧，第二顆鈕釦。
「明明直接和我說我也會答應的啊，狼怎麼那麼不坦率？手還傷成這樣w
「狼不敢說的話就讓我來吧，我——」

「我喜歡你……」
那紅著臉鼓起勇氣才吐露出的心聲，被如銀鈴般的笑接下。對方纖長的雙臂繞過小柳的肩，將兩人的距離貼近至幾乎為零，被掛到耳後的瀏海前是變得通紅的耳朵，平時抗拒肢體接觸的暗殺者接住了靠在自己身上的鑑定師。

「嗯，我也是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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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夕陽餘暉下不熟練的縫紉模樣被「有工作」的男子偷偷拍下，顏色有些落差的鈕扣被放在一旁，手上被針扎到無數次的小柳看了眼時間便加緊趕工。將照片傳到群組的男子很快的收到同期們的回應，那『完美落入圈套』和『白狼真好騙』等等的字眼不斷的在屏幕閃爍。

白色的絲線不斷穿過衣物的裏與表，紫髮男子制服上那在心臟旁較淺的顏色，和藍灰髮男子其他鈕扣，如出一轍。

-Fin-

作者碎碎念：
我覺得一定有人看不懂（跪下），事實其實是星導設圈套給小柳（項圈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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