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薩&聯皇]羅朱與輿論風波

林芝生兮慶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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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一幕複盤一下，我認爲這樣不夠妥當。」
沾了汗水的羅密歐甩開髮辮，拿著劇本對著錄像帶研究。
「死亡場景拍那麽多遍好累…」
「屍體」帕麗斯伯爵從朱麗葉的棺槨邊抬起頭來，被他的「情敵」狠狠剖了一眼。
「就是你出了問題，『出身高貴的帕麗斯伯爵』被你演得像哪個見色起意的鄉野漢。」
「是嗎，可是我認爲『我』很喜歡朱麗葉啊？畢竟會因爲她死了跑到這裏來哭——」
「夠了，Barça，重排吧。」
朱麗葉將奶金色的髮絲撥得整齊些，默默無聲地坐起身來整理衣物。帕麗斯伯爵看著他胸口被血包弄髒了的衣物，有點手足無措。
「把備用的衣服拿來用吧，如果還做不好就只能——下次了。」
「好。」
羅密歐點頭同意，帕麗斯伯爵急匆匆地從衣架上拽下那件漂亮的裙子，朱麗葉接過，半是擔心地看了眼帕麗斯伯爵裹在華服下過於活潑的身形，嘆了口氣。
羅密歐則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City，恕我直言，這傢伙演不好這個角色是天生的。」
朱麗葉搖搖頭不說什麼。他換上了備用的服裝，帕麗斯伯爵已經竄進了他的懷裏，被他輕輕揉弄兩下頭髮。
「還不如讓AC米蘭來演，反正是他家的戲劇，總不能請個農民演貴族的。」
「Real你又好到哪裏去？你這個欠扁的人不像爲了朱麗葉忍氣吞聲的羅密歐，倒像是會把凱普萊特家屠殺了來說『這下我們就能心無旁騖地在一起了！』的那種瘋子，打扮打扮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就是你們卡斯蒂利亞人一如既往的伎倆——」
「別吵了。」
朱麗葉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疲憊地搖搖頭。帕麗斯伯爵知趣地閉嘴，但狠狠衝著羅密歐做了個鬼臉。
羅密歐不得不承認，殺死攔路的帕里斯伯爵這一幕無論多少次都讓他如此快意，他是戲台上天生的寵兒，面對宿敵必敗的戲份甚至可以忽略他多出劇本的一句「朱麗葉啊——」，回敬他一個割喉。瓜迪奧拉導演就是這點好，能讓特效組補上這也不錯，他倒不在乎他們的臨場發揮。
朱麗葉的臉籠罩在似有若無的藍色月光下般平靜。「羅密歐」無論如何並不能說得上有任何一點愛他，但卻扭曲地能夠將一些面容的細節與他的「提伯爾特」聯繫在一起，在腦海中做了個替換，竭力無視著因此更加巨大的差距，秉持著演員良好的素養深情地吻他的唇。
那個瞬間他感覺兩具屍體都不懷好意地盯著他，他身下的這個「朱麗葉」也近乎不適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演劇的必須。不然這遍又是胡攪蠻纏。你們能不能稍微有點職業素養。羅密歐腹誹。
如此安慰自己的羅密歐在抬起的臉龐上掛出淚水，將「提伯爾特」的臉換進腦海裏訴說他一片赤誠的愛意空付。
隨後他舉起毒藥，讓那些無害的汁水順著喉嚨滾落下來，又嗆咳著從嘴角溢出，面容痛苦地天旋地轉，倒在朱麗葉的胸口。
真有夠難喝的，他想。United真擅長給他找茬，每復排一次都得嚐嚐這玩意，就彷彿要懲罰他吻的人不是他一樣。也許不是彷彿。
不過屍體不能動腦子，這是職業素養。這樣思考的羅密歐閉上了眸子。讓滿眼溢出的那一點痛苦與愛意——實則因爲愛人調配的藥水太難喝——駐留了下來。
總是奉陪他們的神父先生盡職地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絕望神色責備自己的來遲，爲愛侶的悲慘錯過怮哭卻又來不及，聽到人聲便不得不離去。
朱麗葉姍姍來遲地醒來，他幾乎讓羅密歐的「屍體」從自己身上滑下去，才從抽身沉浸在帕麗斯伯爵表現的餘光裏狠狠給自己一個提示，著急忙慌地扶起羅密歐，努力撕心裂肺地搖晃著呼喊著他——他幾乎肯定帕麗斯伯爵的「屍體」抽搐了一下，希望沒有被拍到。他努力地想著那邊那具同樣靈魂消散的軀殼，用共情對待著朱麗葉應該獻給羅密歐的感情，然後拔出他腰際的短刀，紮在自己胸口。
這次的血包有點過於用力，鮮紅色的液體濺得他和羅密歐的服裝都髒得不得了，幸好是比較好洗。順勢倒下的朱麗葉幾乎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拍攝結束的皇家馬德里當然又是第一個眉頭緊鎖地湊在錄像帶前研究的。不過無論他得出什麼結論，他們今天也沒法再來一次了——至少應該把衣服送去清洗一下明天再說吧，曼徹斯特城想著。
巴薩隆納積極地湊上來解開他弄髒弄濕的裙裝的領口，曼城順勢也扒掉那件不太適合他的外套，皇馬白了他們一眼，就被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曼徹斯特聯拉住手求他今天到此爲止。畢竟他的戲也演完了。皇馬嘆口氣，嘴上一句也不饒，反倒拉著他一起鑽研錄像帶。瓜迪奧拉導演對他們的要求一向十分難以把握，現在他倒放手讓他請來的豪門外援自己去找茬——曼城暗暗思忖，估計他也不大情願靠近曼聯，不過這是請皇馬來的必要的犧牲。
