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 兽岫花 - 文岛 Wland

兽岫花

09

梁幸禺

2025/04/05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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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山顶，梅剑时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撼到。

原本听到“枯萎的桃木”，梅剑时以为只是普通的枯树罢了。想不到它远比自己以为的高大，跟药都门那棵神木一般高耸……嗯？又是药都门？……为什么我总是惦记着这个词？那到底是什么？

梅剑时偷瞄君海尧，他只是微笑着看向这边。似乎在观察梅剑时的反应。上次问了君海尧，他说不知道……那我该问谁比较好呢？

梅剑时再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孤独到只剩下君海尧一个人在身边可依赖。果然还是很不甘。这样活着，很有问题！

梅剑时暂时摁下这个疑问，享受眼前景色。眼前的树如五层塔般高立，它身上挂满飘扬的红绸缎，仿佛盛开着美艳的红花。它四周爬满三角梅，同样盛放得惊艳，簇拥相伴。

梅剑时不禁感慨：“这地方好厉害。满眼玫红。我本来想全镇种满花草却不见三角梅，我是不是被你们讨厌了呢。”

“你知道这是谁种的吗？”

被他这么一问，梅剑时脸不禁发热，怯懦嘀咕：“该不会是我干的吧？……”

君海尧笑得欢，但没回应。

梅剑时羞耻地捂住脸。想不到以前的自己这么厚脸皮，竟然在别人祈福的地方种下自己的本命花。简直就像是故意蹭桃木的祝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心窝温暖……

“你看，你留在人世的痕迹多惹眼。即便你不记得这人世，可人世记得啊。我以前时常会上来看一眼。我将这当做是你留给我的。后来跟阎王借了命以后，除了偶尔回来修葺故居，就很少再上来看了。想不到已经长得这样盛大。幸亏没种在家里。”

梅剑时一听就怒了：“为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说着：“三角梅会爬墙啊。长期不打理藤蔓会爬满屋子，到时候我们连门都进不了。”

啊，好像确实是那样呢。梅剑时不服气地别过脸。

“可小镇里也有不少人家种藤蔓植物啊。”

“那是因为人家住在那里啊，会有人打理。我要是种三角梅，一年不管说不定藤蔓就爬到别人家了。要是被投诉，可能趁我不在家就连根拔起。”

见花儿不高兴，捏起他腮帮抬起下巴，忍不住取笑他：“不高兴？你要是想种在家里也可以。反正你已经答应我以后不再跑。”

“我到现在为止哪有逃过一次！你明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可你老惦记着，好恼人。”

“我是希望你永远待在我身边。要留住你可太难了。”

“是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啊，该是我不安啊。为什么你总……唉……那我们要种一株吗？”

“好呀。”

得到应允，梅剑时满心甜蜜。好像真的笃定自己从此就在这个地方定居。飘忽的双脚稍微有着地的感觉。

梅剑时见旁边有人卖祈福红布，过去买了一个，拿起摊位上的毛笔下笔。

君海尧见他写字，忍不住乐了：“原来你即便失忆了还会记得辨字啊。”

这么一说，连梅剑时也愣住了，看自己写的字工整漂亮也惊讶起来：“是哦，原来我会写字。可能跟我知道我是三角梅一样是一些本能记忆吧。”

“说不定呢。在写什么呢？”

凑近一看，写的是——此生不负，海月为证。

“……”

他吹了一口尾端绑着橘子的红布，好似这样水痕更快就干。他眼神坚定，对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如果挂上去，等橘子腐烂也不掉下来，那说明这一纸承诺得到上天的应允。我以生命起誓，我此生绝对不会再辜负你。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可我……只剩下二十二年。”

“那我陪你走到最后。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与你同死。”

“不要……”

君海尧的反应是梅剑时没想到的。他竟然退缩了。

梅剑时上前抓住他的手，紧紧抓住：“我是认真的！”

“恐怕……”他抢过梅剑时手中的祈福，摘掉橘子，放掉红布，让它随风飘向远方。这让梅剑时压根抓不回来。

梅剑时对此很不理解。埋怨地盯着那个男人看。只见他茫然地看着远方的红布，目送它远行，直到找不回来，再也看不见。

他明明最想要爱人的爱，可当爱人试图给了，他却退缩了。

“君海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梅剑时有些愠怒。

“下山吧。”他转头微笑着说，也不等小花回答，他自行爬下楼梯下山了。

上山时候是他牵着他的手来的，下山时候是他抓着他衣袖角不放的。

生怕放开了就是被丢弃。

回到家以后，君海尧一如往常那样忙里忙外，为爱人打理家务，做一桌好菜。热情地招呼梅剑时吃饭。吃过饭以后又去洗碗。过程中还哼着歌，好似心情很愉快。可他越这样，梅剑时只觉得越生气，可越生气越觉得委屈。

到底要我怎样嘛！难道他喜欢我，也只是想让我陪他最后这二十二年吗？其实嘴上说爱，实际上只是因为怕寂寞而已吗？总是缠着我，其实只是馋我的身体！口口声声说着深情和眷恋……其实等了百余年，当初的爱早被时间给消磨殆尽。现在的君海尧可能意识到他对我的喜欢早不如最初。只是记忆带来的幻觉，以为自己还爱着当初的人。

所以他已经不需要我的承诺。也不需要我的爱。

可我需要他。我现在……只有他了。

（下章预警：有兽交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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