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

难忘金肖

飞天电波老头Arnold

2025/04/01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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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鑫停业调查后几个月，金木阳忙得焦头烂额，过了个都不能称之为年的除夕。
在这之前，肖张扬收到金木阳的那几条消息，就已经考虑好回去了。
最开始他说要走，其实大部分是情绪推使，输了比赛那天晚上，他躲着所有人，在公园里坐了几个小时，随即回金鑫看到了被砸得乱七八糟的鱼缸和醉得有些可笑的金木阳，于是有些冲动地做出了那个要彻底跟金木阳，跟金鑫一刀两断的决定。
尽管现在看来，那个决定敲定得迅速又幼稚。
完全与金木阳这么些年教他想让他学会的沉稳多虑相反。
肖张扬思索着，坐在住了几天的小出租屋里。
他虽然自知那次的冲动逃避是不怎么负责的行为——金鑫那些肮脏的事，自己也算自始至终参与着。
在当初获得的混沌的胜利中，他跟金木阳，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肖张扬把自己关在小出租屋里想了好几天，终于理清了，他对金鑫，和对金木阳，必须得分开。
所以就算他现在的想法依旧是离开金木阳，也做好了之前自己的房子卖了还债的准备，但金鑫的烂摊子，他不可能撒手不管。
肖张扬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这没有什么好酒，只有几块钱在楼下小卖部买的啤酒。
他坐在地板上，歪着头靠在床沿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啤酒瓶铝罐。
手机屏幕在没开灯的昏暗房间里发出唯一的光源，界面仍然停留在昨天和金木阳的短信对话上，肖张扬仰头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堆了几个的铝罐相互碰撞，声音有些闷，却很尖锐，刺得他这几天几乎没睡的神经更难受了。
今晚一定逼着自己早点睡。
尽管在那天他败得释然，回去跟金木阳吵了一架，当天晚上睡了个没有被梦魇侵扰的好觉，但过了几天，该睡不着的还是睡不着。
他的失眠一点没好。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冷不丁蹦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上面是几条肖张扬没回复的消息，下面弹出的是刚刚金木阳发的。
“住在哪？”
肖张扬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明天就回去金鑫得了，不然这人天天能跟催命似的，隔着个屏幕阴魂不散。
他前几天已经把房子挂中介所准备卖了。
如此一想，似乎许多事在以前，都是金木阳操心，肖张扬只需要关注自己打拳的事。
肖张扬现在都搞不清什么投资股份，或者他们到底需要多少钱填补危机后的窟窿。
擂台以外的东西，肖张扬真的知道得太少了。
他回了一句“明天回来，别发消息了。”便按灭了手机屏幕。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耳畔却响起了一声手机提示音。
肖张扬以为金木阳又在发什么病，啧了一声拿起手机，忍无可忍准备直接骂他一顿得了，却愣了一下。
今天并没有金木阳的骚扰。
只是一条中国移动提示短信。
不知为什么，肖张扬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躺在收件箱里的广告短信安静地凝视着肖张扬，在黑夜里，如同深邃的眼眸。
“亲爱的用户，情人节快乐！  
中国移动为您送上甜蜜祝福：  
愿你们的爱情如信号满格，永不掉线；  
如短信传递，瞬间抵达心间。  
发送“LOVE”至10086，即可领取情人节专属话费优惠，让爱不断线！  
中国移动，用心连接每一份爱。”
看了一眼时间，明明准备不熬夜的，结果已经赫然转了钟。
还被提醒了一声今天情人节。
肖张扬瞬间有些后悔了——怎么没想到这茬，今天回去怎么看都很诡异。
尤其是自己离开这段时间，金木阳的态度也是日渐诡异。
肖张扬都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忙疯了，精神失常了，具体体现为：时不时过个几个小时弹一条肖张扬都不想回的消息出来、偶尔打个一定会被肖张扬划掉但下次还是照打不误的电话、明明好像短信里看起来很关心肖张扬但从来没出来找过自己……
总之如果明天真的是情人节，肖张扬都难以想象回去之后，站在金木阳面前什么不干自己都要如芒在背。
这又跟自己想要彻底摆脱金木阳的态度背道而驰了。
肖张扬说不清，他看不懂金木阳。
他从前总是仰慕的那个人，相处时生怕自己而对他露怯显出丝毫幼稚的那个人，他自以为很了解那个人。
金木阳在他的目光里如今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金木阳似乎越来越少和他开玩笑。
肖张扬搜刮着回忆一切关于他的细节，企图从那些被自己以前的大大咧咧忽视掉的，他们的关系产生变化的开始。
他抽动着嘴角笑了一声。
如果真的要这么想找出这个契机，得出的结果，似乎是金木阳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是这样，没有变过。
自己又在期待什么，以前又幻想过什么。
或者说肖张扬自己又做过什么，是否让金木阳窥见了什么。
令他绝望的是，他害怕回忆里的那些片段，几乎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年纪不大的时候，总想让自己能在金木阳眼里显得厉害些，无论做什么，都瞻前顾后地打量金木阳的脸色，他那时都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似乎对于自己在金木阳心中的形象，过分在意了。
害怕金木阳觉得他形象上不成熟，还留了胡子。
那金木阳对此又是什么态度。
肖张扬想不起来。
那人似乎一直都是带着淡淡的笑，也不说什么，将一切尽收眼底。
肖张扬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又是个难眠之夜。
第二天，肖张扬就这么顶着杂乱的头发和一直没消失过的黑眼圈，戴着口罩出了门。
金鑫大门被贴了封条，肖张扬从侧门推门进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推门时有些恍惚。
当年这个门还是小得狭窄的金鑫俱乐部的正门，他第一次推开这里的门，也是如此。
世界都落在他的身后，眼前只有无边的漆黑，这一片黑渊里究竟会剩下什么，推门时刻的他也无从知晓。
只是数十年的差别，心境也大不相同了。
他压着门把手拧开了二楼办公室的门锁。
那个巨大的鱼缸在被砸过之后，已经有人清理走了大部分的碎片——尽管底座还赫然立在那里。
原来用以造景的枝木依旧伫立在那里，没有了水的浸泡，模样像深冬里的残木树根，连同底座静静地停在办公室的正中央，倒是和艺术展里无人问津的展品有几分神似。
肖张扬的目光移到了办公桌后坐着的金木阳身上。
金木阳从台灯后抬起头。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望，中间除了一张桌子，没有任何阻碍。
但肖张扬莫名觉得，他们中间几乎是隔了一道峡谷。
金木阳脸上的疲惫难以掩盖，他看着同样有些神色不怎么精神的肖张扬，苦笑了一声。
“还是睡不好？”
“老样子。”
短暂的对话结束，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肖张扬握拳的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投资撤了我们是不是得还贷款……”
金木阳短促地笑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
“你人回来就行。”
“现在还没谈拢，你不用操心。”
“放心，要是真欠，钱不用你还什么。”
“我春节都没休息，你今天回来了，陪我过个节怎么样？”
肖张扬就这么愣生生脑子宕了机。
这人到底想干嘛。
过节，他们俩究竟需要过什么情人节。
肖张扬看不见的角落，金木阳偷偷把装着定位器监视软件的u盘拔了扔进了抽屉里。
而定位器，就装在那个金木阳以前送给肖张扬的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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