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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恒】午夜梦回
01
雨肆
2025/02/23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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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丹恒想问他的问题太多,却又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他暂时安全了。 登上了新的飞船,虽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但至少他正在远离那个地方——远离【故乡】。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只要他会干活就好。当然,休息的时间也十分宝贵,不能再耽搁了。丹恒擦拭枪尖的动作加快了一些,确认它已经干净锃亮之后才肯躺下。 他还能听到来往人员走动的声音,有些嘈杂。即使这样意识也随着疲惫的步伐飘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变了。 喧闹的街市和翻涌的古海交替出现。 他低头看自己脚下的地面,再抬头看眼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却没有一丝陌生感。 ……原先是要干什么来着? “■■,快点呀。待会去晚了就赶不上新鲜的热浮羊奶了!” 他愣了愣,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于是抬步跟了上去。 于是又来到了一处餐厅的包房里,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品。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微笑着点头致意,另一个招招手,招呼他们赶快过来坐下。 糯米同鸡肉一起被裹在荷叶之中流出油脂和香气,一个个虾饺晶莹剔透摆在盘子里,一旁的小蒸笼里还有各个颜色的糕点和包子,令人食指大动。 落座时旁边的侍者就给他倒上一杯热浮羊奶,喝下去正好暖暖胃。 按照礼仪,他应当食不言寝不语,不过在这里显然不需要遵守。更何况他们总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话外少不了调笑他几句,实在是不说话都不行。 可是他心里却很开心,还陪着说了几句胡话,惹得其他人开怀大笑。 在一阵笑声当中他幡然醒悟——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他居然都不认得。 异样从心头升起之时,梦中的人幡然醒悟。 他是丹恒,眼前的景象是前世丹枫的记忆片段,不是丹恒的亲身经历。 丹恒很快就睁开眼睛。 嘈杂声再一次传入耳中,可他实在是太累,眼皮似乎沉得抬不起来,刚刚睁开的眼睛很快又合上。 眼前一黑,就又见到了那条热闹的街道。 身边的行人、飞过的机巧鸟、路边划过的星槎,他知道那些是什么,却又始终看不清。 这又是梦境之中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好似丹恒借睡梦误入了过去,占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怎么愣在原地发呆?龙尊大人莫不是方才喝多了热浮羊奶醉了?” 丹恒下意识瞪过去,那个男人低低地笑,丝毫不畏惧的样子。 “应星。”话到嘴边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闭嘴。” “走吧,今日难得歇息。能否请龙尊大人赏脸陪我四处逛逛呢?” “哼。” 丹恒感到自己脸有些热,只好将头扭到一边去,行动上却是与嘴上表现出来的相反,跟着应星的步伐缓缓走在大道上。 丹恒也并非不解风情之人,与身边的这个男人相处的这点时间内,他就已经大概明白了。 他抬眼去瞄应星的侧颜,却轻易被捕捉到了视线,眼见被偷窥的人反过来又要调笑他,丹恒及时将视线收了回去,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不想让自己在应星面前露馅。 丹恒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丹枫。 这种感觉真是别扭,他既感到开心又有一些难过——这种感觉也许被称为怅然若失更合适。 丹恒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偷窃了前世的一部分,他分明是想要摆脱过去的人,却又不免被过去的梦境打动。可那些温情和欢乐都是属于丹枫的,不属于他。 眼前的人还在与他说笑,丹恒好几次想让对方别再说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变了意思。被拒绝数次的应星也没有恼怒或者不耐的样子,依旧用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他。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让丹恒无所适从,所以他逃避地将目光移开,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你大可以放松些,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应星的话在丹恒的脑内如同平地惊雷,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还是被发现了吗。丹恒皱起眉,下意识想要做出防御的姿态。但是眼前的人并没有扭曲或者露出狰狞神情,四周的景色也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男人只是停下脚步,面对面直视丹恒的脸,目光最终落在青年的眼睛上。 他又笑起来:“我只需要看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不是丹枫。” 丹恒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应星却朝他敞开怀抱,语气还是在调侃他:“要走了吧。不来抱一个吗?” 震惊、喜悦和悲伤在丹恒胸中交织成一股绳,勒住了他那脆弱的心,使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拉回了现实。 冷气被吸入体内的感受算不上好,丹恒有些茫然,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之后才又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我到底是谁?丹恒?还是失去记忆的丹枫?是新生的个体还是过去的残余?丹恒现在给不出答案。 青年有些颓然地以手掩面,沉默的表面下是快要撕裂开来的精神和汹涌的来自过去的感情。丹恒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些来自过去的情绪,想要强迫自己不去想,梦中那个男人朦胧的笑容却又挥之不去。 那样的过去怎么可能会不留恋呢。丹恒承认自己确实被那样的温情打动了,可应星是个短生种,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应该已经不在人世。 丹恒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在脑海之中一遍遍重复: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如今我是丹恒,应该有新的未来。 可是新的未来在哪里,过往的仇敌还在追赶,真的能够如愿以偿吗?丹恒将这些问题推了回去,就像他那时头也不回地登上了离开仙舟的飞船。 即使未来不知何处,但他不能回头。 那样美好的景象,终究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他只有自己了。 丹恒侧过身,没有在意眼角压着的一块薄布沾湿了。 和平的时日并不长,堪堪足够丹恒将纷乱的思绪捋顺,他想要将过去发生的事情查清楚,但是他不想再被过去的事情牵连——他已经是丹恒了,理应有一个全新的未来。 然而过去没有放过他。 一片烟火之中是那个如同鬼魅一样的男人。 不管杀死多少次也会在不久之后卷土重来,那双眼睛里没有【恨意】,只有【杀意】。丹恒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精准地找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把一切都毁掉,也不能去想,在这个野兽般的男人面前犹豫一秒都只会造成致命的后果。 他实在是太过危险,除了杀死他别无他法。 锋利的枪尖轻易能够捅穿那具肉体,鲜血如同火焰般飞溅到这里的各个角落。男人却好像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痛觉,那双眼睛一旦锁定了丹恒就不会放开,直到死去。丹恒身上的伤口也多了起来,他们已经交锋无数次,男人对他的出招方式也已经了如指掌,但丹恒也是一样——他的攻击方式都是大开大合,只攻不防。 只要在防守的同时找到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丹恒使了狠劲,直到长枪彻底捅穿了男人的心口,他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逝才敢稍稍放松警惕。 丹恒缓缓站起身俯视这具尸体的样貌。 你究竟是谁。丹恒望着那张被血模糊的脸,看向那双合上的眼睛,心中微微触动了一下。 那双眼睛里没有【恨意】,又为什么会对他有【杀意】。 丹恒将长枪拔出来,甩去上面的血污,沉默地离开了。 不论他是谁,丹恒都已经不再属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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