「City！」
他的巴薩顯然不喜歡他分心，有些著急地在他身邊拉他的手。
說實話這傢伙意外地特別實力派。最近以來巴薩的成績迅速上升，儘管還有種鄉野氣息，不過硬要他演貴族花花公子還真有兩分相似——真危險。這傢伙真危險。
曼城留神到自己一不小心就開始懷疑愛人的忠貞，又不禁嘆了口氣。這傢伙比起那個皇馬還是可靠很多。起碼他湊到人身邊都是無意地——他根本不理解，也許只是因爲善於模仿才變得越來越精湛？
總而言之地他拉起他的手。皇馬的要求嚴苛得恐怖，雖然他主要挑刺的對象是他自己和巴薩，但曼城身上總有些無形的壓力。他得去看看其他片場排練的他的孩子們。
瓜迪奧拉的上一個劇本受到了極大的非議，參演的孩子們隨之因爲對角色的表現不是最優解也受到了攻擊，曼城十分頭疼。但他完全不明白應該如何表達這樣的情感——因爲在外人面前露出那種樣子好像只會加重非議而已，患得患失的曼城惟有把壓力憋進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安撫他的孩子們。
幸而阿圭羅先生和德布勞內先生總是在支撐大家幫助大家。曼城真心願意覺得他們是再生父母。如果沒有他們給他帶來的安慰也許他早就失態了——
話雖如此。他在巴薩面前還是毫不掩飾渴望發洩一通的山雨欲來的表情。擁抱了有些發抖的阿爾瓦雷斯，大個子沉默地努力的哈蘭德，糾結著看著手套的馬赫雷斯，待在角落裏發呆的伯納多·席爾瓦之後他實在積累了太多壓力，站在風口浪尖的格拉利什還笑嘻嘻地問他想不想看他跳舞，逼得他只想逃走。
朱麗葉想要拔出羅密歐的配刃與他殉情，曼城卻沒有辦法和他的孩子們分擔這一切——更無法逃避。
行房的時候巴薩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但他在這種時候自身難保到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好任由自己的身體像個可以隨意蹂躪的人偶娃娃一樣強撐著迎合曼城落著淚的發洩。
曼城只把自己的弱處給他一個人看。那實在是因爲他也逼得巴薩顯露出徹底的柔弱樣子。
巴薩抓住自己的小臂，體內的痛苦逼得他要哭喊出來，但想到愛人只會對他也只能對他這樣做來擺脫平日裏那些行事準則對他個性的壓迫，又意識朦朧地強撐著，直到曼城擁著他哭著入睡。
休息了片刻，他聽見有人在敲門。巴薩因爲過度的痛苦和快感昏昏沉沉地睡去。曼城攏一攏他的被子，披上衣物看了一眼。
是皇馬。
他整了整自己的儀表，半是不解地打開門去。
「是劇本的事情嗎？」
皇馬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們二人最近都遭遇了巨大的失敗。碰巧皇馬的愛人曼聯險險擦過邊線，驕傲的少爺多少是不敢認爲他理解自己，溜出門去了吧。
實際上皇馬完全是在多慮。曼聯那副樣子底下一點都捉摸不透，不過他對這傢伙可是拼死拼活的真心想要理解。曼城對孿生兄長嘆口氣，不去理會他因爲這件事吃醋的可能性——反正他們之間的恨可不止這一個。
他招待皇馬坐下，擺出紅茶和小茶點。對方先是不著邊際地探討了幾個演技上的問題，然後一下子提到失利和輿論。起初是在假設，但不知不覺就成了現在進行時。
他們近來的表現都有些差強人意。
還挺像。
曼城自嘲地笑著。
備受期待的第二名，在絕好的機會之後出師不利，辜負了所有人被責備也是應該的。
皇馬沒像他一如既往那樣湊近他帶著蠱惑地呢喃些什麼，只是喝著紅茶。
曼城忽然有些釋然。
有個同伴果然是不一樣的嗎？想著孿生兄長和床上的愛侶絕對會吃醋，他還是輕輕擁抱了那個正揚起頭來不知所措的高傲的人。
「我們彼此不能理解，也並不接近，但於現在算得上同甘共苦。」
皇馬在被他抱住的時候僵硬了一下身子，不像演戲的時候那樣自如。不過他很快緩過來，因爲曼城並不是爲了觸碰他的身體擁抱他。
「乾脆也比比看，誰先打他們的臉好了。」
他嘆口氣，也拍了拍曼城的肩膀。
他沒說他們是誰。不過曼城想著他也許知道，又也許和他想得不一樣。
但如今他們只是風口浪尖上同樣承受壓力的靈魂。
這時候大概該說一句代我向你家那位問好，但我實在不期待他很好，曼城腹誹。他們放開對方，心有靈犀地吃著小甜點，不再說些什麼，直到曼城看到兄長打來的二十個未接來電。
「他是關心你的。告訴他吧。」
皇馬聞言微微顫抖了一下。
「明天在劇場見吧。」
這是他沉吟之後的回答。
「明天要是不行，後天也可以。」
曼城覺得自己很少這麽油嘴滑舌，不過他願意這麽打趣一下，然後狠狠拒接了曼聯打來的新一個電話。
「畢竟那個紅色惡魔可是生氣了。」
皇馬向他回以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
「快回去吧，我可不希望被他找上門來。」
「您也安好，給您添了麻煩。看來農夫也有農夫懂得的事情。——那我也不會不明白。」
他回頭出門之前，如是說。
曼城回到巴薩的身邊，他還在沉睡。他吻住他的唇，蠻橫地撬開他的齒關，直逼著他因爲窒息而醒來迴應取悅他。
「Barça，你的表現又怎麼樣？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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