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

【杰佣】臣服

雾屿千刀

2025/04/06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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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
             
         奈布躺在床上侧目看去，杰克睡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奈布想到今天也毫无进展的任务，清了清嗓子，试图给他传授一点通关小技巧:“这个年纪的小鬼最不吃硬碰硬这一套了，你试着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一下，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嗯？”杰克回过神来，夸张地叹了口气，说:“那怎么办呢？我就是拿小孩子没办法啊。”
         “越是麻烦的小孩你就越不能把‘麻烦死了’这几个字挂脸上，他们的逆反心理很严重，太强烈的情绪会加大和他们交流的难度……”
         说话间奈布瞥见杰克因为努力憋笑而扭曲的嘴角，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就是在逗自己玩，一把抓起枕头摔了过去:“我给你出谋划策你拿我寻开心？”
         杰克抱住他丢下来的枕头，笑着说:“长官，不是不许我拿你当攻略用吗，怎么攻略自己掉落通关方案了？”
         奈布把身子转向内侧，给他留了一个冷酷的背影。过了一会他又转回来，说:“你真能搞定？你是不是知道通关方法了？”
         杰克言辞含糊地回他:“大概吧。”
         奈布静了一会儿，开口问他:“我下午听到艾拉和你的对话了，你觉得什么是怪物？”
         怪物……怪物啊。
         杰克恍惚间看见了一扇高高的门，他用力地推开，房间里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熏得人恨不得把嗅觉封闭了。坐在房间中央的女人似乎并不在意这种气味，她拿着剪刀在一件衣服上剪啊剪，把一件做工精良的衬衫绞成了布料碎片。
         他刚刚把班上说他坏话的同学揍了一顿，那些痕迹还没擦干净，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这么快擦掉，光是看着这猩红的液体滑落下来他就觉得开心。但是不能让她看到，这个家里不正常的人只有一个就够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去，也许是他手上的味道太大了，女人放下剪刀朝他看过来。
         他后背一凉，拼命地把沾满鲜血的手背到身后，平时疯疯癫癫的女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动作轻柔地拉过他的手，皱着眉头用手绢将他手上的红褐色的印子擦去。白净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于是女人笑了起来，她笑容惨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她抓着他的手说:“原来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怪物。”
         她的面容已经在时光的磨损中变得模糊不清，而那段话依旧萦绕在耳边，总在午夜梦回时把他惊醒。
         杰克说:“那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奈布靠着床头坐起来，低着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夜已经很深了，连树上的知了都停了声，无边夜色之中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就在他以为要得不到答案时，奈布的声音响起了:“我的上级曾和我说过，其实人和怪物只有一念之差。”
         杰克闻言一怔。
         “但是比起艾拉这种被系统用数据捏造出来的副本怪物，他们更像是不能和人好好相处的野兽。凶猛的野兽是无法放入人类社会的，即使拔去他们的爪牙，用镣铐锁住他们的腿脚，也无法真正驯服他们。”奈布轻声说:“所以才有了异类收容所这个机构，收容其实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它逼着野兽自己折断利爪收起獠牙，用名为人性的锁把自己捆起来，这样才能完成从怪物到人的转变。”
         当野兽情愿画地为牢，愿意融入这个世界，甘愿臣服于某个人时，他就能真正地脱离怪物的行列，被人类社会所接纳。
         奈布望着窗外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带你去属于人类的世界看看，那是一个和怪物眼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杰克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夜色朦胧，外边好像起雾了。
         第三天很快来临，杰克轻车熟路地走进艾拉的房间里拉开椅子坐下，艾拉眨着眼睛看着他，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折腾人的坏点子。下一秒一支长箭从墙里飞出，杰克往后一仰，箭矢擦着他的鼻尖飞过，笃的一声钉在了墙上。
         杰克抽出一张白纸拍在她面前，说:“这已经超过恶作剧的范围了，小屁孩为了不写作业要谋杀老师是吧。”
         艾拉拿起画笔说:“我没有哦，不可以说艾拉的坏话。”
         说完她低头在画纸上涂涂抹抹地画了小半个小时，完成后举着一副比昨天还潦草抽象的画给杰克看:“我画的老师，是不是比昨天还要生动！”
         什么东西。
         杰克面无表情地把这副画揉成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艾拉阴沉着脸，血液扎破皮肤从她的指尖飞出，血液化作坚韧锐利的血线，紧紧的勒住了杰克的手脚。血线接触过的地方被划出了血痕，杰克却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样，他哼笑一声，说:“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你画你最在乎的东西，然后我来猜，猜对了的话你就好好上课，猜错了的话我就任你处置怎么样？”
         艾拉用那双无机质般的眼睛盯着他，随后她把血线收起来，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啊，那老师就来猜猜吧。”
         杰克背过身，艾拉画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撑着头看向靠在阳台上的奈布，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好啦！”艾拉的声音响起来，她举着画说:“老师猜猜我画的是什么吧！”
         杰克没回头，他嗯了一声，说:“让我猜猜……”
         艾拉奇怪地问他:“你不看我画的什么吗？”
         “你这种小屁孩我一眼就能看穿。”杰克移开视线，说:“是你母亲吧。”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安静，杰克转过身来，那张画跟鬼画符似的，他连个人形都找不出来。
         艾拉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杰克的手上还有被勒出来的血痕，他抬手给了艾拉一个脑瓜崩:“每次你母亲一进来你就把所有东西藏得严严实实的，装出一副乖小孩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杰克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不想被发现的话，要把血迹藏好哦，千万不能让她看见了。”
         洛维尔夫人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幅画，惊讶地说:“艾拉画的是我吗？画的真像呀。”
         艾拉把手背在身后，笑着说:“对呀，杰克老师教的可好了，谢谢妈妈给我找的老师。”
         洛维尔夫人摸了摸她的脸，眼里满是怜爱地说:“我就知道我的小艾拉一定能和老师好好相处的，你简直就是我的小天使。”血线勒出的伤口还在出血，杰克把手揣进口袋里，夏风从窗外吹进来，湿润又燥热。
         “滴——”
         系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通关目标:获得艾拉的认可已达成！”
         “恭喜8723号成功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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